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不屑計較
我為什麽要原諒你。
這是一句審問,敲碎重重時光,剖開生死阻隔。
這一刻,路語茗抛開所有演藝技巧的束縛。面對楚修寧,他要演自己!
路語茗身體瘦削青澀,還殘留着三分病時的單薄,偏他站得挺拔驕傲。一雙眼漆黑深邃,看向楚修寧,森冷如出鞘的利劍,仿佛這一眼便要剝開皮相,拷問靈魂。
春雷驚炸,奇兵突襲,路語茗出其不意,直要一把撕開楚修寧的僞裝,刨出他三年來心底最隐秘幽暗的那件事。
楚修寧一怔,斂去笑容,流光微動的溫柔眼神碎成片片磷火。似乎措手不及間,他被路語茗拉入深淵。
楚修寧微微歪頭,姿态頹喪,還有些心不在焉:“你為什麽不原諒我?”
這是一個無賴到極點的反問,舉重若輕,穩穩地把球抛回路語茗懷裏,又巧妙至極。
如果路語茗想走搞笑路線,那下面只需把話題引入“我先問的你必須回答”就可以了;如果路語茗想走文藝路線,只要順勢痛斥楚修寧奪家産的惡行,楚修寧巧舌如簧自辯一番自然可以化解矛盾。
路語茗卻不接招!
“你害死了我。”
路語茗聲音平緩,簡單而直接地控訴。
楚修寧驀然大恸,穩定片刻的神情被一句簡單的控訴打亂:“我從沒想過害你!”
路語茗冷笑,即便沒有直接參與,但一切卻也因他而起!路語茗不曾一次想過,如果那天自己沒有去見楚修寧,如果楚修寧沒有堅持送他和經紀人出去,如果楚修寧能及時出面澄清一切,那麽自己或許就不會慘死!
楚修寧的痛苦表情震蕩着在場的每一個人,除了路語茗。路語茗演得是自己,他不需要對害死自己的人有任何憐憫!
“可你還是害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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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而直接的話,如同一把匕首,刺向楚修寧。
楚修寧微微含胸,似乎有極大的痛楚碾壓過他的脊背肩胛,不堪承受,卻又在下一秒直起腰背,臉色平靜地說:“對不起。”
說完,楚修寧猛地退後一步,低頭,擺手:“不演了不演了,連演兩場會累死的。”
場下所有人都愣住了,這就完了?
只有六句臺詞,開場路語茗咄咄逼人,楚修寧狡猾打太極,卻又被路語茗一句“害死”打回原形,結果兩人之間氣氛微妙,劍拔弩張的時候,楚修寧一句“對不起”,這就完了?
辯解呢?哭訴呢?争吵打架都沒有,諒解更是影子都沒見到啊!
“偶像,不要把小路自家人的設定随便帶入故事啊,一句對不起就完事兒了,太犯規了吧!”任小滿嘀咕,顯然演技在上,骨灰粉也要靠邊站,不好就是不好,批評絕不手軟。
可任小滿說完,突然瞪大眼睛,沒了後續。
場上,路語茗幾步跨出,急速走到楚修寧面前,臉上滿是怒氣!路語茗在演自己,所以他演得更投入更深刻,無論楚修寧之前說什麽做什麽,路語茗現在只想把當年的事情問清楚。這是一種執念,一種來此心底最深刻的沖動。
路語茗不顧衆人驚詫的眼神,一把抓住了楚修寧的衣襟,骨節用力仿佛要破開皮膚一樣。
“你當年到底做了什麽?”
“蕭路,放手,已經結束了。”楚修寧沒力氣糾纏,神色疲憊,看路語茗執拗,想了想,溫聲解釋,“我不是覺得你演不好,才突然中斷。只是,我剛才把你當成了別人。這樣還要演下去,很不尊重你。”
楚修寧最後幾句說的很輕,大概只有路語茗能聽見,卻比剛才任何一句話都震耳!
“你把我當成了誰,路語茗?”自己說自己的名字總有些陌生和滞澀,路語茗卻脫口而出。
楚修寧用力掰開路語茗的手,胸口起伏,又極快地強壓情緒:“你們有些像,對不起。”
竟然真的把自己當成了路語茗,竟然不是在演!路語茗無從知曉楚修寧的心境,卻記得震蕩全場的痛楚。
瞬間,路語茗有些迷茫。仇恨和原諒,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對立的。可現在他卻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會在适當的時刻,對楚修寧出手。因為楚修寧……為自己的死自責過!
