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心如止水

綠水睜開看着又來一個人，這不是來看她笑話嘛，她苦笑道，“怎麽是你？我真的太天真了。”

“難道看到我這麽不高興。”歐巧蓮悠哉說着，她冷眼看着綠水。

“我真的感謝你，也讓我對南宮亦檠死了，他也沒有想象中的愛我。”綠水已經萬念俱灰，她感覺快要心痛過去。奈何內心一直強忍着。

“想要走嗎？我可以幫你。”既然綠水對南宮亦檠已經死心，歐巧蓮好心想幫助綠水離開，這對她來說是好事，少一個競争者，對她來說，少一人來争奪南宮亦檠。

“呵呵呵呵…”綠水凄冷的笑道，“我都已經無所謂了，走與不走有何區別，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會對你造成威脅嗎？”她現在已經成了鬼不鬼人不人，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天真爛漫，絕色佳人的綠水。

“你若不走，你覺得我會怎麽做？”歐巧蓮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眼角透着濃濃的冷淡。

“我不會聽你的…”，的字還沒說完，說時遲那時快，歐巧蓮往自己胳膊捅了一刀，鮮血不斷從他胳膊湧出來，歐巧蓮抓住綠水的手往自己脖子按着，一把尖銳的小刀硬塞在綠水的手裏，這一副場景好像就是綠水在脅迫着歐巧蓮，歐巧蓮拉開嗓子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本要拉開與歐巧蓮的距離，免得又讓人誤會，沒想到歐巧蓮力氣之大，看來她綠水又低估了她，她是身懷武功之人，不然怎麽也掙脫不開歐巧蓮的束縛呢。綠水氣得又要快吐血了，她滿身是傷，若歐巧蓮沒有身懷武功，以她現在這輕飄飄的力氣，也掙脫不了。“歐巧蓮，我真是小看你了，你至于這樣？”

在歐巧蓮的大聲呼叫下，來了許多士兵，還有來看熱鬧的張楚依和雲琳，團團圍住綠水和歐巧蓮，最後南宮亦檠也來到了牢房裏，綠水只覺得自己好可笑。愛上了南宮亦檠後，整天念着他，盼着他，盼來盼去只是他對她的冷眼相待。“王爺救命啊，王爺救命啊，她想殺了我。”歐巧蓮看到南宮亦檠看到南宮亦檠到來，立即鬼哭狼嚎。

“怎麽又是她。”底下的人議論着，“自從她來府裏就沒一件好事過，現在竟然明着殺人了。”

這些話語傳到綠水耳朵裏，她都已經聽麻木了，人多嘴雜，她又何必去在意她不在意的人說的話，做的事。而南宮亦檠根本就不分是非黑白，立即上來就打掉她手裏的刀，“你鬧夠了沒？”冷漠無情對她說着，他隐忍着怒氣，“既然想要自由，那我滿足你。”

南宮亦檠轉頭對着大夥說，“以後南宮府裏所有人都可以使喚她，讓她做什麽，她就得做什麽，不得反抗。”

字字如刺，紮在她心窩上，他再怎麽恨她，讨厭她，請他能不能看清情況再去說，看看她滿身血水，她怎麽能夠持刀傷人，說來可笑，現在什麽對她都是不利的，她手上的血以為是歐巧蓮的血，她衣服一大片的血也認為是歐巧蓮流的吧，她現在的臉幾乎毀容了，還好散落的發遮住那被燙傷的臉。那醜陋不堪的形象，如何讓人喜歡的起來，唯有自尊獨獨陪着她。

現在虛弱快要昏下去了，她倔強忍着，咬破了舌頭，她絕不要讓不愛她的人看到她軟弱的一面。

南宮亦檠扔下刀子，冷冷離去。

當她們都離開了，綠水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就這樣睡下去，永遠不醒來，對她來說更好，偏偏天不從人願，一盆冷水潑到她臉上，冰冷刺骨，綠水困難的睜開雙眼，看到雲琳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看着她，旁邊的小環拿着盆子，一臉得意的笑。雲琳緩緩開了口，“你以為你就這麽輕易在府裏度過嗎？哪有這麽簡單。”看她現在說話口氣，心情應該緩和了好多，也許報複綠水，就是雲琳生活的動力，畢竟即将升為母親的雲琳，突然失去孩子，任誰也無法忍受那種骨肉分離，挖心刺骨的感受。

