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會談

事情從頭到尾講完，德拉科以為盧修斯至少會有點評價，但他得到的是沉默。長久的沉默，如果不是盧修斯偶爾因為想到了什麽而挑動眉毛，德拉科甚至會以為盧修斯坐着睡着了。

德拉科不去幹擾盧修斯的想法，他安靜的等着，等盧修斯自己把需要理清的事情想通。直到盧修斯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眉頭緊皺起來，表情是不自然的郁悶：“發現自己做錯一件事還可以理解，但是發現自己在不停的做錯事，那可真是讓人感覺煩躁。”

“其實我們并不算是做錯，盧修斯。”德拉科湊過去，将手搭在盧修斯的肩膀上。

盧修斯握住那只手，緊了一下然後松開：“當然，我理解，這也與眼界和見識問題有關。但那就更糟糕，一個馬爾福竟然是見識狹小的人。”

“不是狹小，最多只是狹窄。”

盧修斯拍了拍了德拉科的胳膊一下，略有點重的：“好了，德拉科。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我雖然年紀有點大，卻并不是經不起打擊的人。況且，現在這些錯誤都在被糾正不是嗎？”

“是的，沒錯……”德拉科彎下腰去，給了盧修斯一個吻……

哈利是在原來對角巷那家冷飲店的樓上找到德拉科的，這裏現在已經經過簡單的改裝，變成了德拉科的辦公地點：“德拉科！”他微笑的打着招呼，當之前埋首于文件德拉科擡起頭來，也對救世主露出一個微笑的時候，哈利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飄了了起來。

雖然……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一些不愉快，但是當大廈建成——雖然那建築确實和德拉科一開始拿給他看的設計圖紙相差甚遠，但是只要可以用就好了。

現在裏邊擺滿了貨品，大廈需要的員工也讓許多失業的巫師重新獲得了工作，九又四分之三站臺更是長期需要大量的巫師作為搬運工。依舊有失業的人，但至少每個家庭都有了一個能帶回收入的人。

人們日常生活需求的物資更是重新變得豐富了起來，對角巷恢複了往日的繁榮，只除了一些歷史悠久的店鋪要麽直接改換了主人，要麽整間店鋪搬入了大廈，就算奧利凡德的魔杖店也不例外。

現在，只需要再解決幾件事情，對哈利來說，未來的世界就變得完美了。

“今天你來的可真早，哈利。”德拉科看了看一邊的魔法鐘，剛剛上午九點。而且，德拉科不記得今天他和救世主有約。

“我是特意要為你帶來一個好消息的。”哈利反騎着放在德拉科對面的椅子，包着椅背問，“猜一猜，我為你帶來的是什麽消息？”

“亞瑟·韋斯萊不做魔法部長了？”德拉科在手裏的文件簽上名字，遞給旁邊的格裏森律師——他現在也客串着德拉科的半個秘書，另外，從哈利進門開始，格裏森就拉長了一張臉。

“呃……不是。”哈利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的氣球，快速的蔫了。他愛亞瑟如愛自己的父親，但是私心裏再怎麽對亞瑟偏袒，哈利也得承認。亞瑟實在是不适合做一個領導者，幸好有珀西在身邊，魔法部才能正常運作到現在。而對珀西，哈利一邊不得不承認他的能力，另外一邊又實在是唾棄他的為人，珀西實在不像是莫莉和亞瑟的兒子……

“哈利？”

“啊！很抱歉，我走神了。”哈利立刻把思緒拉了回來，然而這個時候他的好心情也不再那麽好了。關于他個人的事情或許真在走向完美，但是關于其他人的，情況看起來可不怎麽好。

“沒事，哈利。”德拉科放下羽毛筆，“但是，哈利，我可真的猜不到你到底給我帶來什麽驚喜。”

“好吧……”哈利嘆氣，略微有點掃興，但是只要能看到德拉科高興的笑容，一切也就都值得了，“我給你帶來的驚喜是——馬爾福莊園！”

德拉科的眼睛果然因為驚訝瞪大了，他激動地站了起來，甚至不小心弄掉了之前他放下的羽毛筆：“什麽時候？！什麽時候他們重新把莊園還回來？！”

“放松，放松。”哈利站起來，走到桌子的另外一邊按住德拉科的肩膀，愛撫他，“亞瑟說，這個星期就會找時間和你做一個官方的正式會談，和你商量一下，具體解封和歸還莊園的步驟。”

“官方的正式會談？”德拉科的表情有些古怪，“這話是韋斯萊部長先生提出來的，還是韋斯萊部長助理先生提出來的？”

“呃……”哈利聳聳肩，“是部長助理先生，但是！但是我會和你在一起的，德拉科，你做到了你承諾的，那麽魔法部就得做到他們承諾的！”

德拉科看着哈利，露出了放心的笑容：“謝謝，哈利。你對我的幫助，我簡直不知道該如何答謝你。”

