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魚玄明軒
兩個孩子模樣生的像,無一例外的精致可愛, 即使還只是這麽小, 也可見日後會是如何傾人的風姿。
我看着這兩個孩子不止覺得可愛,還十分新奇,甚至生出來許多其他的情緒, 那些大概是被稱為稀罕和喜歡的情緒。
黃色襁褓裏的是小皇子, 紅色襁褓裏的是小公主, 人和人的命總是不一樣的, 有人命如草芥,微如塵埃,就像我,還有爹爹和娘親,有人卻是生下來就是貴命,金尊玉貴,所有人都寵着、疼着、捧着,就像他們。
有人說人分三六九等, 我約莫是屬于最下等的那一列, 他們卻是最上等的。
也曾想過,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人, 都是父母生養,為什麽會有如此差距,這多不公平。
可這世上哪有什麽公平,世道本就不公。
人活一遭,到這世間來本就是來吃苦的, 低賤的人有自己的苦,而那些貴人也有自己的苦。
人人都苦,只是苦的不一樣。
這些道理,在宮中待的越久,我就越明白,雖然我其實也只有七歲。
這兩個孩子,也是一樣的,他們也會有他們的苦。
只希望他們日後的苦,能夠少一些。
來的時候,兩個孩子都是睡着的,看上去乖乖巧巧,安安靜靜。
這會兒再看,卻有一個孩子醒了,紅色襁褓裏的小公主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聲不響的睜開了眼,烏黑濕潤的大眼睛睜得溜圓,眼珠子骨碌碌的轉着,看着我。
我忍不住伸手,想去碰碰她的臉蛋,柔軟、稚嫩、脆弱,像一個輕易就能被弄壞的布偶娃娃,卻奇異的讓我生出一種,想要去保護的感覺。
真是奇怪,太奇怪了。
手指還碰在小公主的臉蛋上,我還看着她,看着那雙眼睛,小小的孩子忽然間笑起來,笑得眉眼彎彎,讓人看着就心生歡喜,肉乎乎的小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擡了起來,一下子就準确的抓住了我的那一根還沒有收回的手指,緊緊的攥着,柔軟溫熱,連心也跟着熱了起來。
Advertisement
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留在這裏,如我這般卑微的人,一旦被發現擅自闖到這裏看皇子和公主,是會被治罪的,是會沒命的。
我還想活着,還有爹爹和娘親。
有些不舍的看了看兩個孩子,特別是小公主,她還緊緊的抓着我的手不放,還盯着我樂呵呵的笑。
我用力将自己的手指從小公主的手中抽離,溫熱的被人緊緊抓住的感覺不在了,心裏莫名空落落的。
小公主感覺到自己抓在手裏的東西沒了,先是有些懵懂,然後似乎是有些委屈,再是小嘴一癟,一雙眼睛泛起水霧。
我多看了她幾眼,看女娃兒這架勢,是要哭了,心裏雖流連,但身體已經動作,快不離開了這裏。
走了沒多久,傳來一陣哭聲,驚天動地!
小公主,可真健康,哭的這麽有力,我想,盡量忽略了心底因為哭聲而産生的一些不自在。
有過第一次,就有了後來的許多次。
因為常領這一處地方的差事做,周圍有不少人與我也都互相熟了臉,在這邊,總是一尋到機會就偷偷的溜進宮殿,看看那兩個孩子,一直小心翼翼,一直沒有被人發現,進不去宮殿的時候,偶爾也會看到,娘娘抱着孩子到外面來,我就會遠遠的看着。
我的目光總是追尋着他們,看着他們牙牙學語、看着他們蹒跚學步,看着他們漸漸的長大。
小公主愛笑,不止一次的對着我笑過,似乎也更喜歡黏着我,相比起來,小皇子就安靜的多了,難以避免的,我對小公主的喜歡也更多了些。
這樣的日子,終究不能長久,小皇子和小公主漸漸大了起來,會說話了,能識得些人了,我也不好再往他們跟前去。
只還常徘徊在這邊,遠遠的瞧上一眼。
在宮中的第九個年頭,爹爹告訴我,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要将我送去宮外。
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我不能繼續留在宮裏了,若被發現了,誰也只有死路一條。
我順從的接受,在宮裏數着日子等出宮的那一天。
爹爹和娘親自然是舍不得,但無法,我們約定了,待他們年邁出宮之際,在宮外重聚,而後一家人,一起度過剩下的歲月。
一家人一起,這大概是最美好的想象。
而皇室的那兩個孩子,他們終究不一樣的,本就與我毫不相幹,只是我曾經不小心,把這兩個孩子放進過心裏。
該說再見了。
可正如那話說的,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這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