綠水只想為自己辯解，“我沒有毒害你孩兒，我真要毒害你，會光明正大的害你嗎？”

“你覺得你這樣說，我會放過你嗎？”雲琳輕蔑着，即使綠水沒有毒害她孩子，那也是她間接毒害的，再說了，南宮亦檠一直對綠水情有獨鐘，她早就懷恨在心，這不乘此機會打壓綠水。

“呵呵呵呵…”綠水這一想，也讨厭這樣自己，不理解你的人，你如何解釋都沒用，理解你的人，何須你解釋呢。

小環走過來，一巴掌甩到綠水臉上，“你笑什麽笑，郡主什麽身份，你什麽身份，竟敢對郡主如此不尊。”

這一巴掌夠狠的，甩的綠水頭暈眼花，再加上之前的傷，現在已兩日沒進食了。她餓的昏天暗地，左臉燙傷的地方好像流膿了，剛好小環大在她左臉上，她痛的叫出聲來。看到綠水這般慘樣，雲琳大快人心，“咱們走吧，小環，哈哈哈哈哈…”笑聲響徹王府。

綠水喘了口氣，她從地上爬起來，她現在坐落在王府柴房裏，這周圍都幾乎放滿了幹枯的木柴，她口幹舌燥的，氣喘籲籲，左臉的傷一陣一陣的痛，她爬起來又重重甩在地上。她不停地想着，不停地思考過去将來，以及現在的痛苦，她來這裏是什麽目的，以及她的家人，她的王母還在等着她呢，若她這樣香消玉損，豈不是讓她家人傷心難過。既然這裏沒有她留身之地，她不如離開，離開南宮亦檠遠遠的，他已經傷得她遍體鱗傷了，她不想再看到他，她一刻都不想留在有他生活的地方，這對于她說，是**裸的傷害。

綠水用盡所有力氣站起來，她要自己活着，好好的活着。她扶着牆慢慢移動，走了出去，見到人就抓着胳膊就說，“能拿點吃給我嗎？求求你了。”人人見到她，躲的遠遠的，不然甩開她，“你個妖孽，滾開，別碰我。”

這時她碰見走過來的張楚依，手裏提着竹籃子，張楚依打開蓋子，香噴噴的飯菜讓綠水眼前一亮，張楚依滿懷同情看着綠水，“吃吧，算我對不起你。”她不該合着歐巧蓮一起欺騙王爺，陷害綠水，看她如今，衣服破爛不堪，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現在變成髒兮兮，她掃開遮住綠水臉上的發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遮住臉有什麽用，我早就叫人注意你的舉動，你傷的肯定不清。”張楚依心裏越說着，心裏越愧疚。想她依小人知心度君子之腹，王爺愛綠水有什麽錯，現如今綠水遭來這麽多人的怨恨，她也是其中之一。

“謝謝你。”綠水狼吞虎咽，不到一會兒，幾盤飯菜便一掃而光。

“不用謝我，我只想彌補對你造成的傷害。”張楚依看着綠水，心疼綠水此刻的模樣，張楚依說完匆匆離開。

用完餐的綠水，她現在有了些力氣，她按着自己的胸口，慢慢的向一個地方走去，她現在能自由在府裏走動，也多虧了南宮亦檠的命令，‘滿足’她的自由，可惜這府裏任何人都能使館她，可惜沒人喜歡靠近她，何況去說使館她呢。也許那次打傷了南宮亦檠幾位侍妾後，人人都把她當妖孽對待，看到她退避三舍，唯恐不及。

綠水向一個地方走去，那就是歐巧蓮住的別院，她要去見歐巧蓮，歐巧蓮不是說過要她走嗎？而且會幫她，那麽她現在就要去找歐巧蓮說清楚，她繞過長長小石路，繞過魚塘，繞過一片花園，剛快要歐巧蓮的別院時，碰到南宮亦檠，他輕浮挑逗吳豔嬌，手握着吳豔嬌的柔軟，兩人半裸着在樓亭裏撕蹭着，綠水假裝看不見想要繞道而行，不想遇到的事偏偏就跟她對着來。南宮亦檠已經看到她，大聲質問，“你又想去幹什麽？還不給本王安分點。”綠水始終低着頭不語。

