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同居
莊靜純呵地一笑,“我見過自作多情的,不過……像你這麽自作多情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又不是我的粉絲,那你關注我這麽多幹嘛?”
“我關注的是賽車,不是你。”
徐熙舟讨了個沒趣,把罐頭放在床頭櫃上,決定出去透透氣。再在病房呆下去,他非得被這家夥給氣死不可。
一樓有個咖啡吧,他打算進去坐坐,剛走到櫃臺,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不敢置信的聲音。
“熙舟?”
徐熙舟整個人都僵住了,他不會這麽倒黴吧,怎麽在醫院也能碰到……
“果然是你,你不是去了B市出差嗎?”
袁幕大步走上來,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他用力過大,徐熙舟鎖骨上的傷口還沒有全好,頓時被他按得嘶了一聲。
“你怎麽在醫院?是不是受傷了?到底怎麽回事?”
徐熙舟沒辦法,只好把這些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當然,省略了跟莊靜純協議結婚那一段。
袁幕本來是陪畢然來做檢查的,後者因為工作原因經常出差,胃不怎麽好。哪想到下來買杯飲料的功夫,卻碰到了本應該在外地出差的徐熙舟。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你傻呀你。”袁幕心疼得不行,按住他的肩膀把它轉過來轉過去,左看右看。
“那你今天是來醫院換藥?”
徐熙舟眼神閃躲,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這時,大廳門口又浩浩蕩蕩走進來一波人。為首的那個看到徐熙舟,頓時像看到救星一樣,連忙迎了上來。
“徐先生,莊先生的情況怎麽樣?我們買了些鮮花和果籃打算去探望他,今天的事實在是抱歉,都是我們的失職,做西點的主廚臨時改了布朗尼的餡料,都是我們的錯,實在是抱歉!”
說話人的正是綠亭的大堂經理。
徐熙舟暗道不好,果然,袁幕微微眯起眼,懷疑地看着他。
“哪裏來的莊先生?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着我?”
二十分鐘後。
“什麽,一個只見過兩面的人找你協議結婚,你就答應了?你才多大,是不是瘋了?”
袁幕氣得要命,沒想到短短幾天徐熙舟身上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他又是自責又是痛心。
“那個莊靜純多大了?不會是個五六十歲的老色鬼吧,就算他再有錢,你也不能為了開F2就答應他這種無理的要求啊?!”
“額……其實莊靜純挺年輕的,三十都不到,他也不是你想的那種……”
徐熙舟不知該怎麽解釋,不過反正都走到病房門口了。他把手放在門把上,聳了聳肩。
“要不,你自己進去看看?”
“進去就進去,我絕對要把這個人渣揍一頓!以為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淨想着禍害年輕的小男孩!”
袁幕怒氣沖沖地走進去,然而視線一落在病床的男人的臉上,頓時呆住了。
病房裏,莊靜純正被工作人員圍着噓寒問暖,俊美深邃的臉上帶着淡淡的不耐。他身形清瘦挺拔,單調的條紋病號服穿在他身上都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幾秒後,袁幕果斷轉身,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往回走。
徐熙舟站在門口,笑眯眯的看着他。
“怎麽,不是要教訓人家嗎?出來幹嘛?”
“我沒想到你說的莊先生會這麽年輕。”袁幕的表情有些尴尬,像是生吞了一個雞蛋一樣,噎得難受。
“而且還是個絕世美顏的混血。”那個姓莊的長成這樣,估計從小到大追求他的人能坐滿一火車。
“很好看嗎?我覺得也就一般般吧。”
袁幕翻了個白眼,“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這長相,別說玩什麽協議結婚了,就算是他對你強取豪奪,吃虧的人都是他。”
“剛剛還嚷嚷着要找他算賬呢,現在一看到臉就臨陣倒戈了是吧?”
“行了,你好好照顧人家吧,畢然在找我,我先過去了。”
看着袁幕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徐熙舟有些失笑。
他等綠亭的工作人員離開,才慢悠悠的踏進病房,果不其然,被病床上的男人瞪了一眼。
“你把那些人放進來的?”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我一下樓就碰到了他們。”
“剛剛進來的那個人是誰?”
徐熙舟心中咯噔一下,完了,他肯定要問袁幕的事。
“他……是我的健身教練,我現在住在他家。”
“他結婚了嗎?”
徐熙舟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問這麽一個問題,臉色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你不會看上人家了吧,他是有夫之夫,跟老公早就在國外結婚了!”
莊靜純輕嗤一聲,“你在別人家裏當電燈泡,不覺得自己礙眼嗎?”
徐熙舟被戳中傷疤,氣勢一時有些不足,只能硬着頭皮道,“當電燈泡怎麽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再說了,我已經在找房子準備搬出去了。”
“不用找了。”
“不找房子我住大街呀?”
“花園裏一百二十八號,那是我名下的一套房子,離俱樂部近,你可以住。”
徐熙舟聽到他的話,大腦一時有些宕機,不确定的問,“那……你要收房租嗎?”
