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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曉菲似乎很急切, 她拿起衣架上的衣服, 邊走邊說：“倩倩，手機和車借我。”

話落，風一樣的跑出去。

視頻那端再次傳來男人低沉渾厚的嗓音, “怎麽, 沒有上來說的嗎？我的耐性有限, 你們最好不要輕易挑戰, 不然——”

強大的氣場, 抑揚頓挫的聲音, 引來了抽氣聲，靠！早知道有這麽一出打死都不來。

這他媽簡直是掉面掉到地底下了，估計這輩子再想拾回來, 是不可能了。

“既然沒人主動說, 那我只好點名了。”梁逸森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個一身黑色西裝，身材魁梧，一拳下去能把人打殘的健碩男。

所有人：“……”

這就是傳說中的嚴刑逼供麽。

卧槽！老子不爽呀呀呀。

片刻後，有道怯怯的聲音響起，“我、我先說。”

說話的是闫氏集團的大小姐，闫氏最近在跟梁氏談合作，這是筆動辄幾億的合同, 要是因為她鬧掰了，闫家這輩子她也別想回了。

闫雪走上臺，握着話筒，忍住難堪, 垂頭說道：“曉、曉菲，我、我向你道歉，我不應該在私下嘲笑你是花瓶，除了花錢什麽都不會做，空有大腦沒有半分修養……。”

行駛中的寶馬車，一個右轉，差點跑到馬路牙子上去。

紀曉菲緩緩神，想起這個闫雪每次見到她，都是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從才華到氣質誇的她簡直要上天。

彩虹屁吹的，都可以得金像獎了。

沒想到她私下裏是這麽評價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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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是什麽辣雞玩意。

萬事開頭難，有人打了第一炮，接下來第二，第三只是時間的問題。

闫雪下去後，梁逸森什麽也沒說，靜靜地繼續等着。

大家見狀，心裏反抗的小因子再次降了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梁逸森一臉的“誰今天不說點什麽便別指望走的”冰雕神情，估計要是不發個言，今晚這檢讨會得開到明天了。

等待了一會兒第二個上臺。

“曉菲，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前誇你的時候，都是誇外表，今天我才認識到，你的內在比外表更應該需要誇，你不是金絲雀，你是傲嬌小霸王。”說話的是電子大亨宋家的千金宋佳。

每次不管哪種聚會，她都帶着自己的專屬誇人語錄到場，不管場面多火熱，最後都能被她誇出一層冰。

紀曉菲擡手扶額，梁逸森這是開的搞笑專場吧，這是讓人們道歉呢，還是讓她認清現實呢。

剛才秦愛愛攝像頭在每個人身上停留了兩秒，每張都是熟面孔，尼瑪的，這些平時見面阿谀奉承端茶遞水一條龍服務的小白花們，私下裏竟是玩的人設大反轉。

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梁逸森這堂名為“道歉”的人情世故哲理分析課上的不錯，紀曉菲徹底認清了塑料關系的脆弱性。

接下來的道歉語錄她沒聽，而是跟秦愛愛說起了悄悄話。

“喂，你半天沒出聲幹什麽呢？”

秦愛愛若有所思的回：“我在回憶有沒有嘴禿嚕說了你壞話的時候。”

紀曉菲：“……”

秦愛愛：“你老公簡直是太毒了，能讓這麽多人主動投案自首，這氣場絕對是豔壓整個H市。他簡直是太帥太帥，帥到爆了。”

紀曉菲冷哼一聲，“擱我這吹他的彩虹屁沒用。”

秦愛愛：“……”

這點小伎倆都被你識破了，沒勁。

晚上的車流量比較大，紀曉菲随着車流慢慢行駛。夜空中挂滿了細密的星辰，熠熠生輝好看的不行。

遠處燈塔上閃爍着七彩的燈光，旋轉變化間帶來了不同的視覺效果，光芒四射，似乎為行人照亮了回家的路。

……

又有人接二連三的走上臺，不過紀曉菲沒太仔細聽說的是什麽，她嘴角漸漸揚起，眉宇間露出幾日來未見的笑容。

半個小時後，她到了名都會所，初時那顆狂跳的心被風吹拂的漸漸冷卻下來。

她忽然意識到，我是誰？我在做什麽？我為什麽在這裏？

白天還信誓旦旦的說，要把梁逸森踩在腳底下，這才多久，她就棄械投降了？！

不行、不行。

轉身向往回走，遠處有人揮了揮手，“曉菲，我在這。”

紀曉菲看着秦愛愛那張興奮的臉，再次後悔自己這麽莽撞的趕過來了。

“曉菲，你快點，最精彩的還沒開始呢。”秦愛愛跑過來，扯上她的胳膊。

紀曉菲急中生智，“哎呦，我肚子疼，不行，我、我要先去趟洗手間。”

秦愛愛好整以暇的抱胸看着她，臉上寫着幾個大字“裝、繼續裝、演技不錯啊。”

紀曉菲挺直背，理了下身上的裙子，“……走吧。”

秦愛愛眼底放光，幸災樂禍的說道：“我跟你說，等下是最精彩的環節，你一定不能錯過。真的，絕對夠你回味一輩子的。”

