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的，這樣也好，省得到時候麻煩。等收拾妥了時，自己再去陪他也罷。

畢竟，自己已經不可能照顧他一輩子了。

“娘，您今日怎麽神色不好？”段玉姝見蘇楠一直一手扶額，不由有些擔心。

“沒什麽。姝兒，娘沒能幫上你。”蘇楠不無愧疚。

對于段玉姝入宮一事，蘇楠已去找了段易了，誰知段易卻還是一副明顯偏心的态度，她氣得拂袖而去。

段玉姝已經猜着蘇楠定去找了段易，在那兒受了氣來。雖然她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但親耳聽到，還是不免有些感傷。

“娘，您不必如此。爹你是知道的——”即使心裏再難受，她還是得先勸解蘇楠。

“段易那個不争氣的東西！整天就知道在他的溫柔鄉中醉生夢死！”提起段易，蘇楠就氣不打一處來。

“算了，娘，咱不和他們計較便也罷了。”段玉姝體貼的過去給蘇楠按着頭。

世間難得雙全法（四）

“過不兩天，采選的旨意怕就是要下來了。”蘇楠拉過段玉姝坐下，“咱們得趕緊準備了，省得到時手忙腳亂，缺了這個短了那個的，不光別人笑話，你自己在裏面也是不如意的。畢竟，在那裏比不得別處。最緊要的頭一件便是要帶誰去。理論，我們這樣的人家送了女兒去，是能帶兩個丫頭并一個嬷嬷的。”

“這個女兒已經想好了，”段玉姝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秋心是願意跟了女兒去的。旁的人女兒也不想帶了。畢竟娘和珂兒在家裏，還是需要人的。”

“不妥。只帶一個人怎麽像話。秋心是自小同你一處的，自然要去的。讓陳嬷嬷同你去罷。再帶一個可心的丫頭，畢竟你在宮裏無依無靠的。”

“娘——”段玉姝說不感動是假的。陳嬷嬷是蘇楠在府中最得力的幫手，很多事都要靠陳嬷嬷提點着，什麽事蘇楠一時想不到，陳嬷嬷也能幫襯着。所以要給了段玉姝，蘇楠在府中很多事都不方便了。

“女兒覺得不必。這些年女兒是見到的，多少事情都是陳嬷嬷幫襯着的，娘和珂兒可離不了她。再說了，女兒在宮裏能有什麽事”段玉姝故作輕松的笑笑“還是讓陳嬷嬷留在您身邊女兒也好放心。”

“姝兒，你這孩子。”蘇楠有時卻也希望段玉姝不要這麽懂事，這樣她的內疚也能減輕一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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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着罷，女兒再帶一個丫頭就是了。娘身邊的嬷嬷都是常年跟慣了娘的，一朝進宮去，怕也只是不慣的。”

“既是這樣，這房中的丫頭，你就再挑一個。”沒有再強求，蘇楠也就成全了段玉姝的孝心，自己和珂兒，身邊可用的人也确實不多了。

“那麽就蓮心罷，素日瞧着，倒也還好。”想了一會兒，段玉姝說出一個名字。

“蓮心。”蘇楠沉吟半晌，“我看不妥，伶俐是有的，沉穩不夠。我給你指一個，”蘇楠開口“就是同歌罷。雖然她進府不過是這二三年的事，平日瞧着這個孩子很是忠心，也還算伶俐，最難得的是年紀不大，倒也老成持重。”

“娘說哪個就哪個。只是還得問問本人的意思，畢竟這也是大事。”段玉姝當然相信蘇楠的眼光。不過進宮不比別處，若是心懷怨怼進去，對自己也無益。

“這哪裏有她說話的地方。”雖然蘇楠嘴上這麽說着，還是讓人把同歌叫進來。

一時間同歌進來，行了個禮，見蘇楠和段玉姝都沒有說話，只是打量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段玉姝瞧着站在下面的同歌：鴨蛋臉，杏核眼，兩彎柳葉眉，一身青色的襖裙，見之可親。見母親和自己打量她，雖有些無措，倒也還算是落落大方，沒有絲毫扭捏之态。母親的眼光向來是不錯的。

見段玉姝沖自己點點頭，蘇楠開口：“同歌，你進府幾年了？”

“回夫人，奴婢天佑八年進的府，現今已經三年了。”不太明白蘇楠的意思，同歌小心翼翼的回答。

“三年了。如今有一事，不知你的意思，所以把你叫來問問，你不必拘謹”蘇楠滿意的點點頭“你可以随大小姐進宮？”

昨日的事同歌也是有所耳聞的，對于段玉姝的做法不同于很多人認為的是她倒黴，同歌倒是很佩服。

同歌在家中原本也是長姐，只因家中生活困頓，自願賣身來到段府當丫頭，所以對段玉姝的做法也很是能理解。

“同歌願意。”見同歌毫不猶豫的點頭了，段玉姝倒是很驚詫“進宮可不比別處，你可是想清楚了。”

