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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山市是這兩年由縣級升到市級的,當地主要靠大理石業和溫泉旅游業發展。
陸懷亭單手推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正拿着手機百度婁山市,他來之前訂好了酒店和行程,但是在飛機上聽人說當地的溫泉很出名,便忍不住想要搜些攻略。
餘琛回頭看他一眼,不禁道:“你不認識路嗎?”
陸懷亭沒聽出這淡淡的語氣有什麽意味,他擡起頭朝餘琛笑笑,“我查一下周邊有沒有什麽好吃的,你早上都沒吃兩口。”
餘琛聞言微微蹙眉,沒說什麽,折回幾步一把拉過陸懷亭的行李箱,輕扯着另一只手在行李箱上的陸懷亭慢慢往前走。
“走路玩手機,小心摔跤。”走了兩步,餘琛故作冷冷道。
陸懷亭原以為這人在生氣,登時笑了起來,一雙杏眼亮堂堂的。
“知道了。”他收起手機,緊追幾步跟上餘琛。
“我查到機場外面有家很好吃的面館,我們去看看吧。”
餘琛應了一聲。
陸懷亭歪着脖子瞧他道:“上學那會兒你老愛吃我媽做的蔥油面,你還記得嗎?”
餘琛簡直不想再說他‘走路盡出幺蛾子’,冷冷地瞪他一眼,“你媽拿蔥抽你那事我記得挺清楚的。”
“……”陸懷亭啧聲,這什麽魚啊,這麽記仇。
兩人在面館吃了面,陸懷亭打電話讓人來接,期間還跑去便利店給餘琛買了兩罐葡萄汁。
餘琛見了也沒說什麽,看人往自己背着的包裏塞葡萄汁,還是兩罐,他張張嘴,想想又沒說,只伸手将陸懷亭背着的書包接了過來。
陸懷亭:“嗯?”
餘琛面無表情,“我有腹肌,你看起來沒有。”
“……”陸懷亭皺皺鼻子,“什麽腹肌?”
餘琛輕咳一聲,“沒什麽,你推行李箱,我背包。”
沒等陸懷亭說什麽,接人的車到了,餘琛長腿一邁,人就走了過去,陸懷亭只好認命地拉着行李箱跟過去。
直到下車他推着行李箱進電梯才琢磨過來。
餘琛下了車去前臺拿發票,看陸懷亭推着行李箱進電梯,那背影瞧起來有些雀躍。
前臺遞給他兩張贈送的溫泉券,他接過随手放進包裏,手指碰到一個像是書的東西,忍不住瞟了一眼。
大概是個包皮的厚本子,上面貼了很多貓貓貼紙,就是這貓的表情……也太‘撕心裂肺’了。
餘琛無意看人隐私,拉上拉鏈往電梯走去。
他和陸懷亭一間房,訂房的時候陸懷亭問過他意見,他下意識就答應了,因為陸懷亭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尤其是朝他望過來的時候。
像是被星星點綴的夜空,閃爍着無盡的期許。
大概是故意留的門,餘琛到的時候門開了條縫,眼神剛探進去,就看見某人在床上滾了兩圈,興奮地踢了踢腿,結果一腳踹自己腿上了。
餘琛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某人正瞪着抽風的腿,聞聲一個激靈,立馬坐了起來。
餘琛這才正正神色,走了過去。
“中彩票了?”他的聲音含着溫柔的笑意。
陸懷亭臉色通紅,半晌才支吾一句,“就是有點高興的事。”
“高興到踹自己?”餘琛将背包放在桌上,坐了下來。
陸懷亭抿抿嘴,“我那是不小心。”
餘琛笑了笑,“休息一下吧,中午要去和廠家吃飯,下午去看看材料。”
陸懷亭點點頭,起身将行李箱裏面的洗漱用品拿出來放進浴室,想了想,又将餘琛的衣服全部拿出來挂好。
他倆讀書那會兒,餘琛和人出去打球總讓他拿外套,這人穿的一件外套能讓陸懷亭買十套運動服——陸懷亭拿在手裏時常感覺恐慌。
他索性在家裏帶了個衣架來,手動提着衣架,餘琛打球偶爾也會路過他的面前,看他提着衣架傻乎乎的模樣總是笑。
「挂教室裏不就好了?」餘琛将球丢給隊友。
陸懷亭拎着衣架,頭發被風吹起一縷,「王飛他們總是在教室裏亂來,上次還玩墨水把許馨月的校服弄得很髒,我不放心。」
餘琛大約是覺得好笑,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借着被衣架撐起來的外套遮擋,他飛快地親了一口陸懷亭的嘴角。
「勾勾,你怎麽這麽可愛。」他笑着揉揉陸懷亭翹起來的頭發,輕聲道。
陸懷亭頓時氣血上湧,拎着衣架的手無處可放,又舍不得扭過頭去,光瞪着眼看他,眼角濕漉漉的。
「不要叫我勾勾,那明明是你家那只笨貓的名字。」他撇撇嘴,心道我怎麽軟趴趴的,他沒有道理地親我,我應該生氣。
餘琛偏過頭,陽光照下的光落在他的側臉,他笑吟吟地半眯着眼,「你不就是我的貓嗎?」
「……」
