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出密林 (1)

話音落下的同時, 亓硯卿只覺雲龛抱着他的力度又大了一些。

他自是能察覺出雲龛如今狀态不對,沒再開口,而是反手摟住雲龛的腰, 同樣用盡全力抱着雲龛。

他雖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他知曉,雲龛現在需要他在身邊。

就好像他毒發之時, 需要雲龛在他的身邊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 亓硯卿耳畔才傳來雲龛有些喑啞的聲音:“亓硯卿。”

聞言, 亓硯卿道:“我在。”

半晌, 亓硯卿才覺雲龛松開了摟着他的腰,借此亓硯卿從雲龛懷中掙脫出來, 擡眸看向雲龛。

只見此刻雲龛眼角出現了一道紅痕, 那并不是受傷導致的, 反而是像修了什麽功法導致的。

見此,亓硯卿連忙抓住雲龛的手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是傳承的問題嗎?”

這一刻, 亓硯卿極為後悔體內連一絲真氣都未留下, 若是他體內還有真氣的話,就可以查看雲龛的情況了。

想到這裏,亓硯卿咬着嘴唇, 一時間只覺得情緒翻騰得難受, 渾身也開始有些發熱。

正在這時, 就見雲龛伸手摸向他的脖頸道:“硯卿,我并無大礙,你的情緒起伏太大了。”

聽到這話, 亓硯卿連忙扒開自己的衣領, 只見他的脖子上面的經脈已經變成了黑色。

見此, 亓硯卿深吸了幾口氣,伸手拉住雲龛的手。

原來他現在這噬君骨的毒與他情緒起伏也有關系,他的情緒起伏太大的,那毒便會發作。

想到這裏,亓硯卿深吸了一口氣,将自己的情緒壓下去才擡眸看向雲龛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雲龛輕聲道:“我所得到的傳承是魔修的傳承。”

此話一出,亓硯卿眉頭不禁皺起道:“這傳承一定要接受嗎?”

雲龛所修的乃是上寒道,應當不融魔氣才是,這如今修了魔修的傳承怕是會引起不适。

所以,雲龛現在的情況才會如此。

“那魔修的傳承修得也是上寒道。”雲龛看着亓硯卿道,“對我還是有所幫助的。”

聞言,亓硯卿這才松了口氣。

他剛才也是心慌了,雲龛在修行之路上又怎會随意而為之。

這既然接受了,那肯定便是可以接受。

正在這時,便聽不遠處傳來一陣撲騰聲。

兩人同時轉眸望去,只見那水潭中的怪魚在不斷地翻騰,有許多怪魚甚至已經跳出了水面。

見此,亓硯卿眉頭緊皺。

“撲通”

正在亓硯卿盯着那水面之時,就見一個巨大的蛇頭從那水面中鑽了出來。

這是,九尊羽蛇!

亓硯卿瞳孔瞬間放大,這九尊羽蛇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們所進入之地乃是噬君骨的地盤,那噬君骨可以克制那九尊羽蛇,所以九尊羽蛇才不敢踏入噬君骨的地盤。

那這九尊羽蛇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正在亓硯卿思索之時,便覺一雙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口鼻。

亓硯卿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九尊羽蛇乃是個瞎子,是靠蛇信與聲音辨別方位的。

他與雲龛現在身上的泥土已經被洗掉了,就只能看看若是不發出聲音,那九尊羽蛇是否還能确定他們的方位了。

九尊羽蛇從水潭中爬出來,一開始想要去往石像所在位置,不過還不等它碰到石像,就猛的後退回水潭當中。

見此,亓硯卿自是知曉這九尊羽蛇在畏懼這些石像。

于是,他便拉着雲龛往石像所在的方位靠近一步。

九尊羽蛇晃着自己的蛇頭,在等待片刻後,再次從水潭中爬出來,在宮殿中盤旋了一圈,随即又慢慢退回到水潭之中不見了蹤影。

直到那九尊羽蛇徹底消失之後,亓硯卿這才松了口氣道:“看來這裏的石像可以影響到九尊羽蛇的聽力和蛇信。”

在九尊羽蛇在水潭當中之時,分明是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才會爬上宮殿,但是,當靠近石像之後,那九尊羽蛇明顯是聽不到聲音了。

想來是因為這石像是傳承之力所化的原因。

正在這時,便聽到身後再次傳來三道異響。

那京照西、裴同年和路老三人竟然同時被傳送了出來。

京照西從傳承之地出來,本想與亓硯卿說什麽,但是,看到兩人的情況之後,将到了嘴邊的話硬憋了回去。

而裴同年和路老則都是神情有些古怪地看着兩人。

雖說早已知曉這兩位是道侶關系,但是,這兩位的關系未免有些太過于親近了吧!