一直以來,衆人的眼裏路語茗都是個煞神。雖然輪廓深邃,五官俊美,偏偏一雙眼,漆黑冷漠,拒人千裏。路語茗演什麽都是一汪潭水,帶着濃濃的戾氣和死氣。不演的時候更是冰山一座,讓人不敢靠近。
但随着楚修寧的又一聲“對不起”,路語茗瞳孔裏的霜晶冰淩破碎了,露出深深的迷惘與疑惑,甚至帶着一絲稚氣,讓人心裏長草般瘋狂!
接着稚氣一斂,路語茗自嘲地退了一步:“算了。”
想不通就不想,總有一天,他會查清楚當年的真相,不給楚修寧迷惑自己的機會!
說完,路語茗看都不看楚修寧,轉頭回到場中。
這是什麽?一笑泯恩仇?成王敗寇?與賭服輸?
都不是。
兩個男人間的諒解,不需要長篇的解釋、低微的祈求,只是幾句默契的話語,縱然有無數過往,卻拿得起放的下,果斷堅決。
良久,場下都沒有什麽聲音,衆人猶自思索回味。如果第一次是親情牌,這一場就是江湖義,那下一場呢?
“這次沒理由了吧?故事是可以演好的,連小路的實力,楚修寧也順便幫你檢驗過了。”嚴安邦似乎有些幸災樂禍,攬過張建遲肩膀,拍了幾下,“上吧!”
被路語茗和楚修寧表演震懾的張建遲一個踉跄,摔到了路語茗面前。
路語茗心裏煩,看到張建遲忍不住瞪了一眼。既然還要演仇人,幹嘛非選楚修寧?來個大的!路語茗一怒之下,幹脆把張建遲想象成了于茂。
“A!”嚴安邦手成刀狀在兩人中間用力揮下,仿佛斬斷了張建遲所有掩護,只剩下一個軀殼,裏面被迫塞進失敗者的靈魂。
對面,路語茗靜靜站着,肩胛骨平直,不動如山,脊背緊繃如同滿弓時的弓弦。一雙眼慢慢擡起,深黑的瞳眸仿佛挾帶着極北千萬年的狂風暴雪。
一次綿長的呼吸,眼前的教室成為沙場。
四目相對,兩兵對壘,蕭殺!
還在糾結的張建遲一怔,猛然轉身,慘叫:“救命……”
路語茗已經撲到,一把扼住張建遲的雙肩,兩人摔到了地上。路語茗瘦削的身體仿佛蘊藏了無限能量,擰腰暴起,半跪在張建遲身側,雙手掐在了張建遲的脖頸上!
把對手想象成于茂,一切果然輕松簡單多了!
一息間,張建遲躺得筆直,臉色慘白如紙,抓着路語茗前臂的手青筋暴突,骨骼咯吱咯吱作響。張建遲瞳孔縮小,驚懼之下呼吸都凝滞了。
這哪裏是演原諒的主題,這是在殺人啊!天啊,蕭路終于在沉默中爆發要把張建遲滅口啦!
衆人手忙腳亂撲上去要攔,路語茗卻說話了:“你把我趕了出去。”
張建遲驚懼之下聽到路語茗說話,吓得更不敢言語。結果脖子一緊,不說話居然還要被掐得更緊,張建遲立刻配合着大叫:“我錯了!”
“呵,你哪裏錯過?”路語茗冷冷地嘲諷。
一次又一次,于茂堅持歌詞、堅持他想要的歌曲風格,強迫柯顏修改曲子,自己當時居然沒有察覺,對方或許只是強調自己的地位,甚至是妒忌柯顏的作曲天賦!
“……我不該總是找你麻煩……”張建遲咬着嘴唇,說得異常艱難勉強,“不該揭你的短,不該……”
“都不對。”路語茗低頭,死死盯着張建遲的臉,直到于茂的臉褪去,他再一次看清這個少年的面容之後,才慢慢松開手。路語茗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張建遲:“你的錯在于,你不懂。臨死前,還想一口咬死的人,才是真的仇人。”
“比起生死之仇,想要排擠我攆走我,都只是小打小鬧,算什麽仇?”
“所以放心,我不殺你,因為我從來沒怪過你。”
這一次的諒解,是不屑計較。
☆、10
傍晚,殘陽如血。初夏的晚風沁涼,掃過華睿大樓的觀景平臺。平臺邊緣,兩個男人靠在金屬欄杆上。
“怎麽樣?”楚修寧摸出煙盒,遞過去。
“什麽怎麽樣?新人?”嚴安邦接過一根煙點上,“有幾個出彩的。任小滿和之後那個小男孩,什麽名字來着?就是外號叫小耗子那個。”
“瞿皓。”
“對對。任小滿和這個小耗子,演技很好,籌劃得好,接幾個合适的角色,一準紅。還有那個偶像團隊,唱歌跳舞我不懂,但是羅糖這個蘑菇腦袋不簡單。”嚴安邦吐了一個煙圈,“他讓我幫忙搞即興表演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要教訓你們家小路。結果他是替小路創造機會教訓自己隊裏新人。啧啧,真下得去手!”
