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節
能把珂兒怎麽着不成?放心吧,娘不會怪罪珂兒的。”
段玉姝稍稍心安,“那麽女兒告退了。”
世間難得雙全法(一)
是夜。弦月當空,澄澈似水。
天空中幾顆疏朗的星子落在墨色的天際,隐隐約約散出微弱的光。
院中幾株梅樹,上面稀稀落落的幾朵梅花,靜靜的綻放。
空氣中浮動着幽冷的香氣。
萬籁俱靜,正是萬人入眠時。
段玉姝披衣起身,緩緩踱到桌邊坐下,倒了一盞冷茶,慢慢飲着。
冷掉的茶水透着更深的苦澀,可也比不過心裏的苦澀。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走馬燈似的在她的腦海中上演着。
就在幾個時辰前,她還期待着明日與程頤的見面。滿心歡喜的拿着玉佩去找小蓮,準備打了絡子明日就送給程頤。
她忘不了珂兒可憐兮兮的站在花廳的一角,哭得傷心。
她忘不了王氏母女虛僞可恨的眼神,那樣的得意是在嘲諷她的無能為力。
她也忘不了母親痛心的目光。
關系到一生的命運,她不想就此草率的決定。可是這是唯一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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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一口冷茶,段玉姝閉了閉眼,忍住奪眶而出的淚。她不能再哭了,明日讓程大哥覺出自己的異常就不好了。
雖然是她被迫做出的決定,但她也不想讓喜歡的人用同情可憐的目光看她。
一切是她的選擇,也本該她要承擔後果。
到了這一步,她不能後悔,也無法後悔。
打開帕子包着的玉佩。成色真的不怎麽好,但她覺得就像是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明日,就要物歸原主了。
不知道,會是哪個幸運的女孩子,能得到它。
這一刻的擁有,也不枉這一生的虛度。
打定主意,段玉姝回到床上,和衣而卧,卻也仍然不能入眠。
将至黎明,她感到些微的困意,才合了眼,睡了一會兒。
天蒙蒙亮,便又醒了,起來梳洗打扮。
時間還早,她也沒有叫秋心,想必秋心昨夜也沒有睡好,雖然秋心早就決意要随着段玉姝一生,可是畢竟是入宮,不同于別處,難免要想的多了。
拿出她最好的一套衣裙,和平日很少用的首飾。就算是訣別,她也要有尊嚴,她不是要誰可憐她。
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蜜合色棉襖,蔥黃绫錦裙,外加蓮青鬥紋錦上添花洋線番羓絲的鶴氅留在椅子上以備出門時披上。
等她一件件穿好,秋心已打了水進來。“小姐,你醒得這麽早怎麽也不叫我?”
“醒得早些罷了。想着你昨日也累了一天了,也就沒想叫你。”段玉姝對着銅鏡照了照“你看我這一身如何?”
“小姐穿自然是好看的,”秋心放下洗漱之物,先服侍段玉姝梳洗完畢,又仔細端詳道“我再沒見過比小姐更美的人了。就如同說書人講的天女下凡一般。”
“就你會哄我開心”段玉姝笑罵“等着進了宮,各色的美人,還不看花了你的眼。”
“小姐——”進宮是主仆二人都是個忌諱,沒想到,一夜過後,段玉姝會這般随意的提起。
“秋心,這有什麽可奇怪的”段玉姝笑着搖搖頭,看着秋心猶是一副驚詫的模樣“我沒那麽脆弱,咱們遲早要面對這個現實。你不提,不代表這個事實就不存在。”
“快過來,幫我梳頭。”段玉姝坐到梳妝臺前,“最後一次見面,總得留個好點的念想吧。我不想,太狼狽。”
“是,小姐。”秋心用力的點點頭,仿佛這樣能給她無限的力量。
銀鳳镂花長簪,寶藍點翠珠釵,玉蝶雙飛步搖,累絲金鳳,白銀纏絲雙扣镯。
秋心依次給段玉姝佩戴好,給她上了淡淡的妝。少女的姝麗立刻顯露出來。
“果然俗語是沒錯的‘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小姐這麽一打扮,更美了。”
“嘴真甜。”段玉姝對着梳妝臺上的鏡子,反複檢查着是否有不妥帖的地方。“沒有什麽不妥帖的地方了吧?”
“小姐還不相信秋心?”秋心又拿過一面菱花小鏡給她照了照後面“看,沒什麽不妥的了吧?”
