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顧言薄現在十七歲,身高腿長的少年人。

他眉眼間透着一絲涼薄，漂亮的眸子黑沉沉，路覺舟心底莫名緊張,這變化也太大了。

越變越帥，也越變越冷酷,依舊是沒什麽表情的臉,漆黑猶如利箭的眸光，刺得路覺舟不自覺顫了下,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

“嗨！好巧……”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路覺舟的笑意還沒完全揚起,猝不及防地木板撞擊聲,衣櫃門重新關上,世界又恢複了黑暗。

路覺舟：“？”

“系統：這就是你說的小失誤？”

【系統：是小小的失誤。】

路覺舟:）

衣櫃裏除了路覺舟，什麽也沒有。顧言薄還沒來得及把衣服放進來。

【系統：別慌！你忘了嗎？你們第一次感情升溫就是在衣櫃裏,頂住！】

他頂個鬼。

他在衣櫃大變活人，顧言薄就算沒被吓到,也會認為偷摸摸藏在他衣櫃裏的人是個變态吧！

路覺舟在衣櫃裏蹲了一會,還是決定走出衣櫃。他故作淡定，甚至還沒想好要編出什麽瞎話讓顧言薄相信“大變活人”只是一個意外。

“我好像走錯地方。”路覺舟露出一抹尴尬而不是禮貌地微笑。“我先走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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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覺舟的話音未落，門外就想起了敲門聲，兩名身穿制服保安站在了門口。

“同學,是你叫的安保嗎？”

顧言薄面無表情地指着路覺舟，“他藏在我的衣櫃裏。”

路覺舟：“……”

“我說這是個誤會,你信嗎？”

——砰地一聲。

房門關上。

緊接着,路覺舟和衣櫃一起被丢了出來。

路覺舟：“……”

“系統，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給我增加難度？”

【系統：……就是個小意外。我是想給你們個提前碰面的機會。】

路覺舟：“……”

這是給他一個被當成變态的機會吧。

路覺舟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眼把衣櫃擡走的保安大叔，陷入短暫的喪氣中。

【系統：不要氣餒。別的攻略者可是連接近顧言薄的機會都沒找到。】

“我謝謝你啊。”路覺舟咬牙。

“周周。”

一個女人緊張地從樓道裏跑了過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連衣裙，上下打量着路覺舟。

“你怎麽一個人跑宿舍樓裏來，咱們不住宿的。”

女人身後站了一名青年，他穿着西裝，身材筆挺，面色冷硬，滿臉都寫着不高興。

路覺舟不知道說什麽，就先不開口。

“周周。”

路覺舟差點以為叫的是“舟舟”，他現在的身份是周家小少爺，眼前這位漂亮明媚的女NPC，是“周時了”的母親。

至于後面貌似霸總的西裝男，是他游戲世界的裏哥哥。

“周周，學校看完了。我們該回家了。”和冷硬的面色格格不入，溫柔到令路覺舟詫異的語氣。

路覺舟全程沒有說話，母子倆人都沒覺得奇怪，哄小孩似的哄着路覺舟回去，看來他這個身份确實是智力不太正常。

雖然疑惑怎麽沒被送去特殊學校，但能重新見到顧言薄，路覺舟還是有點欣喜。

回去的路上，他都在和系統交流信息。

“顧言薄為什麽會黑化？”

【系統：暫時還不清楚，這就需要你去了解調查。】

路覺舟想過很多重逢的畫面，現在這樣是他不曾想過了，雖然只是短暫地見了一面，可他覺得現在的顧言薄似乎更不好接近。

“我當時被車撞得那麽突然，後來怎麽樣了？”

【系統：無法調取已被封存的賬號信息。】

“顧言薄不知道我死了吧？”路覺舟走前和顧言薄商量好的，按理說不應該莫名黑化。

【系統：應該不知道。】

應該？

“你就沒有點靠譜的信息嗎？”

【系統：我的權限是被監管的，我不知道啊。】

路覺舟更想不明白了。

他們約定的時間未到，顧言薄如果不知道“顧厭”死了，那又是什麽導致的黑化？

“周周，喜歡新學校嗎？”艾雅明知道不會得到回答，可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路覺舟慢慢回過神，視線落在艾雅身上，他怕自己不回答，艾雅認為他不喜歡，于是點點頭。

哪知道這輕微的一個點頭，直接讓艾雅揚起了笑意。

“時谌，你看見了嗎？”艾雅眼底泛着淚光，像是難以置信地，又有些激動。

“你弟弟剛才點頭了，他說喜歡，他喜歡銘高。”

