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接連下崗

趙玲回來的時候, 哭喪着臉，眼眶微紅，一看就像哭過的樣子。

燕家人見她哭了, 肯定得問她發生了啥事，要是被欺負了得找回來。

親兄弟之間各自結婚成家以後, 基本不如單身那時候親密了，一般人有了自己的小家都先顧自己家, 顯得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都沒那麽近了。可要真遇上事, 就能看出給誰親。

雖然有的親兄弟之間因為家庭瑣事不和，如果和外人打架的話。那還是親兄弟之間更親近。要不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呢。

如果趙玲在外面被同事或者是別人欺負了，家人肯定會幫她出頭。

可能趙玲怕說出下崗的事丢面子，愣是不吭聲。大家夥以為她不吭聲, 就沒啥大事。要是真被欺負了, 她早嚷嚷着喊人去找回面子來了。要麽就是不好當面說出口。

燕奶奶說：“既然你不說，那你們兩口子回屋去說吧，國強先上我那屋去。”

燕長榮回屋一問才知道媳婦下崗了。

“怎麽突然就下崗了？之前沒聽到信兒啊？”

“這幾年廠裏效益一直不好, 有時候還發不出工資來, 早就有苗頭破産了。我們廠做鞋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改革開放, 好多人都去南方進一些款式新穎的鞋回來, 比我們廠出的鞋款式好看又便宜。人家當然願意在外面買了，我們廠裏的鞋不好往外銷售。不光我們廠, 服裝廠也是這種情況……”

燕國榮臉色很不好, “說那麽多廢話幹嘛, 反正以後你就沒班上了呗, 以後只能指望我一個人的工資了，那咱以後日子可不好過了。”

趙玲：“那人家廠裏讓我下崗，我也沒辦法。又不是只有我自己下崗了，我們廠破産了，以後都沒工作了。”

燕國榮說：“可是光靠我一個人的工資。也就剛夠咱們吃喝，可攢不下什麽錢了。”

“我這麽年輕也不能啥也不幹，肯定會繼續找工作，要不然也學人家在大街上擺個攤位賣東西。聽說有人做買賣賺了大錢呢。”

“我還聽說有人做買賣賠錢呢。做買賣肯定有賺有賠，哪有只賺不賠的，你還是先找工作吧，找工作拿工資穩當一點，實在找不到工作再想辦法。”

“只能像你說的這樣了。可是現在下崗的人太多，我看工作挺不好找的，我又不想去飯店給人刷盤子洗碗，要是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還不如做點小買賣賺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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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榮煩躁的說：“到時候再說吧。做買賣不得有本錢，咱村的那點錢還不知道夠不夠本錢呢。”

這下崗的事瞞不住，很快被兩家人知道了。擔心的人有，燕奶奶擔心老四兩口子以後錢不夠花；同情有之，王秀娟同情弟妹丢了工作；幸災樂禍的也有，張燕背後笑話四弟妹沒了工作，以後日子不好過了。

接下來趙玲每天做完早飯，吃了就出去找工作。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下崗的人太多，工作很不好找。也有招人的地方，有飯店招刷盤子洗碗，當服務員的；工地上也有找人幹活的；有人在南方進貨開店賣衣服，也有招聘店員的。

還不體面的工作，多靈也不會說他不要面子嗎？再說她還想自己幹點小買賣，最後選擇了當服裝店的店員。

趙玲是想摸清楚人家在哪進貨，都進什麽貨，以後她學會了，也自己開個店當老板。

當店員工資不高，總比在家閑着強。再說了，趙玲不是還想摸清人家的門路嗎，每天上班都是挺積極的。

自從趙玲找到了工作，有了份工資，臉上又有了笑容。而前一陣子笑話她的張燕，也光榮的下崗了。

她跟趙玲性格不一樣，趙玲下崗後悶不吭聲的，嫌丢人不想告訴家人。張燕下崗後，氣得哇哇哭，回家還不停地向這個抱怨，那個抱怨，抱怨廠裏為什麽把她裁了。

原來張燕的情況跟趙玲的情況不一樣。趙玲是鞋廠倒閉了，全廠下崗了。張燕是在鋼廠的食堂工作，廠裏這陣子不景氣，需要裁下一部分人員。像張燕這種既沒有背景又沒有技術的後勤人員，毫無疑問的第1批被裁了下來。

“廠裏那麽多工人，為什麽要把我裁下來？跟我一起幹的劉梅還不如我幹活利索，她就沒下崗。她不就是副廠長的親戚嗎，太不公平了！不行，我得向上反映情況，投訴他們城裏的幹部假公濟私……”

她這話剛說完，就被燕長喜給攔下了，“還想投訴他廠裏的幹部你找誰投訴去，你有那本事嗎？別給我惹麻煩了！你別投訴不成功反倒連累了我，你別忘了我還在廠裏上班呢，要是被廠裏的領導知道你投訴人家，以後不得給我穿小鞋，說不定下批就把我裁了。你不想咱倆都下崗就老老實實待着。”