亓硯卿見三人不說話,擡眸看了一眼自己與雲龛的位置臉頰不禁有些發燙,随即後退一步道:“可是得到傳承了?你們為何會一起出來?”

他們四人分明不是一同進去的,應當進的不是一個傳承才是,這從雲龛先他們一步出來便可知曉。

那為何這三人會一起出來?

這一起得到傳承的幾率未免有些太小了吧!

聽到這話,路老咳嗽一聲臉色有些不好道:“我并未通過那傳承的考驗。”

“這傳承之地雖然不是一個傳承,但是,那些前輩是相識的。”裴同年見兩人不開口,直接說道,“我與路老都未得到傳承,但是,我們所去的傳承之地的三位前輩是相識的。于是,我們等到京照西得到傳承才被一起送了出來。”

此話一出,亓硯卿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

這三位前輩相識對于此事可能只是一件不經心的小事,但是,這對于裴同年與路老來說的确是個考驗。

若是那心胸狹窄之人,遇到這番事怕是要記恨于這京照西了。

直到這時,臉色一直有些不好的京照西才上前一步道:“小少爺,我所得到的傳承是一套拳法,于我來說剛好。”

聞言,亓硯卿輕笑道:“那當真是極好的,你與此地有緣。”

話音剛落下便聽水潭那邊再次傳來異響。

亓硯卿揮手示意衆人退到石像堆之中才小聲說道:“那九尊羽蛇可以通道水潭進入此地,但是,那九尊羽蛇十分畏懼這些石像,而這些石像似乎會影響到九尊羽蛇的聽力。”

在亓硯卿話音落下的瞬間,就見一個巨大的蛇頭再次從水潭中鑽了出來。

那九尊羽蛇盯着他們所在的方位吐了吐蛇信,幾人見此瞬間屏息。

在一蛇與幾人僵持了大約有一盞茶的時間,那九尊羽蛇才緩緩地退回到水潭當中。

在它退回到水潭中不久,裴同年一屁股坐到地上,喘了幾口粗氣才道:“這究竟是什麽鬼地方,當時小少爺得到傳承之後不就直接被傳送出去了嗎?這如今京照西已經得到了傳承,為何咱們還是不能離開此地?”

聽到此話,京照西眉頭緊緊皺起随即才說道:“若是這樣的話,咱們應當是進入特殊的傳承之地了,要想從這裏出來的話便要自己尋到出路。”

“可是你之前進入密林之時說得到傳承就能出來啊!”裴同年眸中閃過一絲不解道,“而且,大家都看到了那密林的出口已經消失了,咱們現在體內又是一絲真氣都沒有。”

裴同年這話剛出口,衆人不禁一同陷入了沉默。

正在這時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幾個小輩,你們是想離開這傳承之地嗎?”

聽到這話,衆人齊齊回頭。

這才發現他們身後站着一個人,而且,那人似乎已經出現很久了。

看到那人亓硯卿瞳孔不禁放大。

夏宿前輩?

之前雲龛出現之時,他一回頭便見夏宿前輩已經不見蹤影,他還以為是這夏宿前輩不想見外人的原因。

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

思緒至此,亓硯卿眨了眨眼睛看向夏宿,只見那夏宿正一臉嚴肅地看着衆人,

在察覺他的目光之後,夏宿回過頭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但又很快恢複成嚴肅的模樣。

見此,亓硯卿自是知曉夏宿前輩現在是在裝不認識他,于是退回到雲龛身旁不再開口。

聽到夏宿這番話,京照西眸中閃過一絲猶豫,随即才上前一步對着夏宿行了一個大禮道:“前輩,還請告知我們該如何出去!”

聞言,夏宿輕蔑地笑了一聲道:“你們進入這地乃是百族傳承,那九尊羽蛇便是傳承的守護獸,你們想要離開此地便要打敗那九尊羽蛇。”

話音剛落,一旁的裴同年小聲道:“前輩,那九尊羽蛇不是您們的守護獸嗎?我們将其殺了,誰守護您們呢?”

