7 異花
“我說諸位道友,知不知道鷹眼峽的事情?”
“都到了如此時候,就不要賣關子了。”
“這位道友,你快些說吧!”
那位賣關子的修士,見周圍人都圍着自己,咳嗽兩聲說:“你們可知曉天元花?”
“天元花?那是何物?”
“這天元花乃是煉制三言丹的主要靈植,若有了三言丹,築基九成服用三言丹便可直接結丹。”
衆人聽到這話,皆是嘩然。
“這天元花極難尋找,如今那鷹眼峽竟開出上百朵,現在諸多宗門都已經打紅眼了。”
“怕是這天元花還是會被大宗門搶走。”
“那還真不一定,在這聖潭秘境中,大家都是築基修士,誰又怕過哪個?等出了這聖潭秘境,那些大能一個個都是端着呢,哪個會對小輩出手?”
“那我等應當前去,争上一争。”
聽到這話,衆人皆是點了點頭,朝那鷹眼峽趕去。
與此同時,離衆人百步之外。
亓硯卿伸出菌絲戳了戳雲龛。
先前那些修士口中所言的天元花,很明顯對宗門有利,就是不知雲龛仙尊會不會前去了。
思緒轉動之間,亓硯卿只覺得菌絲一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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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眸看去,只見雲龛仙尊正垂着眸輕撫着他的菌絲。
見此,亓硯卿連忙将自己的菌絲收回了,順帶還将自己幻化出的手臂一同收了回去。
仙尊把玩他的菌蓋還好,但是菌絲極其敏感,觸碰一下便感覺渾身戰栗,自然不能讓仙尊把玩。
雲龛眸色微沉,伸出手指輕點了一下亓硯卿的菌蓋。
有道是事物反常必有妖。
天元花生性孤寒,出世之地百裏之外不容第二朵,如今百花奇同出世,其後定藏隐秘。
思緒落下的同時,雲龛腳步輕點,直接跟在了衆修士之後。
見雲龛跟上,亓硯卿眨了眨眼睛。
雖然,所有修士在這秘境之中都被壓制都築基,但,仙尊畢竟是仙尊,常年苦修,又豈能是這些修士比及的?
若是仙尊不肯暴露自己,這些人自然也是發覺不了,他們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雲龛一路跟随幾位修士到了鷹眼峽後,便尋了一處隐秘的地方,将自己的身形藏匿其中。
只見這鷹眼峽也是一處斷崖,那山崖底下全部都是層層迷霧,若是不慎跌落下去,怕是不死也是半殘。
而那些所謂的天元花,則是長在斷崖對面的殘崖之上。
只不過此時那天元花還處于花苞狀态,似乎需要機緣才能盛放。
而如今,他們所在的斷崖之上已經站滿了修士,從這些修士的法衣上看,也能看出他們都來自不同的宗門。
見到這一幕,亓硯卿也不禁為之咋舌。
看來,他還是小瞧了這天元花對修士的吸引。
不過,想來也是。
這築基九成雖然與金丹只有一線之隔,但卻可以将大部分修士攔之于門外。
築基修士不過兩百年壽命,可金丹卻是有五百年。
如今,這些修士尋到這能捅破這層隔膜,自是當全力以赴。
想到這裏,亓硯卿握了握拳頭。
他如今也不過才築基修為,若是能渾水摸魚取到一朵天元花,想必對他來說也是有利的。
正在此時,只見一陣青色流光閃過。
那些處于花苞之中的天元花,卻如同感受到召喚一般,皆是搖晃起自己的花苞。
看那樣子,似乎竟要成花了。
窺見這一幕,斷崖上面的修士,皆是握緊自己的法器。
若是能尋一朵天元花,此行便是不虛,他們此時,也該當竭盡全力。
那天元花并不知曉修士之間的算計,在那青色流光閃過後不久,便齊齊綻放。
天元花通體為純白色,唯有花瓣邊緣散發着淡淡金光,但是上百多天元花同時盛開,那金光也是同時彙聚在了一起。
金光刺眼,總修士皆是側目擋之。
但在金光亮起的瞬間,亓硯卿卻是發覺到不對之地。
那上百多天元花雖是看上去随意綻放,但花瓣卻是同朝着一個地方低彎,就好像是在畏懼那東西一般。
他順着衆花朝拜方向看去,只見那裏正是一個欲要綻放的花苞。
見此,亓硯卿大駭。
百花朝拜即為尊,想來那花苞所藏着的靈物并不是天元花。
如此萬千思緒不過片刻之間,亓硯卿見衆人依舊被金光所傷,連忙伸出菌絲纏住雲龛的手掌,朝着那花苞的方向一指。
他身為靈植本身就對這些靈植更加敏感。
他的直覺告訴他,那花苞所藏之處很是危險。
這種感覺,甚至比他見到青風菇的時候更甚。
雲龛在菌絲纏住他的瞬間,便反應過來,單指朝向那花苞所在之處點去。
幾乎瞬間,一虛空藍色指印朝着花苞所在之處點去。
而在他點去的瞬間,先前被金色所影響的中修士皆是緩過神,朝向那天元花看去。
只見那上百朵天元花皆是垂着花苞,而如今仍然昂首的是一朵周身純白,花瓣邊緣為彩色的花。
他們雖是不知那花名為何物,但也能猜想到這話絕非凡品。
“那是何人?”