「和我家那只貓一樣愛生氣,親一口怎麽了?」餘琛問道,眼睛裏落滿了陸懷亭的模樣。
陸懷亭嘀咕了一句,「又沒說喜歡我,怎麽能親我。」
餘琛皺着鼻子,一把将陸懷亭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開口一點也不浪漫道:「操,這還要說?我喜歡你你能不知道?」
陸懷亭呆愣了一瞬,他站在衣架前面,望着一水的名貴衣服,還有餘琛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味道,他輕輕湊近了一些,又摸摸餘琛一件卡其色的風衣外套,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他不知道餘琛到底是什麽心思?當年說走就走,如今回來了性格也變了許多,沒提過去兩個人的事,現在又不清不楚地窩在一起。
不親近,也不陌生。
他發愣太久,餘琛電話都打完了兩個,見狀喊了他一聲,“想什麽呢?地板都讓你站穿了。”
陸懷亭聞言挪了個地兒,沒說什麽,坐到床邊。可惜這間是大床房,軟乎乎的叫人一碰就陷裏面了,陸懷亭不小心直接栽到了床中央。
“……”
餘琛抿抿唇,沒忍住笑了一聲,“要不再過來點,投懷送抱。”
他說着張開懷抱,眼底滿是戲谑的笑意。
陸懷亭窩在床裏,沒搭理他。
投懷送抱你個貓貓頭。
房間一時沉寂下來,四周的空氣還殘留着衣服上帶的香氣,餘琛收回手,陸懷亭舉起手遮住眼睛。
窗外傳來街道上的車聲,間歇的鳥叫和人聲交雜。
“餘琛,你真的還記得我嗎?”陸懷亭突然問道。
外部的聲音像被瞬間隔絕開來,餘琛頓了頓,下意識皺起眉。
“記得。”他道。
陸懷亭沉默了兩秒,“我喜歡你,你還記得嗎?”
餘琛抿了抿嘴,他突然起身,整個人也上了床,“說實在的,我不太記得過去的事,因為真的過去很久了。”他伸手握住陸懷亭的手腕,将其輕輕拉開,看到底下的那雙眼一片通紅,他微頓,繼續說道:“但是這不妨礙我們現在重來。”
陸懷亭睜着通紅的眼睛,好半晌才抿抿嘴,輕輕掙脫開餘琛的手。
餘琛眼神微變,陸懷亭雙手擁抱住了他。
“魚魚,我真的好喜歡你啊。”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将臉埋進對方的懷中,像只在熟悉陌生環境的貓似的,嗅着衣服裏的香氣,輕聲說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餘琛猶豫了幾秒,伸手摸摸陸懷亭的頭發,同樣輕聲問道:“我知道你喜歡我,那這樣,我們就在一起?”
陸懷亭抓住他的衣服,想了想,“你才回來三天,是不是太快了?”
餘琛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肢體語言展現着他現在不太爽,語氣也跟着不爽,“你不願意?”
陸懷亭立刻雙手一環,将人拉着往床上一窩,小聲嘟囔道:“誰不願意了?反正我願意。”
我怎麽可能不願意,他心想。
餘琛被他逗笑,心裏琢磨不出什麽滋味,也沒想明白自己怎麽會因為陸懷亭失落的情緒而感到不适,只是看着他安安靜靜的模樣有點舍不得。
他确實對過去的事記得不多,不刻意去想的話大多記不起來,因為這對他來說無關緊要,并不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一環。
但也不是記不起來。
陸懷亭不喜歡貓他是記得的。
他莫名覺得這家夥明明很像貓,居然還不喜歡貓。
突然的決定打亂了自己的規劃,餘琛摸着陸懷亭的頭發,神色有些淡然,他原本是打算和陸懷亭保持距離,偶爾給點甜頭就可以了,這人是個懂分寸的,應當知道如何與他相處。
只是沒想到自己一時沖動說要和他在一起,餘琛捏捏陸懷亭的臉,看着對方淚唧唧的模樣,他的心猝不及防軟了軟。
喜歡就喜歡吧,他喜歡就讓他繼續喜歡,也不是什麽壞事。
只要,不影響自己的規劃就行了。
這人是個有分寸的,應當做不來那種事。
陸懷亭擡起頭,他看着餘琛低頭朝他望過來的視線,怦然心動。
“魚,我想要你親我。”
像那天在籃球場,陽光落下來的時候。
這個人偷親他一口,還一點也不浪漫的表了白。
餘琛也沒應聲,只低下頭含住他的唇,和籃球場上的那個吻不一樣,這個吻激烈又迅猛,餘琛奪城掠地般像要吞了他似的。
陸懷亭閉上眼睛,上氣不接下氣的被人親吻,迷迷糊糊間有些傷心。
原來這就是成年人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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