瞞了這麽多年,甚至曾經姨母為此喪了命,終究還是什麽都被發現了。
魚方成和萱蘭,按規論處,都死了。
我倒是僥幸留下一命,原本也是要死的,只是恰好,逃跑被抓的路上遇見了帶着小公主的皇帝。
我渾身的狼狽,被前來抓捕的人摁在地上,最先将我抓住的人是個太監,他将我摁在地上,嘴裏喋喋不休的辱罵,“小雜種,看你我哪裏跑,一個宮女和太監生的狗屁玩意兒,萱蘭那賤蹄子,就不該把你生出來,還不是要死……”還有尖細難聽的笑聲……
這一切在皇帝和小公主出現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這是在幹什麽?”帝王發出質問。
追捕的人全部戰戰兢兢的跪下,抓住我的太監沒有放手,只是改為鉗固住我的一只手,而後慌張的跪下,我也跟着跪下。
他又慌張的回話,抓住我的那只手死緊死緊,“回、回陛下,這孩子是、是沒淨幹淨的太監和宮女,生、生下的,正要抓回去處死。”
帝王頓了一瞬,胸腔裏發出一陣低悶的笑聲,“宮女和太監,這倒是稀奇。”
皇帝去看跪在地上的那個孩子,雖說現在的模樣是狼狽了些,但仍舊可見底子是個模樣周正俊俏的,還有他的眼神,堅毅、不屈、執着、哀、恨……以及最強烈的對生命的渴望,這雙眼睛在說——他想要活下。
“父皇,讓這個人活着好不好,好不好?”小公主這時候正巧握着皇帝的手搖起來,一邊搖一邊說,聲音軟糯糯的,充滿稚氣。
皇帝低頭看自己的小公主,溫聲軟語,“哦?庭兒,為什麽想要他活着呢?”
小公主支吾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有一句,“就是,就是不想讓他被處死……”越說越說不清楚了,最後含含糊糊的一堆,皇帝一邊聽一邊認真想,還是沒能聽明白他的小公主,說的是什麽。
等到小公主說完了,皇帝點了點頭,拉着自家女兒的小手晃了晃,看向另一邊,“稚子無辜,這孩子就讓他活着吧,去留由他自己決定,若要留在宮中,就給這孩子安排個差事,若不留,選擇出宮,也答應他。”
皇帝說完就沒有再多留多看了,這樣一件事,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不值得他多留心。
皇帝帶着小公主離開,倒是小公主走的時候又回過頭看他,兩雙眼睛有一瞬間的對視,嬌嫩好看的小女孩兒沖着我彎了彎嘴角。
笑起來可真好看,我想。
我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對皇家父女漸漸走遠,半點舍不得錯開眼,直到他們的身影埋沒在路的盡頭,再看不見。
旁邊的太監已經放開了原先抓着我的手,嘴裏還是罵罵咧咧的,但并不敢再有什麽實質性的舉動。
“我要留在宮裏。”
我選擇留下來,這是我的選擇。
不是真的小太監,自然也就不能再當太監了,分派給我的差事,是幫助打掃恭房,是個又髒又累的活,由那些人說,真是再适合不過我這樣卑微低賤的人。
我沒有別的選擇,既然選擇宮中,只有接受。
畢竟能活着就已經很好了。
爹爹死了,娘親死了,家也沒有了,現在的我一無所有。
我真的什麽都沒有了,哦,還有一條命,還有我自己。
能在這宮中有一份差事,一個歸處,也好,或許,還有想要見到的人……
我也想過報仇,希望洩露了魚方成和萱蘭,也就是我爹爹和娘親消息的人,希望那一人又或是那些人,希望告密的人不得好死。
然而報仇這樣的事,正如一句話所說,冤冤相報何時了。
但,雖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冤冤不報卻令人心更苦悶。
我恨得人不多,不恨皇室中的人,恨得大概只有告密的那些。
可這一切又都符合宮中的規矩,是魚方成和萱蘭破了規矩,告密的人不過是說出事實,不過是按規矩辦事,到底該恨?不該恨?
總要恨的,總要有一個恨的對象,而我選擇恨那告密的人。
而将所有的悲傷,埋在心底。
死裏逃生之後,我格外愛惜自己的這條性命,經歷過生死之際,就更理解生命的可貴。
周圍的人會恥笑我,不止恥笑更對我退避三舍。
恭房裏出來的,尤其還是打掃恭房的,是髒的,是臭的,令人避之不及,不願意靠近。
宮中沒有一個人願意靠近我,一個不幹淨的太監和宮女穢亂宮廷的産物,縱然皇帝赦免,依舊令所有人不恥。
一個人太久後,就會習慣,連孤獨也學會去享受。
但我這麽活着,從來沒有想過去死,沒有想要和爹爹和娘親一起走,或許曾經有過,但現在都已經沒有了。
我珍惜自己的這條命,甚至在心底最隐秘的深處,想要以這卑賤之軀,陪在她身邊。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