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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孝莊薨逝

孝莊病重的消息，很快就在宮內互相流傳。

康熙對于這個事情，是十分震怒。縱然孝莊确實病重，但是這次的消息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在宮內外傳着，這讓他十分生氣。這一段時間朝堂上的大臣紛紛夾緊尾巴做事，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觸怒康熙，以免被康熙惦記着秋後算賬，那就得不償失了。

“啓禀皇上，奴才有一事啓奏。”

瓜爾佳兆康是一個言官，平時都很低調，很少會撞上這麽緊要關頭。只不過，雖然他的官職不大，但是每次當面在朝堂之上開口說話，絕對是要摻朝堂中官員。想到這裏，很多大臣都移開了視線，免得自己惹禍上身。

瓜爾佳兆康要摻的人不是旁人，而是明珠。他摻明珠的緣由就是貪污行賄，結黨營私。明珠沒有料到瓜爾佳兆康會在這個時候摻他一本，不要說明珠沒有料到，連索額圖都沒有預料到明珠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被摻。朝堂上十分安靜，大概連掉根針的聲音都能聽見。

康熙一直都沒有表态，既沒說明珠這件事後續會怎麽樣，也沒有表現出憤怒，像是一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正因為康熙的态度模糊不清，明珠心暗暗的沉了一下，他實在猜不到康熙會怎麽處理這次的事。康熙平生最厭惡的就是結黨營私，其次才是貪污行賄。

水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康熙一直都将這句話銘記心中，只是這次明珠的事，他确實有些為難。再加上這一段時間孝莊的病一直反反複複，他更加惱明珠，在這個時候抛出一個大難題。

“這件事，是你做的吧？”

“你怎麽知道是我呢？”

“這個時候給皇阿瑪添亂，恐怕除了你，沒有其他人了。”

“只不過是将你想做的事情提前了。”

關榕祺的語氣很篤定，胤礽明顯感到了他話裏有話。胤礽不知道他想說什麽，只不過可以肯定是跟明珠有關系，否則不會在這個時候故意讓明珠沖到康熙跟前遭罪。胤礽屏退了底下的奴才，也示意在小李子在門外看着。

“有什麽事？”胤礽直接問道。

關榕祺一改慵懶的态度，反而有些嚴肅的說：“明珠不可再留內閣。最近我們情報站發現了明珠調查我們，現在不讓明珠忙活些，我們就要惹上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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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什麽是調查我們？”胤礽想了想，問：“兵工廠的事？”

“不是，你忘了我們出海經商的事了？”

為了有更多的銀錢能夠研究武器以及船只，胤礽一直有跟其他國家有交易，而且每年出海經商所得的銀錢，就足夠兵工廠和情報站一年支出。可想而知，出海貿易獲取的利益是巨大而且客觀。只不過，康熙一直都不允許八旗子弟經商。士農工商，經商一直被排在最後，可想而知如果太子被抓到經商，那會怎麽樣？

“莫非，明珠發現了？”胤礽不信明珠發現了，如果真的發現了他經商的事，今天被摻的就是他，而不是明珠。

關榕祺笑了笑說：“明珠以為是赫舍裏氏的人經商，沒有發現是你。只不過如果他一直查下去，難保不會查到幕後的人是你。我們不能打沒有把握的仗，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我們不能有一絲差池。其中牽扯到的人不少，我們輸不起。”

“我知道了，明珠這件事加一把火，讓火燒得旺些。”胤礽想了想又是要勸索額圖別太得意的時候了，否則明珠一倒，第一個開涮的絕對是索額圖。

樹大招風，明珠一倒，索額圖的黨羽就尤為起眼了。

關榕祺像是知道胤礽的想法，他說：“過了這段時間你再讓索額圖退下來吧，明珠一倒。索額圖絕對不會獨大的，依照皇上的态度，你就別想太多了。”

胤礽但笑不語，明珠會倒？那索額圖離死期不遠，照着康熙的意思，應該只是震怒之下所作出的決定，未來未必不會後悔。

“只要在關鍵時候不出問題就好。”關榕祺不想所這段時間的努力功虧一篑，他已經無法抽身了。而且情報站以及出海經商的事關系到了太多人的身家性命，牽扯的東西太多了，他無法用他們來作為賭注。這一切，他都輸不起。

胤礽做事可以說是雷厲風行，很快就楸住了明珠的把柄，加以利用。這件事越扯越大，明珠現在是沒有辦法壓下這些事，只能等康熙如何懲罰他了。康熙原本想壓下那幾件事，只是現在演變到這種程度，他也無法息事寧人，否則朝中大臣還不知如何非議他袒護明珠的事。

明珠被罷免官職，這個消息可以說震驚朝野。雖然說是震驚朝野，只是一聯想到瓜爾佳兆康彈劾明珠的事，就不會感到有一丁點的意外。本來他們都以為這件事會從輕處理，現在看起來并非如此。但是最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事，當初瓜爾佳兆康說出那一長串與明珠有關聯的大臣，罷免的被罷免，降職的降職，總而言之是一個不留的都處理了。