“先期遏制不好品行,也是為了日後少些麻煩。”
“少裝高尚。”嚴安邦嚴肅認真地批評,“你那個背景設置太缺德了。”
“我事先又不知道張建遲和小路會抽一組。”楚修寧嚴肅認真地回答,“我可是被你拉過來的。”
“誰信啊!哪有那麽巧的事,兩人就抽到一組裏去了?羅糖抱的那個抽簽箱,難道不是祁燃搞了手腳?祁燃知道的事情,你能不知道。他那張嘴就是個廣播站。不過小路應該不知道,祁燃居然能瞞着,真是個奇跡。”嚴安邦無情拆穿楚修寧的謊話,“你就是故意整張建遲的。等等,我怎麽覺得整件事都有你整人的痕跡?”
“哪能呢?祁燃說羅糖煩心,我便出了個主意。”楚修寧謙虛,“本要深藏功與名,結果被你拉來觀禮。”
“你可真不能得罪。太毒了。”嚴安邦咬着煙,想了想,又笑了,“壞事還是不能做,現世報啊。你瞅瞅你那第二場,認錯人了吧?吓壞了吧?”
楚修寧怔忪,半晌,一笑,雲淡風輕:“認錯人而已。”
嚴安邦嘆了口氣,岔開話題:“你哥讓我給你帶個話。趕緊回家。”
“怎麽人人都成了他的傳話筒?”楚修寧氣苦,“你也幫我帶句話給他,別煩我!”
“這話我可不帶,《戰八方》的海外發行可全指望你哥呢。吃人家嘴軟,沒把你勸回去,反倒傳話給他堵心?不幹不幹。”
楚修寧眼睛一動:“那下次我找你拍電影……”
“你想幹導演了?還是制片?我看你不如去做演員,咱倆聯手演個票房奇跡。”嚴安邦痛心疾首,“你倒是為什麽不去當演員?”
“我不喜歡啊!我只想泡在方塊字裏。”楚修寧理直氣壯,接着話鋒一轉,“別打岔,你倒是說說小路怎麽樣!”
“他?我聽說他樂感很好,不過他那個嗓子短時間沒法唱歌了吧?”
“嗯,祁燃陪他去複診了,手術對聲帶有損傷,後期康複時間會很長,康複程度也不好說。”楚修寧有些遺憾,“如果他嗓子好的話,唱歌多好,我還能寫歌詞……”
“那就只能去演戲了。”嚴安邦打斷楚修寧的妄想,“雖然今天他臨場表現絕佳,但多少是占故事背景便宜。演技十分給三分,兩分是友情送的。不過——”
嚴安邦看着遠處,抽了一口煙:“他身上那股狠勁,說不出的生猛。我很期待看你把他捧成什麽樣。特訓結束之後你打算怎麽做?我聽說那個偶像團隊要專項訓練歌舞。你這邊,專項訓練演技?”
“不訓練了,直接演,演電影。”
“你瘋了!就這一分的演技?用電影出道?”嚴安邦眼睛瞪大老大,一字胡翹起來,“你別亂糟蹋別人電影了!還是說你要用負面新聞炒他?”
“當然不是。”楚修寧微笑,眼眸裏一抹光暈開,聲音幹淨,語氣誠懇,“我會讓所有人誇他演技好的。”
溫和的狂妄,近乎不可能的預言。
“我不知道你哪兒來的自信,不過我覺得,你得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嚴安邦叼着煙,老神在在地指了指遠處的員工專用停車通道,“那個是祁燃吧?旁邊的是你家小路吧?他們的樣子,不太妙吧?”
演技課結束,演員和經紀人留下做完文案工作,一天的特訓就算是結束了。路語茗收拾好東西,和身邊的祁燃道別,卻被祁燃攔住。
“跟我出來!”祁燃面沉如水,快步出了教室。
路語茗一頭霧水,跟在祁燃身後,一直出了華睿大樓,走到員工專用的停車通道。下班時間沒到,四周并沒有什麽人。
祁燃轉過頭,憤怒地看着路語茗:“你是路語茗的粉絲嗎?”
路語茗一愣,過了片刻才聯想到即興表演時自己的表現。當時他質問楚修寧的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三年前的事情,繼而生出自己替偶像質問罪人的錯覺。
路語茗搖頭。
祁燃怒火更盛,頭發都要根根豎起來:“那你就是故意用三年前的事情刺激楚修寧的?你怎麽能這麽幹!”
