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手術刀劃開白皙的皮膚，沒有鮮血溢出來，植入炸彈的手法很高超，可以保證炸彈的存放和裝載炸彈的人會活下去。
這種方式的人體炸彈可以追溯到戰争時期，這種殘忍毫無人道的做法也正是周俊博的性格。
姐姐感受不到一點的疼痛，茫然的趴在車椅，卻一動都不敢動。
直到方肅少把炸彈取了出來，姐姐才感到痛，那是挖肉取骨的痛苦，是赤裸裸的疼痛，她連一分鐘都忍受不了！
姐姐悲哀的望着方肅少，痛的幹澀的聲音都發不出喊聲，只有身體的漸漸抽力，和失措彷徨。
方肅少拿着炸彈的手都不忍不住顫動，腦袋幾乎是一片空白，眼前是他這輩子都不敢回憶的場景。
姐姐的背部迅速噴出血液，肌肉很快萎縮，身體裏的骨架支撐不住，終于碎裂。
其實炸彈是作為姐姐空缺的血肉和骨架而生存的東西，所以因為他将炸彈取出來，姐姐就會死掉？
方肅少在這一刻終于明白周俊博的意圖，不是為了殺他，而是為了讓他親手殺一個無辜的女人。
可不是嘛？
這和親手殺人有什麽不同，連手術刀都擺放在手術箱裏，都可以成為上公安局自首的證據。
蔣勳已經将車停下來，回頭看到姐姐的樣子微微驚訝，然後立刻喊向另一頭的年輕人道：“方肅少！”
方肅少點了點頭，然後推開車門。
炸彈還有兩分鐘，扔進這片海域就沒有任何危險了。
但是他說的話卻沒有做到，他說過不會讓姐姐再受到傷害。
蔣勳也跟着下車，緊緊抱住他，道：“如果你有勇氣面臨今後可能會更殘忍的事情，就把炸彈扔進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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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覽無際的海域，空寂無人，這裏非常适合解決炸彈。
“如果你沒有勇氣，就不要仍掉它，我會陪着你。”蔣勳攥着方肅少的手腕，道。
方肅少忽然擡頭笑道：“開什麽玩笑，你以為我會這麽沒有出息？”
蔣勳看着他：“你未來的職業會非常危險，甚至有一天我會不在了……”
方肅少怔了怔的看着他，然後上去親吻對方的唇，唇舌纏繞一番後才氣喘籲籲的分開。
“你為什麽會比我先不在？”方肅少眼眶微紅。
“我會保護你。”蔣勳道。
方肅少沉靜片刻，然後問出另一個問題，道：“你剛才打算不帶我來，對吧？那你想過一個人怎麽做嗎？”
蔣勳看着長大的年輕人，笑道：“我可以用一只手握方向盤，一只手用手術刀。”
“我不相信。”方肅少蹙了蹙眉。
“是真的，我去過中東，經歷過戰争，那個時候大多數都這麽做。”蔣勳說道。
方肅少啞然，然後将炸彈舉起來，用最大的弧度抛出去。
不到十幾秒鐘，海面就炸起巨大的浪花，海燕盤旋上空，分散四周連忙躲避。
“你這麽厲害，應該不會輕易死掉的，我也會努力，不輕易死掉。”方肅少說道。
過了很久，蔣勳道：“好。”
十分鐘後鞠濟珠趕到，随之而來的還有十幾名警員和劉原隊長，聽到炸彈已經被投入大海時全部都松了口氣。
然後看到克萊斯勒車內的姐姐時，全部都默然了。
死的太慘了，慘到這些當了很久刑警的人都有些膽怵，還有對死者的同情。
方肅少上前一步對他們說：“把我帶走吧，炸彈是我用手術刀取出來的，她的死我有責任。”
鞠濟珠詫異的看着他：“如果沒有你，她仍然會死……”
“這是兩碼事。”
“這是兩碼事。”
方肅少和劉原同時道。
蔣勳尊重方肅少的決定，不能逃避，就只能面對，這種方式才能去緩解方肅少內心中的負罪感。
蔣勳讓劉原把他也帶走，如果說殺人，他才是罪魁禍首吧。
劉原搖頭道：“罪魁禍首我們都知道是誰，我們不會放過他的，蔣老板也不要沖動，方少的家裏是可以為他做點什麽，你如果出點事，就是國際糾紛了。”
蔣勳的身份很特別，這個國家太多人盯着他了，甚至有些人希望蔣勳回到美國，擁有不來中國。
因為危險。
蔣勳仍然陪伴方肅少左右，審問已經達到一天的時間，蔣勳為他做好飯帶過來，為他準備穿的用的和住的，刑警一隊的一幫老爺們都有些動容了。
沒有人難為方肅少，住的地方是最好的，審問室是開空調的，根本就不會有人給他帶手铐。
之後周俊博的人想介入案子中，被劉原擋了回去。
不過方肅少仍然不能長久在警局呆下去，因為他快開學了……
“警校的學生必須是背景幹淨，不留案底的。”林醫生前來看望他，而方肅少卻已經在刑警一隊這裏住慣了，一副熱情的招呼警員倒茶擺椅子。
“找我爺爺吧，我可以背上責任，但我不能失去未來的警察身份。”方肅少對濫用私權的自己有些嫌棄，自嘲的笑了笑。
“你能明白就好。”林醫生笑着道。
沒有等方肅少聯系方老，就有另一波人找到了他，就連刑警一隊的人都很詫異。
來的人穿着範思哲的衣服，脖子上挂着金鏈子，将墨鏡摘了下來後打量四周一番，然後翹着腿坐下，“刑警隊不錯啊，條件這麽好。”
“你是什麽人……”招待他的小警員茫然的問道。
“哦。”那個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摸了摸兜，找了半天才掏出一個布滿劃痕和殘破的警察證件，“有點破，不過是真的，哈哈！”
“一、一級警督！”小警員有些吓到了。
“又不是多大警銜，別激動啊。”那個人不以為然的收回警察證，然後揮手道：“去，我和小方單獨談一談。”
“……好。”小警員立馬退下。
小方？
方肅少想起來以前李帆這麽叫過他。
那個人拽了拽自己的衣領，然後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公安廳直屬特勤部門的江城。”
“特勤部門？特殊後勤部門還是特別勤快部門？”方肅少看着一點不像警察的江城，對這個部門有些困惑。
難道是政府花錢養閑人的地方？
江城剛剛把茶喝酒嘴裏，又噴了出來，立馬站起來，向方肅少眯着眼睛，道：“不知道你看不看美國的一部電影，叫做《戰争特勤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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