南宮亦檠見綠水無視于他，更加憤怒咆哮，“是不是不想看到本王。” 綠水內心苦笑着，現在他們就形同陌路，以前南宮亦檠在她面前自稱‘我’，現在他拉開了與她距離，高高在上的南宮亦檠王爺，她怎麽能‘不知廉恥’去高攀他。

“回王爺，奴家這去巧蓮夫人那裏幹一些雜活。”綠水一板一眼說着，既然他們身份懸殊，她也做回自己的身份該做的事，她怎能讓南宮亦檠知道她将要離去的事，若讓他知道了，又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來。

南宮亦檠冷哼着，“滾！”

“是，奴家這就告退。”綠水淡淡回應着，她不再受他言語刺傷，她始終低着頭，不再看南宮亦檠，緩緩離去。

看着綠水的背影，她如今這個凄慘的樣子，他南宮亦檠說不清道不明。

綠水來到了歐巧蓮的別院裏，此刻歐巧蓮正在悠閑的裁葉移花，她前院的花草樹木井井有條生長着，一點也不雜亂無章。綠水緩慢向歐巧蓮走過去。在綠水進入她別院門口時，歐巧蓮早看到了，她還沒轉過身去，還是做她手上的活，打理着這些花花草草。綠水停在歐巧蓮身旁，一聲不吭。沉悶的氣氛實在無趣，歐巧蓮不耐煩說，“有什麽事快說，不要玷污我這快地方。”

“我說完會走的。”綠水緩緩開了口，“你不是說過可以幫我離開嗎？”

“哦，原來你來這裏就是為了這個。”歐巧蓮厭惡看着綠水，“你覺得我說過的話會一成不變嗎？你也太天真了，彼一時此一時，我現在确定了南宮亦檠對你死了心。我為何要你離開這裏。”

“是嗎？”綠水苦悶說着，看來她自己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既然歐巧蓮這樣說，是不會幫她離開這裏了。綠水不想再求于歐巧蓮，轉身就要離開

“慢着，你以為這裏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想怎麽樣？”看來綠水來錯地方了。

“沒怎麽樣，想走可以啊，必須從我胯下爬過去。”歐巧蓮張開雙腿，指着兩腿之間的位置。

綠水冷淡看着歐巧蓮，想不到歐巧蓮表面衣着幹淨整潔，內心确是黑暗霍亂。“我不會爬過去，除非我死。”綠水高傲地說着。這樣侮辱她，她不想活的一點自尊都沒有了。

“你以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歐巧蓮更加變本加厲，叫喚着下人，“來人啊，把她給我按倒在地。”

來了兩個人，瞬間把綠水按倒在地上，使勁拖着綠水向歐巧蓮的胯下走去，綠水不停掙紮，但是她力氣有限，快要接近歐巧蓮的胯下時，耳邊響起張楚依的聲音，“歐巧蓮，你別太過分了。”張楚依大聲斥喝。

“你少管閑事！”歐巧蓮怒道。

“歐巧蓮，你這狐貍尾巴露出來了，你看看你之前做的溫柔體貼，都是裝出來吧！”張楚依冷嘲着。

“那又怎麽樣，我現在有權管着整個王府，誰能奈我何？”她現在居于王爺之後，她能怕誰。

“要是讓王爺看到你仗勢欺人的樣子，想必你也不好過吧！”張楚依狠狠着看着歐巧蓮。

“呵呵，你這是說笑嗎？你的把柄還在我這呢，我不信你還能跟我作對，你為她，想葬送自己的前途，值得嗎？”歐巧蓮看了綠水，跟歐巧蓮冷對着。

“這…”張楚依暫時語塞，她不能為了綠水跟歐巧蓮作對，若幫了綠水，歐巧蓮肯定處處跟她作對。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但你不能這樣對待綠水。”張楚依不再為綠水說情了，灰溜溜離去。

歐巧蓮見張楚依離去，冷哼，“哼，真沒勁。都給我滾下去。”下人們被這麽一吼，連滾帶爬的跑了，只留下綠水在原地，“你怎麽還不走。”被張楚依一來，弄的一點心情都沒有。

“我這就走。”綠水面無表情，緩慢地離開了。她不該來的，她真的太天真了。她邊走邊咳嗽着，她越來越虛弱了。她怎麽才能離開這裏，偷偷的離開，不被南宮亦檠發現，她記得南宮王府有一個後門，平常都是鎖着，而鑰匙在管家那裏收着。若要走正門，也要南宮亦檠允許，那裏有人把守，也走不出去。突然靈光一現，她是要經過南宮亦檠允許才能出去，她握着一線機會向南宮亦檠的別院走去。

