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Chapter 1，進入《生化》 (43)

在椅子旁邊同時看了看那兩堆還在顫抖着發出輕笑的東西随口問李帥西道：“而這些……是新買的墊子嘛？我可以捏捏嗎？”

“哦你真的應該捏一捏。”李帥西抱着手臂含笑說道。

李蕭毅伸手還沒碰到兩個孩子的時候，她們倆就尖叫着撲了過去：“爸爸！爸爸回來了！”

李蕭毅被她們撞了個踉跄，笑着将她們兩個摟在懷裏。一個七八歲，一個五歲左右，棕色頭發湛藍眼睛，軟軟糯糯的微笑簡直就像是小天使。

之後兩個孩子給李蕭毅展示了她們一天以來完成的手繪牆壁，之後就被他以礙事為名趕上床睡覺去了……

兩個人在有些尴尬的氣氛中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後就上床睡覺去了。雙人床很大，兩個人并排躺在床上，很規矩地各自蓋着各自的被子……

“那個……”最後還是李帥西先開口了，“我醒來的時候就站在房門口了，還多出了一段記憶……”“啊啊，我知道。私奔出來結婚，領養了兩個小天使……呵。”李蕭毅低聲笑了起來，側身轉向李帥西掀開被子伸手将他摟過來抱緊之後喃喃，“我簡直控制不住……想要抱你……想要……”

李帥西沒有說話。他也發現了，自己想要親近的欲望……那些主神制造出來的，之前的記憶都像是真的一樣，某一刻他似乎真的很想就這麽和李蕭毅在這裏過下去……

但是不行。他還有他的任務……

“怎麽不說話？”李蕭毅低頭問。

“好好想想這部片子是什麽。”李帥西低聲說。他不想擡頭看李蕭毅的臉，他怕自己強壓下去的、“主神強行加給自己”的愛意會爆發出來。

“……哦。”李蕭毅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失望。他擡手揉了一下李帥西的腦袋，嘴唇貼在柔軟的黑色發絲上面，“帥西瓜……不要排斥我……我只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我沒有。”李帥西很冷靜地回答完之後，擡起頭來，“我只是想讓你……我們都盡快活着出去。”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在這兒的。”李蕭毅信心滿滿地說着，呼了一口氣，“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

李帥西把自己埋在他懷裏，無聲地苦笑起來。

“怎麽了？”李蕭毅察覺到他狀态有些不太對勁，低頭看去，“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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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事。”李帥西輕聲說，“只是在考慮任務應該怎麽完成。畢竟……是提升了死亡率的片子呢。”

“主神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不過這也正巧能反映出我們其實越來越強大不是嗎。”李蕭毅抱怨道，“我們先跟着劇情走吧，然後随機應變？這部片子雖然死亡率高，可是主神給的獎勵也很高啊！”

“嗯。”

李帥西在黑暗中無聲地苦笑着：自己要在這部片子裏活下來……哪有那麽容易！

完全……對于自己來說，明明是幾乎完全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性的……既然已開始做了選擇，自己就根本在任何情況下都無法得到獎勵點數……那麽，最起碼一定要保證李蕭毅活着離開，一定要……

☆、《主角代入》之第三扇門2

第二天一早,門外下了一整晚的雪鋪了一院子，雖然看起來很漂亮卻同時也有些麻煩，所以李蕭毅打個招呼之後就出門鏟雪了。當他工作到一半的時候，看到對面有一個男人一直在瞪着自己。

他覺得他很眼熟，卻怎麽也想不起那是誰……對面的房子裏出來一個金發女人和一個十多歲年紀的小女孩，男人接過女孩之後一副對女人愛答不理的樣子直接上了車，女人跟在後面說着什麽……

李蕭毅心想這大概是一對離婚的夫妻。在男人開車駛過他面前的時候，他點頭打了個招呼，結果那男人一直惡狠狠地瞪着自己，而對面那正在走回家的金發女人對自己則是一步三回頭……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是……真相的一部分？李蕭毅甩甩腦袋決定先回家。

回到家，李帥西在拿一罐油漆刷牆，而兩個孩子大一些的那個叫做翠絲，她正在教小一點的迪迪彈《致愛麗絲》，兩個女孩叮叮咚咚玩鬧着，一派天真可愛……李蕭毅笑着看了看她們，然後走到李帥西跟前抱住了他。