夏宿聽到這話,冷着一雙眼看向裴同年,在盯到裴同年後背起了一層冷汗之後才說道:“那九尊羽蛇中有一條巨蛇,那巨蛇便是九尊羽蛇的蛇王。你們将蛇王殺了自然能離開這裏,而且,在你們将其殺了之後,很快便會有第二個蛇王出現。”

說罷,夏宿便直接揮袖離開。

在離開之後,亓硯卿還聽到了夏宿的傳音。

“沒事,小輩有我護着你,他們就是全死光個,我也不會讓你出事的。”

聽到這傳音,亓硯卿眉眼不禁彎了彎。

不過,見衆人臉色不是很好,直接将自己的情緒壓了下去。

“我要是沒有聽錯的話,剛才那位前輩讓我們打敗蛇王?”裴同年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京照西。

“你要是耳朵沒用的話,我可以幫你割掉。”京照西本身心情就不好,在聽到裴同年這番話後直接道,“大家都聽得很清楚,當務之急是如何對付那蛇王,不是研究有沒有聽到。”

裴同年撇了撇嘴,指着京照西道:“咱們現在體內都沒有真氣,你我都是法修。小少爺嬌生慣養的,路老走路都是顫顫巍巍的,就只剩小少爺的道侶身手不錯,就憑小少爺道侶一個人也不可能是那九尊羽蛇的對手啊!”

此話一出,亓硯卿神情不禁有些古怪。

雖說他與仙尊早已心意相通,但是,被裴同年這一種語氣說出來還是有些奇怪。

而且,這裴同年也是大膽,一次性将在場的所有修士全部得罪一個遍,這當真是不怕被揍啊!

“裴同年,你要是想死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成全你。”路老上前一腳将裴同年踹開道,“什麽叫老夫走路都是顫顫巍巍的?老夫就算是體內一絲真氣不剩,弄死你還是不成問題的。”

聽到這話,裴同年撇了撇嘴從地上爬起來道:“我就是随便一說,我的意思大家應該都知道的,所以說,咱們現在到底要怎麽辦?”

“我記得京照西你說過的,那噬君骨克制九尊羽蛇。”亓硯卿雙眼微眯道,“那我們能不能引噬君骨對這九尊羽蛇動手?”

夏宿前輩既然都這麽說了,那便證明這絕對不可能是死局。

他們不是那九尊羽蛇的對手的話,就只能讓密林當中原有的存在動手。

而這密林當中又正好有九尊羽蛇的克星。

所以,應該是讓他們引這兩方動手才是。

“此辦法倒是可行之法。”京照西眉頭緊皺道,“但是,那九尊羽蛇十分畏懼噬君骨,壓根就不可能靠近噬君骨的地盤,而這噬君骨最是厭惡九尊羽蛇,一般不會靠近九尊羽蛇所在這裏。”

亓硯卿笑了笑說:“就是因為他們遇不到,所以才需要讓我們引他們遇到。”

他在提到這個方法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

這噬君骨和九尊羽蛇明明是克制關系,但卻能在密林當中一起生活這般之久,那肯定互不幹擾的。

所以,他們要做的就是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

提及此事,亓硯卿忽然想到潛鱗。

這密林之中一共有三種異獸,九尊羽蛇和噬君骨占據林子的兩邊,而那潛鱗則是生活在水下。

他原本以為那九尊羽蛇守在潛鱗生活之地的入口,是因為兩者是共生關系。

但是,他們對那潛鱗動手之後,九尊羽蛇并未施以援手,而且,這九尊羽蛇懂水性的。

所以,這九尊羽蛇一直守着潛鱗,是否是将此當做食物呢?

心中如此之想,亓硯卿便将自己的猜想盡數道出。

而那京照西與路老在聽到這話之後,同時陷入了沉默。

半晌,那路老才說道:“小少爺你要是這般說的話,我好像想起一點,那潛鱗不僅是九尊羽蛇的食物,也是噬君骨的食物。但是,因為潛鱗的王修為太強,九尊羽蛇與噬君骨都不是其對手,所以一般都是偷襲潛鱗的兒子孫子。也是這般,潛鱗便直接生活與地下,與兩者再不交集。”

亓硯卿颔首。

約是因為如此,那九尊羽蛇才會守在地下宮殿的入口。

“所以,要是這樣說的話,咱們可以用潛鱗作為誘餌,引九尊羽蛇和噬君骨動身。”裴同年雙眼有些發亮道,“我當時在對那潛鱗的王動手之時便發覺,除了那潛鱗的王,這其他的潛鱗是沒有修為的。雖說那潛鱗的子孫身形也很大,但是同樣沒有修為,咱們不一定就不是那潛鱗的對手。”

說着,裴同年拍了拍背上的褡裢道:“咱們來時不是準備了東西嗎?”

