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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秋雨一場寒,幹枯發黃的樹葉落了滿地,有些貼在一窪窪積水裏。穿着黃色馬甲的環衛工人正在打掃,波蕩而沉郁的空氣中浸染着一股涼意,秋日的街景總會讓人感到寂寞。
空氣潮乎乎的。方識舟坐在中央公園的一個木質長椅上,看幾個人在打太極。在早上,你總是能在公園或者廣場上看到有人打太極。
離他不遠處有兩個小孩穿着溜冰鞋,偷偷來滑旱冰,他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被幾個晨跑的人擋過視野,他從兜裏摸出香煙,叼在嘴上。
褚紀青姍姍來遲,在方識舟身旁坐下來,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了火。
“不好意思,家裏有點事來晚了,等久了吧?”褚紀青說。
“是我來早了。”
方識舟手臂搭在後面的椅背上,擡頭看天。長空寂寥,秋風瑟瑟,袅袅白霧吐出,剎那就被吹散了。
“上次那事兒多謝你了,沒有你牽線,怕是不太好辦。”方識舟說。
“謝什麽,跟我可以不用這麽客氣的,”褚紀青說,“阿舟……我還能這麽叫你嗎?”
方識舟:“想怎麽叫就怎麽叫呗。”
褚紀青其實也沒做錯什麽,那時候他們誰都沒勇氣邁出那一步,談不上誰虧欠誰。某種意義上,褚紀青也算陪伴了他大學三年,是那些往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褚紀青猶豫着開口:“你和……周牧,你們兩個在一起了?”
方識舟笑笑,不置可否。
褚紀青低下了頭,苦笑一聲。良久才将目光從自己鞋尖上移到遠處,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這樣,也好。”
那天,方識舟問他,是真的到現在還喜歡他,還是覺得遺憾,想走一走當年沒能選擇的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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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不出。當年他沒選擇方識舟,時間越久,越是懊悔,一心只想把丢掉的人找回來。至于以後,他驚覺自己好像從未想過。
往事不可追憶,他已經明白了這一點。如今自己還算有點用,能幫他一把,也算是彌補了當年的愧疚。
香煙燃盡,方識舟站起來,走到樹下的一個垃圾桶熄煙。
他雙手插進風衣口袋,與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對望,說:“我先走了。”
方識舟留一個背影,将身體埋進微風裏,感受它擁裹着自己,鑽進每一口呼吸裏。
無法被堅定選擇的愛,他從來不想要。
這一期課業即将結束,寧微又将自己的筆記借給周牧。
周牧淡淡道:“謝謝。”
寧微彎起眉眼:“不客氣。”
盡管改變不了寧微跟方識舟的關系,但他确實幫助自己不少,因此周牧現在對寧微的态度已經好很多。
“聽說你要去讀大學了?恭喜啊。”寧微說。
“……沒有。”
寧微頓了頓,道:“那你怎麽考建築師?”
周牧說:“我參加成人高考了。”
“這樣啊……”寧微猶豫了會,最終沒說什麽看着周牧離開了培訓班。
他本來想說,其實成人高考這個東西,有好多企業都不認的。
但後來又覺得,又用不着自己操心,何必多一嘴呢。
凜冬将至,周牧也即将迎來他二十四歲的生日。
方識舟和他一直保持同居生活,白天各自奔忙。就像真正的戀人那樣。
周牧盡量忽略方識舟未曾說過“我愛你”這種話,白日越是平和,晚上在床上便越是折騰他。
生日,他并沒有什麽想要的,只向方識舟索取了一天的時間。
“那有什麽,我把那天空出來就行了。”方識舟随意靠在周牧的懷裏,在沙發上拿着游戲手柄道。
周牧靜靜地陪着他放松,下巴上他蓬松的、帶着潮濕的香味的發。
在游戲還未結束時,周牧忍不住把手伸進他的睡衣裏面,色情地、極其緩慢地摩挲他的腰腹。
方識舟剛開始由着他,可自己的這副身體被周牧開發得格外敏感,沒一會便拿不住手柄,臉上染上薄紅。
“唔……周牧,我今天不想做。”方識舟手抵在男人健碩的胸肌上,身體後仰手臂撐在身後。
周牧從他脖頸間退開,手指碾着那顆奶尖低聲诘問:“為什麽?”
方識舟偏過頭,錯開周牧火熱的視線,說:“今天有點累……”
“好吧。”周牧說完後放開了他,往浴室走去:“我去洗澡。”
可堪欣慰的是,周牧這段時間,完全尊重他的意願,雖然有時會覺得怪怪的,但他沉浸在這種安定的日子裏,沒有細想。
可他幾乎并未察覺,他每一次的拒絕,都會累計到下一次的性愛中。
周牧生日這天,方識舟一大早去拿送給周牧的生日禮物。他從褚紀青那裏回來的時候,行至一半,突然被一個電話攔下了,掉頭去了市中心醫院。
他一路疾馳,等紅燈的時候給周牧打了一通電話,“我爸出事了,我現在正往醫院開。”
周牧道:“你別着急,開車一定慢點,注意安全。”
“嗯,”方識舟說,“今天可能要晚點……”
“事有輕重緩急,我這邊不重要。”
“好,在家等我。”
到醫院後方識舟直奔手術室方向,趙清兮看到他之後站起來,埋在他胸前抽泣。
方識舟輕拍母親的背,等她稍稍平靜下來後,問道:“媽,我爸他怎麽樣了?”
“腦出血,不知道會不會……”說到這兒,她忍不住哽咽。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方識舟安慰着,扶着趙清兮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大約三個多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走出來,告知只是輕微出血,并且手術很成功。
方儒城在重症監護室觀察了幾個小時後,便轉到了普通病房,等後面醒了只需要看看有沒有什麽後遺症。
不管怎麽說,方識舟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可以緩了緩。
趙清兮在病床前守了一天,臨近傍晚的時候,她出去透了口氣。
“媽,去休息會吧,爸這邊我來守着。”方識舟說。
趙清兮搖了搖頭,坐在廊上的椅子上,把臉埋進雙手裏,“你爸要是過不了這一關怎麽辦?”
晚上降溫,方識舟坐下,将自己的外套脫給母親,安慰她道:“醫生不是說了嗎?手術很成功,放心,爸不會有事的。現在你得去休息會兒,吃點東西,不然等爸爸醒了,你也累垮了。”
她又搖頭,疲憊地垂着肩膀,看向他的眼神仿佛一下蒼老了許多。
在她極度的絕望和憔悴中,方識舟看見母親的欲言又止。
冬天,好像先一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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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不吃香菜和蔥花,hawk的打賞。
狗血預警,努力肝劇情。(其實高血壓引起的腦出血也算高發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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