“嗯？”李帥西發出了疑問的聲音，耳根有些泛紅，但是手下的動作仍然不停。

“我們可以一直生活在這兒嗎……如果不找到真相的話，就可以一直這樣生活下去了吧？”李蕭毅看着新挂上牆的照片癡癡地笑，“我們……去過那麽多地方，那麽甜蜜……這些照片好像是真的一樣。”

“留在這裏或許很不錯……但我心裏對于你的愛意全部都是主神給的，這樣想你還願意留下來嗎？”李帥西一僵，輕聲問。

李蕭毅靜默了一會兒又說：“或許我應該試試看能不能把照片帶回去……應該可以的吧。”

“帶這些幹什麽。”李帥西想起那些甜甜蜜蜜擁吻的照片就又開始臉紅。那些動作，那些親密，十指緊扣相擁相吻……真的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他很慶幸現在李蕭毅看不到自己的臉。

“就怕有一天你突然就走了，然後……至少我還有個念想在。”李蕭毅說完之後，原以為李帥西會保證自己不會離開，卻等到了一大段沉默。

苦笑的同時想着，原來已經……變成這樣不可挽救了嗎。

“蕭毅，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很想一直陪在你身邊。”李帥西微微嘆了口氣，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抱住了他，“我曾經是怎樣說的，就會怎樣做，不論發生了什麽都是一樣。但是我們必須向前走。主神給的感情是不切實際的這你應該知道……要有什麽的話，也回去再說。”

李蕭毅沉默着，半晌輕輕開口問：“沒有太讨厭我吧？”

“怎麽會。”李帥西安慰地拍拍他的後背，“我永遠都不會讨厭你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務安全回去不是嗎？不要再胡思亂想這些事情了。”

“嗯，我知道了……嘿你看那是什麽。”李蕭毅指了指牆壁下部轉移了話題。

上面畫着兩道刻線，高一點的一條旁邊标着“Beatrice”，矮一點的旁邊标着“Katherin”，旁邊還有日期什麽的……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留下來的身高記錄。

“這棟房子上一任主人也像我們一樣有兩個孩子呢。”李帥西轉過身去，看清了刻線之後微笑道。

“嗨,如果将來你有了孩子，我就幫你養孩子吧……？”李蕭毅把下巴搭在了他肩上笑着說，“反正我覺得這輩子也不可能真正找到相愛的伴侶了呢。”

李帥西心裏沒來由地一抽，手掌附上了腰間擁抱着自己的手臂輕聲說：“沒關系。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話，我們就去領養一對孩子，像現在這樣……”

“一男一女怎麽樣？”李蕭毅提議道。

“呃，不錯呢。”李帥西笑着答應了，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究竟在和李蕭毅讨論怎樣的問題……

“吶西瓜，給我親一下好不好？”李蕭毅歪頭輕聲問。他簡直克制不住自己那種親近的欲望，也管不了會不會被讨厭了。

李帥西紅着臉沒理他，甩手走開了……

晚上，李蕭毅正在書房寫東西——自己的身份是一個辭職專心寫作的男人不是麽——小女兒迪迪突然沖進了房間，躲到了李蕭毅腳下，蜷縮在寫字臺裏面。

“迪迪，怎麽了？”李蕭毅彎下腰問，這時候李帥西也跟了進來。

“我看到一個男人……我要爸爸。”小女孩把臉埋在了手裏面。李蕭毅和李帥西對視了一眼之後，二人把小女孩拽了出來，然後陪她來到了她所說的屋子。

李蕭毅來到窗口向下一掃，然後閉上了眼睛。

“怎麽？”李帥西把迪迪摟在身前也來到窗前，他的眼睛也是極其厲害，一下子就看到了隐藏在不遠處樹叢間的男人。

“別擔心，根本就沒什麽。”李蕭毅輕聲說完之後，送女孩回去睡覺。

“蕭毅……”

“沒什麽事。算了我也不寫了，我們也休息吧。”李蕭毅嘆了口氣捏了捏鼻梁說。

“……嗯。”

