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股鮮血從白色袖子中噴湧而出，方肅少聞到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然後就看着範都舟臉色一白，捂着胳膊倒在地上。

周圍汽車轟鳴聲，吵鬧的嘈雜聲沖破他的耳膜，沒有去看那個年輕人的胳膊怎麽樣，身體靈活一躍，然後左腿着地，右腿掃向那個持刀的男人。

而一股巨大的力氣沖向男人腹部，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幹咳起來，手裏的刀也被仍在了地上。

這都是瞬間發生的事情，當周圍的人反應過來立刻跑到他們旁邊，鞠濟珠來看範都舟的傷口，帶隊的劉原過去把行兇的男人扣住。

方肅少來到範都舟的旁邊，他知道雖然這個年輕人是害死他的元兇之一，但剛才還是救了他，胳膊的傷口還流着血。

這并不是方肅少停止複仇的理由，但他還是禮貌道：“謝謝你，傷口沒事吧？”

“我沒事。”範都舟面容郁郁不振，并不是因為受傷，而是之前就這個樣子，看到方肅少後勉強一笑後站來起來，“我自己去醫院，你們不用管我。”

之後的那句話是對鞠濟珠說的，說完後就搖搖晃晃打算自己離開。而鞠濟珠撓着頭，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劉原瞧着也沒辦法，警員人手不夠用，發生這麽大個縱火案，之後又來個殺人未遂，剛才雖然來不及制止，但看的可是清楚，那刀明顯是沖着那個年輕人的胸口戳的，這真要捅下去，不死也是重傷。

方肅少當然不會說明，他的反應會比別人想象中還快，最後下來也頂多是輕傷。

“我送他去醫院吧。”方肅少忽然道，範都舟的腳步停下來了，回頭看看他，“因為是為了救我受傷的，我送他去怎麽樣？”

一邊的李權卓擦了擦汗，渾身髒兮兮的，臉上還有着黑色煙灰，咧着牙道：“老劉啊，讓他送這位範少去醫院吧，你可以放心。”

範都舟的名聲可不只是在刑警隊，就是緝毒大隊也是耳聞，李權卓就認識這個範家的公子。

鞠濟珠在旁邊也點頭道：“對呀，隊長，這小兄弟可以信任的，我和他認識！”

刑警一隊的人怎麽也認識方肅少呢？這麽好的苗子該不會人家早就瞄上了吧？李權卓心裏急了，方隊得想個措施啊！兩年之後把人給勾過來！

然後護送範少的重任就交予方肅少了，大家心裏面聽不以為然，胳膊受個傷還得讓人送醫院，這要腿受了傷，豈不是得讓人擡擔架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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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打車去了醫院，路中兩人聊了一會，範都舟知道方肅少也是警校的學生後很驚喜，覺得親近很多。

“你別看我現在病怏怏的，其實以前我身體挺好，整個預審專業我的體能也能排到前三名。”範都舟笑着，神情帶着得意。

“現在呢？”方肅少看着他，問道。

“……可能會退學吧，體能成績已經不重要了。”範都舟看着窗外，眼神中帶着冷寂。

看出範都舟有心事，方肅少閉嘴沒問，笑了笑說起別的話題。

去了醫院後，醫生縫了針，然後就開始打靜點。

兩個年輕人還是能聊得來，只是雙方身份注定沒有辦法成為朋友，方肅少知道所以帶着幾分疏離，範都舟卻不知道他眼前的這個年紀一般大的年輕人，是他曾經設計害過，無辜而死的劉寧。

護士忽然推門進來，怕兩個人無聊就拿來了一些雜志和報紙，方肅少和範都舟道謝後，小護士喜滋滋滿意的出去了。

方肅少拿着雜志看，上面都是有關醫療的論文，雖然專業性質太強，但是找幾篇有趣的看，打發時間還是可以的。

範都舟随手拿了一期報紙，眼睛剛剛放到上面就渾身打顫，手也一抖，把報紙都扔到了地上。

方肅少怔愣後看了看地上散亂的報紙，是一篇關于劉寧案件後續和姚郝銘被抓捕的新聞，才大半年，這個名字已經有些陌生了，他怔愣片刻後，把報紙整理好遞給床上面色難看的年輕人。

