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選擇
他雙手因方才動手将匕首插入梁太子胸膛而染了血,這時從袖中拿出一方白色的帕子, 細細擦拭, 将手上血跡擦淨。
手擦淨,白帕子卻是染了血污,那人沒再看這帕子一眼, 随手直接扔了出去。
帕子朝地上梁太子躺着的地方飛去, 最後輕飄飄掉進對方身下的血泊, 徹底染成血紅。
低頭瞧着那梁太子, 就要說話,“我……”
方要說,殿門外卻傳來匆匆腳步行進的聲音,随後有一群人從殿外走進,并迅速将大殿包圍。
崔明琅是領頭的,寡人還有明軒、太子、麗妃、皇後這會兒都從暗處走出來,齊聚一堂,方一進這大殿就看見了殿中對峙的雙方, 又或者說是單方面的碾壓更為合适了, 看那梁太子倒在血泊中已經命不久矣。
寡人一身男裝打扮,帶着帷帽, 周軍将士這會兒一并見到丞相、麗妃、皇後還有這會兒站在殿中的陛下以及一個帶着帷帽不知是誰卻和丞相等人看起來十分親密的人,雖心下多有疑問,很是好奇,不過崔明琅禦下嚴厲,士兵一向紀律嚴明, 盡管心中好奇的很,這會兒也都憋着,沒有表現出來,當下自熱還是做好将軍的吩咐最為重要。
不過周軍将士知道站在殿中的那位是陛下,想要跪下行禮,卻不想他們的将軍這時一聲令下,“不許跪!”
将士們一下子有些懵在原地,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一大群士兵就這麽屈膝屈在那裏,手中還拿着武器,有些屈的不穩當的,身體還顯出搖搖欲墜的趨勢來。
這……難道他們的将軍要謀反?
自然不是如此。
只見到殿中,那一位他們大周帝王,聽聞動靜,回眸相看。
他的視線最後鎖定在寡人身上,隔着帷帽,寡人也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那視線明明溫柔卻又強烈到不可忽視。
他一步一步靠近,那張和自己近乎一模一樣的容貌的臉也一點一點逼近,對着這張臉,自己的臉,寡人眼見着卻不知為何感受到一種極大的壓迫感,而先前心中對此人的那些憤恨不恥還有厭惡的情感,在這一刻見到真人的時候,卻竟是一點也無法生出來。
仿佛是這世上的另一個自己,又仿佛回到幼時,她與阿兄對面而立。
似夢如幻,似真實又不真實,恍惚間周幼庭只覺身在夢幻中,而眼前種種不過虛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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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明琅、麗妃和淵兒一時卻是對此人十分警戒,怕他欲行不軌。
相比之明軒則要沉着的多,他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通身看不出一絲擔憂也看不出一絲緊張和戒備,唯有目光在那兩人身上不曾離開。
擁有如此相似近乎一模一樣的容貌的兩人這會兒就在他們眼前,這樣的經歷也是新奇。
約莫還剩兩尺距離的時候,他停下來,并沒有言語,将手伸向自己的臉……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叫寡人久久難以置信,是驚吓,又或者說是驚喜。
他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親手卸下了臉上的一切僞裝,露出自己真實的面目。
那一張臉雖沒有之前九分多的相似卻仍舊與寡人有着約摸七分左右的相似,容貌氣質上比寡人更英氣更陽剛,寡人因為驚吓,整個身體有些失力的倒退一步,還是被一邊的明軒扶住,方堪堪穩了身形,口中卻不知作何言語,“你……”你是誰?
這世上當真有除卻父母兄弟以外,容貌這般相似的人麽?究竟是緣分,是巧合,又或是什麽?
或者,難道,難道他當真是阿兄?阿兄沒有死?寡人一時驚疑不定。
這會兒大殿上的人見到如此情景也是滿心嘩然,尤其是周軍将士,在心中暗想:“陛下竟然不是陛下?難怪方才将軍不準他們跪,原是一早瞧出來了,還是将軍厲害。”
“幼庭,這些年你過得可還好?”
“阿,阿兄?”寡人幾乎是顫抖的說出了這兩個字,再不複平靜,心中已然湧起驚濤駭浪。
對面的人就在這時伸手,要拿下寡人戴在頭上的帷帽。
因為太過震驚,心緒激蕩,寡人一時竟也未出手阻止,帷帽就這樣被拿了下來。
時隔多年,再見故人,寡人與兄長對面相視。
阿兄彎唇一笑,伸手在寡人發間輕撫,“幼庭,是我。”
這樣的神情還有目光,滿含着寡人幼時曾最熟悉的寵溺和溫柔。
下一瞬,他牽起寡人的手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氣吊着,撐着沒有死的梁太子面前,“怎樣,可是叫你做了個明白鬼?”