她現在更加吃不消，走路對綠水來說，已經用盡全身的力氣。現在已到傍晚，南宮亦檠應該會在自己的別院中，綠水這麽想着，走到別院時，南宮亦檠根本不在那裏，那他應該在在書房用餐，那是他的習慣，她沒有多加猶豫，加快腳步向書房移動。

她敲了一下房門，門咿呀打開了，沒想到幾位侍妾在坐在桌子上，而南宮坐在正中央，面對門口，當木門打開時，他一眼就看見了綠水。他迫不及待問着，“來這裏有什麽事？”

“噢，原來是綠水，一起來用餐。”歐巧蓮熱情的招呼着。

“別忘了她是什麽身份。”雲琳憤怒說着，“只有王爺的命令，她才能夠坐過來。”

綠水本來想單獨跟南宮亦檠的，沒想到歐巧蓮也在這裏，她要是在這裏向南宮亦檠說出去買點藥草，歐巧蓮會不會把她想離開的事說出來。思來想去，綠水一時不知所措，胡亂說着，“我是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然後讨口飯吃，我現在餓了。”

“呵呵呵呵，竟然淪落要讨飯的地方，怎麽這麽下賤自己。”雲琳一旁冷嘲熱諷。

南宮亦檠冷漠盯着綠水，然後，“你們都下去吧。”

“王爺…”雲琳要再說什麽。

“下去！”南宮再大喝一聲。此刻，她們都面面相觑，不敢多留。

“你站住！”綠水剛要走，被南宮亦檠止住腳步。“坐下來。”南宮亦檠命令道。

“是，王爺。”綠水照做。

“把這些吃掉！”南宮亦檠不在意說着，“我可不想你餓死在這裏。”

忽然間，綠水有點恍惚，“好。”她止不住淚水往下流，嘴裏塞滿了食物。

南宮亦檠看到了綠水嗚咽着，他本能要掃開遮住她左臉的發，沒想到綠水反應極大，跳起來，拉開與他的距離，“王爺，請自重。”她不想讓他看到她這麽醜陋的樣子。

聽到這麽陌生的話語，南宮亦檠一把無名火又上來，“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給我滾。”

“是，王爺。”綠水擦幹眼淚，面無表情退去。沒想到南宮亦檠越來越對她暴躁，她有什麽好期待呢！是她想太多了。

她本來打算在這裏向南宮亦檠讓她出去買點草藥為目的而溜之大吉。她不想留在這裏沒有溫暖的地方。

度過這艱難的一天，綠水有一頓沒一頓的吃着，早就餓的兩眼昏花。第二天一早，綠水被一陣陣吵雜聲吵醒，她打開個門縫左右看了一下原來是有人拉着板車載一些爛掉的菜葉渣子，幾大筐幾大筐的載走。綠水看着那筐子出了神，她突然想了一個辦法可以混出南宮王府。

第三天，載爛菜葉的人像往常一大清早就來了，府裏的婢女小厮都幾乎沒有起來，只有守着大門口的士兵，拉着板車的人拉出王府，走的時候還向門口的士兵打聲招呼，吓得那一筐爛葉子直哆嗦。士兵疑惑着，“今天沒有載其他東西？怎麽筐裏菜葉那麽抖啊！” 拉板車的人，爽快地大笑，“肯定是路上有小石子，難免有颠簸，官大爺肯定看花了眼。”

“行了，行了，別貧嘴了，快走了。”士兵敲沒有其他異樣，也就放心了。

拉着這幾筐菜葉子到了郊外，板車突然不動了，一個聲音叫着，“裏面的人可以出來了，這裏沒其他人了。”

突然筐裏站出來一個人，十分狼狽，原來是綠水，她不好意思感激那位大哥，“大哥，謝謝你，沒想到你知道我在裏面也沒把我供出來。”

“不用向我道謝，你既然躲在裏面，就一定有苦衷，你走吧！”那人也挺理解綠水的處境，他也就順便幫她一個忙而已，他也不會在意。

“謝謝大哥。”綠水充滿感激，慢慢的消失在荒郊野外裏。

南宮王府，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都沒有人再見過綠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