“怎麽了？不舒服嗎？”方肅少問道。

範都舟頭往後仰，躺在床上，被子蒙住臉，許久才從被子裏傳出聲音：“我沒事。”

方肅少道：“我下去買點水，你想喝什麽？”

“……随便。”

回來後範都舟已經不在床上，靜點也打完了，穿着衣服正在打着電話，并沒有發現方肅少回來了。

“您要提前退休？！”

“您不用替我做到這種程度……對不起，我不配當您的兒子……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希望是這樣……”

“可能我一直都沒有和您說過，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每天都再做噩夢……嗯，是啊，這樣确實讓我好過一些。”

“謝謝您爸爸，我愛您，原諒我。”

看到範都舟挂下電話，方肅少咳嗽一聲，把飲料遞給對方。

範都舟回頭，臉色似乎好些了，接過飲料時還皺着眉頭抱怨道：“怎麽是奶茶，女生喝的東西。”

“你說随便。”方肅少笑道。

範都舟啧聲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好嗎？說話這麽随便。”

“好吧。”方肅少瞅了瞅時間，然後道：“這麽晚了你要回家了嗎？”

“……”範都舟表情有些猶豫。

方肅少笑了，問道：“剛才聽你打電話，還和你父親道歉，是不是吵架了？鬧脾氣不想回去？”

“說什麽呢！”範都舟氣着了，道：“我多大了還鬧什麽脾氣。”

兩個年輕人相處愉快着，相互打趣，而方肅少帶着笑意的眼睛下是一片冰冷。

範都舟還是決定回家，兩人一同走出醫院，雖然已經很晚，但是醫院的人仍然很多，消毒水的味道，護士匆忙的步伐，還有病友們說話的聲音。

出了醫院後，兩人也要分開，方肅少再次道謝，然後笑着道：“你都受傷了，你父親看到肯定不好意思說你。”

“行，承你吉言。”範都舟揮手道。

看着年輕人單薄的身影漸漸遠去，方肅少若有所思，範都舟所說的後悔會是指薛漠和他的事情嗎？

不過還有一個重要的消息，省公安廳的廳長要提前退休，在警界，在省zf，也算是大新聞了。

這時陳熙的電話打來，道：“方少。”

“幫我查一些事情，範都舟的父親是不是要退休了，如果能查到原因更好，還有今天一個男人好像想殺我，讓木昭出面去刑警一隊幫我要到男人的身份。”

“怎麽又出事了？”陳熙語氣急匆匆的問道。

“什麽叫又？”方肅少笑着，安慰道：“也許是個意外，你別擔心。”

陳熙無奈，不到一年就遇到危險三次，想想也不會是意外啊。

“方少，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一下。”陳熙忽然想到什麽。

“什麽事情？”方肅少看着寬闊的馬路和左右的行車，向前走着，問道。

“豐啓集團最近出了小問題，有人說賬面不幹淨，要查它，還有……有人匿名舉報盛京俱樂部裏賣不幹淨的東西。”陳熙道。

“豐啓？”方肅少上了公交車，投完幣後依着一旁問道。

“盛京俱樂部就是豐啓集團的，屬于半國營企業，本來呢，這點小問題他們解決也就是時間問題，畢竟人家生意做的好，省zf的人都給面子，可是京昭前兩天下來巡視小組，他們可不管，一個組員都能壓一個老總一頭呢，說要嚴查，說不定真能查出什麽，現在哪有一塵不染的企業呢，陸董的位置也會折這件小事上。”陳熙嘆口氣道。

方肅少想起來了，豐啓集團的董事長就是陸錦程的父親。

先不說豐啓的賬面到底幹不幹淨，就說盛京俱樂部裏交易毒品就不可能，當初陸錦程發現有人私自帶毒品吸毒時發怒的樣子，方肅少現在還記得。

“應該是有人陷害或者虛假舉報，不過如果有人想對付陸董，準備肯定充足，先這樣吧，我打電話問問爺爺。”方肅少打算用最簡便的方式。

陳熙剛想說一個小問題你就打擾他老人家？！不過想到方老頭頂挂着的巡委組長的身份，根本用不着求人，直接打個招呼，給豐啓幾天解決的時間就行，簡直不能更容易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