當天晚上睡到一半，李蕭毅突然驚醒了。

“……嗯？”李帥西也醒了，詢問地看向他，“蕭毅，出什麽事了？”

“沒事，你繼續睡，我下去看看。”李蕭毅說完把李帥西按倒在床上，然後起身，順着聽到的動靜來到了地下室。

裏面有人在竊竊私語着什麽，李蕭毅一把推開門，只見滿地都是蠟燭，裏面一群朋克尖叫着沖了出去。李蕭毅一把扯住一個冷笑着問：“你們闖進我家幹什麽？”

“那裏又沒有人住！”那個朋克女歇斯底裏地尖叫着，“你要吓死我了！”

“我只在這兒。你最好給我解釋。”李蕭毅說着，雙眼慢慢發紅，“否則……”

“你住在這兒，卻不知道謀殺案？四月份的暴風雪！”先前跑掉的人們見朋友被拖住，所以大部分遠遠地觀望着，同時也回來了兩個，大聲吼道，“全家都被謀殺了！”

“……”李蕭毅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回來了。”像是朋克女的男朋友一樣的朋克男突然說，然後看着李蕭毅笑了起來，“他回來了！”

朋克們飛快地消失了。

“他？”李蕭毅莫名其妙，要不是沒有察覺到朋克們的惡意他才不會放他們離開呢……他回到了地下室，清理了一下蠟燭和其他各種惡心人的東西，然後回到了書房。

地下室的牆上寫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李蕭毅認為和自己要追尋的“真相”有些聯系。現在他有東西要查。

然後他找到了那個案件。

五年之前，這棟房子裏發生了兇案。兩個小女孩，凱瑟琳和碧爾翠斯沃德，以及她們的父親，伊撒爾沃德，都被槍殺了。

伊撒爾在臨死之前對兇手開了槍。

而兇手，是皮特沃德。兩個女孩的父親，伊撒爾的同性戀人。他被打中了頭部，受了嚴重的傷害，卻沒有死，而且他聲稱自己沒有殺自己的愛人和孩子……他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蕭毅……”李帥西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他身後，看了看他正在浏覽着的東西，有些擔心地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他們說‘他回來了。’帥西瓜，我們看到的那個男人很可能是皮特沃德。那天晚上，他就在我們屋外。”李蕭毅嘆了口氣，一轉電腦椅伸手一扯，李帥西沒有準備之下跌坐在了他腿上。

“我明天去看看……不，應該說今天了。”李蕭毅看了一下表，又嘆了口氣，“回去睡吧，看好兩個小天使，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大概這就是任務的主線了吧……”

李帥西不知道在想什麽，只是帶着有些苦澀的微笑，慢慢地摟住了李蕭毅的脖子。

“帥西瓜，你怎麽了？心情不好嗎？”李蕭毅有些驚奇，而李帥西沒有說話，于是他也不多問，“回去睡吧。”

“嗯。蕭毅，你這個身份的名字，是什麽？”李帥西突然沒頭沒尾地問。

“威爾。威爾艾汀頓。怎麽了？”李蕭毅奇怪地問，“呃……你呢？”

“阿爾艾汀頓。不過這并沒有什麽……不是嗎。”李帥西喃喃着，站了起來拉着李蕭毅的手，“回去睡吧，天亮之後還有事情做。”

第二天一大早，門就被敲響了。李蕭毅去開門一看，是對面曾經見過一面的金發女人。

“嗨，我來給你送點炖菜。”女人端着一個鍋，指了指對面，“我住在你對面……”

“哦，你好。”李蕭毅禮貌地笑了笑，接過那口黑色的鍋，“你真是太有心了……呃，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啊，安派德森。”一瞬間，女人的表情似乎凝固了起來。她幹笑着回答了李蕭毅的問題之後，頗有深意地悄悄打量了他一番。

李蕭毅點點頭：“威爾艾汀頓。我的戀人阿爾……”他下意識擡頭看了看，見李帥西面無表情地站在二樓向下看，然後有些抱歉地說，“啊，看起來上面有事情需要我幫忙，抱歉……”

“哦不不不，我該走了。”女人低頭笑了笑，頭也不回地走了。只不過在快進門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怎麽回事？”李蕭毅關了門之後立刻上樓問。