明珠出事之後，朝中大臣都不敢再生什麽事端，畢竟這一段時間康熙心情本來就不好，再加上明珠被罷官，他們更加小心謹慎，生怕下一個就是他們自己。

出海經商的事情也暫時停下了原定計劃，在這個緊要的關頭，胤礽不想多生事端。而情報站的工作暫時也停了下來，關榕棋本來是不同意，但是胤礽十分堅持暫時緩一緩。而且目前用到情報的地方還是不多，為了避免節外生枝。盡管關榕棋認為胤礽是多慮了，但是這個時候小心為上。如果明珠狗急跳牆，查到了出海貿易主要是胤礽跟他在幕後操縱，那麽極有可能會發現兵工廠跟情報站的事。

“烏庫瑪瑪這幾天怎麽樣？”胤礽詢問負責醫治孝莊的太醫，盡管知道孝莊這次得病來勢洶洶，而且一直都沒有什麽起色，可能熬不了多少時日了。

太醫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句，問了也等于白問。胤礽擺了擺手就不想聽下去了，這些太醫只知道保守再保守，而且開方子跟說話都留三分餘地。

孝莊對胤礽是真的很好，總是噓寒問暖。雖然談不上無微不至的照顧他，但是卻也是力所能及的待他好。有孝莊的關顧，他沒有受過任何委屈。想想這麽多年過去，孝莊待他一如往昔，這一點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孝莊和孝惠這幾年如何對他，他一直記在心裏。

孝莊此時的臉色十分蒼白，再多的脂粉也掩蓋不住她憔悴的病容。已經是七十從心所欲不矩的年齡了，孝莊并沒有太多的遺憾。看到康熙現在已經獨當一面，處理政事和後宮的事都妥妥當當，她已經沒有太多的遺憾了，唯一不放心的只有胤礽一個而已。

“烏庫瑪瑪，保成來看你了。”胤礽走到孝莊跟前，只不過是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她，突然覺得她蒼老了許多，歲月不饒人。

孝莊說：“蘇麻，你們先下去吧。哀家想跟保成好好說說話。”

“是，奴才告退。”蘇麻喇姑跟胤礽點了點頭，就下去了。

“保成，來這裏，讓烏庫瑪瑪好好看看你。”孝莊摸了摸胤礽的頭，看了看：“果然是長大了，高了也壯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你就這麽大了，一眨眼烏庫瑪瑪已經是暮年了。”孝莊不由自主的感嘆道，想想當年，莊妃的生活，皇太後的生活，再到如今太皇太後的生活，她經歷了很多事。

孝莊跟胤礽說了很多話，說了她以前在草原生活的日子，說了曾經宮中的辛酸歲月，也說了些關于皇瑪法的事情，也跟他說了些皇阿瑪小時候的事。她一直都在緬懷過去，緬懷那些明明已經過了很久的日子，卻又仿佛昨日的事。

“保成，你跟你皇阿瑪都是要強的人，凡事三思而後行。你已經長大了，烏庫瑪瑪也陪不了你多久，你要知道權衡個中輕重。不要惹你皇阿瑪不高興。”孝莊微微的嘆了一聲氣：“烏庫瑪瑪已經老了，你要學會照顧自己，知道嗎？”

“烏庫瑪瑪，保成不管長不長大都是你的保成。烏庫瑪瑪一定會好起來，保成不惹皇阿瑪生氣。”胤礽盡管知道孝莊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說了這麽一番話。孝莊一直以來都為他着想，也是希望他未來跟康熙有沖突的時候，能夠記起她今天所說的話。

過了幾日，不等胤礽仔細想孝莊最後那番話的用意，孝莊就薨逝了。這個歷經三朝的女人，終于長眠于這座紫禁城內。她走得很安詳，她這一輩子都沒有什麽遺憾了，過往那些不好的事以及美好的事都一一的煙消雲散。

孝莊的死，給了康熙很沉重的打擊，他的心中仍存着念想。雖然他已經不是孩童了，但是記憶之中的那些溫暖而美好的事，他一定不會遺忘了。

孝莊的離世，舉國哀悼。

胤礽卻覺得這些都只不過是人死之後附加的死物，真的會看到嗎？他不知道。只知道，孝莊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了，那個摸着他的腦袋親切的喊他“保成”的人不見了，那個經常關心他的人不見了。

他伸手摸了摸臉上，卻發現微微濕潤。他是哭了嗎？已經多少年沒有哭泣過了？他忘記了。只是一想到孝莊徹底離開了他，心就莫名難受。

這個世界上，真心對他好的人又有誰呢？皇阿瑪？也許吧，但是皇阿瑪不止他一個孩子。關榕祺？那更加好笑了，他們僅僅只是互為互利的關系。圖哈爾？恐怕是為了赫舍裏家，才跟着他吧。

他未來又會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