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魄零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重重的腳步聲。
随即,那腳步聲在門口停住,敲門道:“仙長,午膳送到了,請您開下門。”
聞言,雲龛起身走到門前,便見一個小厮打扮的少年,手裏端着一個托盤對着他笑了笑。
雲龛側身将路讓開。
小厮一臉笑意地将托盤放到桌上後說:“仙長,你任何需求都可以直接吩咐我。”
說罷,小厮弓着身子退出房間,在出房間門時,還順手将門關上。
觀其樣子,是極為尊敬雲龛的。
若不是,他們在飯菜中下毒的話,亓硯卿可能就真信這宋家要禮對雲龛了。
亓硯卿跳到托盤邊上盯着飯菜。
宋家準備的是四菜一湯一果盅一點心,看上去便引人胃口大開,他甚至還能感受到這飯菜中蘊含的絲絲靈氣。
這飯菜可謂是極為用心,但就是每道菜都下了毒,就連點心中都摻雜了毒藥。
亓硯卿嘆了口氣,跳回到雲龛肩膀上,用菌絲纏住雲龛的手腕。
雲龛颔首,輕撫了一下亓硯卿的菌蓋道:“莫急。”
聽到這話,亓硯卿眨了眨眼睛。
看來,仙尊已有應對之法了。
夜半,宋家被黑暗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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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府中唯一的光亮,便是在府中巡邏的侍衛手中提着的燈籠。
“我說,我就是不明白了,這有什麽好巡邏的。”那帶頭的侍衛和旁邊的侍衛說,“這巡來巡去,不也就這樣?”
“頭,這話可不能亂說!”一旁的侍衛連忙上去一步說,“咱們現在這府上可是有好幾位仙長!”
帶頭侍衛聽到這話,有些不屑地笑了笑說:“咱們雖然沒法修仙,但是,這仙長還真是沒少見。你說,這幾個月來咱們府上的仙人都有多少了,有幾個活下來了?”
“說起這個!”侍衛壓低聲音說,“頭,我聽說西廂院那邊好像夜夜有人啼哭,上次,小四起夜,好像還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鬼來着。”
聽到這話,帶頭侍衛直接給了侍衛一腳說:“大半夜的,這話少說,這府裏本身就晦氣!等這月領了工錢,我可不在這裏待了,我的命,可比這幾個閑錢重要。”
侍衛讪笑道:“是是,是我嘴欠,我再也不亂說了,頭,你去哪裏可得帶着我啊!”
說着說着,那巡邏的隊伍逐漸走遠。
那幾個侍衛也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的一角,一個人影緩緩地飄了出來。
而這個人影,則正是準備夜探宋府的雲龛。
雲龛看了那幾個侍衛一眼,随即,轉身朝着一個方位走去。
見此,亓硯卿微眯了一下雙眼。
按照那兩個侍衛所說,這個西廂院肯定有問題,他們要是想要調查宋府的話,怕是要從這裏入手。
思緒剛落,亓硯卿便聽到一聲,帶些怨氣的哭聲。
雲龛腳步一頓,朝着哭聲傳來之地而去。
那哭聲傳來之地離他們現在所在之地,很是接近,不出幾息,雲龛便到了那地。
可在到了那地的瞬間,亓硯卿和雲龛同時皺了一下眉。
只見眼前之地,是一間荒廢許久的房間,到處都是破破爛爛,四處挂着蛛絲。
亓硯卿皺了一下眉,那哭聲的确是從這房間中傳來的,但他也确實能感受到,這房間之中并無任何生氣。
雲龛上前一步,将眼前的門推開。
見此,亓硯卿不禁感嘆,如今仙尊修為已是練氣七成,已可将真氣運與雙目夜間視物。
要不,他們這一菇一人此番行動,定是要處處受阻。
而雲龛這邊,在将門推開之後,便覺一股煞氣迎面而來。
雲龛直接将身後負劍取出。
正在此刻,異變突生。
離雲龛五步遠之處,一個人影直接從地下鑽了出來,直沖雲龛撲來。
不過,不等他靠近雲龛,便直接被一根七彩繩子捆死。
那人影想要掙脫繩子的控制,但他越是掙紮,那繩子便束縛越緊,不出片刻,他便是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了。
亓硯卿垂眸看着在地上掙紮的人影。
這“人”好生奇怪,雖有人形,但卻一絲生氣都是沒有,若說是鬼修,也不盡然。
這家夥雖然身上帶着一絲鬼氣,但體內卻并無魂魄波動。
見此,亓硯卿轉眸看向一旁的雲龛,仙尊見多識廣,對于此物,應當是認識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見雲龛微微皺眉道:“魄零。”
此話一出,亓硯卿愣了一下。
這魄零他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過。
正常人未開始修行之時,體內乃是三魂七魄,而開啓修行之路後,三魂七魄會逐漸變成元神。
而練氣九成正是元神開始轉化的分界線。
有些邪魔發現此事後,便将凡人的三魂七魄抽出,又将練氣九成修士的魂魄塞入凡人體內。
魂魄想要附體,定是要原主地同意才可。
邪魔将凡人的魂魄強行抽出,凡人□□皆是怨氣,又将修士魂魄抽出,修士魂魄同樣是怨氣極重。
在兩者怨氣極重之下,将修士魂魄強行塞入□□,本該魂飛魄散,但因為練氣九成正是分界線,故不會徹底魂飛魄散。
只會留下半魂半魄。
因為魂魄不全,導致本體渾渾噩噩,只知殺戮。
此時肉體凡胎,但因魂魄曾是修士,又能使用法術。
故此,前輩為其取名為魄零。
思緒至此,亓硯卿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此法甚是兇殘,而且,煉制出來的魄零修為不過練氣,所以除卻瘋魔之人,并不會有人煉制。
故此,此法已失傳許久。
他有幸看到此章,也是因為那最後一個煉制此物之人,便是被他們天緣山的太上老祖所殺。
這早已過去千百年,此法竟又重現人間?