李帥西面無表情地指了指牆上的一個洞：“這是伊撒爾被槍殺的地方。”然後他向前走兩步，指着地上的兩個彈孔，“這是……兩個孩子被槍殺的那個地方。”

“嗨……沒事的，我會保護好兩個孩子的。”李蕭毅柔聲安慰着，可是李帥西苦笑着搖搖頭，然後拿出一份報紙來遞給他。

【神經病殺手被安排在平民區的居民療養院……】

“皮特沃德。”李蕭毅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馬上過去看看。”

“嗨……”李帥西突然伸手抱住了他，“蕭毅……你，可以不用去的。”

李蕭毅渾身一震，只覺得腦子裏面疼了一下，眼前閃過幾個片段卻根本就抓不住……他笑着拍了拍李帥西的後背：“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你現在的身份……沒關系，我很快回來，結束這部片子，然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回去之後……就忘了吧。”

然後他出了家門。

李帥西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雙手，緩緩閉上了眼睛苦笑：“不……蕭毅，你并不明白……”

他們兩個人的任務是不一樣的，甚至還是沖突的……

他的任務就是，讓李蕭毅得到全部信息之後，在他知道真相之前讓他停止追尋，或者在十天的時間阻止他知道真相，這期間他不能真正說出阻止的理由，只能勸導——他得到了一個很糾結的任務要求。如果自己成功了，兩個人将得不到獎勵點數，但是十天之後他們就會平平安安地回到中轉站。

如果自己失敗了……兩個人的死亡幾率加起來就會達到百分之百。

現在來看，自己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機會了。那樣的話李蕭毅絕對可以活下來并且獲得他的獎勵點數，但是自己……

其實現在看來，自己，似乎已經走上那條路了。

☆、《主角代入》之第三扇門3

李蕭毅很快就找到了那家療養院。

在前臺，他看到收件箱上有一排名字，而皮特沃德對應的是308號房間……他直接上了樓，然後四處看看，推門而入。

在床對面的櫃子上，他發現了一張李帥西和兩個孩子的照片。事情看起來很嚴重……

他立刻就去了曾經關押皮特沃德的精神病院。因為照片旁邊的一張紙片上面寫着，皮特沃德已經從療養院出院了……或許在那裏可以找到一些資料。

可是為什麽不直接去警察局申請幫助？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直到這時他依然沒有察覺到，自己在冥冥之中被主神牽着鼻子在走，他在按照主神的意志一步一步完成這部片子。

而這一切，都是李帥西為他換來的。

值不值得？現在誰都沒有權利評價，包括他們自己。

說明情況之後，一個頭發花白看起來像是領導一樣的老頭把李蕭毅領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首先我們要弄清楚，我們說的，是不是一個人。”他這樣說着，打開了電腦，調出一段視頻來給李蕭毅播放，“這是當初皮特沃德在這裏的時候，我們錄下的視頻。”

李蕭毅看到一個頭發胡子連成一片的野人般的男人在屏幕裏咆哮着，同時他也在一段療養院的畫面中看到了安派德森。

他們是舊識……？确實，在見到安的時候李蕭毅确實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然後，在皮特沃德的臉逐漸放大的時候，他的眼睛也越睜越大。

在那張臉非常靠近攝像頭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臉。

自己就是……皮特沃德？

怎麽可能！自己……自己怎麽可能殺害自己的兩個女兒？還有李帥西……不是好好地在房子裏呆着嗎？

對……自己一定是，一定是在這一切之後有重新找了一個愛人，他們長得一模一樣，然後重新領養了兩個和之前的孩子一模一樣的女孩……不可能啊！這都不可能說得通的！

“這是……”他很艱難地擠出了一點聲音。

“皮特沃德在進入精神病院之後，拒絕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咬掉了手腕上的名條，為自己編了個新的名字。”白發老人扔給李蕭毅一個塑料的小條，上面寫着“W1-1L 8-10-10”。

“皮特，你在精神病院、在這裏，确切的說……住了五年。”

李蕭毅笑了起來：“不……不不不，這實在是太荒謬了，我不是皮特沃德，我是威爾艾汀頓。我……”