周時谌坐在副駕上處理公務，自然沒有時時刻刻關注後排的路覺舟和艾雅，聽到艾雅如此激動地聲音，停下手中的公務，轉頭去看路覺舟。

這個和自己長得不太像，自小體弱多病，總是需要比其他人得到更多關注和照顧的弟弟，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周時了從小就對外界的發生的任何事沒有反應，他似乎感知不到外界的存在，就好像天生被罩上一個玻璃罩子，把他和這個紛擾的人世間隔離開。

他的視線總是輕飄飄、沒有焦距又随意落在某處，好像在看着哪裏，又好像什麽也沒看，那雙漂亮晶瑩的眼睛什麽也裝不進。

而就在今天，周時谌發現，他和弟弟有過兩次視線交彙。

他沒有急忙将這個消息告訴艾雅，他不确定會不會是自己看錯了，可當他再一次通過後視鏡打量弟弟，他看見窩在後座的弟弟擡起下巴，也看向了後視鏡。

兩人的視線在後視鏡裏交彙。

“周周？”周時谌試着弟弟的名字。

以前也叫過“了了”，大概是這個字音節太短，周時了沒有任何反應，可當大家喊他“周周”，他的睫毛會輕輕顫動，像是在回應。

哪怕那可能只是下意識的生理反應，可在周家人看來，那就是周時了在回應他們。

“你喜歡新學校是不是？”周時谌收起了筆記本，小心地觀察着弟弟的反應。

“明天就是新學期開學，你是想和新同學一起報道，還是想要正式開學再去學校？”

周時谌有點擔心太長的話，周時了聽不懂，但他這是為了測試周時了是不是真的能感知到外界。

路覺舟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下，被兩雙視線緊緊地盯着，他想不出來智力不健全的周時了要給出什麽反應才正常。

面板信息只顯示周時了智商殘缺，沒說殘缺到什麽程度。是能聽懂人話，還是聽不懂人話，他剛才不過是點了下頭就把艾雅驚得大叫。

漂亮的眼睫輕輕顫動，掃過下眼睑，像只停歇的蝴蝶。周時谌甚至不敢太過大聲，怕驚擾到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弟弟。

正當他想着這個問題是不是太複雜，他又一次看見弟弟擡眸從後視鏡裏看着他，這個發現讓周時谌很高興，卻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他剛才太着急，吓到弟弟。

周時谌換了個更簡單的問法。

“我們明天去學校嗎？”

“去。”

毫不猶豫地回答直接讓艾雅和周時谌同時愣住，兩人眸子微微睜大，對視了一眼，壓下心底的驚喜。艾雅緊緊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太過驚嘆的聲音，生怕表現得太過激動而吓到小兒子。

“那明天媽媽和哥哥再陪你一起來學校，好不好？”

路覺舟則不知道兩人的想法，發現兩人沒有太大的反應，想着這樣的回答大概是可以的。就他現在這個樣子，周家人不可能讓他住宿，可是他如果想接近顧言薄，一定是住宿更為方便。

銘城小學部和初中部都是走讀生，高中部卻是要求必須住校，但周時了比較特殊，可以不住校，但路覺舟一點也不想要這個特殊待遇。

“老婆，我回來了。”

周茂林進門時，看見平日醉心于工作的大兒子握着游戲機，小兒子目不轉睛地盯着游戲機看，就連艾雅的注意力也全在游戲機上，這倒是稀奇。

他突然出現的聲音，惹得沙發上的三人同時擡頭。

周茂林愣住了。

艾雅擡頭很正常，周時谌擡頭也很正常，可他是不是看錯了，他好像發現平日把他當成透明人的小兒子好像、似乎也擡頭了，而且現在正在看着自己。

“老婆，周周好像在看我了。”

周茂林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雖然知道可能只是巧合，有時候周時了也會這麽擡頭忽然看着某處。

原以為艾雅會驚喜地看過來，卻見艾雅白了他一眼，“大驚小怪什麽，別吓到周周了。”

“周周，游戲好玩嗎？”

路覺舟：“……好玩。”

聽到他的回答，周茂林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四五十歲歲的人說話都說不利索。

“周周說話了！”

