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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會陪着你的。”◎

直到進入永城的地界之後, 墨陽才揮手讓衆人停下來,“原地休息一刻鐘。”

因為背後的傷,甜甜此刻有些虛弱, 知道此地安全之後,她才放任自己無力地趴在馬背上。

童俊書一直注意着她的動靜, 見狀立刻跳下馬跑過來, 一言不發地檢查她的傷勢,又被甜甜阻止,“我沒事, 回去再說吧。”

正好墨陽來到,他對着兩人說道, “蒙塵那個老家夥太不是人了,竟然臨陣倒戈。看來你的話說得對, 咱們事先沒有給他托底,是個明智的選擇。”

早在他們派人和蒙塵聯系的時候, 童俊書覺得蒙塵為人狡猾,不到萬不得已, 萬萬不可對他坦率。

看童俊書只點頭不說話,墨陽接着道,“李昭玉接下來也不好過,剛才我聽到他們說,蒙塵反咬一口,誣陷他和大魏勾結,正要抓他帶去見西疆王。這下兩人算是徹底反目了。”

說完看童俊書一直盯着甜甜的手看,墨陽知道他是擔心她, 便和甜甜打了招呼, 繼而自動地轉身離開。

等他走後, 甜甜伸手在童俊書的眼前揮了揮,“怎麽了?還在想青蓮的事情嗎?”

童俊書點點頭,又搖搖頭,“在想那些沒能回來的人。”

“青蓮說會有人給她收...會有人帶她離開西疆,是真的嗎?”

“是。青崖門內部有專門負責這些事情的人。”

那就好。

甜甜有稍許放心,這時她才感覺到背上的傷口發熱發燙,好似有螞蟻在啃咬似的,透過皮肉,慢慢的鑽進她的身體裏。

她皺眉低聲呻|吟了一下,雙眼朦胧,眼前好像被放了厚重的紗幔一般模糊不清。

在童俊書緊張的‘娴兒’中,她終是閉眼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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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一片黑暗,屋內只有燈光在搖晃着閃耀。

芬兒坐在她的床前,正低着頭嗚咽着。

甜甜只覺得嗓子幹的要冒火,火辣辣的疼的她只覺得被活剮過一般。

她伸手敲了下床板,“芬兒,水。”Hela

芬兒反應過來,看到她醒着,突然大聲地哭了出來,邊跑去倒水邊哭,“嗚嗚小姐,你可算醒了,吓死芬兒了.....你下次要死就帶着芬兒一起走吧。”

甜甜笑笑,就着她的手喝了兩杯水,才覺得回過神來。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竟是一直趴在床上的,整個身體麻木僵硬,每呼吸一下,背上的傷口就尖銳的疼。

她‘嘶’地吸口氣,還未來得及動作,就惹來芬兒的叮囑,“小姐別動,大夫說你現在不能移動,不然傷口會裂開的。對了,姑爺說你醒了要告訴他,我得去了。”

“童俊書?”聽她說起,甜甜才發現房內并沒有童俊書的人影,“他去哪了?”

芬兒小心翼翼地解釋說,“姑爺和将軍議事呢。小姐你不知道,姑爺背你回來的時候,臉色可難看了,像是要殺人似的。後來等你穩定下來,他就去找将軍了,說是要對付西疆。”

她性格單純,甜甜不想讓她知道這些可怖的事情,遂轉移話題,“不是要找他嗎,還不快去。”

“哦對對,那小姐你先在這休息一會,我去叫姑爺過來。”

她說完,匆匆地跑了出去。

童俊書來的很快。

他的神色有些疲憊滄桑,眼窩深陷,嘴唇幹裂,像是多日未眠不得安寧的樣子。

看到她醒來,童俊書走到她床邊坐下,“娴兒,感覺如何?”

甜甜本就是在忍痛,此時一看到他就不行了,只覺得身體哪哪都不舒服。她憋着嘴,眼中含着一泡淚,聲音有些哽咽,嬌裏嬌氣地道,“不好。”

說完又覺得自己有些誇張,連忙補救解釋說,“我胳膊和腿都酸酸的,還不能動,好麻。”

童俊書聞言,起身坐到她頭部的位置,然後搭着她的上半身,讓她趴在了自己腿上,不斷地在她肩膀處輕拍安撫,“現在呢?”

甜甜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享受了一會才點頭,“好多了。”

不遠處看着一直膩歪的兩人,芬兒肉麻地揉揉胳膊,把空間留給兩人,轉身退了出去。

甜甜的身體還是有些虛,趴在他腿上沒一會,呼吸就漸漸緩慢平穩下來。

确認她熟睡之後,童俊書輕拍她肩膀的手才慢慢停下來。她的發絲濃厚黝黑,握在手裏像是上好的錦緞一樣,讓人愛不釋手。只是可能是因為她身體的原因,此時的烏發失了光澤,和她一樣,沒有之前那種滿滿的活力在。

童俊書手裏握着她的一縷發絲,沉着身子,在她頭頂下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滿含疼惜。

芬兒正和四兒守在外間,看到童俊書關門出來,忙道,“姑爺,小姐睡着了嗎?”