聞言,京照西點了點頭道:“雖是這家夥一直都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但是這句話倒是說得不錯。”

京照西話音剛落,裴同年直接翻了一個白眼道:“不過,咱們行動一定要快,那九尊羽蛇很是聰明,它若是看到噬君骨的話定是會往後跑的。”

“咱們必須一起行動。”京照西雙眼微眯道,“需要有人引動那九尊羽蛇,需要有人去抓潛鱗,也需要有人将噬君骨引出來。”

“最好的辦法就是抓住這潛鱗之後,将其放于靠近噬君骨的地方,這時由人将九尊羽蛇引過來,在九尊羽蛇食用潛鱗之時,在将噬君骨引出來。”說着,亓硯卿挑眉道,“所以,咱們應當要分開行動了,咱們就只有一次機會,若是失敗的話,那第二次這九尊羽蛇定是不會上當的。”

聽到這話,裴同年忽然嘆了口氣道:“我本來還想着咱們一起去抓潛鱗,将潛鱗放于噬君骨地盤前面後,在直接大喊将九尊羽蛇引過來。但是,我後來想了想,咱們大喊的話不僅能引來九尊羽蛇,還能将噬君骨吓走。”

此話說完,京照西眸中閃過一絲情緒,直接走到裴同年面前,從褡裢中取出幾個圓球和兩個火折子。

随即說道:“我與印子泠去抓那潛鱗,在将潛鱗放到靠近噬君骨的地盤之後,我們會将這圓香點燃,到時候就會發出一道紅煙。這時候,路老你和裴同年在将那九尊羽蛇引過來,在九尊羽蛇食用那潛鱗後,我會點燃另外一個圓香,會升起一道藍煙,小少爺你在将噬君骨引過來。”

說着,京照西又從褡裢中取出一把香,遞到亓硯卿手中道:“這黃色的香可以吸引噬君骨,紅色的香可以用來防身,小少爺你定要小心。”

聽到這話,亓硯卿颔首,随即從京照西手中接過香和火折子。

裴同年等了一會,見那京照西沒有說話的意思,随即才說道:“我和路老兩個呢?我們沒有防身的東西嗎?”

聞言,京照西嫌棄地掃了裴同年一眼道:“那九尊羽蛇本就是無毒的,它是瞎子你們不是知道嗎?你們還需要其他防身的東西?”

聽到這話,裴同年不禁撇了撇嘴。

這京照西真是可以,這小少爺手上拿着防身之物,他還在時刻擔心小少爺會不會出事。

他和路老兩個什麽都沒有,就只能換來京照西的嘲諷。

這京照西可真是個人啊!

“那我們就分開行動,大家還是小心為上。”京照西雙眼微眯道,“就只有這麽一次機會,大家都生死也全看這次能不能成功了。”

雲龛與京照西一同從另一個方位進入地下宮殿當中。

見此,京照西瞥了一眼雲龛道:“你似乎對這裏很是熟悉?”

雲龛并未開口,而是站于河流面前看向河中的潛鱗。

這些東西以水為生,若是在水中他們絕對無法抓到這些潛鱗,這唯一的辦法就是将潛鱗引到岸上來。

思緒至此,雲龛從懷中掏出幾個果子,随即直接扔到小河當中。

在他将果子扔入河中的瞬間,那河中的潛鱗瞬間躁動起來,有些潛鱗甚至已經冒出了頭。

雲龛雙眼一眯,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朝着那潛鱗扔去。

這潛鱗看不見,只能依照聲音辨別位置,但是,雲龛動手太快。

當那潛鱗反應過來後,直接被匕首捅了一個正着。

見此,雲龛伸手一拉,将那潛鱗拉到了岸邊。

他在之前便在繩子上綁了一根繩子,如今正好可以用此将潛鱗拽到岸邊。

雲龛行至岸邊,用力一拽将那潛鱗扯到岸上,順便将匕首取了出來。

“你在這匕首上動手腳了。”京照西垂眸看着雲龛手中的匕首。

這種匕首有一個機關,一旦插入東西的體內,在其末端便會同時刺出一圈蓮花瓣,将其卡在那東西的體內。

也是這般,這人才能将那潛鱗扯回來。

聽到這話,雲龛回眸看了京照西一眼。

“我只是想說,你對着水幻京很是了解啊!”京照西盯着雲龛道,“那你為何不告訴小少爺,我看小少爺對這水幻京好像一無所知啊,你這般行為,當真不是在害他嗎?”