艾雅輕哼一聲，又趕忙制止住因為過分驚喜而險些失态的丈夫，他看了眼路覺舟，又看了眼正打游戲給路覺舟看的周時谌，小聲地說。

“今天下午從學校回來，周周就突然開口。”艾雅攔着周茂林。

“你別一驚一乍的，醫生不是說了，他這不是病，或許哪天突然就好了。你看，這不就是好了嗎。”

周茂林一臉欣慰地看着靠在一起的兩個兒子，忍不住眼眶酸澀。

小兒子一周歲時，家裏人就發現他和其他小孩不一樣，可是他們去做過很多檢查，孩子智力沒有問題，也沒有自閉症。

可誰也無法解釋，他為什麽感知不到外界的回應。醫生們都讓他們多點耐心，多陪陪孩子，或許哪天孩子就自己好了。

明知希望渺茫，可誰也沒有放棄周時了，即便和他對話不會得到回應。

可全家還是會每天花時間陪周時了，哪怕只是坐着發呆，有時候也會嘗試和他溝通，能得到一個眼神回應都能讓一家人驚喜很久。

現在誰也說不清為什麽，孩子突然就會回應，不僅對他們說的話有反應，還會一寫簡單的回答。

“有讓醫生過來嗎？”

“有，已經通知醫生。讓他晚飯後來給周周做個簡單的檢查。”

“我們家哪裏來的游戲機？”周茂林奇怪地看着大兒子手裏的游戲機，此刻小兒子目不轉睛地盯着游戲機看。

“上周鑫鑫不是來我們家玩，他的游戲機沒帶走，就這麽随手丢在茶幾下。剛才時谌發現周周的注意力落在游戲手柄上，本來以為是湊巧，沒想到他真的感興趣。”

周茂林心情很好，一會看看路覺舟，一會看看游戲機。

“周周喜歡啊。那這樣，明天我讓秘書把最新流行的游戲全都整一套。”

“吃飯了。”

徐阿姨在周家工作十幾年，也算看着兩個孩子長大，得知周時了身體好轉，她也跟着高興。

“周周，我們晚點再玩，先去吃飯吧？”

路覺舟一直想上手玩，然而周時谌覺得他不會玩，非要玩給他看，看了半天他也沒碰到一下，倒是周時谌打游戲的技術，真的爛到掉渣。

“周周，媽媽給你剝個蝦好不好？”

“我自己剝。”

艾雅和周茂林對視了一眼，立刻點頭，“好，我們周周自己剝。”

“真厲害啊，我們周周都會剝蝦了。”周茂林跟着誇了一句。

路覺舟：“……”

如果沒有別的能誇，也可以不誇的。

吃飯完。

有醫生過來給路覺舟做身體檢查，這是周家的家庭醫生，非常了解周時了的身體狀況。

“周周，把筆蓋打開。”

“平時用左手拿筷子，還是右手？”

吳醫生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周家人都站在一旁聽着，筆尖刷刷地在本子上記錄着什麽。

“吳醫生，怎麽樣？”周時谌問。

“恭喜啊。”

吳醫生收起筆記本。

“目前看來，你弟弟恢複良好，也願意和外界接觸。我的建議是，不要幹預，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這是他認識外界必經的一個過程。”

“那我弟弟他……”

“可以和正常人一樣生活，不需要太過擔心，也不要表現太過緊張，這會在無形中給他造成壓力和負擔。”

周時谌送吳醫生出門，順便問了很多相關事宜，最終結果就是……十七年了，他的弟弟周時了終于可以正常的接觸外界，可以擁有正常人的生活。

艾雅得到醫生肯定地回答後，已經急着給家裏長輩打電話。

而路覺舟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正在和系統讨論怎麽接近顧言薄。

第二天。

路覺舟拒絕父母和哥哥的陪同，只答應司機接送。

住宿生已經提前一天入住，路覺舟作為高中部唯一一個走讀生，又因為身份特殊，早在入學前就已經在班級裏引起讨論。

“周家的大少爺我見過，小少爺倒是不曾見過。”

“不是說有點智力問題？”

“你不懂，那叫天才病。”

“沒聽說天才都是不被理解。”

班級裏越傳越玄乎，班主任到班級，同學們已經在詢問關于新同學的事。“都知道班裏要來新同學，消息挺靈通。”

班主任笑了笑。

“歡迎我們的新同學。”

路覺舟剛踏進班級，受到全體同學的注視，他的視線在班級裏轉悠了一圈，沒有看到想看見的那個人。

系統消息有誤？

說好同班，怎麽沒看見。

“新同學叫周時了，大家對新同學多照顧些。”

