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商戶贅婿29

一個多月的時間轉眼就過。

在喬旭出嫁後沒幾天,喬楠和俞州的婚期也終于到了。

比起二房那邊看似風光,實則冷清的成親場面,喬父辦的酒宴就要喜慶得多了,在正式成親的吉日前三天,熱鬧就弄了起來。

之前就說過,喬父因為打小經歷,人就比較聰明有心眼。

雖然喬家多年沒有分家,看起來喬父一直努力賺錢養着二房享福,但實際上,這些年喬父可沒少藏私,畢竟他又不傻,真那麽老實吃虧。

因此,喬父手中的銀子,沒有個幾十萬兩,也有十幾萬白銀的巨資。

而他又不像其他商戶員外那般,有一大堆妾室和庶子庶女要養,家裏就三個孩子,成親場面辦奢侈些,完全沒有任何壓力。

喬父也是個妙人。

他除了像時下商人們正常積攢善名,給百姓們施粥送喜餅慶賀外,還購買了大量的紙墨筆硯,在縣城裏面向讀書人贈送。

當然,喬父也并不是完全免費贈送的,而是需要領取東西的書生,每人幫他寫一張喜字,給即将成親的兒子祝福。

這種老父親的拳拳愛子之心,沒有人能夠說不好。

何況喬父還表示,他會有此想法,全是受哥婿俞秀才啓發,他的哥婿将孤本詩集與同窗大方分享,如此仁義之事,理當效仿。

喬家雖是商戶,但也知道人才乃國本,喬家願為之以盡綿薄之力!

此話一出,頓時就讓那些情感豐富的讀書人們感動不已。

特別是家中貧困的書生,這一份筆墨紙硯少說也要好幾兩銀子,足以減輕他們一段時間的生活壓力了!

一時間,喬家在縣城中名聲大漲。

“早就聽說喬老爺是咱們縣城中難得的良商,今日一見,當真名不虛傳。”

“我就說俞兄那般學識,那般高義,怎會心甘情願入贅商戶,若是喬老爺這般的岳丈,到也不奇怪了。”

“聽說那喬家哥兒才貌無雙,俞兄其實早已傾心對方,只不過當初喬家哥兒已經定親,俞兄也只能遺憾神傷,結果誰知後來峰回路轉,喬家哥兒被退親,俞兄這才有機會英雄救美提親……”

“原來如此!我聽說喬家哥兒落水傷了身體,以後恐怕子嗣艱難,俞兄竟也不介意,此情此義,俞兄當我輩第一。”

“喬家也不錯,這等良善商戶,也是少見了……”

這些流言中,有部分自然是喬家放出去的。

畢竟俞州以後還要走仕途,若背上個為貪財好利,不惜入贅商戶的壞名聲,并不是好事,包裝洗白一下很有必要。

不過其中也有很多流言,是縣城讀書人們的真實想法。

喬家做的善事有目共睹,俞州若非真心鐘情于喬家哥兒,又怎會願意給一個不能生的哥兒當贅婿呢?

大家自己做不到那麽磊落正直,情深似海,但并不妨礙大家從心底裏佩服這種人。

總之。

一場本來會被人鄙視嘲笑的入贅,最後獲得了全縣城人的贊美。

讓嫁到村裏等着外人說喬楠壞話、嘲笑喬楠的喬旭,真是都要氣死了!

不過,不管他怎麽氣悶,喬家的婚事依舊喜氣洋洋。

成親前一夜。

喬母和天下所有的母親爹親般,來到喬楠的房間中,與兒子說貼心話。

……

房間中。

喬母摸着兒子的頭發,語氣很是感嘆,

“沒想到轉眼間,我的楠哥兒就長大要成親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娘,我是招婿,不是出嫁,你不要難過,以後我還呆在家裏的,你天天都能看見我,就怕娘你以後煩我……”

喬楠伸手抱住喬母,鼻子也酸酸的。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前世自己去沖喜前,母親哭得傷心的樣子,哪像現在這般,感嘆不舍歸感嘆不舍,眼角眉梢卻是高興的。

“你這孩子多大了,還賴在娘懷裏抱……”

喬母嘴上教訓,可也沒舍得把兒子推開,細細教導,

“雖然是招婿,但成親後到底不一樣,過些日子哥婿去書院讀書,你自是也要跟着去的,不能留在家裏等着。”

“任何關系想要長久,都需要雙方的努力,單方面付出遲早會出問題。還有,成親後,不要因為哥婿喜歡你,就一味的享受沉溺,謹記分寸,不要迷失了自己。”

