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

=========================

緊趕慢趕，也還是錯過了跨年。

原本卓沅計劃的好好的，大概晚上九點就能到海市，結果飛機晚點了，最後卓沅和助理只能在飛機上跨年。

卓沅的助理十月份剛談了一個女朋友，結果還熱戀着就跟着卓沅出差了，這會連跨年也不能一起，飛機起飛前助理還在小聲的打電話。

“是生氣了嗎？”等助理挂斷電話，卓沅問。

“有點，”大冬天的，助理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可能更多的是委屈吧，說我言而無信。”

“飛機晚點也是預料之外的事。”卓沅安慰了一句，突然想到了鷺卓。

他之前也對自己提過想一起跨年，如今也落空了。

兩個小時後，飛機在海市降落。

拿了行李，助理掏出手機準備打車，被卓沅攔下了，“先等等。”

助理一頭霧水的收起手機，不知道卓沅要等什麽，直到兩人在出站口見到等在那裏的鷺董時，助理才恍然大悟。

原來有人來接！

來接機的人竟然還是鷺董！

果然和公司的傳言一樣，卓經理和鷺董關系不淺，瞧瞧這心疼的，淩晨都要跑來接機，說是異父異母的親弟弟也不為過。

其實卓沅也不确定鷺卓會不會來，因為時間太晚了，而且只是出一趟差回來，不過鷺卓跟說上飛機前說一聲，他就說了。

當初說“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會去接卓沅”，事實證明，鷺卓說話真的很算數。

“冷嗎？”鷺卓問，十分自然地接過了行李箱。

“還行，北邊更冷一些。”卓沅說，裝作沒看到鷺卓手上拎着的外套，轉頭又對助理說：“你家在哪？我們先送你回去。”

助理先是小小震驚了一下，有朝一日竟然能讓兩個領導送自己回家，然後拒絕道：“鷺董，卓經理，我女朋友在附近等我，就不麻煩你們了。”

鷺卓八卦的要命，這會湊過來聽，“約會啊？”

“對，”助理有點不好意思，“雖然時間晚了點，但我女朋友說還是要有儀式感。”

“挺好的。”鷺卓說。

助理就跟兩人道了別，往另一個方向的走了。

卓沅看鷺卓抻着脖子往那邊看了半天，連放行李的時候還在看，忍不住道：“你怎麽這麽八卦？”

“嘿，沒吃過豬肉還不讓看看豬跑啊。”鷺卓收回目光上車。

“看你這點出息，”卓沅吐槽道：“你這會要是真吃豬肉我也就不說你了，一把年紀了還跟個小學生一樣看別人談戀愛。”

“诶？怎麽還人身攻擊，”鷺卓轉頭看他，“我怎麽就一把年紀了。”

卓沅把臉埋在外套領子裏悶悶地笑了一下，見鷺卓還不啓動車，就說：“走不走？不走我給你看看合同。”

說着就打開了閱讀燈，作勢要從包裏拿合同。

“你行了啊，”鷺卓伸手把閱讀燈又關上，突然說：“江邊這會還有煙花，要不要去看？”

“不去，”卓沅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兩個大男人看什麽煙花。”

鷺卓表情看起來不太滿意，說：“你這就叫沒有儀式感。”

卓沅瞥了他一眼，“人家那是跟對象，跟你要什麽儀式感。”

鷺卓沉默了一下，再開口時依舊堅持，“去吧，都說好了一塊跨年，你這爽約了，還不得補償一下？”

卓沅想問自己什麽時候跟他說好了，但話臨說出口前一秒又被咽了回去，然後換成了一個“好”字。

鷺卓高興地啓動了車子。

“說真的，卓沅，”車子駛上大路，鷺卓才再次開口，“你在國外就沒談個戀愛嗎？”

“想看豬跑的不是你嗎？”卓沅靠着車窗閉目養神，“扯我做什麽。”

“聊聊天，你看話題都到這了不是嗎，”鷺卓心懷鬼胎，面上卻裝出一副知心哥哥的樣子，“就跟宿舍夜聊差不多，咱們車內夜聊。”

“鷺卓，你沒事吧？”卓沅耐心告罄，睜開眼看一邊開車一邊嘴貧的某人，又突然轉換了态度，“行，聊。”

鷺卓做了個“請”的手勢。

卓沅卻說：“你先說。”

鷺卓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我說什麽？”

“別裝傻，”卓沅說：“你之前的坦誠哪去了？”

這話說出來，一瞬間就讓鷺卓回想起了七年前，當時他為了從卓沅口中套出他離家出走的原因，不惜先自揭老底，結果人家死活不上當。

這會自然是一把辛酸淚的模樣，“我坦誠沒問題，但就怕你還跟以前一樣虛僞。”

“那你要是不說，這個夜聊局就結束了。”卓沅不為所動。

“行吧，”鷺卓嘆了口氣，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敲了敲，“不過這我真的沒什麽好說的啊，這麽些年都忙着工作了。”

卓沅“啧”了一聲。

遇上了紅燈，鷺卓踩下剎車，停穩後轉頭看卓沅，“該你了。”

車內光線昏暗，路燈的光照進來，剛好打在卓沅臉上，卓沅眯着眼往旁邊躲了躲，才看清鷺卓一直在看着自己。

“綠燈了，”卓沅面無表情地提醒，趕在鷺卓準備出聲譴責前再次開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這些年都忙着上學了。”

“抄襲，你這是抄襲，”鷺卓不太滿意道：“那你現在上完學了，有什麽打算嗎？”

卓沅說：“那你公司都快要上市了，是不是也該談婚論嫁了？”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兩個人都不坦誠，卻還妄圖從對方那裏套出點有用信息，最後都只能收獲一堆廢話。

卓沅率先放棄，伸手把車載音樂打開，缺少了靜谧的氛圍，聊天的欲望就會減弱許多。

之後的路程兩人都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