“那就是你給自己起的名字。W11L變成了Will，8-10-10變成了，艾汀頓。”

“我不相信。我……”李蕭毅已經覺得自己處于一種迷離狀态。

“你對你自己而言都很危險。別人也是。我相信你的戀人，給你的傷痕還在。”

“那……那意味着……”李蕭毅慢慢抱住了頭，他的嘴唇劇烈的顫抖着，“不！我今早剛剛離開我的戀人和孩子……”“你謀殺了你的戀人和孩子，就在五年前。”

“……你在騙人。”李蕭毅說完之後，起身冷笑一聲就向外走去。他可是不想在這個地方再待下去了。

騙人的……這完全是一個騙局！自己怎麽可能就是皮特沃德？李帥西明明就好好地在家裏，和兩個小天使在一起，李帥西明明就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一直……

可是走出門去之後，李蕭毅卻放慢了腳步。他看到走廊兩側的門裏面關着的都是……都是自己認識的人

是在公司，為自己送行的同事。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為衆人倒香槟的黑人這樣笑着說，一臉的胸有成竹。

“你的小說寫好了嗎？把我寫進去了嗎？”有一個對自己說過絕對會想念自己的那個古怪大眼睛女人睜着大眼睛問道。

“你回來了……你回來了！你為什麽走啊！”竟然在說中文……李蕭毅認出那就是在自己搬走之後立刻搬進自己辦公室的中國女人。

李蕭毅亂作一團。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回到家裏的。只不過在看到早晨才剛剛離開的“家”的時候，他又愣住了。

雜草叢生……牆壁上滿是塗鴉，，根本就沒有人居住的痕跡。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然後顫抖地伸出手掀起了地下室的入口，從裏面進入了房間。

一片狼藉。

屋頂向下滴着水，吊燈一晃一晃地發出難聽的響聲不知道已經多久了……李蕭毅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心髒還有沒有在跳動，他只是機械地走着，一步步地走着……

最終，他蹲在了空蕩蕩的房間中間。他已經絲毫不記得這間房間究竟是幹什麽用的了，他已經……

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一般，他立刻跑到樓梯上，掀開了第三階的木板，從下面拿出一本本子來。

兩個小天使的塗鴉，她們歡笑着的照片，在自己的日記上亂寫亂畫……還有李帥西。

他靜靜地躺在照片上，微笑着看着他。

周圍是一片黑暗。

“給我們講個故事吧，爸爸。”

“從前，有兩個小女孩……他們住在屋子裏……”李蕭毅讷讷地輕聲說着，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間漸漸亮了起來，是溫馨的暖色調。

“在森林裏。”一個可愛的女聲補充着。

“在森林裏。”李蕭毅讷讷地重複着，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仿佛已經不能控制自己說什麽了。

“在小溪邊。”這是翠絲的聲音。同時李蕭毅的右邊亮了起來，翠絲微笑着想着說：“她們還有一個漂亮的花園，有很多漂亮的花。迪迪，你記得那些花叫什麽名字嗎？”

李蕭毅的右邊傳來一個糯糯軟軟的聲音：“嗯……向日葵！”

翠絲笑着看向李蕭毅：“還有楓樹。還有郁金香。”

“別說了。”李蕭毅輕聲說。

兩個女孩吓了一跳，縮在了椅子上。李蕭毅看到李帥西出現在自己身邊，仿佛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那裏坐着吃東西。

“蕭毅。”李帥西覺得他應該裝出一副什麽事情都沒有的樣子來，可是他做不到。看着李蕭毅那副像是完全失了魂的樣子，他什麽騙人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站起來，把手輕輕搭在了李蕭毅的肩膀上。

“帥西瓜……其實你是存在的，對吧？怎麽可能像他們說的那樣不存在呢……不會的吧？”李蕭毅說着，眼神空洞地轉向了李帥西，抓起他的手貼在臉上，“你是一直都在我身邊的，對不對？”

李帥西只是注視着他，沒有回答。他并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他只知道的是，自己已經徹底無法回頭了。