思緒至此,亓硯卿再次看向雲龛。
仙尊既已知曉此事,那也該知曉如何行事?
雲龛單手持劍,直沖着那人心口而去。
魄零半修半人,已是無法踏入輪入之路,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送這人離去,使其不用在被其幕後之人再行利用。
亓硯卿盯着那地上之上,在仙尊收劍之後,他見那人眼中的煞氣逐漸散去。
在最後之時,他清楚地看到那人眼中的感激,随即,才合上雙目。
見此,亓硯卿伸出菌絲摟住雲龛的脖子,一時間,情緒有些低落。
這些修士與凡人,本是抱着一顆赤子之心,卻被賊人如此折磨,他定是不會放過那幕後之人。
想到這裏,亓硯卿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合十,無數孢子自體內而出。
他的孢子所到之處,景色盡數收入他的眼底。
在孢子落到那魄零出來之地時,亓硯卿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那處,煞氣好重!
亓硯卿連忙将所有孢子收回,伸出一個菌絲,當着雲龛的面指了指那處。
雲龛颔首,走向那處。
在走到那處後,一菇一人同時一愣。
只見地面上用血畫着一個很是奇怪的法陣,觀其模樣并不是傳送陣,但是,剛才的魄零卻的确是從此處而出的。
雲龛運氣與手指,朝着那處點去。
在雲龛真氣觸及陣法的瞬間,那陣法發出一陣刺眼的光亮,随即,便見那陣法之上亮起一道紅柱。
雲龛連退一步,眉間帶着一絲愠怒道:“嗜血陣法。”
話音落下之時,便聽空中傳來一陣爆裂之聲。
亓硯卿轉眸朝其看去,只見一披着黑袍之人手持長戟朝他們劈來。
他連忙運氣喚出無數七彩針朝着黑袍人襲去。
在七彩針與長戟對撞瞬間,黑袍人腳步一頓,連忙揮動長戟将餘下的七彩針擋住。
見此,亓硯卿雙手合十,手臂一揮,無數菌絲從地底而出,朝着黑袍人纏去。
此神通乃是他觀赤色巨藤對陣所感而出。
黑袍人腳尖一點,行于半空之中。
他低頭看去,只見地底已是“天羅地網”,他自是知曉那東西有毒。
他眉頭一皺,嘴中發出一聲怒吼,瞬間黃色光芒自那人體內而出,一息之間便在他周身形成一層泥衣。
亓硯卿眉頭一皺,擡手一揮。
無數菌絲順勢而上,直接纏住那黑袍人。
可讓他有些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菌絲竟然無法突破黑袍人的泥衣。
“呵呵,就憑你這小毒物,也想對我動手?”黑袍人語氣中帶着一絲嘲諷,“你跟着那個廢物也沒什麽用,你不如跟着我好了。”
聽到這話,亓硯卿冷哼一聲。
再次揮手,無數七彩針朝着黑袍人襲去。
見此,黑袍人手持長戟直接對上七彩針。
“砰砰砰砰”
随着長戟與七彩針不斷的碰撞,黑袍人的注意力全部被眼前的七彩針所吸引。
見此,亓硯卿手指一點,菌絲順勢而上,直接纏住黑袍人的腰,直接将他甩飛出去。
黑袍人在落地的瞬間,單手撐地勉強穩住身形道:“你這毒物當真是不知死活,我本想饒你一命,但你……”
話音未落,便見眼前無數菌絲朝他襲來。
黑袍人躲閃不及,直接被菌絲捆了一個正着。
見此,亓硯卿直接跳回到雲龛肩上,一根菌絲拍了拍雲龛的肩膀,一根菌絲指了指黑袍人所在的位置。
雲龛眸間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随後,直接提劍走向黑袍人。
而亓硯卿則是站在雲龛肩頭盯着黑袍人。
這黑袍人都來偷襲了,那他自然也不用客氣了。
既然他收拾奈何不了這黑袍人,那他就喊仙尊一起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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