“我知道娘。”喬楠點頭,對母親的話很認同。

前世那種因為男人一時疼愛,就迷失自己的悲劇,他也看了很多,他會保持理智,努力經營和俞州的關系。

只要俞州一直對他好,他也會一直對俞州好的。

“你從小就聰明,這些娘也不多說了,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也莫要受了委屈全往自己肚子裏咽,不管怎樣,爹娘和你兩個弟弟,都是會幫你的……”

喬母笑着,“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從小帶的玉佩呢?拿出來給娘看看。”

聞言,喬楠乖乖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取出來。

喬母見狀,神情滿意之極,

“把這玉佩戴脖子上就對了,楠哥兒,這是你親爹娘唯一留給你的遺物,你千萬記住保管好,不要弄丢了……”

親爹娘遺物是重要,但也沒必要如此叮囑。

喬楠想起前世他即将去沖喜前,喬母也問過他玉佩,得知他把玉佩送給趙立軒沒拿回,很是焦急。

之後喬母似乎去找過趙立軒讨要,但并沒有拿回來,據說是趙立軒不小心把玉佩弄丢了,讓喬母當時憤怒不已。

後來喬母每次來縣令府看他的時候,都會哭着把趙立軒拉出來罵一頓。

當時,他只以為母親是心疼他,才那麽咒罵趙立軒,現在看來……似乎別有內情?

喬楠抿抿唇,最終還是把心中猜測詢問了出來,

“娘,我的身世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喬母沒想到他會有此詢問,一時間有些愣住。

但看着喬楠眼中強烈的求知欲,還有種自己無法形容的悲傷情緒,喬母沉默下來。

半晌,喬母才緩緩道,

“楠哥兒,有些事情不是娘不想告訴你,而是不能說出來,一旦說出來就牽扯太多了,你現在這樣就很好,平平淡淡,幸福安康就是最好的。”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告訴你的,那就是你的親生爹娘,他們很愛你,他們不是不想陪你長大,而是現實不允許,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的,開心的活着……”

“所以娘,我的親生父母,其實還活着對嗎?”

喬楠抓住重點。

喬母頓了頓,最終嘆氣,“是的,他們還活着,只是……你不要怪娘這些年不告訴你,娘只是不想你出事。”

聲音是滿滿的疼惜。

喬楠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了,他也不是想打破砂鍋問到底,他只是想弄清楚一些疑問,将來有所防備而已。

他深吸氣點頭,“娘你放心,我都明白,現在的生活我很滿足,不想多生波瀾。”

“娘知道你懂事,只是到底委屈了你……”

喬母摸摸兒子的臉,細細叮囑,“所以千萬要保護好你的玉佩,若你将來有個什麽,這塊玉佩,或許就是你的保命符,知道嗎?”

“嗯,我不會再把它丢失的。”

喬楠緊緊握住東西保證。

他現在總算知道,前世母親為何每次去見他,都會大罵趙立軒了,如果當初他的玉佩沒有被趙立軒弄丢,他前世命運恐怕不會那麽辛苦吧。

喬母沒有注意到喬楠話中的怪異,對兒子這般懂事理智的性子,又是一陣心疼。

憐惜地摸着兒子頭發,仔仔細細說了好些人生經驗,才離開喬楠的房間。

只是等回到主院。

喬母卻是怎麽也睡不着了。

喬父關心詢問,“秀芝,怎麽了?這般愁眉不展的。”

兩人夫妻多年,感情甚篤,當初有些事情喬父也是知道的。

喬母又嘆口氣,便沒有隐瞞,憂心道,“剛才,楠哥兒問我他的身世了……”

“你告訴他了?”

喬父也露出緊張擔心之色。

喬母趕緊搖頭,“沒有,我怎麽敢說?雖然楠哥兒性子好,但也難免知道了真相,心中不平,要是貿然做出些什麽,可就牽扯太廣了。”

“也是,楠哥兒那樣的出身,卻落到咱們商戶家裏,是太委屈了……”喬父也嘆氣。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要不是你,我怕是連現在的生活都給不了楠哥兒。說到底……都是我沒用,是我對不起主子,對不起那些掩護我的姐妹,才會讓楠哥兒随我落到如此境地。”

說着,喬母便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些年我也一點法子都沒有,我不是不想帶楠哥兒回去,是我真的太沒用了,我害怕一不小心,讓楠哥兒連命都沒了……”

喬父拍拍妻子的背,安慰道,“你不要自責,當初兵荒馬亂的,你能夠保住楠哥兒的命已經很好了。我看那俞州是個出息的,将來定能幫你完成心願,帶楠哥兒回去。”

“說得是,那俞州是個好的,他肯定能帶楠哥兒回京城。”

喬母抹着眼淚點頭,心中滿是希望。

*********

成親前夜,喬母輾轉難眠。

但第二天還是很早就起來了,将所有的愁緒壓下,用最好的笑容迎接兒子成親這天。

雖然是招婿,很多禮節與娶親不同,作為新夫郎不用出門子,可也不能直接就待在家裏拜堂完事,那樣還有什麽成親的樂子?

