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日子如蜜
倉儲宅院打鬥的現場經過崔湃手下親衛處理,了無痕跡,所有人消失無蹤,讓人不知去向。
對方查起來也頗費功夫,看上去很像是不告而別,遠走天涯。
對于經營暗地裏營生的人們,這種突然離去時有發生,并不會讓“馬頭壺”驚覺到自己已經暴露,想要順藤摸瓜找出他,吐火羅蹀馬隊伍現在還不能動。
崔湃讓袁醍醐和袁光逸按照原計劃在骊山別苑避暑幾日,讓長安的人看不出異常。
崔湃回長安主持大局之前,在骊山別苑秘密的住了一晚。
因為袁醍醐心神不寧的樣子讓他挂心,直覺告訴他,他必須做點什麽。
骊山多溫泉,自大秦以來近千年都是皇家和高門顯貴的別苑首選,泉眼遍布山林間,能工巧匠将溫泉水引入苑中湯池,沐浴時還佐以養生輔料。
遣退侍人,崔湃将身着單衣的袁醍醐抱入溫湯中,她靠在他的肩頭,閉着眼睛,一句不吭。
任由男人的體溫安撫她的心緒。
泉水溫度适宜,夏季蟲鳴響徹夜裏的山林。
崔湃摟着她,朝她露出水面的肩頸和手臂上撩起水花。
蒼白的小臉在溫熱的霧氣中終于有了紅暈的氣色,貼面相擁,溫暖透過皮膚直抵內心。
“庫爾麥是真正的勇士,自他接下金吾衛的暗樁任務,便表示願以血肉鑄就忠誠。”
崔湃的意思,她懂。
無論是不是遇上袁家姐弟,深入敵營的庫爾麥終将面對危險,必要時刻的犧牲在所難免。
袁醍醐點頭,眼淚流下落在崔湃的肩頭
“我不願只是你身邊的一支花瓶,只是裝點你的生活,像世家大族裏出嫁的姊妹一般,只是夫君衆多愛人中的一個,攀附夫君而活。”
崔湃的細膩安撫讓沉默了一夜的袁醍醐慢慢吐露心事,“我很貪心,我想成為不可替代的唯一。”
讓你離不開、放不下、忘不了。
寬大的手掌拍着她的背脊,她從來沒有對他表露過心裏的困擾,她多日來的忽冷忽熱,她的別扭固執,都找到了原因。
因為渴望更畏懼失望。
“怎會是花瓶?你可是佛國派來收服我的小仙女。”
崔湃貼着她的耳垂笑出聲,氣得袁醍醐奮力推開他的肩,她這點力道又如何比的過男子的蠻力。
崔湃捧在她臉頰邊,吻細密地落在小巧的下巴上,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從今往後,你是唯一。”
在看重開枝散葉的門閥貴族中,崔湃的親口承諾稀世罕有,代表他的宅院只有正妻一人。
袁醍醐一動不動的看着他,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入鬓的長眉,終是傾身獻吻。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薄衫浸濕,玲珑線條完美契合,水下糾纏,崔湃手臂蘊藏的力量仿佛要将她揉進身體,湯池的水面蕩開陣陣漣漪,像兩人無法平靜的心底。
再等等,千秋節之後,她将完完全全屬于自己。
她如此珍貴,稍微用力,都怕會把她捏碎。
在情緒失控的邊緣,崔湃氣息淩亂,生生将兩人拉回理智。
“我不怕要面對的危險。”
她撫平他微蹙的眉心,“夫婦本當并肩而立,共克時艱。”
少女的眼眸那麽明亮,困住了崔湃的心。
眼前的人柔弱嬌貴,輕輕的一句話背後是直面險境的大無畏,通儀坊兇殺案、鳳栖原□□,互市的驚險,血腥的場面、生死一線的危機,她都真真切切經歷過。
縱然前路艱難險阻,她依舊選擇站在他的身邊,不躲閃,不逃避。
這就是他愛的女子,他何其有幸。
“人生路長,願與你攜手同行。”
林間浮現螢火蟲,點點閃亮,時散時聚,偷偷窺|視着湯池裏纏綿的甜蜜。
————
關于邊州節度使瞞報蓄馬數目的案件,事關重大,聖人責成刑部、大理寺、禦史臺三司協同密查。
這一查真查出了平盧節度使的問題。
平盧節度使鎮守東北國境線,轄制渤海國,甚得聖人重用,唐土大将多愛馬,僅僅憑借蓄馬一案實難撼動他赫赫軍功博下的地位。
三司犯了難,想要鉗制如日中天的平盧節度使并不容易。
當崔湃和盧祁還在推演吐火羅蹀馬隊伍的動向時,吐火羅使節将他們直接推上了舞臺中心。
吐火羅蹀馬隊将千秋節宮宴之後,于勤政務本樓前的廣場上進行大型舞馬表演。
這是想複刻鳳栖原騷亂。
崔湃分析暗處的對手将此次舞馬表演視作捅向長安的補刀,名流聚集,就連聖人也會在當日出現在勤政務本樓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縱使守軍會因鳳栖原騷亂加強戒備。
“直接拿下蹀馬隊,一了百了。”盧祁建議。
崔湃并不認同,他要以蹀馬隊為餌,引來“馬頭壺”現身,“擒賊擒王,以絕後患。”
他們決定像鳳栖原的處理一樣,于勤政務本樓前甕中捉鼈,将歹人一鍋端起。
————
自骊山溫泉一夜兩人徹底袒露心扉,回到長安的袁醍醐又展現出對未來夫君肆無忌憚的關心。
高文珺啞然,前幾日不知是誰還端着高門貴女的矜持,連連讓可憐的阿水狠吃閉門羹,如今變了天,倒是天天向阿水打探中郎将的消息了。
這種在短暫時間中的兩極待遇,讓阿水感慨此一時彼一時的人生悲喜。
阿水說:“中郎将為了千秋節好似把家都搬到了金吾衛官署裏,一日都睡不了幾個時辰,更別說有規律的朝夕食了,忙起來連水都沾不了一口的。”
袁醍醐挑起眉尾,眼前都能顯現出崔湃在案前繁忙的身影。“人又不是鐵打的,都沒人勸勸?”