“不，我……”哈利依舊搭在德拉科肩膀上的手，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收了回來，“不需要答謝，不需要，我只是做了我自己想做的。”他撓着自己的後腦勺，臉皮發燙。

德拉科就那麽看着他，依舊笑着。

當他們兩個人都重新坐下來，哈利的臉上不再那麽熱了，但當德拉科藍灰色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他還是會覺得別扭：“咳，那個，德拉科，我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想問你。”

“問吧，哈利，只要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德拉科點頭，同時打了個響指，讓小精靈送來了一杯咖啡和一杯熱可可。

哈利抿着嘴唇，接過熱可可喝了一口：“德拉科，那個……盧修斯·馬爾福還有兩個月……一個半月？就要生産了？”

德拉科怔了一下，顯然沒意識到哈利竟然會問這個問題，防備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過，但可惜的是哈利沒能發現：“是的，怎麽了？”

“別誤會，德拉科，我并無意做什麽。但是，昨天珀西也問了我同樣的問題。所以，我擔心，會談的話，很可能也會涉及到這方面的事情。但是，我說過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德拉科，你要相信我。”

哈利又安慰了德拉科半天，才并不是那麽情願的選擇離開。他坐在那的這一會，等着呈遞文件或者彙報工作的人，一定堵滿了門口。然後，哈利不知道的是，他一走那些堵着門的巫師也都消失不見了。只有格裏森，在人群之後比了個勝利的姿勢。

——如果真的只是一家破爛的超市，就有那麽多需要德拉科親自辦理的工作，那麽德拉科·馬爾福也就太沒用了。

只剩下一人的辦公室，德拉科的臉色難看到發青。

不用問，珀西·韋斯萊所得到的盧修斯的情況，必定是從他的好弟弟那裏知道的。不過他不會知道盧修斯的真實身份，最多認為德拉科在和哈利好上之前，就有了個私生子。現在那位珀西先生不知道怎麽想的，把主意打到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的身上。

不過……如果真的有人敢把爪子伸到盧修斯的身上，他不介意提前發動一切。把“重建之前的毀滅”其中的重建去掉，只剩下毀滅！

雖然有那麽點猶豫，不希望盧修斯擔心，但德拉科沒有把這件事對盧修斯隐瞞。他在當天回家之後，躺在盧修斯身邊，把救世主帶來的“驚喜”告訴給了他。

盧修斯略微側着身體，半躺在床上，背後塞慢了靠墊，胎兒六個月大之後，盧修斯就漸漸不能下地了。胎兒的位置有些壓迫他的脊椎，別說行走就是站立，甚至平躺都會讓他感到疼痛，只有現在這樣的姿勢，才讓他不會那麽難受。德拉科的手蓋在他的腰上，一邊說話，一邊輕緩的揉着。

“別擔心。”盧修斯擡起胳膊，蓋住德拉科在他腰上的手，“韋斯萊紅毛無論再怎麽糟糕，也不會對一個嬰兒做出些什麽過分的事情——從這點上看，他們确實比食死徒要好。”

“我可以提前結束這一切。”德拉科湊得更緊，吻着盧修斯的肩頭。雖然腹部隆起，但是從背影看，盧修斯的身材并沒太大的變化，甚至比起剛回到這個時代的時候，他更加消瘦了。

“不行！”盧修斯的語氣忽然嚴厲了起來，“必須要拿回莊園！”

“馬爾福……我是說我們的先祖，他也沒有留戀自己的祖先之地，盧修斯……”

“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祖先之地。”盧修斯嘆息，“德拉科，金錢、藝術品、魔法物品，甚至房屋和土地東西我們都能舍棄不要。但是從那位馬爾福先祖但你的祖父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他們都的墓地都在莊園裏。只有這個，是不能舍棄的，而且……我的骨頭也埋在那裏吧？”

最後一句話，盧修斯開了個玩笑，但德拉科的手卻猛然一緊。即使知道沉睡在那的都是些枯骨，他們的靈魂，除了盧修斯被他強硬的挽留在人間之外，都已經去了死亡的國度，但是，不能放棄……

德拉科做好了應付一切糟糕情況的準備，他以為按照魔法部傳統的工作效率來說，那個什麽正式的會談，至少要等到這個星期的最後一天，甚至可能要等到下個星期去也說不定。但實際上，第二天一早他就收到了魔法部的來信。

“梅林，德拉科~你的背影看起來都像是冒着火。”盧修斯吃着早餐，看着德拉科笑。

“确實是着火了。”德拉科拿着信坐到床邊，“我真希望自己化身成炎魔，燒掉一切讓我感到憤怒的混蛋！”

“那我碰你的時候也得小心點。”

“不，不需要。就算我是炎魔，我身上的火焰也永遠不會燃燒到你。”

“說真的，你真得少看些麻瓜的書了。”盧修斯笑的更厲害了，“最然我現在口味特殊，但承受能力也是有限度的。”

德拉科無所謂的聳聳肩，在盧修斯的臉頰上印了一個吻：“我走了，盧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