路語茗跟祁燃合作兩個月,總體和睦,但交流并不多,完全不能理解祁燃這是抽什麽風了。幹脆不說話,等後續。
祁燃果然合作,氣都不換一口:“混蛋,看錯你了。我不管你當時是怎麽想的,我不想聽任何解釋。總之以後絕對不許在楚修寧面前說到路語茗!連想都不可以,知道嗎!”
“為什麽?”路語茗好奇,第二場演完,他對楚修寧的好奇只增不減。
“沒有什麽為什麽!這就是禁忌。”祁燃強橫,“別相信媒體的那一套!說什麽楚修寧害死路語茗,如果楚修寧沒遇到路語茗,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混賬樣子了!什麽被害者,楚修寧有什麽義務承擔所有的責任?關鍵時刻,他們隊友都做什麽去了?Edgar公司還不是屁都不放一個?這都關楚修寧什麽事兒啊!還能更惡心一點嗎!!!”
“呵。”路語茗冷笑,“這麽說楚修寧就沒有錯,這麽說,路語茗就該死嗎?”
楚修寧趕到的時候剛好聽到一句“路語茗就該死嗎”,他腳下一頓,停了停,掐了煙,順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
“祁燃、小路,你們怎麽在這兒?”楚修寧裝成沒事人一樣走近,“祁燃,你跑車不是被沒收了嗎?剛好嚴師兄要回去,你去找他,搭他的車吧。我送小路回家。”
“不用。我自己坐地鐵回去。”路語茗轉頭就走。
楚修寧一把抓住路語茗胳膊:“不是特地送你回去,有事情要談。”
路語茗停下,等着楚修寧給祁燃順毛完畢,才一前一後向停車場走去。
楚修寧開着輛進口奧迪A3,這在華睿娛樂的車庫裏寒碜到沒法看。他倒是沒有什麽自覺,等路語茗扣上安全帶,一踩油門非常潇灑地開了出去。
“你住哪兒?”
“談什麽?”
這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楚修寧笑笑:“你先告訴我個目的地。”
“岳倫花園,康山大學老校區那邊。”路語茗報完地址,又重複問,“找我談什麽?”
“你可真夠直接的。”楚修寧感慨,“那我也直說吧。在路語茗的事情上,我有責任,有過錯。”
路語茗猛然擡頭看向楚修寧,眼睛莫名的亮。
“你想問什麽就直接問吧。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你和祁燃的合作。”楚修寧直接到底,“能回答的,我都會回答。”
“為什麽等到路語茗死了才去澄清謠言?”路語茗想了幾分鐘,才慢慢開口。
楚修寧看着前方路口,沒有轉頭,卻認真地回答:“不是我等到路語茗去世才去澄清,而是路語茗沒有等到我去澄清謠言就去世了。”
“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出現!”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憤怒不自主地從路語茗身體裏滿溢出來。
楚修寧一打方向盤,把車在路邊停了下來。車停穩,楚修寧看着前方開口,口氣依舊平穩:“說出來可笑,我被家裏人關起來了。”
“關起來?為什麽?”
“關起來的原因更可笑。”楚修寧伸手摸了摸肩膀,“因為他們誤信了媒體報道,以為我用可恥的方法靠近路語茗。所以關我禁閉,讓我好好反省。當然,這裏面還有些其他助力,不過,這暫時屬于不能說的範疇。”
的确很可笑。他和楚修寧被拍照片,照片曝光緋聞四起,楚修寧家人因為流言把他關起來……這一絲一環,扣得還挺完美的,路語茗居然找不出可能救自己的縫隙了。
“你為什麽和路語茗見面。”
楚修寧擡手做了個暫停的姿勢,打斷路語茗:“我很喜歡他……唱歌,想給他寫歌詞,就這麽簡單。”
路語茗望向窗外,覺得有些嘲諷。楚修寧如果沒有在說謊,那就只能說這是一個玩笑。
命運開玩笑歸根到底是對人的殘忍。
車廂陷入一片靜寂。半晌之後,楚修寧啓動汽車,再次上路:“過去的事情,暫且擱置。現在我們來聊聊未來吧。”
“未來?”這個次對路語茗似乎有些過時,又有些新鮮。
“嗯,特別培訓就要結束了,你的意願是進演藝圈吧?”
“是。”只有進演藝圈才能和于茂一決高下,但是路語茗對自己的演技也了然,“羅糖那邊之後似乎是歌舞的專門訓練,我也想在演技上在多培訓一下。”
“沒必要。演技還是實戰磨練的好。”楚修寧斷然拒絕,“如果你确定自己是走演員這條路了,那麽已經有一個角色等着你了。”
“是什麽?”路語茗有些驚訝,畢竟除了演技,自己的聲音也沒恢複到正常水準,這麽快出道,實在出乎意料。
“不許拒絕。是一個鬼。”
“什麽?!”
“來演鬼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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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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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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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