班主任沒有讓路覺舟做自我介紹，他只知道新同學有點特殊，家長也特別交代過。

最後，路覺舟被安排到第二組最後一排的位置。

“系統，你确定顧言薄在在A班嗎？”

【系統：急什麽？人還沒到。】

路覺舟只覺得奇怪，以他對顧言薄的了解，這人最守時，對待任何事都很認真，如果不是每天等賴床的路覺舟，顧言薄肯定是第一個到班級。就算不是，也絕對不可能上課遲……

“顧言薄來了。”

“不出意外，他這學期又是天天遲到。”

“好羨慕他，每天睡到自然醒。”

路覺舟：“？”

遲到？

顧言薄竟然會遲到？

路覺舟都要懷疑是不是同名同姓，顧言薄怎麽可能會遲到。

“進來吧。”

班主任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甚至沒有多問一句話。

顧言薄的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裏面穿了件不太厚的單衣，這個季節還是有點冷，顧言薄像是感覺不到。

他若無其事地走進教室，又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回到自己的位置，兩人不是同桌，位置相鄰，路覺舟都準備好和顧言薄打個招呼，對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像根本不記得他昨晚出現過。

顧言薄坐下後，趴在位置上……睡覺。

路覺舟：“！”

他怎麽能睡覺？

這還是三好學生顧言薄嗎？

雖然顧言薄從小就對獎狀沒什麽興趣，但以他對待任何事的認真程度，就算所學的內容對顧言薄來說很簡單，他的态度也永遠積極認真。

絕不的可能出現上課遲到還睡覺。

一個上午過去。

路覺舟沒有找到任何搭話的機會，顧言薄在最後一節下課鈴聲響起，自覺起床，轉身離開教室。

注意到路覺舟的視線，有同學和他解釋。

“那是顧言薄，你平時別招惹他。”

“為什麽？”路覺舟問。

“诶，你會說話。”同學本意只是提醒路覺舟，聽見他的回答有些驚訝，随後又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歧義。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們都說……”

“說我是傻子？”路覺舟也不是很在意，他只想知道關于顧言薄這幾年的事，“你剛說顧言薄，為什麽不能招惹他？”

“哦。他脾氣不好，上學期有同學被他打進醫院裏。”

“你要去食堂吃飯嗎？我帶你一起？”

“好。”

熱心的同學是班長，對話都是路覺舟再問，班長回答。

“你好像對顧言薄的事很感興趣？”一路上，班長已經被這位新同學問了很多關于顧言薄的事。

“我們也不了解，他小學初中都在銘城讀，我是高中才考上銘城，了解的不多。”

“這樣，那他平時和誰玩得比較好？”

“比較好的……程炀。”班長知道的問題都不吝啬回答。

“你可能不知道，程炀和顧言薄是小學同學，上學期我經常看見程炀帶同學來找顧言薄，他們關系應該還是不錯。”

因為除了程炀，顧言薄很少接誰的話，大多數的時間都是趴着睡覺，等待下課，等待放學。

最開始還有老師會管，可後來管不了也就随他去了。而且從不打擾其他同學，安安靜靜地趴在最後一排，老師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中午吃個飯的功夫，路覺舟的超強社交能力已經讓他和班級不少同學發展出同學愛。

午休時間不是特別長，班級裏有不少同學沒有回宿舍午休，路覺舟不住校也沒有自己的宿舍，和同學們坐在一起聊八卦。

“聽說了嗎？昨天有個暗戀顧言薄的男生，追人都追到宿舍去了。據說是初中部的。”

“真的假的？”

“真的。我隔壁班的朋友都看見了，還有人偷拍到照片，昨天開學，還沒來及穿校服。”

“你怎麽知道是初中部。”

“他們說是沒見過的生面孔，肯定是初中部。”

“顧言薄上學期出了那件事，竟然還有人敢追着表白？”

有關顧言薄的八卦，路覺舟肯定不會放過，兩只耳朵都快立起來，生怕漏聽一個字。

“顧言薄長得帥嘛，當男朋友倍有面子，而且雖然脾氣差了點……但誰不想找個只偏愛自己的男朋友？”

“你別插話，我要聽後續。”紮丸子頭的女生打斷了同桌的絮絮叨叨。

路覺舟小幅度地跟着點頭，他也想聽後續。

“能有什麽後續？喜歡顧言薄的男生女生還少嗎？你見過誰表白成功了。”