雲龛不語,雙眸微沉。

“你也不用太在意我的話。”京照西看似不經意地說道,“只不過,這十年間小少爺過得很苦,我若是你的話,定是不會讓小少爺一人受苦的。”

雲龛道:“多謝你照顧他。”

雲龛雖然并未說其他話,但京照西卻從這話當中,聽到了一絲殺氣。

他自是知曉他不是這家夥的對手,但是,如今他們兩人皆是沒有真氣,他自然是不會畏懼的。

京照西挑了一下下巴道:“印子泠,你與那小少爺認識多久了?”

他與小少爺認識之時,小少爺年齡在五十歲之下,這十年陪伴對于小少爺來說應該算是不短了。

“從他出世開始,一直相伴。”

聞言,京照西沉默良久才咬牙切齒道:“老畜生!”

那小少爺年歲才多大,這老畜生竟然就對小少爺起了異心。

而且,看那小少爺情根深種的樣子,就知道這家夥定是下手許久了。

聽到這話,雲龛不語,只是默默看着京照西。

半晌,京照西咳嗽一聲道:“若是想讓那九尊羽蛇停在原地,等到小少爺來着噬君骨前來的話,僅憑這些潛鱗遠遠不夠,看來,咱們兩個要多走幾次了。”

說到這裏,京照西停頓一下随即說道:“咱們行動還是快上一些比較好,小少爺獨自與那噬君骨待在一起。雖然,我已經将防身用的香交給小少爺了,但是,小少爺萬一出了意外怎麽辦?”

“他不會。”雲龛說完,轉身只見将匕首插入另外一個潛鱗身體當中。

見此,京照西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盯着雲龛的後背。

他能感覺出,剛才這印子泠當真想殺了他。

好在,這印子泠也是心系小少爺的。

不過,這印子泠也只不過是靠着修為在他之上,才能如此碾壓他的。

等他修為在這印子泠之上後,他倒是要看看這印子泠還怎麽恐吓他。

“我說路老他們這辦法當真可行嗎?”裴同年靠着樹幹,擡眸看了一眼正合眸安睡的九尊羽蛇,又轉頭看了看同樣躲在樹後的路老壓低聲音道,“那潛鱗再怎麽說都是一群一同行動的,就憑他們兩個,當真能抓到嗎?”

“京照西不好說,小少爺那道侶肯定可以。”路老瞥了裴同年一眼,“不過,那京照西再怎麽樣肯比咱們兩個強,畢竟你是個廢物,我走路都顫顫巍巍的。”

此話一出,裴同年咳嗽一聲道:“前輩,我只是随意說的,您就當我胡扯就是了。”

若是他們真能從這裏出去恢複真氣的話,這位前輩不能直接打死他吧!

他們再怎麽樣也算得上是患難之交了。

見路老不想搭理他,裴同年眨了眨眼道:“路老,您很了解那京照西嗎?”

“了解算不上,他請過我幾次。”路老頭也不回道,“那家夥修為不怎麽樣,但是家世很好,而且記仇,你要是得罪他的話,我明年為你上墳的。”

此話一出,裴同年沉默片刻。

如果這樣的話,那就得辛苦路老為他明年上墳了。

正在這時,裴同年餘光瞥見一道紅煙道:“路老,你看那紅煙是不是就是京照西所說的紅煙?”

聞言,路老回頭一瞥,随即直接彎腰撿了一塊石頭,直接就沖着那正在休息的巨型九尊羽蛇扔去。

“嗬嗬”

那九尊羽蛇很明顯被路老的動作惹怒了,直接從那盤旋的樹上爬了下來,沖着他們所在的方位追了過來。

見此,路老擡腿就是一腳将裴同年踹到旁邊的一棵樹上。

裴同年的身體與樹幹相撞發出一聲巨響。

那九尊羽蛇身體一頓,随即,又朝着裴同年的方位追來。

見此,裴同年連滾帶爬地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紅煙而去。

在那九尊羽蛇要趕上的一瞬,便聽遠處傳來一聲巨響。

九尊羽蛇轉頭直接朝着那巨型傳來之地追去。

見此,裴同年這才松了口氣。

雖說他與路老商量好了,在将那九尊羽蛇往噬君骨地盤待時就互相發出聲音,吸引那九尊羽蛇的注意。

但是,這路老下手也太重了吧!

