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

我低着頭走在回去的路上,不敢去看走在前面的身影,生怕這個男人一回頭殺了我,畢竟我理直氣壯的說出要抗衡他,雖然這并不是我的本意。

南宮柬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我忽然開口說了句:“之前新開的春風閣說要請你去吃的,要不咱們現在去吧?”

啥?我擡起頭看着說要請我吃飯的南宮柬,他依然笑得春風十裏,而我最後只能敗在男神的顏值下傻愣的答應了。

春風閣裏小二将所有菜系上齊,我拿起筷子埋頭苦吃,俺娘有言,多吃菜少說話不吃虧還有沉默是金。

“瞧你吃的這麽急做什麽。”

南宮柬伸出手指替我抹去嘴角殘留的污漬,這動作落在我眼裏頓時令我慌了神,全身上下唯一能感受的就只有心跳了,難道這家夥不知道這種撩妹技術是百發百中嗎?

為了不使事态擴大,為了防止接下來的自己做出什麽不能控制的事情來,我憨憨的朝着南宮柬笑了笑,随即朝旁邊移了一個位置。

“聽說你要抗衡我?”

我低頭看着碗裏堆積成山的菜,沉吟片刻擡起頭來,正色說道:“誰這麽誣陷我?太可恥了,咱倆的情意怎能用抗衡來挑撥呢,我抗衡誰也不可能抗衡你啊!”

“若是有一天我們真的走到對立的兩面,那個時候的褚賢弟要如何對我?”

我被南宮柬這話震懾住,難道他真的和吳孝王聯合有叛變之意?若是南宮柬真的決意要叛變,我還能将他收歸裙下嗎?

“跟你開玩笑呢,看把你吓得。”

看着南宮柬噗嗤一笑,我緊張的一顆心也随之松懈下來,雖然我不清楚這家夥話裏是真是假,但感覺我與南宮柬之間的處境漸漸不同以前。

我開口問:“你真的打算要幫張芙蓉他們?”

南宮柬聞言點了點頭,張芙蓉和她的龔郎兩情相悅,龔秀才考了多年都名落松山,張丞相已是對他放棄,所以才想着為他家小女另擇夫婿,就像所有的言情劇一樣逃不開的套路,張芙蓉表面答應她老爹,暗中已與龔郎商量私奔,不巧今晚被我給撞了個正着,所以她才豁出命的要殺我,又不巧被趕來找我的南宮柬給撞了個正着,所以當南宮柬說要幫他們離開的時候,我深覺這個男人是不是被綠帽子給戴傻了。

我不放心的追問:“你要是幫他們離開,你可就沒媳婦了。”

他看着我笑說道:“又沒拜堂成親哪裏來的媳婦,我只是欽佩像張芙蓉這樣的女子,何況我并沒有打算要成家的意願,只是皇兄下了旨意。”

我聽着南宮柬表明心跡,頓時覺得前途一片光明,又對耿直boy深惡痛絕,瞧把wuli男神給逼的,所以封建包辦婚姻害死人。

“你笑什麽?”

我兀自收回笑容,又一次正色說道:“秦睿王說的好有道理,男兒志在四方,怎能拘泥于家室,不過話說回來了,咱們幫他們逃了,皇上追究下來我們咋辦?”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了句:“褚賢弟放心,皇上若真的追究,我一人擔着!”

三天之後的晚上京師碼頭,張芙蓉身着鬥篷站在龔郎身側,遠處的船只漸漸靠岸,而南宮柬還不見身影。

張芙蓉看着我問道:“若我們走了,褚将軍要如何對皇上禀明?”

天知道耿直boy要如何處置我,但我想他應該不至于為了這種事就殺了我,所以我很豪爽的回答說:“放心吧,皇上頂多關我幾天,反正那牢房裏我也待過。”

船只靠了岸,張芙蓉回頭看了一眼,我知道她是個敢愛敢恨的烈女,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會改變,所以她更不可能這個時候為了我的安危臨時變卦,今晚她是勢必要逃走的。

“先前對将軍多有冒犯的行為還請将軍不要記恨在心裏,今晚将軍對我們的恩情,他日我們若能安全回來必當報答,臨別前芙蓉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何事?”

她看着我猶豫了一會,繼而輕咳了一聲說道:“将軍的書法真的還是有待改進一下為好,本還打算帶着将軍的書法逃命過程中折些銀兩當作盤纏,如今看來是折不出去了!”

我被這姑娘耿直的言語當場噎住,合着她那天讓我書法竟打着這等盤算,辛虧她是個女的,要是個男的還得了,我字醜是出了名的,字醜怎麽了,人漂亮不就行了,要知道以後的人類是用電腦打字的!

“将軍不必遠送,芙蓉告辭!”

她說完帶着毅然決然的神情走上了船舶,帶着她的情郎毫無半點回頭的姿态,河岸邊獨留我孤獨的身影,黑夜裏迎着河風揮了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老爺,在那!”