這話頓時讓張燕安靜下來。可是很快她又哭喊着說：“哎呀，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呀。婆婆還讓咱們自己做飯吃，每個月花錢更多，以後只有你一個人的工資，連錢都攢不下來，以後只能吃老本了，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國芳還在上學，每年學費可不少……”

燕長喜聽媳婦又是哭又喊的，一直停不下來，不由煩躁的說：“你咧咧個啥？咧咧也沒用，不如像四弟妹那樣，趕緊出去找個活幹。”

“我還能不知道找活幹，可哪是那麽好找的。我又不是四弟妹，年輕人家誰要我這樣的，再說了我也沒什麽技術就會刷盤子刷碗洗洗菜……”

燕長喜：“四弟妹不是說飯店裏招刷盤子刷碗的嗎？你就幹你的老本行不就行了。”

張燕頓了頓，才老實跟着丈夫說：“幹了那麽多年，我早幹夠了那種活，再也不想刷盤子刷碗了。我想換個別的活幹。”

“你這會兒還是頂替我媽的工作得來的，你有能耐找別的活幹幹生不如幹熟，你接着刷盤子刷碗得了，反正有錢拿就行。”

張燕氣呼呼地說：“你可真是有點不心疼我，你看我的手整天刷盤子刷碗造成啥樣了，冬天腫的跟紅蘿蔔似的，我可不想再幹了。”

燕長喜：“你不想幹就不想幹，我可跟你說，我可沒本事給你找活幹，有本事你自己找去。”

張燕賭氣說：“自己找就自己找。”

其實張燕哪裏有本事自己出去找活幹，還不如四弟妹趙玲呢。趙玲膽子大點兒又年輕，起碼出去找活幹好找。張豔就屬于那種窩裏橫的，別看她在家裏自家人嗆嗆的厲害，她也就能跟熟人這樣。像找工作這種事，她是萬萬不敢自己出頭的。四弟妹自己找着活幹了。她萬一找不着，不等于把臉掉地上讓人踩。她想讓閨女給她想辦法。

燕國芳重生後吃，平時表現的懂事能幹有主意。有時候脾氣硬的很，連爸媽的話都不聽，可事實證明，燕國芳做的決定都是對的。

張燕總覺得閨女國芳聰明點子多，不如讓國芳給出出主意，看她能幹點啥，最好還能賺錢的，不能讓四弟妹比了下去。

說實話，張燕要技術沒技術，有能力沒能力，她能幹點啥？還挺讓人長愁的。

燕國芳畢竟是重生人士，早就替她媽想好了發家致富的方法。她媽适合幹着小買賣，開個小賣部就不錯，賺了錢再擴大經營，以後開個超市也不錯。

張燕好歹讀過幾年書，算賬是沒問題的。進貨啥的可以丈夫幫忙，再有閨女幫忙出主意，開小賣部是個不錯的選擇。

“開小賣部能行嗎，能賺錢嗎，要是賠錢了咋辦？咱家是有存款，可能是給你們辦婚事用的，要是賠了以後拿啥跟你們辦婚事。”

“媽，像你這樣前怕狼後怕虎的，啥事也辦不成，做買賣還能一點風險沒有嗎？肯定有，可是自己做買賣賺錢更多，我跟你說那誰誰誰原來在孟家當保姆來着，現在自己出去賣包子，每天不知道賺多少錢，我看她閨女穿的越來越洋氣了，要是不賺錢，他能給閨女買好衣服穿嗎？”

因為孟磊的關系，燕國風芳比較關孟家的事。所以她知道楊玉蘭和潘苗苗的一些事。

“再說了你把咱家房子在我後面開一道門，正好沖着大街，空出一間屋子來當小賣部正好，都不用付房租，賣出東西去除本錢，賺了就是白賺的。你又不用賣太貴的東西，就賣平常家用的東西，醬油醋火柴蠟燭啥的，還有糧油蔬菜，誰家不得天天吃，天天買，這種基本壓不了多少貨，就算壓點貨也不值多少錢……”

張燕被閨女說的動心了，“這事還得看你爸的意思，他要是不同意出錢，我也開不了。”

張燕開小賣部的過程是曲折的，結局是好的，最後在她和閨女的努力下真的辦成了。

趙玲經常向他她打聽開店賺不賺錢。睜眼忍住得意的心情，回的話都是閨女教的。

她總這麽說：“小本買賣賺啥錢，每天進貨出貨的，錢都押裏頭了，瞎倒騰，也就能賺口吃的。”

其實張燕心裏美滋滋的，特別想向人炫耀她賺了錢，還不少錢，起碼比上班賺得多多了。不過閨女提前警告過他了，萬一她整天向人吹噓賺了錢，招小偷不說；萬一附近有人羨慕跟風也開店，跟她競争的話，那她的買賣肯定不像現在這麽好了。

還有一個，她跟人家說賺了錢，人家又向她借錢，她借是不借

張燕讓閨女這麽一吓唬。，不得不忍住想炫耀的心，天天晚上數錢偷着樂。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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