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星星

◎我偷電瓶車養他。◎

雨下的太大,兩人撐一把傘難免會被淋到,盡管時嶼已經盡量把傘往她這邊偏,錢星星還是被淋到了手臂,更不用提時嶼,大半邊的身體都濕了。

上了車以後錢星星從後面拿出兩條嶄新的毛巾過來,一條遞給時嶼,“先擦一擦。”

車內空間密閉又狹小,兩人其實不熟,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打開話題。

之前定下的男三號壓根不是時嶼,錢星星也是今天才知道換了演員。

徐潤陽有這麽個對手,該着急上火了。

當然要讓錢星星問,她能問出很多問題,比如那位想潛他的高管漂亮不漂亮,男的還是女的等等,但這些問題冒犯不說,還非常顯得她這個人喪心病狂以及沒有任何的憐香惜玉之心,是以她就沒問。

“你要不要喝水。”錢星星輕咳了一聲趕走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從後車座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他。

時嶼接過來,修長幹淨的手指握住瓶蓋,輕輕一旋,将那瓶水打開……然後把水遞到了她眼下。

錢星星愣了愣,緩慢伸手接過那瓶他開好的水。

“謝謝。”

不得不說,弟弟真的太懂事了。

她是拿給他喝的,沒想到他擰開遞給她。

可能是聽到她剛才輕咳了一聲?

錢星星問了他住在哪裏之後,發動車子,一路無言。

一個小時以後,車停在一棟高樓下面,這是松林娛樂給旗下藝人準備的宿舍。

車停在林蔭路邊,雨漸漸停了,路邊的槐樹被風吹的飒飒作響,雨水随着葉片大面積倒下來,很快積了一塊小水坑。

“快上去吧。”

錢星星按下中控鎖,腦海裏已經在思索回去路上該吃點什麽。

時嶼點點頭,解開安全帶,一手推開車門,正打算下車,忽然又回過身來,轉頭對錢星星說:“錢老師。”

“嗯?”錢星星有點意外地從手機中擡起頭,“你還有事嗎?”

她的外賣才點到一半。

時嶼把車門關好,傾身略靠近錢星星,目光落在她臉上逡巡了幾秒,車內昏黃燈光下打在他漂亮的臉上,忽明忽暗。語氣帶着些許的戲谑,“錢老師很漂亮,人也很好。”

“什,什麽?”錢星星頓住,他怎麽突然說這些?

時嶼薄唇微翹,語氣卻帶着一絲淡淡的嘲弄:“但是抱歉,我不接受包.養哦。”

“我賣藝,不賣身。”

說完,便轉身推開車門離開。

下一秒車門關閉的聲音傳來,錢星星被震的吓了一跳。

賣藝……

不賣身……

“……”

這怎麽還被他聽到了。

這下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

下午的時候,孫雪說起時嶼的事沒完沒了,多愁善感的要命,一直纏着錢星星叽叽歪歪,十分痛心他的遭遇,又一直腦補他接下來的悲慘生活,一邊腦補一邊唉聲嘆氣,嚴重打擾錢星星的思緒。錢星星被她叽歪的煩不勝煩,當時随口就說了句:“這樣吧,我來包.養他,好吃好喝供着他,絕不讓他受一點苦,行不行?”

一句話就把孫雪的腦補路堵死了,這才換來一片安寧。

當然後面回去後孫雪還發表了她的懷疑:“你養的起麽?”