紀曉菲将信将疑，現在秦愛愛已經徹底進入到敵軍的戰營了，通敵叛國指日可待，她的話必須要打五折的聽。

紀曉菲被秦愛愛拉着站在人群最後方。她眼神瞟向前面的梁逸森，心裏咯噔了一下。

不得不說，有點想他了。

不得不說，臭男人更加迷人了。

……做過道歉聲明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分成兩組，完事的自行靠邊，眼見着原本聚焦的人群，此時只剩寥寥幾個，王苒苒雙手差點搓掉了皮。

所有人裏面她講紀曉菲的壞話最多，可怎麽辦，她就是看不上紀曉菲。從小的時候起便讨厭她，讨厭她長得比她漂亮，偷偷的剪了她喜歡的裙子。

讨厭她總是得到老師誇獎，悄悄的給老師寫了匿名信舉報說老師壞話。

讨厭她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污蔑她偷了東西。

……

從小到大做過的事情太多，有的時候王苒苒也記不太清到底做了多少，反正漸漸的，她成了家裏最受歡迎的孩子，連姑母都最疼她。

王苒苒身邊又有人上了臺，此時整個大廳中央只剩她一個。

梁逸森手指慢慢叩擊着桌面，一下一下好似重錘。

紀曉菲身影往人群後面又藏了藏，她擡眸睨向王苒苒，心裏竟然激動起來，她會道歉嗎？

王苒苒腿開始抖，她氣的不行，可是又不敢發火，此時無數雙眼睛看向她，她覺得自己宛若被淩遲了一樣。

羞辱。

生氣。

憤怒。

可這麽多情緒夾雜在一起，最後，她還是不得不擡起了腳。她催眠自己，這是夢，是夢。

“王小姐，麻煩您快點。”汪洋看了眼老板鐵青的臉，發聲道：“後面還有精彩的節目等着大家，所以請您不要耽誤時間，您要知道這裏每個人的時間都比您的寶貴。”

王苒苒不敢跟任何人的眼神對視，她底下頭，用最長的時間走完最短的距離。

“我……”

紀曉菲抱胸看着她。

王苒苒深吸一下氣，“我、我錯了，我跟曉菲本來是親姐妹，我們應該互敬互愛，我不應該做事惹她生氣，在這裏，我當着所有人的面向她道歉，對、對不起了。”

此話落，有竊竊私語聲傳來。

有不屑的眼神傳來。

有不滿的聲音傳來。

總之所有的聲音彙集到王苒苒耳中，都有種毀天滅地的感覺。她走下來時，腿都有些虛，差點摔倒。

奈何沒有一個人出手扶她。

紀曉菲在後方看着，不知不覺間，眸底蒙上霧氣，那日控訴梁逸森的場景歷歷在目。

“你作為我的丈夫，不站在我這邊，不為我考慮……”這在腦中過了千百遍的話，在此時此景突然顯得有些蒼白。

“曉菲，你聽到王苒苒的話了嗎？聽到了嗎？”秦愛愛比紀曉菲還興奮，“你老公這樣的男人，不粉他粉誰。”

紀曉菲眸光定格在梁逸森臉上，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王苒苒講完，汪洋站出，“會所裏有許多的玩樂項目相信大家都沒玩過，今晚我們梁總包場，接下來的時間大家可以盡情的玩兒。”

苦藥扔完給顆蜜棗。

有人吼吼出聲。

音樂再次響起，明亮的燈光變得昏暗起來。

梁逸森站起身，手抄進口袋裏，擡眸看向了後方。

紀曉菲身形一躲，沒入到四散的人群中，随後趁着混亂一把拉上秦愛愛的手，“走了。”

秦愛愛只來得及揮了下手，便走出了門。

汪洋越過人群，走到登記處，在百十張請柬中找到了署名是秦愛愛的那張，再次确認，“這位小姐來了嗎？”

登記員：“來了。”

汪洋眼睛四處瞄，手慢慢撫上下巴：來了，怎麽沒看到人，這麽精彩的瞬間，不讓夫人直播看到，這不白瞎了老板的一番心意嘛。

大家只顧着自己玩，誰也沒注意到，東倒西歪走出門的王苒苒。

今天這一出，依照她高傲的性子，別說一個月了，就是兩個月估計都不帶出門的。

臉丢大發了。

——想死。

紀曉菲把秦愛愛拉上了車，秦愛愛小嘴依舊吧啦個沒完，“你有沒有很感動？有沒有心跳加速？有沒有想投進他的懷裏？有沒有想吻他，有沒有……”

突然，一顆口香糖塞到了秦愛愛嘴裏。

秦愛愛：“……”

你有沒有想睡他？

紀曉菲面上冷靜，內心咆哮：……姐啥都想，行了，趕快閉嘴吧。

紀曉菲自從回了翡翠都，雙臂環腿，窩在沙發上傻笑個不停。她眼前閃過王苒苒那張吃癟的臉，幸福度又升了一個值。

王倩倩一臉懵逼的看着，這、這是受刺激了？

紀曉菲笑的更投入，她覺得眼前都是花，她就是花中的精靈，嗚嗚，好開心。

突然，門口對講機裏傳來了音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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