正在衆人打量那花之時,忽然聽到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
直到這時,衆人才發覺,在那花上方約有三丈高有一虛空藍色手指,而那藍色手指的主人則正站在他們身後。
看到這一幕,衆人呼吸皆是有些急促。
他們到此,先是被天元花掠取心神,又被那異花吸引去注意,竟一直未發現如此異象。
想來,這花與這修士都非是,他們能得罪之人。
雲龛見衆人反應過來,這才将全部心神都放在那朵異花之上。
他如今修為雖已被壓制為築基,但其神通也絕非一般靈植可以承受。
這異花出世不過剛躍築基之門,但卻是能抵擋住他一指之威。
那異花像是感應到什麽一般,瞬間張開自己的花瓣,幾乎一瞬間,他身旁衆多的天元花竟盡數凋零。
剎那間,異變再生。
異花周身的真氣開始不斷攀升,築基兩成,築基三成……
最後,那異花竟停留在了金丹七成才堪堪停下。
而圍衆人,在見到此幕後,便以最快的速度逃離。
他們到此不過為了天元花,如今天元花已經盡數凋零,再加上有如此之物出世,他們自然不會在此多留。
不出幾個呼吸時間,斷崖之上,便只剩下了雲龛一人。
見此,亓硯卿不禁皺了皺眉。
看那些修士所為,這朵異花如今修為應當已過築基了。
這築基和金丹的差距不僅僅是三百年的壽命,更是天與地的差別。
體內真氣彙聚與丹田使其水晶破裂,則金丹出,金丹所容納的真氣要在築基百倍之上。
一個築基九成的修為若與幾個低成修士糾纏,也不可保證十成勝算。
但是,一金丹修士卻是能将百餘位築基修士,按與掌下使其無法脫身,即便是築基九成大圓滿也是如此。
所以,能讓衆多築基修士聞風而逃,這異花的修為應當已過金丹了。
思緒至此,亓硯卿伸出菌絲纏住雲龛的手。
雲龛仙尊就算是在強悍,在這秘境之中也不過築基,況且這還只是雲龛仙尊的分身,怕是無法在異花手下讨得好處。
與其強行對陣,不如先行退出,在尋其他辦法。
但是,雲龛怕是要讓亓硯卿失望了。
他本身修的就是上寒道,以無盡霜寒凍結九重天上仙。
何人阻他?無人能阻他!
雲龛以真氣化劍,劍尖指向那異花。
剎那間,雲龛身後浮現出許多飛劍的幻影,一眼望去竟能從幻影中看到絲絲殺氣。
異花似乎察覺到危險一般,花瓣輕輕攏起,散發出一股白色霧氣,而霧氣所到之地,山石粉碎,靈植盡數凋零。
亓硯卿瞳孔地震。
這霧氣竟如此霸道?
雲龛見此,手腕輕彎,揮劍而斬。
瞬間,雲龛周身劍氣鼓蕩,其身後無數劍氣虛影融入一劍當中,将那霧氣直接斬斷。
那可摧毀一切的霧氣,在雲龛的劍下,也顯得有些萎靡起來。
異花似是對此不滿,震動花瓣,之間被雲龛斬斷的霧氣快速收攏到異花面前,又迅速朝着雲龛襲來。
見此,雲龛輕柔地将懷中的亓硯卿取出來,放到一邊,揮手在亓硯卿身邊釋出一個小型陣法。
那異花沖他而來,這星天菇繼續跟着他,怕是會有危險加身。
将亓硯卿安置好後,雲龛轉身凝視那霧氣。
不過幾息之間,那霧氣竟已經到了濃郁到可以滴出水的地步。
一縷霧氣便可傷人,更不要說已可凝珠。
雲龛手持長劍,周身劍氣一瞬而出,劍鋒感召微微顫動,凝出一層寒霜。
他不敢停留,以劍應敵,劈在霧氣之上。
長劍有型,霧氣無形,想以有型之物對陣無形之物,本身就難以應對,再加上異花修為遠在雲龛分身之上,便更是難上加難。
不過,片刻之間,雲龛周身便被霧氣所傷,割出無數傷口,有些地方甚至已見白骨。
雲龛仍是一動不動,劍氣非但沒有削弱,反而是更加強悍。
被雲龛置于身後的亓硯卿見到此幕,呼吸一怔。
他自是知曉仙尊是想護着他,他卻絕不能袖手旁觀。
正在此時,亓硯卿忽然瞥見,那異花凝出一支飛箭,就要沖着雲龛而去。
雲龛此時與那霧氣糾纏在一起,這箭怕是躲不過去。
思緒至此,亓硯卿雙眼一垂,瞬間幻化出無數菌絲。
那異花是靈植,他此時又何嘗不是靈植?
再說,他可是連元嬰修士都能毒死的蘑菇!
怎得,還能怕上一朵花!
亓硯卿運足真氣行到異花面前,揮動無數菌絲朝着異花而去,直接将那異花包成菌繭。
下一刻,便見那菌繭散發出一陣異光,随後,亓硯卿便感覺渾身上下傳來一陣劇痛。
菌絲由他本體幻化而出,斬斷菌絲就宛如斬斷手腳一般。
如今萬千菌絲盡數而斷,與那千刀萬剮也所差不大。
在萬千疼痛之間,亓硯卿餘光瞥見,那原本昂揚的異花,如今也花瓣盡殘。
見到這一幕,亓硯卿這才放心合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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