“是了,我該相信秋心姐姐的。”段玉姝攏了攏額間的碎發,“咱們去給母親請安吧。”
梧桐苑,主屋。
蘇楠一夜也幾乎未眠。在段珂房裏做了半宿,回到房間,也絲毫沒有睡意。一閉眼,就是段玉姝強顏歡笑的表情。
看着珂兒安靜的睡顏,蘇楠難過得不能自己。就是看着這麽乖巧的一個孩子,卻腦子出了問題,給自己的姐姐惹了大禍,還這般的渾然不知。
大家都可憐珂兒,覺着他是不幸的。可誰又知道,珂兒這樣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對這一切的醜惡都是無知無覺,天真爛漫的過着每一日。
雖然姝兒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但這些年的相處,卻是與親生的無異了。
姝兒的貼心和懂事她都是看在眼裏的。原想個珂兒找個這樣的姐姐是再好不過的了,這樣一來,恐怕以後也難以照拂到珂兒了。
這樣的想法雖然難免自私,但是,這是她收養段玉姝的本意。雖然也是心疼段玉姝,可是這樣的想法也會有。
為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早上丫頭剛服侍她洗漱完畢,門口的清月便來報說小姐來了。
這孩子,怕也是一夜未眠吧?
“娘,姝兒來了。”說話間,段玉姝掀了簾子進來。
首先見着的,就是段玉姝那件蓮青鬥紋錦上添花洋線番羓絲的鶴氅。雖然段府現在已不如往日,但蘇楠在對待孩子用度上還是很大方的,包括側室的孩子,也從來沒有克扣過一星半點。
這件衣服是段玉姝最喜歡的,平時也不是很穿。今日卻拿了出來。
“姝兒,這一身打扮,是要出去?”
“是啊,娘,您看女兒這一身怎麽樣?”脫下鶴氅,段玉姝在蘇楠面前轉了個圈,“娘,你覺得呢?”
對于段玉姝要見的人,蘇楠倒是已經猜出了幾分。現在值得她去盛裝赴會的,只有一個人了。而她沒有想到的是,段玉姝的如此表現。
看出蘇楠嚴重的疑惑,段玉姝笑道“娘,難道女兒合該哭喪着臉,才是正理不成?女兒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值得可憐的。一切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并沒有什麽委屈。”
“姝兒——”面對這樣的段玉姝,蘇楠反而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珂兒醒了嗎?”段玉姝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今日珂兒醒得倒是完了些,許是昨日玩得累了。”
“既然珂兒還沒醒,女兒就先走了。”想到珂兒見不到自己會哭鬧,便又說了句“勞煩娘和珂兒說,女兒回來給他買他喜歡的桂花酥。”
蘇楠想再說些什麽,卻也終究沒有出口。
程頤知道段玉姝向來是愛梅的,這日輪休便約了她來郊外的梅園賞梅。
這日的天氣是很好的。天空是明亮透徹的藍,偶爾幾朵飄逸的雲朵,也顯得煞是可愛。
晨光暖暖的照着,一向徹骨的北風今日也稍稍去了幾分寒意。
這處的梅花在整個京城都是極有名的。
但貴族文人雅士之流都更願意在天降小雪之時或者雪後來個“踏雪尋梅”,才不枉風雅之名。
已是幾日沒下過雪,今日又是個晴天,故此來梅園的人不是很多。
段玉姝來時,程頤已早早的等在此了。
掀開車簾,只一眼,段玉姝就眼眶發紅,心中難過之至,有種想要即刻逃開的沖動。
許是程頤來了多時,耳廓已凍得通紅。還記得上次見時,自己問他為什麽不戴頂帽子,他卻憨憨笑着說“男人這點冷還扛不住。”
程頤算是生得好的。星眉劍目,五官深邃,隐隐透出一種堅毅之感。因為長期的軍旅生涯,強壯卻不誇張的身材,讓人覺得很是安心。
身披月白色的鬥篷,站在梅樹下,好一個俊朗的青年。
順着光看去,他整個人都沐浴在晨光中,恍若天神降世。
他還期待着這次見面,他還不知道他們要面對的将來。
“姝兒,你來了。”程頤有些腼腆的沖她笑。雖然程頤已經二十歲了,一般的世家公子通房都不知道有了幾個,他卻很少和姑娘接觸,段玉姝更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人。他從十六歲入行伍至今,更是一心放在了武藝和兵法的參習上。
她沒有逃避的權力。段玉姝在下車前的一剎閉了閉眼,似乎這樣就能忍住一切的情緒。
“程大哥。”段玉姝扶着他的手下了車,她還不想這麽快打破這樣美好的氛圍。
“姝兒,你今日真美。”方一下車,段玉姝便聽到這真心的不加絲毫修飾的贊嘆,本就痛苦萬分的心,卻又像被尖利之物紮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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