“表白失敗倒也沒什麽，但把別人的心意丢進垃圾桶是不是太過分了？”戴眼鏡的男生表達不滿。

“我不止一次看見顧言薄把表白對象送的信和禮物丢垃圾桶。”

“這事我知道。”小眼鏡的同桌舉手，“我覺得有沒有可能……是這些東西礙着他睡覺了？”

誰都知道顧言薄一天到晚像睡不醒，上課就趴桌子上，下課偶爾會起來，大多時候一趴就到放學。桌上堆着零食表白信，他不丢掉沒法睡覺。

就很合情合理。

“切。”小眼鏡不太服氣，“那也不能糟蹋別人的心意。”

“不要說這個，我想知道昨天的後續，真的追到顧言薄的寝室嗎？”丸子頭女生又問，“到底是哪個弟弟，這麽勇敢。”

“當然，保安都來了。”

掌握一手瓜信息男生驕傲地擡起頭。

“我朋友偷拍到了，他去的比較早，宿舍還沒什麽人，保安還扛走了一個衣櫃。”

“扛衣櫃幹什麽？”

“不知道，反正那個男生和衣櫃一起被丢出來。”

路覺舟越聽越不對勁，怎麽有點熟悉。

“不過我朋友說，那學弟長得很好看。”

“有正臉照片嗎？這背影糊成這樣，誰認得出來。”

手機在每個人手中輪流傳了一遍，最後落到班長手裏。

“你不是好奇嗎？快看。”班長非常照顧新同學，以為路覺舟想看不好意思看，直接把手機遞到路覺舟手裏，還疑惑地問。

“就是我怎麽覺得，這背影好像有點眼熟……”

路覺舟：“……”

幾人對着模糊的背影開始大膽猜測，路覺舟在熱烈的讨論中陷入了沉思，所以，到底是怎麽傳成暗戀？

“個子看着還挺高，這身高在初中部應該很顯眼才對。”

“沒準是體育生。”

“問問籃球社，我實在太好奇是哪個小朋友，怎麽會追人追到宿舍去？”

“顧言薄好像有潔癖，小學弟不會是被打出去的吧？”

“太慘了吧。”

“對對對，我問問初中部，有沒有誰今天頂着一臉傷進教室的。”

路覺舟：“……”

“小學弟也太慘了，說不定情窦初開，第一次心動就這麽夭折。”

路覺舟：“……”

“你們又沒親眼看見，怎麽知道是暗戀。也許是有原因的。”路覺舟沒什麽底氣地辯解。

“你不懂。”

路覺舟：“？”

那幾個人憐愛地看着路覺舟，都聽說這是小少爺第一次上學，肯定也沒體會過。

“這就是青春期愛慕，你可能暫時理解不了。”

“不，我覺得就是個意外。”路覺舟開始瞎編。“他也許是一不小心走錯了宿舍，又一不小心打開了衣櫃……”

“他還藏了衣櫃了！！？”班長驚訝地大叫。

路覺舟：“……”

“完了！他絕對完了。”

一臉懵逼的路覺舟看着幾人面露驚恐。

“怪不得昨晚保安還扛着衣櫃，顧言薄有潔癖，他宿舍都不讓別人進，小學弟怎麽這麽想不開，藏進宿舍就算了，還藏進了衣櫃裏！”

“什麽藏進了衣櫃裏？”

突兀地聲音打斷教室裏熱烈讨論，幾人齊刷刷回頭，就見程炀抱着籃球走了進來，和他一起出現的正是被熱議的另一個當事人顧言薄。

路覺舟：“…………”

社死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麽他總能精準地在同一件事上反複社死。

路覺舟今早還在慶幸，顧言薄也許沒有認出昨天的人是誰，而現在被大嗓門的班長一嚎，顧言薄的視線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路覺舟的身上。

也許是因為他過心虛，路覺舟總覺得這道視線灼熱難忍，幸好程炀打斷這令人窒息的氣氛。

“那啥，第一節 體育課。你們不下去嗎？”

“去！”

班上幾個同學反應尋迅速，火速奔出教室，怕慢一秒就要被顧言薄的怒火波及。

路覺舟心虛地觀察着顧言薄的反應，見他面上沒什麽特別表情，悄悄松了一口氣，可能沒認出他是昨晚躲衣櫃的“變态”。

“不對。”反應慢半拍的班長忽然問路覺舟。“你怎麽知道……那個人藏進顧言薄的衣櫃裏？”

路覺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