錢星星一點不虛:“我偷電瓶車養他。”

孫雪無語翻了個白眼。

錢星星其實還是有錢的,豪不謙虛地講,她現在的身家要養個時嶼這樣咖位的小明星,也不是不行。

錢星星從大學時期就是他們班小有名氣的小富婆,一方面是她家本身家庭條件還不錯,母親在家當家庭主婦,父親是某商業銀行的高管,收入很是不錯,從小錢星星吃穿不愁,上幼兒園的時候手裏的零花錢就能裝滿整個存錢罐,錢父也從不像一般家長那樣會沒收她的壓歲錢,反而從她記事起就全部交給她打理。

大概是和她父親的職業有關系,錢星星對金錢方面也非常敏感,從小不僅摳門,還十分有規劃,拿着壓歲錢買個基金,做個理財啥的,一成年她就是銀行的白金客戶,到了大學,她在大三的時候就開始寫劇本,去劇組實習,到現在畢業兩年,也攢下一筆不少的錢。

畢業就自己全款買了一輛代步車,現在住的雲錦花園,也是自己出的首付。

所以錢星星,還真的蠻有錢的。

但包養時嶼的話完全就是開玩笑的,她壓根沒這想法。就是和孫雪經常這麽不着調,哪成想竟然被他聽到了。

啊這……這可如何是好?

錢星星扶額。

那她剛才要送他去停車場,又要開車送他回來的行為,在他眼裏那得多不堪啊……

說嚴重點,他不會以為她是在性.騷擾他吧?

不會吧?

不會……吧?

——

回到家已經快十點,錢星星放下包去浴室洗澡。

放在床上的手機熱鬧地響了起來,沒過一會兒浴室的玻璃門被拉開,從裏面飄散出濕潤的霧氣,錢星星一邊給自己裹上浴巾,一邊過去接電話。

手機拿在手裏發現是她媽打來的,按下接聽,沒有意外又是相親的事情。

“那個男孩子人真的很不錯,聽說特別懂事,人也孝順,你就去見見,見了要是不喜歡就算了。”

錢母在那頭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錢星星拿着毛巾給自己擦頭發,偶爾敷衍地‘嗯’一聲。

錢母在電話那頭急了:“你別光‘嗯’啊,去見一面?”

“不想去。”錢星星點開擴音,把手機丢在床上,“我工作忙着呢,哪有時間去相親啊。”

“您放心,等我自己想找了,會給您帶個女婿回來的。”

“忙忙忙。”錢母恨鐵不成鋼,“天天就知道寫劇本,一個女孩子家家一天到晚寫一些殺人剖屍的東西,吓死個人,那電視劇我都不敢看。我當初就讓你畢業當個語文老師,你這孩子就是不聽我的話。”

錢母說着說着又開始數落錢星星。

大概是錢母罵人有節奏又押韻,錢星星從小聽到大,已經産生了抗體,甚至在這熟悉的數落聲裏,沒心沒肺地睡着了。

氣的電話那頭的錢母惱怒地挂斷了電話,并放話她要是再管她她就不姓錢。

第二天一大早,被鬧鐘吵醒的錢星星迷迷糊糊關掉了鬧鐘,然後下一秒,又接到了錢母的電話。

錢星星:“……”

她明明睡過去之前隐隐記得她媽媽說不再管她了,現在的大人都這麽說話不算話的嗎?

錢母理直氣壯地說:“我本來就不姓錢。”

“……”

——

一大早被錢母糾纏,錢星星無奈只好說會考慮打發了她,開車到片場的時候,時間還早,道具組的工作人員正在布景。

路上買的早餐還沒吃完,剛咬了一口包子,導演就拿着劇本過來了。

也不是什麽別的事,就是徐潤陽又開始作妖,大概是時嶼的到來讓他産生了危機感,于是要求錢星星給他增加一些‘凸顯他帥氣英勇’的情節,簡單來說就是讓他出風頭。

錢星星內心白眼都翻累了。

拿着劇本剛轉過身,就看見令徐潤陽産生危機感的人跨過朱紅色的門檻進來。

她記得他今天的戲排的挺晚的,沒想到那麽早就來了。

時嶼依舊穿着簡單寬松的白色長袖T恤,黑色長褲,烏黑的頭發清爽濃密,皮膚冷白。幾縷發絲慵懶地落在眉骨上方,明明是氣質幹淨的少年,卻又生了一雙含情的狐貍眼,平添了一些欲。

咳,今天又是被質子殿下美貌擊中的一天呢!