“翠絲，迪迪，過來。”李蕭毅猛地站起來，攬着兩個女孩來到了廚房，那個做了身高刻線的地方，然後讓翠絲站在那裏。

她的身高和那個标記着“B”的橫線一樣，日期是……五年前。

“告訴我你的名字。真名，不是昵稱。”李蕭毅盡量笑着說。

“Beatrice。”女孩笑着說，“我們把前面的部分去掉了。”

李蕭毅點點頭，上翹的唇角顫抖着，他起身把迪迪抱過來，撫摸着她的臉頰說：“告訴我你的真名。”

迪迪懵懂地看着他沒有說話，而她的姐姐則在一邊撫摸着她的頭說道：“Katherine。Katie。我們之前都叫她‘踢踢’，現在變成了迪迪。”

李帥西臉上帶着淡淡的哀傷看着他們。李蕭毅回過頭，跟他對望着：“阿爾……不是嗎。并不是什麽阿爾……而是伊撒爾，伊撒爾沃德。”他站起來走到他面前。

李帥西繞過他對兩個女孩說：“你們先上樓吧，我馬上上去。”

兩個女孩雖然有些擔心，不過還是沖着李帥西抿了抿嘴之後，手牽着手上樓去了。

“蕭毅……”

“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這是……是你的任務嗎？”李蕭毅強笑着問，伸手想要觸碰李帥西的臉頰。

李帥西輕輕躲開了。

“李帥西，告訴我。”李蕭毅蹙眉，低吼起來，他雙手緊緊握成拳不斷地顫抖着，“告訴我！”

但是李帥西還是沒有說話，他只是用輕到不能再輕的力度，輕輕點了點頭。李蕭毅微微松了口氣：“所以是主神搞的鬼對不對？”

“嗯。”李帥西點了點頭，微笑着說，“當然了。我怎麽可能莫名其妙地就這麽死掉了呢？”

根本就不是莫名其妙地死掉了……而是違反了主神的禁忌呢。自尋死路什麽的……真是太悲哀了。

“你……”李蕭毅本能地還是覺得不對勁，不過他強打起精神來說，“那麽我們就快一點結束這一切吧！”

“嗯。”李帥西再次輕輕點了一下頭，轉身向着樓上走去，“我先去看看她們。”

“我們一起。”

“嗯。”

☆、《主角代入》之第三扇門4

上樓之後，卻發現兩個女孩正滿臉蒼白地躺在床上。

李帥西立刻抱起了迪迪問：“怎麽了寶貝？”

“我……我無法呼吸了……”小女孩的臉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

而李蕭毅像是察覺到什麽一般，剛剛心中的輕松情緒完全消失不見，他走到另一張床前抱起了翠絲問：“告訴我你怎麽了……”

“我……我的嗓子痛……我沒法吞咽了……”她的聲音沙啞至極。

“我沒法……沒法呼吸了……我的肩膀，也好痛……”翠絲說着，她的喉嚨的地方浮現出了一個猙獰的槍眼，李蕭毅微微扯了一下睡衣，發現她肩膀的地方也出現了紫紅色的擦傷。

“哪疼嗎？讓我看看你那裏疼。”李帥西說着，輕柔地撩起了迪迪的衣服。

她的後背出現了一個槍眼，而前胸的地方則幾乎炸爛了……

“那是槍傷……他們被擊中了。”腦袋裏飛速閃過兩個女孩無聲無息倒在地上的畫面，李蕭毅空洞地說着。

說完這句話之後，兩個女孩同時停止了呼吸。

李帥西痛苦地閉了一下眼睛，把懷裏的孩子放回床上輕輕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他們死了。而你也……”李蕭毅突然噎住了，他放下懷裏的女孩一個箭步沖到床邊，“帥西瓜……”他上前半跪在床前一把抱住李帥西，心慌地用力抱緊他，“你告訴我，告訴我你沒事！”

“求你別問了……”李帥西回抱住他，聲音充滿痛苦地喃喃道，“求你……蕭毅，繼續下去吧，我保證，保證最後一定告訴你，好不好？我現在不能說……”

響起了敲門聲。

李帥西突然捧起了李蕭毅的臉，輕輕地在他唇邊吻了一下：“快去吧，我等你回來。”

