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你,你……”
路覺舟有點語無倫次,整個人都是懵的,不知道該震驚顧言薄認出他了,還是震驚顧言薄竟然主動開口喊他哥哥了。
沒等他組織出一句完整的話,顧言薄起身逼近,下一秒路覺舟只覺得肩頭一沉,顧言薄的下巴壓在他的肩頭,他的手環住路覺舟的腰身,呼出的熱氣灑在路覺舟的脖頸,癢癢的,有點想躲開。
“好像犯病了,好難受。”
顧言薄神色恹恹,似乎真的很不舒服。路覺舟心跳瞬間回落,他還以為顧言薄認出他了。
原來只是因為犯病了不舒服,下意識求安撫。
幸好。
路覺舟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失望,這個情緒很快就被風吹散,他手上還提着烤肉串,只能一手抱着顧言薄的腰,“是要抱嗎?”
“嗯。”
顧言薄的聲音悶悶的,路覺舟哪還顧得上吃東西,把手裏的袋子放在桌子上,“這樣有好點嗎?”
“嗯。”
而剛才被顧言薄的冷漠勸退的男生一臉怔愣地看着抱着的兩個人。他注意顧言薄好一會了,直到路覺舟離開,他才找機會上去搭讪。
他其實不太能分辨性取向,但他從顧言薄看路覺舟的眼神能看得出來,那不是單純的朋友,可路覺舟看顧言薄的眼神坦蕩又自然,兩個人相處很親密,卻又不是情侶的那種親密。
他篤定路覺舟不是gay,而顧言薄是喜歡上一個直男。
“喜歡直男沒有好結果的。”
男生這麽告訴顧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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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薄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看得出來不太想搭理他。
“他不喜歡你。”
男生又說出了第二句傷人的話,顧言薄仍舊無動于衷,只是當他不存在。
“我們才是一類人。”
“加個微信吧?”
“當個朋友也行。”
“你喜歡他,他又不喜歡你,何必呢?”
……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還說了什麽,可現在看見路覺舟主動攬着顧言薄,兩人的親密互動堪比情侶。
原來真的是一對嗎?
“我就說他們倆是一對吧,你還非要去要微信。”
“不就是被拒絕了嗎?雖然他長得很帥,但是世上帥哥千千萬,不行我就天天換。”
男生笑着打趣了一句,離開前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可惜。
好不容易遇上一個這麽對他胃口,那張臉,那身形……結果相見太晚,已經有主了。
怪不得剛才不搭理他呢。
“他們那身校服,是銘高的吧?這兩人翹課談戀愛?”
“你管人翹不翹課。”
“別說,他們還挺般配的。”
男生舉起手機,拉近鏡頭,高個子的男生腦袋枕在另一個男生的肩膀上,只是個側身照片,能看見兩人交疊的手,修長好看,骨節分明。
“啧,我剛就說你色迷心竅吧,這兩人又是牽手又是擁抱,你見哪個直男會這樣?”
“這根本不是鬧着玩,不是一對,我把頭砍下來給你當凳子。”
“行行行,你說得都對,能別在我胸口插刀了嗎?”搭讪顧言薄的男生笑罵了一句,“走了,再看下去我想搶人了。”
“瞧你那出息,不就是高中生,男高哪裏沒有。”
“男高有,氣質又A又酷的不多見。”
……
“還難受嗎?”
路覺舟不是第一次抱顧言薄,但還是第一次被那麽多路人打量,他不自在地動了動。
“難受。”
顧言薄垂着的眼簾忽然掀起,看着那道離開的背影,他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但下一瞬,他抿着唇,神色落寞地推開路覺舟。
“對不起。”
“我沒注意場合。”
“我沒有怪你。”路覺舟略微心虛地解釋,并不承認有那麽一瞬間确實覺得被人看着很別扭,“我只是擔心你。”
“是嗎?”