因此,通常招婿的人家,還是會讓新郎來接轎子,然後領着喜轎到外面轉一轉,讓外面的人瞧瞧熱鬧。

俞州對此很喜歡,這可是他宣誓所有權的好機會,他配合得很!

喬楠就很臉紅了。這個世界哥兒雖和女子同等地位,但哥兒成親是不用像女子那般蓋紅蓋頭的,所以,在他坐進轎子裏面前,大家都是能看見他臉的。

如此日子被所有人盯着,是個人都會不好意思,他自然也不例外。

而穿着喜服出來的喬楠,也讓俞州邀請來的那些同窗書生們瞪圓了眼睛。

盡管臨江縣的人一直都在傳喬家大哥兒有多麽好看,多麽俊俏,但真正見過喬楠模樣的人卻并不多。

這也很正常,富貴人家的姑娘和哥兒通常都很少出門,即便出門也都帶着帷帽,輕易不會在外面露臉。

所以,俞州的那些同窗知道喬楠長得好看,但到底怎麽個好看法,卻是沒有具體的。

今日的喬楠穿着最顯姝麗的大紅喜服,頭戴金冠,額墜玉飾,眼中含笑,端的用一句灼華無雙形容都不為過。

“難怪俞兄非卿不娶了,這可真是好福氣啊……”

有書生忍不住開始酸溜溜。

雖然大家平日嘴上說什麽娶妻娶賢,但這天下哪個男人不想要漂亮媳婦?哪個姑娘哥兒不想找個英俊夫君?聽說喬家哥兒還讀過書,可以紅袖添香。

要是早知道喬家哥兒長成這樣,就算身體壞了,他們也會上門提親!

這世間不能生的正妻正君又不是沒有,納妾就是了,這樣的夫郎他們可以要!

當然,像他們這種被美色所迷的,喬父喬母肯定也是不敢把人交出去就是了,不過也不妨礙大家現在心裏偷偷想。

還有書生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趙兄是如何想的,喬家哥兒長成這樣,他也舍得退?當初那種意外,他把喬家兩個哥兒都娶了,也沒人說什麽啊……”

有人聞言小聲解釋,

“聽說是趙兄母親不允許,不然你們真當趙兄舍得退親啊?婚事退掉後,趙兄都在家裏吐過兩回血了!”

“真的假的,趙兄都吐兩回血了?”

“當然真的,我三爺就是杏林醫館的大夫,他給開的藥。而且前幾天趙兄娶親,你們沒見他臉上一點笑都沒有嗎?”

“你這麽說還真是,那天趙兄成親,臉上确實一點笑容都沒有。”

“喬家大哥兒如此模樣,換我是趙兄我也高興不起來。诶,趙兄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軟太愚孝了些……”

前來道賀的書生們小聲感嘆。

本來他們對趙立軒退婚之事,還沒什麽太大的感覺,但現在看到喬楠的模樣,又有俞州情深不悔的對比,就讓他們覺得趙立軒有點問題了。

這種印象減分的後果,就是直接導致後面趙立軒想要像前世那般被人推崇,短時間內是不可能了,與人結交時也要費更多心思和精力。

而另一邊,喬父邀請來的商戶們,也在對着喬父酸溜溜打趣。

這些商戶老爺能不酸麽,同樣都是商戶招婿,憑什麽就喬父運氣好,招到了一個這麽好的哥婿,讀書好就算了,還對喬家哥兒癡心一片。

可他們呢,招的不是假清高,就是貪財好利之徒,差距真是太大了,不酸不行!

平時喬父都很謙虛,但今日卻是很難控制情緒的。

面對一群商戶的羨慕嫉妒,喬父沒忍住炫耀道,“那是,像我家楠哥兒這般出色的哥兒,不是誰家都能有的。”

衆商戶:……

這老小子欠揍!

不過酸歸酸,衆商戶也确實不得不承認,喬家大哥兒确實不一般。

他們經商南來北往,便是最繁華的京城都去過,見過那麽多人,喬家大哥絕對算是其中前幾的,和京城貴女貴哥兒都比得。

哥兒酒桌。

喬溫朝幾個平日不太對付的哥兒,揚起下巴驕傲道,

“你們看見我哥了吧?好看吧?等過兩年,我也能長成那樣!所以你們要說親的,這兩年趕緊,千萬別跟我撞。”

一群哥兒:……

這關系是徹底好不了了!

