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Part 1
冢原要見到淺羽悠太的時候對方正躺在病床上看天花板。要走過去用日語和他說:“從五樓跳下來只斷了幾跟肋骨,算好的了。”
“下邊有棚子。”悠太慢慢地說,有點不高興地皺起眉頭:“別讓我說話,疼。”
“不就是個氣胸。”要笑得很開心,似乎悠太的受傷讓他很滿意:“你也該受點挫折,別不要命似的往前沖。”
悠太不理他,擺出“我很疼懶得說話”的樣子。要大大方方地坐在他旁邊削水果,弄得很好看,皮能連成一條線。悠太看着他的動作,心想某人能削得更快更好,上次看那人削蘋果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呢……
“還記得有個叫AKI的新人嗎,以前在咱們新人組的。”要突然開口,打斷了悠太的回憶,“那小姑娘第一次出任務跳樓跑路,三層吧。當時我還覺得好笑來着,沒想到悠太君也有這一天,哈哈。”
“……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還記得。要,不能對自己組內的新人出手哦。”悠太嘆口氣。要心說那孩子明顯是喜歡你的吧。他撇撇嘴把抱怨吞了回去——得讓着病號。
護士進來通報探病結束。悠太說:“一路小心。”等要走到病房門口了,悠太突然又開口道:“別告訴佑希。”
要擡手擺擺,走了出去。
坐十個小時的飛機回東京,要十分無聊,一邊坐在位子上看窗外的棉花糖雲,一邊神游。他想着怎麽和佑希解釋這次的事情,怎麽在那個聰明人面前隐瞞悠太受傷的事實。他和佑希目前在同一個行動小組,任務進度已經接近尾聲,只等着上面一聲令下,即可“missionplete”。所以要想幹脆就先不提這件事,等任務結束和佑希分道揚镳,也就沒了這麻煩。
悠太和佑希是要的青梅竹馬,那倆人是雙胞胎,擁有一模一樣的長相和惡劣性格,從小欺負要,給後者留下了巨大的童年陰影。後來要搬了家,長大成人,本科學法律,之後修信息工程,幾經輾轉做了現在的工作,卻在崗位上又和這對兒時冤家碰到了,也算是孽緣不淺。
三人所在的“單位”是個介于正義和邪惡之間的組織,什麽人都有,成分很雜,總體可以定位為“外包公司”,可以包……所有東西,包括人命。公司的領導者是個神秘人物,有人說是政界的,有人說是王室的,總之黑白通吃。這裏的崗位很多,然而無論文理工商兵,全員入職前都要學習格鬥及槍械使用的基礎課程,順利畢業後還需通過“新人培訓”階段,為期一年,可見組織任務的暴力等級。成績優秀的畢業生會得到相當程度的尊敬——悠太就曾因為培訓期出色的表現,短期擔任過新人組的組長,後來又破格提升為最年輕的一位特別任務行動組組長。
因為客戶身份的不同,小到個人,大到敏感機構,故這裏的工作大體可以分為“很危險”、“危險”、“不太危險”三種,對應為“特別任務行動小組”、“高級任務行動小組”和“任務行動小組”。悠太一直在做的屬于“很危險”類別,任務難度五顆星,基本是把人頭提在褲腰帶上的活;而佑希和要大多時候在做“不太危險”的工作,有時甚至和普通白領沒什麽區別,黑黑別人電腦、制造制造假新聞,十分親民——雙向選擇,每個員工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
不同的人因為不同的目的進來工作,單純的交易與買賣,不存在道德、法律或信仰。很多人是因為錢,另外一些人是因為命,歸根到底卻還是錢。要曾經問過兩人為什麽要做這個,佑希便問那你為什麽做。要說:“想知道自己的能力能做到什麽地步。”佑希歪頭想想說:“唔,我也差不多。”
悠太更敷衍:“佑希說要做,我就跟他來了。”要很無語,說:“他是不是讓你去死你也去死。”結果下一秒雙胞胎兩人便縮去了角落裏半遮着嘴說“怎麽辦啊悠太,要都一大把年紀了心理卻還像個思春期的少年呢。”“是啊佑希,能問出這種問題的人可能随時會為身邊的人去死也說不定啊。”“要真是個純情的好孩子呢……”
要在沖冠的怒火中發誓自己再也不要和這倆人談心了,再、也、不、要!
雙胞胎都是很聰明的人,能力也很強。要記得以前悠太是個很安靜的人,而佑希的運動神經要更好些。結果現在兩人卻在做着完全相反的工作——悠太沖去了前線,佑希在後面做文職。要想不明白,更不想問。雖然他經常對雙胞胎的行為恨到牙癢,但兩人是他的朋友,他不希望其中的任何一個出危險。
飛機落地産生的眩暈感讓要停止了回憶。回家的路上他莫名其妙地覺得有點忐忑,等開了住處的門,才了解了這份不安的源頭——
“你怎麽了?”要喊了出來。
佑希正窩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手按在胸前,臉色煞白,細看額頭上還有汗珠。他叫:“要……幫我拿杯水來。”聲音又啞又粘,像是剛睡醒,或者說是從睡夢中驚醒。
要給他拿過一杯水。佑希低頭泯了一口,身子蜷着,手扣在膝蓋上,像是只被吓到的貓。要在近處看着對方精致的側臉,擡手摸摸他被稍長的頭發蓋住的脖子,一片冰涼,還有點潮。要吃驚地又問了一遍:“你怎麽了。”
佑希沒理他,側身躺回了沙發,閉起眼睛,眉毛還皺着。額前的碎發随意地散開,這樣看起來,佑希便和悠太沒差別了。那表情一樣的冷冽,五官一樣的漂亮,額發一樣的分在兩邊。只是與兩人呆久了,要還是能夠分辨出二人細微的差別的。比如悠太就絕不會露出像佑希現在這種難受的表情——佑希難受時候的樣子總能包含着七分真痛苦,三分假撒嬌,似乎是在等着誰來安慰、照顧自己似的,可憐兮兮。
“我。”佑希頓了頓,低低地敘述道:“我夢到自己從一個很高的地方摔下來,全身都疼……肋骨這邊最疼,好像斷了一樣。”
“……”要給他把滑到地上的單子蓋起來:“噩夢而已,至于嗎。”
“悠太。”佑希突然說。
要愣了一下,心想不會吧我可是答應了悠太不能說的。他站起來去了茶幾那邊裝作不在意地說:“想你親愛的哥哥了就自己打電話。”
背後沒了聲音,半晌要又聽到一聲,悠太。那個“YU”拉得長長的,“TA”卻很輕,像是在确定什麽。要的內疚感“噌噌”往上升,回頭一看佑希卻是閉着眼睛的,竟是一副又要睡着的樣子,只是在無意識地、喃喃念着這兩個音節而已。
要嘆了口氣,原來雙胞胎真的有心靈感應?這還真方便,電話費都省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怎麽搞出了一個這麽複雜的設定……不,這只是一篇中篇,我絕不能寫的太長,否則會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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