“嗯嗯嗯。”路覺舟連連點頭,他有幾分懊惱,顧言薄就是頭暈他們倆才出來吹風,差點忘了顧言薄在生病。
不過也是。
最近一段時間,顧言薄的饑渴症都沒有發作,都是他多嘴一提,誘發了顧言薄的饑渴症。
“還是很難受嗎?要不我們回去吧。”
顧言薄輕微地搖了搖頭,“你抱我的時候好多了。”
“那,那你再抱會?”路覺舟試探地問。
“好。”
“小哥哥,你們倆是戀人嗎?”鄰座的兩個女生看了他們好一會,大概也私下八卦了很久,終于沒忍住開口問。
“不……”路覺舟反駁的話還沒出口,顧言薄拉了他一下,問。
“可不可以再靠近一點?”
路覺舟愣了一下,點頭,兩人坐的是雙人座,原本就離得很近,顧言薄有抱着他,路覺舟不知道顧言薄還想要多近。
大概是中午的氣溫太高,路覺舟只覺被顧言薄碰到的肩膀也在微微發燙。
女生笑容明媚,沒再打擾“小情侶”,起身準備去別的地方玩,留了一句:祝幸福啊。
路覺舟解釋的話還沒出口,顧言薄灼熱地掌心禁锢着他的手,将他整只手包裹住。
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路覺舟只覺得手背也在發燙,顧言薄的掌心再一次擦過他的側腰,路覺舟被激起一陣顫栗,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
“對不起,我忘記你怕癢。”顧言薄說。
路覺舟覺得哪裏怪怪的,可顧言薄道歉又很誠懇。
“……沒關系。”
又過了好一會,路覺舟已經對路人投來的視線麻木了,等到顧言薄肯主動松開他時,他才坐直身子。
“好了?”
顧言薄點頭。
路覺舟仔細地看了他幾眼,确定他不是才逞強才放下心,“肉串都涼了吧,不過還是好香啊。”
“有不辣的,你自己拿。”
路覺舟打開袋子,香味飄了出來,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根咬了一口,這可是他排了好久的隊才等到的,“好好吃啊!”
他一臉滿足,顧言薄也拿了一串不辣的,慢吞吞地吃着,路覺舟飛快地炫完十根,滿足地擦了擦手,又看向還在吃的顧言薄。
“你剛才為什麽喊我哥哥?”
“你比我大幾個月。”顧言薄将口中的肉串咽了下去,慢條斯理地問:“不能叫嗎?那我下次不……”
“可以。”
路覺舟忙說,“你再喊一聲,我愛聽。”
“哥哥。”
路覺舟瞪大了眼睛,他原以為顧言薄不會再喊,小時候他哄了好久都沒聽到,怎麽現在輕而易舉地就叫出來。
顧厭的七年陪伴竟然抵不過周時了三個月?
顧言薄怎麽變得這麽好哄了?
虧他當時千哄萬哄,就盼着顧言薄喊他一句“哥哥”,當時在一個戶口本上都聽不見,怎麽讓周時了給占了便宜。
這種自己醋自己的感覺,還真是奇妙。
路覺舟被自己離譜的想法給逗樂了。
看着面前安靜的顧言薄,又忍不住心癢想逗他,“那你以後在學校也這麽叫我嗎?”
“我可沒占你便宜,是你說的,我比你大。”路覺舟給自己找補。
顧言薄這次不乖乖地随他願,将吃完的簽子放進一次性紙袋,抽出了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并沒有占到油的手。
“看心情。”
路覺舟:“……你怎麽過河拆橋。”
“剛才需要我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渣男!”
“下次不給你抱了。”路覺舟大聲控訴着。
顧言薄眸色平靜無波,“真的嗎?”
路覺舟點頭,故作冷硬地說。
“也不讓你牽手了。”
本來也是鬧着玩,他知道顧言薄不會當真,卻沒想到自己的袖子被拉了一下。
顧言薄面上的表情很淡,路覺舟卻從這張淡漠的面上看出了幾分可憐兮兮。
那雙漆黑漂亮的額眼眸像是染了細碎的瑩光,他就這麽看着路覺舟。
“我錯了,哥哥。”
路覺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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