童俊書道,“嗯,喝了藥睡了。你也休息會吧,四兒,跟我過來。”

如今蒙塵和李昭玉開始了你死我活的內鬥,無暇顧忌其他。趁着這個時機,把他們此次犧牲的人帶回大魏國土,是最重要的事情。

此時西疆已經嚴封,再讓墨陽的人進去已是不妥。他必須盡快和青崖門的人安排好事宜。

趁着夜色,兩人神色匆匆地出了将軍府。

再回來時,東方朝陽破曉,一輪紅日在朝霞中若隐若現。迎着晨光,身披霏霧。

看到甜甜正在吃早餐,他臉上立刻轉為溫和,撩袍坐到了她的旁邊,“我和商将軍說好了,等你傷好了,這兩日咱們就啓程回京都。”

“這麽快?西疆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嗎?”

“嗯,昨夜都安排好了。”童俊書答道,他端起桌上的米粥,看着裏面熬出的米油,“我有個事情,得盡快和爹還有太奶奶說一下。”

甜甜看着他,篤定地說,“你要參軍?”

童俊書聞言,轉首看她。

只見她目光澄澈,像是水洗過一般,眼珠黑白分明,帶着淺淺的水光,在朝陽的照射下,比他庫房裏的琉璃珠還要耀眼。

他笑了下,“是。”

甜甜放下筷子,“我沒事了。那收拾一下,咱們中午就出發吧。”

對于童俊書的想法,太奶奶那邊基本上沒什麽問題,就怕是他爹侯爺,可能要經過一番周折。如今之計,還是盡早回去為好。

兩人商議完畢,童俊書直接和商雀将軍辭行。商雀對他的決定表示欣慰,又親自寫了封信,讓他轉交給忠勇侯和太夫人。

他們剛來永城,基本上沒什麽行李,芬兒不放心甜甜的傷,在馬車上鋪了厚厚的棉被,才讓她趴上去,“小姐,要不咱們還是在這多留幾天吧,不然回去路上條件這麽艱苦,你的傷再複發怎麽辦啊?”

甜甜搖頭,“我的身體你還不知道嘛,這就是小傷,不礙事的。”

聽她态度堅決,芬兒自知勸不住她,想要再和姑爺說說。她在馬車前等了會,就看到童俊書領着一男一女兩個人,從将軍府走了出來。

看到他們二人都在,童俊書介紹道,“他們同行。”

這兩人芬兒都認識,一個是将軍夫人的丫環念念,一個是府裏的小厮于東。

芬兒不知道這其中內情,四兒可是從頭聽到尾的。他不滿地‘小聲’道,“可是他可是西疆人,誰知道是不是想去京都偷取更大的情報呢。”

于東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他自知理虧,再加上上次給童俊書下藥的事情,這會兒只漲紅着臉,低頭不說話。

倒是旁邊的念念忍不住,“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們東東以後改了就是了。你個大男人怎麽這麽小心眼,還是京都來的呢,我呸。”

“那也要看什麽‘過’吧,”四兒抱手反駁,氣勢絲毫不弱,“西疆和我們大魏,可是有着血海深仇呢,你就真的相信他能為了你,抛下他遠在西疆的親人嗎?反正我..啊...”

他的話沒有說完,被童俊書拽着後衣領,提溜到了別處,“閉嘴!別惹了娴兒休息。”

四兒有些不甘地撇嘴,倒也不敢再說了。

四人行又加入了兩人,商雀給他們換了個大馬車,它和普通的馬車不同,構造簡單大方,用料精細厚實。

換句話說,銅牆鐵壁,能擋刀劍。

出發的時候他們兩人坐在車裏,四兒和于東則分坐在車轅的兩旁,把念念和芬兒夾在了中間。

他們之間的氣氛太過于微妙,芬兒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身子不自覺的向後縮了縮,引來四兒的怒視,“你平時在我面前那麽大脾氣,怎麽現在見了外人,倒成了縮頭烏龜了?”

芬兒對于東的事情一知半解,但在将軍府這兩日,她和念念的關系是很好的,念念為人豪爽潑辣,又護短。兩人一見如故,甚至到了拜把子的階段。到如今四兒和念念吵起來,芬兒也不知該怎麽處理。

她低頭,手中摩挲着念念垂在身後的大辮子,絲毫不語。

念念見狀,朝四兒得意地‘哼’了一聲,伸出三根微胖的手指,明晃晃地示威道,“三對一,你輸了。”

四兒氣急,狠狠地瞪了芬兒一眼,口中喃喃道,“小叛徒!”

這種箭拔弩張的氛圍沒有持續太久,途中的某天夜裏,念念和于東不告而別,徹底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只留下一封信。

信上只四個大字:我們走了。

四兒拿着信,不可置信地送到童俊書的面前,“小侯爺,這.....”

說着看他和少夫人均是一副平靜的神情,四兒道,“您早就知道了?少夫人也是?”

童俊書道,“這是墨陽的意思,就讓他們隐姓埋名,自生自滅吧。”

他都這麽說了,四兒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得和芬兒一起收拾衆人住店的東西,好早日回到京都。

因為要顧念甜甜身上的傷,回京的路慢了許多。

但再慢,也有走到的時候。

侯府管家看到兩人回來,激動的紅了眼睛,“小侯爺啊!還有少夫人,你們可回來了,侯爺一直念叨着你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童俊書和甜甜相視一笑,問道,“我爹呢?在府裏嗎?”

“在在,侯爺這會兒正和太夫人說話呢,小侯爺和少夫人快去吧。侯爺和太夫人看到你們回來,肯定會很開心的。”

看他興奮的樣子,甜甜心道太奶奶肯定會開心的,但是侯爺就不一定了。

站在太夫人的院前,察覺到童俊書有些不安和緊張,甜甜主動握住他的手,在他看過來時,溫柔一笑,“沒事,我會陪着你的。”

童俊書反握住她的手,然後邁着堅定的步伐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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