他被那路老踹得差點就起不了身。

這名古戰場的人,還真是潇灑不羁。

與此同時,亓硯卿垂眸看向眼前的蜘蛛,那蜘蛛似乎十分垂涎他手中的香一般,一直在他附近徘徊。

而且,就這麽一會的功法,他身旁竟然凝聚了上百只蜘蛛。

他還記得那京照西說過,這些蜘蛛白日都不怎麽出來,看來這為了這口吃的,這些蜘蛛也是不顧了。

約是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亓硯卿忽覺手掌一痛,垂眸看去只見他原先被蜘蛛咬傷的地方,那黑色的經脈再次湧了上來。

而且,伴随着他身旁蜘蛛越來越多,那黑色經脈蔓延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見此,亓硯卿回眸看了一眼四周,見那藍煙還沒有燃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将那紅香點燃。

在紅香煙氣将他環繞的那一刻,亓硯卿只覺渾身又癢又痛的感覺消了下去。

見此,亓硯卿扯開自己的衣領,看向脖子,雖說他渾身的疼痛暫時消了下去,但是,那毒現在依舊在他的全身。

若是這紅香一旦燃盡,那疼痛感定會再次襲來。

思緒至此,亓硯卿輕合上了雙眼。

那京照西應當也沒有想到,他們當真與會那噬君骨對上,所以,準備的紅香就只有五根。

現在就只能希望,他們那邊的動作能快上一些了。

亓硯卿靠着樹幹看着手中即将燃盡的紅香,這已經是他手中最後一根紅香了。

若是在這根紅香結束前,那邊還不能成功的話,他怕是……

思緒剛落,亓硯卿餘光忽然瞥見一抹藍煙,見此,他雙眸瞬間亮起,将手中的黃香點燃。

之前那黃香都沒有點燃,那些蜘蛛便已經在他身邊盤旋,這将其點燃的話,應當能引到足夠的噬君骨。

想到這裏,亓硯卿頭也不回地朝着那藍煙所在的方向沖去。

而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回眸看一下那噬君骨的方位。

在确定那些噬君骨依舊在跟着他後,亓硯卿這才繼續朝那方位趕去。

可在他離那藍煙還有百步之時,手中紅香燃盡,那又痛又癢的感覺席卷全身,好似有萬千螞蟻在他身上啃咬一般。

亓硯卿咬住嘴唇回眸看向近在咫尺的噬君骨,又轉頭看了看離他只有百步的藍煙,随即,直接起身朝着那藍煙所在方位沖去。

一百步,五十步……

亓硯卿只覺雙眼已經有些模糊,但他迷迷糊糊間看到,在離他不遠之處,正有個巨大的東西正盤膝着。

他心中知曉那東西便是九尊羽蛇。

于是喘了幾口粗氣,咬着牙朝着那處趕去。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亓硯卿渾身一顫,剛想将手中的黃香直接抛出去,便覺自己的手被一雙手握住。

那雙手握着他的手一起将那黃香扔到九尊羽蛇所在方位,随後,他便見那雙手下滑摟住他的腿和後背,直接将他抱了起來。

直到這時,亓硯卿才發覺那将他抱起來之人正是雲龛。

他疼得有些神志不清,在确定這人是雲龛之後便直接靠在了雲龛的懷中。

約是過了有一盞茶的時間,亓硯卿才覺渾身的疼痛消了下去,這才掙紮着睜開雙眼。

只見他此刻正被雲龛抱在懷中,而在其身旁則是站着京照西等人。

京照西在看到他睜眼之後,臉上的陰郁這才消去道:“小少爺,你還好嗎?你怎麽不告訴我你中了這噬君骨的毒?”