“看心情吧。”
莊靜純百無聊賴的拿了個蘋果,用水果刀一點點削着皮,又擡眼看向徐熙舟,淺色的綠眸帶着很淡的笑意。
“我要是收房租,你付得起嗎?”
又來了,這家夥明明做的是好心的事,卻總是一副欠揍的表情。一張嘴經常跟淬了毒一樣,難怪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呢。
“我相信莊總不會在乎這點小錢的。”徐熙舟笑眯眯道。
莊靜純在醫院住了半天就出了院。徐熙舟确認他沒事後,便回了袁家。
兩天後,莊靜純把花園裏的鑰匙寄給了她。袁幕聽說他要搬到莊靜純的房子去,頓時笑得別有意味。
“什麽協議結婚,我看他就是打着這個名號追求你。現在的男人啊,追起人來花樣真是多。”
徐熙舟嘴角抽了抽,手上打包的動作不停。
“他又不住那兒,只是借房子給我暫住而已。你別想太多。”
袁幕聳了聳肩,沒跟他争辯,進了主卧,沒一會兒,便拿了一盒什麽東西出來。
“這個帶着,總用得上的。”
包裝是日文的,上面一堆花花綠綠的圖案,估計是什麽糖吧。徐熙舟忙着收拾自己的衣服,也沒多想,順手把那盒東西塞進行李箱,拉上拉鏈。
袁幕晚上還要上私教課,沒時間送他,徐熙舟一個人打車去了花園裏。他的東西不多,就兩個行李箱和一個背包,出租車開不進小區,他只好拖着兩個笨重的行李箱,自己走到一百二十八號別墅。
到了別墅大門前,他驚訝的發現裏面的燈是亮着的。
他有些忐忑的用鑰匙打開了門。
還好裏面沒有人,只是明顯看得出被打掃過。大理石地板一塵不染,旋轉樓梯旁的花瓶裏插着新鮮的百合,茶幾上的紫砂茶具也都被擦拭一新,帶着淡淡的光澤。
徐熙舟環顧了一圈,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他放下行李箱,在正中央的真皮沙發裏坐下。沙發柔軟而有彈性,坐上去十分舒服。
他中午沒午休,下午忙着收拾東西,累得夠嗆,現在躺在柔軟的沙發裏,頓時困意襲來,忍不住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聽到有腳步聲響起。
出于某種直覺,他一個激靈,睜開眼,正好對上一雙淺綠的眸子。
“你你你……怎麽來了?”
“這是我家,我為什麽不能來?”
莊靜純在沙發上坐下,順手拿了本財經雜志翻看,餘光看到茶幾旁的行李箱,清俊的眉頭頓時皺起。
“這兩個箱子你打算什麽時候收拾?”
“我現在就收。”
徐熙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想到自己在來的路上買了一瓶法國熏香,是想送給莊靜純當禮物的,畢竟自己住的是他的房子。
然而他在背包裏翻了一通,卻沒找到那瓶熏香,大概是放行李箱裏了,他又蹲在地上,把左邊大一點的箱子拉開。
莊靜純看着他跟土撥鼠一樣來回搗鼓,忍不住投過去一眼,正好看到從打開的行李箱裏落下來的某個盒子。
兩人的目光同時掃了過去。
盒子三面包裝都是日文,但朝上的一面正好印着英文,還有幾幅簡筆圖。
看到簡筆圖上的兩個小人以奇怪的姿勢連在一起,徐熙舟正納悶時,瞥到旁邊的那幾行英文上,頓時臉頰像燒起來一樣。
該死的袁幕,怎麽給他塞了一盒套子!
莊靜純的目光顯然也落在了那幾行英文上。他微微擡眼,像是第一次認識徐熙舟那樣,重新審視着他。
“看不出來,你作風這麽開放。”
他現在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徐熙舟欲哭無淚,“我說這是別人塞的,你相信嗎?”
莊靜純冷哼一聲,綠眸覆上一層淺淺的冰霜。
“雖然我們簽了協議,但是不該有的心思,你還是早點斷了為好。”
我就是對小區裏的柯基犬感興趣,都不會對你這個自戀狂感興趣!
徐熙舟咬着牙,把箱子裏的熏香拿出來,重重擱在茶幾桌面上。
“送你的禮物,不用謝。”
……
徐熙舟在卧室裏收拾了半天,才慢吞吞的換了家居服走出來。
還好,莊靜純并不在客廳,不然這個毒舌指不定又要怎麽氣他呢。
他找了個杯子,接了杯熱水,剛坐下,背後冷不丁響起一個涼涼的嗓音。
“那是我專用的杯子。”
徐熙舟被他吓得手一抖,差點沒把熱水潑出來,他連忙把杯子放下。
“電視櫃第二格,那裏有給客人用的杯子。”
徐熙舟只好任勞任怨的把他的杯子給洗了,又去拿新杯子,重新接了杯熱水。
喝了沒兩口,他就意識到對面的男人正注視着他,神情有些複雜。
他心裏有些發毛,下意識想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麽。
“我今天,收到了一份請帖。”
莊靜純頓了頓,又道,“是陸家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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