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風月有情苦無主

齊北海笑着叫了聲:“清妹。”回頭對衆人一一介紹。譚靈見了她,不覺微微颦眉。齊北海并未察覺譚靈的異狀,招呼了衆人,進了院子。院子拿了青石鋪地,極為潔淨整齊,擺了一張大大的方桌,添了胡凳,衆人依次坐下。

只見桌上各色小菜,看起來顏色搭配賞心悅目,令人食指大動。天馨看了一味菜蔬,碧綠的薄薄的葉子,趁着瑩白的薄片,忍不住嘗了一口,顫聲道:“這-這究竟是什麽菜式?”

只見那餘清臉上慢慢洇出紅雲,吃吃道:“這個是我那日見大白撿了過來,海裏的一種葉子,我稱它為海裏青,這個白色的薄片,乃是椰子去汁後的內瓤,切做了薄片,二者搭配,取食材之原味,姑娘覺得可還吃得?”

天馨嘗了苦笑道:“豈止吃得,我從未嘗過如此別開生面的菜式。”

其餘諸人,只道天馨一向赤誠,忙忙地舉筷,各自慌慌地嘗了一口,看着餘清期盼的眼光-那神情,就像是小孩子做了新奇物事,滿心盼着大人的誇獎,都齊齊贊道:“餘清姑娘果然手藝非凡,真是好吃極了。”

那餘清得了衆人誇獎,一雙眼睛晶瑩璀璨,顯然是開心之至。衆人潦草吃了一些。,只道:“飽也,飽也!”各各退場。齊北海悄悄安慰衆人道:“大家捱上片刻,到了晚上,咱們取海邊烤魚,到時看我手藝。”

衆人吃完這顏色鮮豔,寡淡無味的一餐飯之後,聽了這話,又騰地升起了希望。只聽譚靈淡淡道:“我需要一壺桂花醇送酒。”

餘清道:“桂花醇咱們自然有上好的。昀哥也愛這個。但我這裏還有自釀的椰子酒,譚姑娘要不要嘗嘗?”

譚靈聽了忙道:“啊-我自幼家中多種桂花,每每以桂花釀酒,愛上此味,故此…。”

齊北海道:“清妹別的不說,但是釀酒一技,當今無能侪者。”

趙昀看他說得一本正經,口中還回味着剛才一味新奇菜式的清苦味道,又看了天馨,不覺想道:“老實人說起慌來,真是魔鬼般的赤誠。”想到此處,頓覺腹內空空,又不太舒服,想尋了地方小解,遂放慢腳步,朝角落裏淨房而去。

到得淨房不由自主,大瀉一回,方才覺得好過了一些,等出去,餘清又領了他去客房休息。原來島內人手不多,是以這所大宅,裏裏外外,都是她一人打理。

趙昀進了房,順手坐在窗下的椅子上,對着窗外的一株争豔的扶桑花發呆。

忽聽到吱呀一聲房門開了,天馨梳洗過,着了淡黃衫子,出了院門而去。趙昀心中一動:“這丫頭,這會兒出去不知作甚。”想到這一層,不覺長身站起,跟着悄悄地走了出去。

只見天馨出來,摸了摸門口假寐的大黃的腦袋。大黃渾似忘記了饑餓,一躍而起,跟着天馨噠噠跑了出去,二人一路疾行,很快到了村口,又路過了曬魚的攤子,上了海堤,大黃對着那些海貨魚幹狂吠了幾聲,轉了一圈,跟着天馨上了海堤。天馨此刻正坐在青石壘就的海堤上,兩腿垂下,蕩啊蕩。大黃一躍而上,穩穩蹲坐天馨右側,背影紋風不動。

趙昀遠遠站在魚攤的一處木屋下面,忍着陣陣的魚腥,心道:“這丫頭也有這般頑皮放松的時候。” 正出神間,只聽噗通一聲,大黃一躍而進海裏。天馨驚叫道:“大黃住手,那是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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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昀心中納悶道:“大白,大白是誰?”只聽有人笑道:“大白,這下你可遇到了冤家。” 趙昀心中一動,心想:“媚酰,怎麽會來到了這裏?”

只見一女子,徐徐自海堤露出全身,此時夕陽猶在流連不去,黑夜來臨的前剎,猶有一抹金紅,在那女子的輪廓塗抹淡淡的金色,這女子眼深鼻高,膚白唇紅,豔若扶桑,正是媚酰。只見她從水中漸漸走上沙子,又沿着階梯,上了海堤,與天馨并坐在一起。

天馨側身讓了讓,道:“你怎麽也來了此處?”

媚酰一縷頭發,水珠沿着脖頸滾落而下,她穿了件湖綠的水靠,那水沿着衣服撲簌而下。她指了指遠處和大黃耍做一處的白豚道:“喏,是他帶我來的。”

接着又道:“那日我在碧水潭底小憩,這家夥突然游了過來,兇猛無倫,原來是在追殺我的一個小朋友。這家夥當時兇性大發,怎麽阻攔都沒用,我幹脆制服了他。後來才知道,他想由暗流出海,突然失掉了主人的蹤跡,才誤入了碧水潭,想要吃上一頓再說。”

天馨想起當日在還珠島上,大白的吃相,不覺笑道:“大白确實嘴饞,又愛餓。”那天我們上了岸,沒有來得及趕過去與他會合。故此他耽擱了一段兒。對了,你怎麽跟他來了這裏?”