李蕭毅愣住了，他看到李帥西雙眼透紅，臉頰也紅撲撲的：“帥……帥西瓜你……”“快去吧。”李帥西不由分說地站起來同時也把李蕭毅拉起來，然後推着他下了樓梯去開門，自己則回到了二樓，回到孩子們的房間伏在窗前呆呆地看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

還能看到多長時間……？

門外是一個老人。他遞給李蕭毅一張紙，然後沖身後打了個手勢，幾個人過來封住了房子。

“你們幹什麽！這是……這是我的房子！”李蕭毅根本沒有看那張紙，但是那老人說：“沃德先生，這棟房子已經不适合居住了。”

“你……”李蕭毅焦急地向上望去，他看到李帥西站在二樓的窗前，抱着手臂沖着自己淡淡地微笑，然後指了指遠處。

李蕭毅回頭，他看到安派德森朝自己走來。

他來到了安的家裏之後還是處于一種不清不楚的狀态。

“你看起來需要洗個澡。我……幫你準備一下。”安聳了聳肩，然後上樓去了，碰到她的女兒抱着外套下來。

那女孩看到李蕭毅之後，怯怯地打了個招呼。

“媽媽說你能看到她們。”她抱着外套，有些猶豫地說。

“是。”李蕭毅低聲應道。

“她們長大了嗎？”女孩的聲音輕快了一些。

“沒有。還是那個樣子。”李蕭毅用力眨了眨眼睛回答她。

女孩笑了起來，眼圈卻紅了：“那……你能告訴她們我有多想她們嗎？”

李蕭毅擡頭看了看她，也微笑着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哽咽：“我會的。”

“嗯。”

安穿了一件大衣下來了之後說：“水已經在放了，我給你準備了些毛巾。哪裏都別去。”

“謝謝。”

然後，她和女孩出門上了車，似乎是把她送到她的父親那裏。

李蕭毅上樓去匆匆洗了個澡之後，換了安給他準備的衣服，出門再次來到自己的家門口。他說什麽也要回去看一看。

他有預感……一切都要結束了。

輕輕松松踹開門進屋，裏面依然是一片狼藉。在黑暗中慢慢地走出兩步之後，他猛地轉身，看到李帥西站在他面前。

四周重新亮了起來，兩個女孩揉着眼睛站在樓梯上打着呵欠叫“爸爸”，然後李帥西讓她們上樓睡覺去了。

這不斷重複着的一次又一次，李蕭毅幾乎已經麻木了，他只是看着李帥西安頓好兩個女孩之後，面無表情地說：“我要知道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你有記憶的對吧？”

李帥西勉強笑笑，他靠在牆上說：“我……我記得有人在樓梯那邊，我就出來了。我以為那是你……然後我就倒下了，孩子們也……她們要死去了。然後我知道我必須跟她們一起……然後，然後我看到我們、我和兩個孩子，我們在刷牆，外面下着雪，我擔心你不能按時回來所以去外面打電話……”他深呼吸了一次之後，簡單地重複了一遍，“我死了……卻不知道為什麽又出現在這棟房子裏面。”

“你……你為什麽要朝我開搶。”李蕭毅覺得自己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李帥西眨眨眼睛低下頭：“我沒有。我是沖殺我們女兒的那個人開的槍……”

李蕭毅臉色慘白，他抱住了腦袋苦笑道：“原來是真的嗎……我真的……我真的親手殺了你們？”

李帥西緊緊地閉着嘴不再說話了。他低頭苦笑着……在自己迎來自己的結局之前，說出真相的話就立刻會被抹殺掉的……主神啊主神，真是一心想讓自己死掉呢。

“皮特！皮特你在嗎？”

安的叫聲傳來，李蕭毅立刻向下飛奔過去，開門把她扯進屋裏按在牆上：“告訴我……立刻！立刻告訴我真相！”

“我……我早就想告訴你，他們已經不在了！伊撒爾已經死了。他們……你回來是個錯誤，你不能再待在這裏了，這裏會讓你發瘋的。”安輕聲說，“伊撒爾很愛你，你應該讓他安心走的……”

“皮特沃德。”突然，李蕭毅見過一面的那個男人，似乎是安的丈夫，他拿着槍從地下室走了出來。

一個接一個，劇情發展的太快了，他幾乎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