身後傳來大喊聲,我回頭看見張丞相帶着大批的人馬趕來,不早不晚恰逢當時,而我站在河岸邊目睹了這一切,在他喊出別跑的時候,我舉起了雙手,瞬間自己成了人販子,他變成了警察。

張丞相露出猩紅的眸子嗜血般的瞪着我,咬牙切齒的蹦出幾個字:“褚賀,老夫跟你沒完!”

昭陽殿外我跪在外面,此事很快驚動了朝野,耿直boy大怒,張丞相哭天喊地,硬說是我蠱惑了他家小女,教唆張芙蓉和別的男人私奔,有意要挫敗他丞相府,就算我有正當的理由也抵不住悠悠衆口的口誅筆伐,朝堂上南宮柬有病抱恙未能前來,只是托人送來了一封信,但耿直boy看完沒說。

雖然耿直boy沒有将我關進天牢,但他一直讓我這麽跪着又沒給個期限,飯不能吃,水不能喝,還要頂着中午時分的炎炎烈日,與其這樣還不如把我關進牢房裏乘乘涼好的多,我只好換了個姿勢繼續跪着。

“呦,這不是咱們晉國大名鼎鼎的褚将軍嗎?”

我聽着這句戲谑聲,知道逃不過世子幫這群人的嘲笑,南宮邺為首的站在我身前,一臉看好戲的望着我。

“褚将軍也跪了好幾個時辰了,再這麽跪下去腿豈不是廢了,将軍的腿若是廢了,咱晉國還指望誰去建功立業保家衛國,你們還等着什麽,快給褚将軍拿護膝呀!”

“不必了,我就喜歡這麽跪着,還能鍛煉筋骨呢,世子要不也來試試?”

“将軍真是好骨氣,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嘴上逞強,也是,咱褚将軍是何許人啊,一般人還真的做不出來!”

我聽着這幫人的嘲笑也不怒,跟這群孩子鬥氣才有失我身份,我不氣,真的不氣,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下次別讓我逮着!

“說什麽呢!”

南宮皓景帶着太子幫的人馬趕來,身後還跟着廣陵公子,氣勢洶洶的來給我撐場子。

南宮邺瞧了瞧我又看了看南宮皓景,不情願的拱手拜了拜就說:“我知道太子和褚将軍是患難裏的交情,這不想着來給褚将軍送護膝了,可惜偏偏褚将軍不領情。”

南宮邺說患難裏的交情時特意加重了患難兩字,我知道他是明擺着嘲諷上次蹴鞠比賽時我掉進糞坑的事情,這家夥至今都記仇着。

南宮皓景嘴角扯了扯說道:“褚将軍的護膝就不勞煩世子挂心了,有我太子在,難道還怕他傷着!”

南宮邺吃了癟倒也不屑的說着:“也是,有太子撐腰果真是要硬氣的多,只是我怕這護膝也解決不了褚将軍現在的處境吧,太子還是好好想想怎麽向皇上求情,說不定心一軟就放了!”

南宮邺帶着他一貫的傲慢無禮絕塵而去,他話裏自然是有話的,這個時候讓南宮皓景替我去向皇上求情,明擺着是撞槍口,得不到半點好處,甚至還要将南宮皓景置于困境,讓大臣們覺得太子不明是非,可是皇上這個時候放了我,那就是只重私情,以後還怎麽以德服人,所以我現在的處境可想而知。

南宮皓景命人端來茶水遞給我說:“又讓這小子得意一陣了!”

“你可別聽他的替我向皇上求情,這個時候你們誰也別幫我,茶水我就不喝了,免得又要遭人打小報告。”

廣陵公子走來蹲在我面前,他一臉哀傷的看着我,許久開口說了句:“褚兄,都是我害了你!”

“這是我的事與你有何幹系,你也不必自責,再說了你出的那些主意沒一個可行的。”

“我現在才終于知道這件事。”

“什麽事?”

廣陵公子搭着我的肩膀,長嘆一聲:“原來你心裏喜歡的人竟然是張丞相的小女,不過你這成全的高尚思想實在令人可歌可泣,我知道你心裏苦,若是想哭就哭吧。”

我被他說得一臉懵逼,這完全是哪跟哪啊,細細想來這家夥原來是搞混了。

南宮皓景也蹲下來望着我問道:“你真喜歡張芙蓉?你這啥眼光,長成那樣你也喜歡?”說罷一聲惋惜。

一整個下午我跪在地上聽着南宮皓景和廣陵公子談論着張芙蓉漂不漂亮的争議,一個說我眼瞎,一個說我可憐,總而言之這兩人不是來慰問我的而是來唠嗑的,臨走的時候留下一堆瓜子殼。

我從白天跪到了晚上,饑腸辘辘的我依然沒有得到耿直boy送來的食物,這是要活活餓死我的節奏呀,我擡頭望天,皎白明月星空萬裏,難道劇情不是應該要下雨來襯托的嗎?