“回小姐，同歌願意。同歌在家中也是長姐，因家中成活都成了問題，同歌說服爹娘賣身來當丫頭，只求家裏能過活。”同歌眼神堅定的看着段玉姝“同歌對小姐佩服得緊，願意随小姐進宮長長見識。”

聽到同歌的解釋，一時間段玉姝也産生了幾分親近之感“既是這麽着，你準備準備，同我進宮罷。”

“你家裏的事不必挂懷，我自會替你照看着。”蘇楠也發話了，她直覺同歌會對姝兒有幫助的，何不幫了照顧家裏，讓她沒了後顧之憂，好好為姝兒盡心。

“奴婢謝夫人，謝小姐。”同歌很是感激，“同歌必定為小姐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蘇楠滿意的點點頭，段玉姝叫來秋心：“你秋心姐姐，你是知道的。今日你就随了她去我那兒。秋心，幫同歌把東西搬過去吧。”

“是，小姐。”秋心和同歌齊聲回答。

待她們退下，段玉姝對蘇楠笑道：“同歌倒也是個仁義的孩子。”

“是啊，”蘇楠對同歌也很滿意“她和秋心會是你的左膀右臂。有她們在你身邊，娘也能稍稍放心了。”

說話間，蘇楠從腕上褪下一串琥珀佛珠遞給段玉姝“這是你外祖母給我的，我帶了它幾十年，也帶着它禮了數十年佛。今日就給你了，以後盼它能保佑你一二分罷。娘也不能幫你什麽了。”說着，不覺滴下淚來。

“娘！”段玉姝忙接了戴到手上，“您快別難過了，我不是好好的。咱們也快別傷心了，準備妥當才是正事。”

“娘老了，這些事上倒是還不如我們姝兒了。”蘇楠拿段玉姝遞過來的帕子拭了拭淚，“你也好好想想，娘也再想想。要什麽盡管來娘這裏拿。”

說着，一疊聲叫了陳嬷嬷來：“素萍，把我那個紫檀木小箱拿過來。”

不過一刻，陳嬷嬷便捧着一個紫檀木小箱過來，遞給蘇楠。

“姝兒，這原是娘給你攢的嫁妝。大抵，也是用不上了，今日便給你罷。”說着，蘇楠把小箱交給了段玉姝。

段玉姝聽到“嫁妝”二字，轉而想到程頤，心裏不由一陣難過，面上也不好表現出來，接過小箱打開來看。

拿着蘇楠遞過來的鑰匙，段玉姝拿鑰開鎖，小箱內皆是抽屜小箱。抽取第一層，其中翠羽明珰，瑤簪寶珥整整一屜；第二層，是兩顆夜明珠并一些寶石；第三層，竟是一沓銀票，翻檢看來，竟有幾萬之多。

“娘，這太厚重了，姝兒不敢要。”段玉姝沒想到，蘇楠給她的嫁妝，竟是如此的厚重。

“傻孩子，娘的東西還不都是你和珂兒的？難不成反而要給別人不成？”蘇楠慈愛的笑了“原想着多帶點嫁妝過去，夫家才不會看輕你。現在到了宮裏，打點上下是必不可少的，這些娘還怕不夠用。”

“娘，姝兒這輩子能有娘這樣好的母親，也是不枉此生了！”剛才在勸蘇楠，現在她卻又落了淚。

“好姝兒，娘也何嘗不是有你這個好女兒。”蘇楠嘆了口氣“只是我們母女的命，都不好啊。”

“回去好好收起來，以後有的是用的地方。別的到都還罷了，兩顆夜明珠你就留着自己用罷，這也是你外祖母的體己，後來給了我的。”

“女兒知道了。”段玉姝點點頭。

“你先回去歇着罷，過兩天有你忙的，”蘇楠本不想再提程頤的事情，可是又有些放心不下“你和程頤——”

“娘，女兒和他都說清楚了。娘別擔心，原本女兒和他就沒有什麽，一切也是因為緣分不到罷了。”

“去罷，”蘇楠滿是愛憐的望着她“別想太多了。讓蓮心送你回去罷。”

說話間叫了蓮心來，讓她捧着紫檀木小箱。陳嬷嬷給段玉姝披上鶴氅，又給她整理好。

“女兒知道，女兒告退。”段玉姝行了一禮，便帶着蓮心出去了。

采選的旨意不幾日就下來的，段玉姝的名字也被報了上去，連帶她的生辰八字等，一并交上。

很快進宮秀女的恩旨便下來，她的名字赫然在列。

直到此刻，她在心中才算真正的認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