梁太子身下的血泊愈大,他整個身子倒在地上,半身都被自己的血液浸透,就連臉面發絲也未有幸免,半身浴血,浸血的雙手抓在地面,抓出一道道的血痕,他緊緊盯着周幼成,仿佛要将那一雙眼睛瞪破,眸中全是怨毒,仿佛要将最惡毒的詛咒應到他身上,就像是一只從地獄爬出來找人索命的惡鬼。
他就這樣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雖沒有語言,此情此景,這梁太子倒是十分具像的展現了這一句話。
周幼成嗤笑,自古成王敗寇,這份仇,他應着,若有本事,盡管來報。
被士兵架住的先前那位殿中的老奴,看着殿中場景,面目悲痛,身體卻在瑟瑟發抖。
梁帝死,梁太子死,從此這世間便再無大梁,唯有大周。
“幼庭,當年我幾近就要去那閻王殿報到,衆人也都以為我已身死,而父皇為了大周江山,要你成為太子,繼承皇位,自此你女扮男裝,一直以我的身份活着。”
“二十年有餘,這樣長的時間,你甚至連自己的姓名也不能擁有。”
“幼庭,委屈你了。”
往常從未覺得辛酸,母妃阿兄死去,縱然周幼庭也想如從前那般無憂無慮活着,一直做那個作天作地受人寵愛的小公主,但若如此,大周江山恐會旁落,斷祖輩心血。
阿兄死去,他身上的責任重擔便由周幼庭去承擔去接受,她會成為大周帝王,她要成為大周帝王。
縱然其中再多苦楚,但道這一切都是寡人應受。
七歲至今,從寡人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要成為君主後,從未敢放肆哭泣。
如今卻不知怎麽的,鼻尖竟是發酸,眼眶中竟有熱淚盈蓄,胸腔一陣顫動,從所未有的委屈和酸楚湧上心頭,眼睫一顫,淚水已然撲簌簌落下。
阿兄似乎是輕輕嘆了一氣,伸手一攬,把這會兒已經哭得不能自已的寡人摟進懷裏,一手在背後輕輕拍打,一手在發間輕撫,他明明沒有言語,寡人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
至于原來拿在手裏的帷帽,周幼成先頭手法極準的一扔,扔進了周蔻淵那孩子懷裏。
小崽子懵懵的接住了帷帽。
這是一種久違的,任你胡鬧、任你為所欲為也都沒有半分關系,一種被寵溺的,一種被愛包圍的感覺。
寡人埋在阿兄懷裏嚎啕大哭,多年來最是放肆,無所顧忌,說是哭泣,更是在發洩。
周幼庭哭了很久,不過哭得時候,她邊哭還一邊在想,等這次哭完回去一定是要多喝些水,好好把流出去的淚水補回來。
哭到後來寡人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這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而寡人哭得可以說是十分沒有形象。
周軍将士裏好幾次有人憋不住想問的,都被崔明琅一個眼神掃過去,一下子就乖乖閉嘴。
“若我當初未曾有那一遭,你不會走上這條路,人人都羨帝王手掌天下權,曾有多少人為此争得頭破血流,可這個位置坐上去了,身在其位,你要守住它,才知其中多少艱辛。”
“帝王,是這世間最有權利的人,也是這世間最累的人。”
當然這前提不是個荒淫無度的。
“你原該是輕輕松松,受盡寵愛,安了無憂一輩子。”
“那時你沒有選擇,幼庭,如今阿兄回來了,便給你一個選擇。”
“這大梁半壁江山,雙手奉上,就當是慶賀你我兄妹重逢的見面禮。”
“至于這皇位,你要,你便繼續做你的大周帝王,阿兄願傾盡一切輔佐你,你若不想要了,便由阿兄替你承下這份擔子,怎樣都好?”
怎樣都好,怎樣都好……
兄長的話一遍一遍在耳邊回響,萦繞不去,方止住了的眼淚,又不争氣的落了下來。
二十多年未見,兄長卻待寡人親情如此深厚,感動之餘,心底隐蔽之處,寡人又忍不住升起小驕傲。
果然,寡人這該死的魅力啊。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是這個重度妹控患者,他搞了很多事情。
周·寵妹·幼·狂魔·成(get√):沖啊,一切為了妹妹!
關于扔帕子——
周幼庭:阿兄不許亂扔垃圾,這樣不好。
周幼成:好好好,都聽妹妹的,妹妹說什麽都對!
小貼士:請不要亂扔垃圾,保護環境,從我做起哦~
哇呀呀呀,八月四號,今天是作者菌噠公歷生日!抱抱我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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