阿水癟嘴,“中郎将的脾氣,貴女又不是不了解,多說得兩句,人就被他踢出五米。”
高文珺忍不住笑出聲,她覺得阿水說得是他自己。
袁醍醐豁然起身,“臭脾氣都慣出來的,我就不信改不了!”
阿水連連稱喏。
金吾衛議事廳中,崔湃并不知道有人在背後說自己壞話。
他突然用拳頭捂着嘴,失儀地打了個噴嚏,一旁侍從連忙遞上手巾,議事廳內所有将領都安靜的看着他。
崔湃拿着手巾,默了一刻,猝不及防的又是一個噴嚏。
立在身後的圓肚王參軍收到與會将領的眼色,趕緊上前噓寒問暖,征詢是否近日過于操勞,身體有恙?是否需要休息半刻?
青壯男子最忌諱什麽,當然是聽不得別人說自己身體有恙,而且還在衆目睽睽之下。
崔湃橫眼一擡,呵退了衆将領的好奇打量,他那一眼好像在說老子好得很,一個打你們十個,你們信不信?
信信信,必須信。
沒有人想吃崔湃的拳頭。
其實座下的校尉們想說此時都誤了朝食時間,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提醒議事中的上峰,他們都能想到崔湃會一臉鄙視的說他們少吃一頓是不是會死?
身體有恙的哪裏是中郎将,是他們才對。
拼體能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啊?誰能救救他們?
不知是不是校尉們內心許願太真誠,才跨出議事廳門的王參軍像領了聖旨一樣急匆匆跑回來,附耳崔湃神神秘秘說了幾句,崔湃變了臉色,咳嗽一聲便叫散了,遣衆将去朝食後,邁步直往內側院而去。
一刻都沒有耽誤。
校尉們圍住王參軍打探是哪位神仙如此神通廣大?
王參軍笑道:“九天下凡的小仙女。”
衆将起哄,難怪某人剛才會打噴嚏呢,原來是有人在思念啊。小仙女妙得很。
————
內側院裏,一身石榴紅高腰回鹘長裙的小仙女立在案前正在布碟,各式各樣的蒸餅米糕分裝在精致的小碟裏,擺滿案面。
崔湃悄聲走近,從背後摟住袁醍醐的腰肢,将人抱入懷中,湊近聞了聞,清香盈繞,甜到心頭,“你做的?”
袁醍醐伸開手指點了點,“你今日若是敢剩下一個,就是拒了我的心意。”
崔湃啄了一口她的臉,道遵命。
他将她拉到圈椅前,抱她坐在自己腿上,非要就着她的纖纖玉指才肯開啓朝食時刻。
袁醍醐揶揄道:“據說你不吃不喝,怕是要做神仙了,我就來圍觀圍觀。”
崔湃已經吃下許多,玉指頭上沾染碎屑,她正想拿手巾擦拭,就被崔湃輕輕咬在嘴裏,指尖的滑潤觸感通到心裏,她瞬間明白崔湃不正經地在幹什麽。
頓時慌亂,袁醍醐緊張地朝院外看了一眼,這可是在金吾衛呢!
崔湃知道她的指頭很敏感,他彎起嘴角,“做什麽神仙能有這般快活?”
鉗住她的腰,吻已經覆上。
深吮中,袁醍醐嘗出濃濃的甜,也不知道是他嘴裏的米糕甜,還是話甜。
既然崔湃就服她管束,她必然要肩負使命,敦促崔湃在繁忙工作中能保持一個健康的飲食習慣。
中郎将的特供朝食由袁醍醐親自送來,并監督吃完,連帶衆将領也能分享到一些小福利,更是對小仙女贊不絕口。
原來日子可以這樣過,好像每天都裹着厚厚的蜜。
有東西落在崔湃的心裏,生了根發了芽,每天只是朝食的小聚就讓他難以割舍,他不敢想象親迎儀式之後會是怎樣的場景,他期盼着。
針對吐火羅蹀馬隊的行動,這次倒是沒有隐瞞袁醍醐。
崔湃只道鎖定了明确的目标,對手反而身處明處,布下鐵桶陣,讓他們如何也翻不起浪來。
只要吐火羅蹀馬隊上了勤政務本樓前廣場,“馬頭壺”作為總指揮又怎會錯過自己最後的傑作,在與會的百姓面前,所有門閥貴族面前,在聖人面前,給長安人致命一擊,籌謀良久的輝煌時刻,他一定會親臨現場,親眼見證。
崔湃告訴袁醍醐當日切不可亂跑,不要擅自行動,只要在呆在勤政務本樓廣場中,就會安全無慮,屆時龍武軍會鎮守在興慶宮內。
槃多婆叉案會在世人面前,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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