長相實在優越,他一進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錢星星甚至都能聽到幾個工作人員小聲驚嘆的聲音,還頻頻往他所在的方向看去。

有人過去和他招呼,他一一有禮地回應。

大概是感受到錢星星的目光,時嶼偏頭看了過來,對上她的視線。

瞬間錢星星就想到了昨天發生的事,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眼神。

原本想和他解釋清楚昨天的事,想了想又覺得實在不好解釋,說什麽都像狡辯。

如果她解釋那番‘包.養’的話是開玩笑,那她又如何解釋後面她‘非要’開車送他回家的行為呢?

錢星星苦惱地撓了撓頭,實在搞不清這些事是怎麽變成一個死結的,幹脆就懶的理了。

沒什麽好糾結的,他們也不熟,以後非必要的話不要接觸,如常工作就好了。

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她沒有那種龌龊的心思。

打定主意後,錢星星不再糾結,沒再看他,直接轉過身離開。

……

很快片場布好了景,正式開工,忙碌又吵鬧。

錢星星忙着改劇本,更是無暇在意之前的那點誤會。

下午錢星星拿着改好的劇本去找導演确認,當時時嶼就等在旁邊,束着發,露出飽滿的額頭,長及腰如墨般的黑發用一根簡單的玉簪簪住,筆直地站在那裏,宛如一個落魄的貴公子。

實在是漂亮,片場裏很多人明裏暗裏都在偷偷看他。錢星星卻跟沒看見他似的,恍若無人般地徑直走過他身邊,拿着劇本就往導演身前湊。

當然錢星星也沒有多刻意,自然就這麽做了。本來也不熟悉,用不上特意打招呼之類的。

往後幾天皆是如此。

當然也不是完全不接觸,正常溝通劇本的時候還是會溝通,不過皆是十分正常的工作态度,讨論完工作便離開,絕不拖泥帶水。

錢星星忙的昏頭轉向,更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留意時嶼那邊的事情。

漸漸的那些尴尬的誤會早就被她抛之腦後。

——

錢星星沒空關注這些,有的是人有時間關注。

比如多愁善感的孫雪。

早上正在拍一場雪地裏下跪的戲,來到陳國當質子的雲令在陳國皇宮受到幾個皇子的欺辱。

被幾個人團團圍住,有人從後面狠踢他的腿彎,雲令悶哼一聲,抿着唇挺直腰背竭盡全力不發出聲音,卻得到變本加厲的打罵,最後被人踢倒,膝蓋重重地跪在了雪地裏。

鵝毛大雪紛紛飄落下來,落在少年泛紅的眼眶,薄唇緊抿,倔強又隐忍,以及眼底那隐隐的不甘以及陰翳。

接着導演喊了一聲‘咔’,結束了這個鏡頭。

孫雪在一旁連連感嘆,“演的真好啊,那臉上的破碎感,簡直絕了。”

“天生的演員。”

“我見猶憐。”

“媽媽抱抱嗚嗚嗚嗚嗚,崽崽不哭。”

“……”錢星星今天沒那麽忙,聞言轉過頭來抱住孫雪,“怎麽了,媽媽來抱你了,媽媽的好大兒。”

“滾蛋。”孫雪手一揮,“你個大直女,會不會憐香惜玉啊!剛才我們雲令殿下的表演你沒看嗎?”

“沒有,怎麽了?”錢星星誠實地說。

孫雪都懶得理她了,過了一會兒突然又神神秘秘地湊過來,“美貌害人啊,優秀的人總是遭人嫉妒,有件事你知道嗎?”

錢星星挑了挑眉:“?”

“我聽說徐潤陽這傻缺這兩天都在找弟弟的麻煩,顯然加戲已經滿足不了他了,又換不了演員,只能找時嶼的麻煩。”

“我們雲令殿下真是太慘了。”

錢星星敲了敲手指:“找時嶼麻煩?具體什麽情況?”

◎最新評論:

【撒花】

【要命了,真古早梗,但是我好愛】

【嗯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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