少爺酒桌。

幾個和喬雲文關系好的小少爺,纏住他激動道,

“喬雲文,那就是你大哥嗎?他真好看!你是不是還有個二哥?過幾天帶出來,我們也叫上家中姐妹弟弟,大家一起去踏青好不好?”

喬雲文臉黑,“……”想都別想!

整個成親現場,因為兩個新人的出現,氣氛越發熱鬧。

俞州聽着周圍議論挺起胸膛。

喬楠有些羞窘,但不得不承認感覺其實還不錯,這種被人豔羨和祝福的感覺,真好。

前世種種不愉快的事情,仿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待到喜轎在縣城擡完一圈回來,在吉時拜過天地高堂,他才被重新送回新房,得以休息,等待新郎入洞房。

雨竹端着吃食送進房間,滿臉喜氣,“公子,這是姑爺讓我送進來的,姑爺說你現在肯定餓了,讓你趁熱墊墊肚子。”

天不見亮就起來折騰,喬楠從早上到現在就吃一碗湯圓,早就餓得慌了。喬母是過來人,本來也讓廚房準備了東西,但最終被俞州搶先了

喬母見他如此殷勤,自然不會破壞年輕人培養感情,喜滋滋的讓下人配合。

俞州明顯事先打聽過喜好,讓廚房做的都是喬楠喜歡的口味。

其中有樣點心,還是俞州根據現代記憶口述,讓廚子琢磨做出來的曲奇餅幹,很是稀奇新鮮。

雨竹幫忙說好話,指着曲奇餅幹道,“公子,我聽廚房說,這糕點是姑爺專門費心翻閱古籍方子,讓他們做出來的,姑爺可真有心!”

“那我嘗嘗。”

喬楠笑着拿起東西,慢慢品嘗其中心意。

糕點很好吃,真的很甜,很甜。

……

新房安靜,外面熱鬧,到處是敬酒之聲。

俞州現在的身體以前很少喝酒,酒量不怎麽好,好在他早有準備,讓小厮往酒壇裏兌了水,又提前喝了解救湯。

因此,酒過三巡,俞州精神頭還好得很。

等晚上一到,就趕緊換了衣服洗漱番,确定身上的酒味沒那麽熏人後,在衆人的嬉笑中,走進新房。

哥兒沒有蓋頭,自然也就沒有掀蓋頭的程序,喜婆說完喜話,就趕緊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新婚夫夫。

俞州站着,喬楠坐着,兩人看着對方都沒說話,就是臉都是紅的。

房間安靜中又流動着炙熱的情愫。

好半晌。

俞州終于鼓起勇氣,坐到喬楠身邊,率先開口打破安靜,“楠,楠哥兒,今天我們成親了,我很高興,你,你開不開心?”

結結巴巴,語無倫次的模樣,聽得出來對方是真的很緊張了。

半點都不見初次相遇時,那般膽大,那般巧舌如簧。

喬楠本來也有些緊張的,結果一看俞州這模樣,頓時就淡定了,忍不住想笑。

他一個剛成親的哥兒沒經驗很正常,可這人好歹已經是弱冠之年的男人了吧,怎麽好似一副連人手都沒牽過的樣子,緊張成這樣?

正常來說,讀書人就算不重色,為了迎合交際,也會進風月場所走一遭,多少有些經驗才對。

結果……

喬楠眼中浮現笑意,只能主動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荷包遞過去,緩解氣氛

“按照規矩,新婚當天要互贈定情禮,我給你準備的扇墜,你看喜歡嗎?”

“喜歡,你送的我都喜歡!”

俞州看都沒看就先道,緊緊拿着東西喜悅極了。

見他又高興得不知所措,喬楠羞窘提醒,“我的呢?”

這麽一說。

俞州這才反應過來,一邊懊惱自己沒出息,一邊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個長條小木盒,裏面是一根祥雲紋飾的白玉簪。

玉質并不名貴,但很好看,很符合喬楠平日清冷的穿戴風格,看得出來是用心挑選的。

喬楠直接将頭上的金冠取下,換成這根白玉簪,朝俞州溫柔一笑,“好看嗎?”

潇灑美少年,舉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注1)

“好,好看。”

俞州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喬楠嘴角彎起弧度,再次主動握住俞州的手,放到自己腰帶上,低聲暗示,“子琸,夜深了。”

暧昧的燭光,炙熱的體溫。

此情此景撩醉人。

俞州被誘惑了,再也想不起其他,俯身将人壓到身下,顫抖地吻了上去。

喬楠伸手攀上男人肩膀,順從閉上眼睛,生澀回應。

一室旖旎,月羞樹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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