媚酰猶豫了一下道:“我反正也沒什麽事情,在谷內等了兩百年,在那裏老是想着以前的事情,不如幹脆出來走走。”

天馨聽了此言,似有所悟道:“我父母現下也不知如何了。”

媚酰靜了一靜,忽然好似下了決心道:“我那日看到兩撥人在地宮裏厮殺了一場,最後都變了死人,後來又來了一撥,穿得好似你們安南服色,他們話語間,好似說道:“國王最近身體不佳。連王後也在病裏。”

天馨聽了急切道:“既然這麽說,斷不會有假,我現在真想立刻回去。”

趙昀遠遠聽了她這話,不由眉頭微皺。

媚酰道:“倘若你一人回去,只怕也濟不了事。”

天馨沉思了一會兒,道:“我這些朋友,個個為我操心,如今好不容易才歇得一時片刻,如何又敢勞動他們?我不過回去看看而已,料無大礙。”

媚酰道:“對了對了,我能和你們一起盤桓幾日嗎?我真是寂寞極了。”說着雙手支頤,目光飄渺,望向來處的海面。”

天馨笑道:“這個自然,人人都喜歡你呢,只是你不知曉而已。走,随我家去,我給你換件衣服。哎呀呀,這可不行,你沒著了鞋子,可怎生走路?”

媚酰似是也犯了難,緊緊咬住了手指。

這時,只聽有人笑道:“鞋子我們這裏有的是,就是不知合腳否?”天馨回頭一看,正是譚靈,帶着餘清,餘清斜挎了竹籃,裝了一些衣物。

原來趙昀遠遠見二女談興正濃,不忍打擾,思想一回,回頭叫了譚靈過來。此時他與齊北海,早已趕到了不遠處的椰林之下,就着石桌,開始了燒烤,趙昀到了此間,完全放掉了王爺架子,一身短打,兩手污黑,玩得興高采烈,全不似往日清貴模樣,衆女一起過來,看見二人正在如此勤力,不覺上去幫忙,越幫越忙,才有的幾條魚烤的焦黑無比,慢慢琢磨出來了辦法,直到天馨呈出幾條金黃燦爛的大烤魚外,衆人歡呼一聲做好,發現大黃不知何時,早已卧于桌側靜靜等待。

這一餐吃得十分暢快,蓋因衆人做了一次小白鼠,試吃了一席賣相不錯,食之古怪的菜肴之後,衆人對這頓遲來的宵夜簡直是感激涕零。衆人言笑晏晏中,圓月初升,貼了海平面升起來,帶了淡黃的光暈,給涼爽的夏夜裏帶來一股暖意。

突地,岸邊忽然騰地升起一抹光亮,迅疾蔓延成大火,只聽有人喊道:“着火了,着火了,三五岸邊閑步的村人,立刻沖了出去,雖然船就停在碼頭淺水裏,可一旦引著火,卻也十分難救。

岸邊諸人正是酒足飯飽,醉眼朦胧之際,忽然見此火災,愣住了一會兒。齊北海呆呆道:“怎麽水裏,點着了一個大燈籠?” 趙昀剛才一看,酒醒了一半,聽了齊北海這話,啼笑皆非,只見諸位侍衛急急趕來,告訴趙昀:“不知何故失火,所幸半路救得。”

趙昀看諸位侍衛烏眉竈眼,揮手讓他們下去安歇,只留了懷安,苦笑道:“看來我還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真是想偷閑一刻也不能。” 說畢推了杯盞,道:“咱們的船只,可還能用?”

懷安道:“幸虧大家救得及時,船身無虞,只是帆布桅杆全部燒了個精光。如果島上有材料,咱們兄弟修葺一下,或可用得。”

齊北海道:“這個容易,咱們村子雖小,可也有幾位熟手能做這事,只是,到底是誰放了這把火,趁着咱們這麽暢快的時候?”

趙昀苦笑着擺了擺手,道:“不須查,我心中有數。”說畢撣了撣袍角,理也不理衆人,向着岸邊海堤蹒跚而去。他今日心情暢快,将手中事務暫且抛開,就着清風海潮,與衆人暢飲桂花醇,不期這一把火,燒去了船上諸物,卻令得心頭惆悵,萬事萦懷。

海浪一層層湧來,打在沙上,其後又徐徐退走,如是反複,濤聲激越。此刻清風徐來,朗月在天,倒令他的酒勁卸掉了不少。他忽然想道,既然兄長對此事急切若此,他又深陷其中,多盤桓無益,明日即刻啓程。

想到此節,心中煩悶稍去,回眼看那明月,徐徐升入中天,碩大無輪,撒了一地清輝。他心中想道:“等完了此事,帶了天馨,四處周游一番,做個江湖閑人,豈不比廟堂步步兇險來得自在?”

又想起兄長步步為營,重重緊逼,不覺愀然不樂。緩步踱回來處,只見炊煙早盡,衆人似是早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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