亓硯卿剛準備開口,就聽旁邊的路老冷哼一聲道:“就算是告訴你又怎麽樣?小少爺本就是最好的人選,這中了噬君骨之毒的人拿着香,那些噬君骨就只會在其身旁盤旋。這若是換了其他人,噬君骨便直接上前啃咬了。”

聞言,亓硯卿眨了眨眼睛。

他先前就在好奇,那些噬君骨為何不咬他,原來是這個原因。

“你看我作甚?”路老瞥了瞪着他的京照西一眼道,“我身上雖然沒有解噬君骨毒的藥,但是有壓制的藥,我在中毒後就只是吃了,所以,在逃命之時不會受其影響。我要是與小少爺換了位置的話,小少爺怕是都不能将那九尊羽蛇引過來,就要毒發身亡了。”

此話一出,亓硯卿瞳孔微縮。

原來這般也會引起毒發?

但是,他記得當時在第一次見到九尊羽蛇之時,他就已經逃過一次命了。

不過,這也可能和他是毒蘑菇有關,所以,他的耐毒性要比正常修士強上許多。

就在這時,亓硯卿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嗬嗬”的聲音,伸手拍了拍雲龛的胳膊示意雲龛将他放下來。

這才轉眸看向那聲音傳來的地方。

只見那巨型九尊羽蛇渾身爬滿了噬君骨,現在正無力的地上抽搐着。

見此,亓硯卿一瞬不瞬地盯着九尊羽蛇。

他們能否活下去,就看這噬君骨是不是九尊羽蛇的對手了。

約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就見那九尊羽蛇慢慢合上了蛇瞳。

在它合上蛇瞳的一瞬間,就聽遠處傳來一聲巨響,一個出口憑空出現在衆人面前。

見此,幾人對視一眼,一同朝着那出口走去。

而那走到出口的瞬間,亓硯卿只覺自己被封禁的真氣盡數回歸。

“說真的,我從未想過可使用真氣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情。”裴同年一恢複真氣便道,“這失去真氣當真是太可怕……啊!”

那裴同年話都還沒有說完,直接被京照西一腳踹了出去。

“裴同年,既然大家真氣都已經恢複了,那就算算總賬吧!”京照西居高臨下地盯着裴同年說,“我看你失去真氣的時候挺放肆的。”

見此,亓硯卿無奈地搖了搖頭,随即轉身看向站在他一旁的雲龛,伸手直接牽住雲龛的手腕,将其真氣探了進去。

雲龛并不抵抗,任由亓硯卿動作。

亓硯卿探入雲龛身體的真氣,在進入雲龛體內之後便自行消散。

見此,亓硯卿直接将自己一成的真氣注入進去,這才勉強在雲龛的經脈中游走了一圈。

只見此刻雲龛的經脈中的真氣皆為強悍,只是稍微洩露出一絲,就使他渡過去的真氣有些戰栗。

好在雲龛對他的真氣并未有任何惡意,他這才能窺視雲龛的丹海。

在雲龛的丹海之中盤膝坐着一個小版的雲龛,那小版的雲龛身下乃是一個環着九個藍環的明月。

待到那明月與九環合一,将會在元嬰額間形成一個圓環,便可跨入分神之門。

而此時的雲龛離那分身之差臨門一腳。

看到這一幕,亓硯卿将自己的真氣收回,擡眸看向雲龛。

他先前見雲龛狀态不對之時,苦于沒有真氣無法查看,如今他真氣恢複再行查看之時,也并未看出雲龛有什麽不對之處。

雲龛自是看出了亓硯卿的擔憂,伸手揉了揉亓硯卿的頭道:“無礙,無需挂懷。”

亓硯卿颔首。

他自是相信雲龛的。

正在這時,就聽一旁傳來京照西的聲音:“老畜生。”

聞言,亓硯卿轉眸看向京照西。

這京照西又怎麽了?

那路老又得罪他了?

見亓硯卿如此,京照西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小少爺,你可要……”

“那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就不與你們一起行動了。”亓硯卿輕笑道,“等到離開之時,我會來尋你們的。”

聞言,那京照西還準備說什麽,卻直接被一旁的陸老拉住胳膊道:“你別忘了你承諾我的。”

說罷,路老轉眸看向亓硯卿道:“那小少爺你們便先行離去吧,我們會去尋你們的。”

在話音落下的同時,路老還順手拽住了一副想要跟着亓硯卿離開的裴同年。

裴同年有些不可置信地轉眸看向路老,他們這一行人也就只有小少爺還不嫌棄他,這現在竟然不讓他跟着小少爺走?

亓硯卿眼見三人糾纏在一起,直接扯住雲龛的衣袖,以最快的速度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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