在我望眼欲穿等待食物送來的時候,我等來了小賤賤,翠花拿來折疊椅放在我眼前,我以為她是給我準備的,結果小賤賤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你确定是來看望我的?”

這家夥認真的點了點頭:“我這不是在看你嘛。”

我已經被氣得渾身無力,走了兩個唠嗑的又來個作死的,哪裏有半點拍檔的同情心。

“你就不會給我帶點吃的?”

“那怎麽行,皇宮裏這麽多雙眼睛盯着,我給你送吃的,萬一傳出什麽緋聞之類的咋辦,你不是不要和我傳緋聞嘛。”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要拿話堵我,他這張嘴不去說相聲做什麽演員啊!

“得得得,我就見不得別人這幅活要面子死受罪。”說着從身上掏出了幾塊糕點塞進我手裏。

我震驚的看去問道:“你把糕點放哪的?”

“乳/溝裏啊,我現在才明白一個道理,那些女明星為什麽經常擠胸成溝,原來還有這作用!”

我被他這話驚呆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家夥的思維絕對不是一般人能睥睨的。

我拿着糕點聞了聞,遂又問道:“你幾天沒洗澡了?”

他掰着手指算了算回答我:“大概也就三五天的樣子吧。”

我胃裏一陣翻滾,看着手裏的幾塊糕點頓時沒了一丁點兒食欲。

“白染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嫌這嫌那的,我告訴你,沒有我這雪中送炭的幾塊糕點,就是到明天早晨也不會有人來給你送吃的,翠花,拿去喂狗!”

“別呀,狗吃了多可惜!”

對于一個餓了一整天的人來說,哪裏還顧得上尊嚴和吃相,那幾塊糕點很快入腹,可惜完全不解飽,甚至帶着一種說不清的味道。

“白染染,我突然發現你還真是有優點的。”

我聽這男人難得要誇我,于是睜着一雙期待的眼睛看着他詢問道:“你發現了啥優點?”

“有啊,被人賣了還能替人數錢,這不是優點是什麽!”

我腦門黑線,就知道這家夥哪會這麽好心,從他嘴裏就不會對我一句好話。

“你不是整天嘴裏唠叨着男神的嘛,這會兒怎不見人影了?”

“秦睿王府裏的人不是說了嗎,南宮柬他生病了。”

小賤賤不屑一哼:“這麽巧?”他伸手指着我的腦門,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是不是中邪了,他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在這個時候,我告訴你,你這次可是幫了他的大忙,他已經向皇上順理成章的禀明退婚了,知道為什麽要退婚嗎?因為他不想被皇上牽制着!”

聽着這番話,我心裏五味雜陳,雖然我也對南宮柬持有懷疑,但我還是不願去相信。

“南宮柬不會出賣我的!”

小賤賤氣得站起身,來回踱着步,許久重新坐下來望着我,在他坐下來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他衣服上映出了鮮血。

我驚慌的指了指喊道:“小賤賤,你流血了!”

他聽到我這話低頭看去,繼而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紫嬌殿內小賤賤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屋內的宮女和太監忙得一團糟,我站在裏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翠花惡狠狠的瞪着我,說是她家小姐有個三長兩短絕不放過我,我心想,我招誰惹誰了,不就是給我送吃的嘛,怎就大出血了?

我擡頭看見小賤賤一張蒼白的臉色看向我,并向我招了招手,我快步走過去坐在床榻邊握着他的手安撫道:“別慌,太醫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你不會有事的。”

“你說,我要是真死在了這裏,你怎麽辦?”

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在我看來它壓根不可能發生,我更沒有想過會失去小賤賤的那一天,因為我們是生死相依的,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而我卻比任何人都害怕。

“你我都不是這裏的人,豈會輕易死在這裏。”

他嗤笑一聲,眼角含着淚漬,帶着蒼白無力的口吻對我說道:“假如我不幸死在這裏,記得将我火化了,若是他日能回得去的話,就把我的骨灰帶回我的老家落葉歸很,臨別前我就想問你一句,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

我握着他的手泣不成聲,從沒有哭得這麽撕心裂肺,害怕源于失去。

“以前覺得你特讨厭,愛裝逼,自從來了這裏之後,我發現你并沒有我想象的那麽讨厭,你別忘了,你說過你我是同船之人,你絕不能丢下我,所以你就算要死也得給我撐着!”

南宮翎聞訊趕來,他冷冽着一張臉看着我,随即吩咐趕來的太醫趕緊醫治。

耿直boy問:“長公主受了什麽傷?”

太醫跪在地上轉身看來,欲言又止。

我也急了追問道:“說啊,到底受了什麽傷?”

“長公主不礙事的。”

“不礙事還能流這麽多血?”

太醫望了望,輕咳了一聲回說道:“長公主這不是病,只是每個月的月信而已!”

聽完這話我差點一口血噴出,自從當了男的我就把大姨媽這事給忘了,再一看小賤賤那張得逞的臉,我去你大爺的,都別攔着我,讓我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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