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何去何來風流骨
1.
道具布景早在大家到來之前就做好了前期工作,這裏是臨時預約的地方,拍攝時間也因為前期種種原因被縮短,所以大家的行程都變得很趕。
下午兩點整,便是開機儀式之後,第一場戲的拍攝時間。
吃完午飯坐了一會兒,在大家都在抓緊時間午休的時候,陸玖卻因為吃得太撐,決定出來走走消消食,而這也成了他這一天裏所犯下的最大的錯誤。
他和陶爾琢住在四樓,而安歌和顧澤的房間在三樓,這裏的電梯有些老舊,好在樓層不高,所以大家都是走樓梯上下樓。而陸玖也就是在下樓的時候,看見提着行李往安歌的房間走、臉上帶着微妙笑意的顧澤。
陸玖有那麽片刻的石化……昨天來的時候,顧澤是怎麽說的來着?是不是說要等她有準備了再去告白?這怎麽好像直接越過了那一步快進到後邊了呢?
這時候,安歌回過身去,卻一個不小心崴了腳,顧澤下意識丢了行李攬住她的腰……如果沒看錯的話,在安歌被那一扯撞上他胸膛的時候,顧澤是不是順便親了一下她的臉頰來着?
眼前的畫面如同火花,點燃了些什麽東西,陸玖只覺得整個人都炸了,大概是炸在雨後的山腳。因為震動而引發了泥石流,弄得腦子裏一片混亂。嗯,一堂關于如何去「撩」的公開課,真是教科書式的教學過程。
他晃了晃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
陸玖把結論定在密集如彈幕一樣的腦子裏閃過的最後一句話上——比起顧澤,他還是太年輕了。
安歌飛快地從顧澤的懷裏掙脫出來,不好意思地歪了歪頭。在這個動作之後,她的耳邊有些碎發掉了下來,而剛剛撿起行李的顧澤見狀,自然而然把東西全部騰到了一只手上。接着,極其順手地為她理順了頭發。
嗯,哦,呵呵。真是欺狗太甚。
陸玖默默在心裏吐槽。
短暫的幾秒鐘之後,顧澤發現了陸玖。
顧澤的眼神裏帶着警告,而陸玖無聲地扯出個笑,還挑了挑眉,感覺特別硬氣。然而,差不多是一秒之後吧,陸玖卻打出個寒戰,然後踮着腳離開了樓梯間,沒有發出半點響動……
根據對顧澤的了解,他露出那樣的笑十分可怕。陸玖想着,心底有些麻麻的,然而不久又挺了挺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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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不是因為顧澤眼睛裏的殺氣,而是身為兄弟,自己比較夠義氣。
嗯,就是這樣。
回到房間裏,陸玖帶上房門,剛一進去就看見被滾得淩亂的床。沒有蓋被子也沒有換衣服,陶爾琢睡得很熟,露了一小截白白軟軟的腰在外邊。
陸玖一陣無奈,抓了被子就往他身上蓋。
果然還是個孩子,連照顧自己都不會,睡覺都不老實。
“還好你和我分到一間房,不然早被凍病了。”陸玖念着,坐在另一邊自己的床上望着陶爾琢發呆,“這就是來自前輩的關懷。”
陶爾琢卻無知覺地翻了個身背對着陸玖,他的眉頭不受控制地動了動,面上似有一閃而過的不耐。
與此同時,在陸玖的身後,有一道黑影閃過,順着窗縫直直鑽了進來。而在進來的那一刻,它化成霧氣散在了空氣裏,最終變成屋內的一部分。
2.
開機時間很快就到了,安歌跟着顧澤來得很早。
雖然知道這裏或許存在危險,但第一次真正看到拍攝場景,她還是不自覺地感到有些新鮮和興奮。
在顧澤做造型的時候,安歌坐在外邊的長椅上拿着手機刷新聞熱點,一個不小心就刷到了這部電影的新聞。
新聞首頁大圖是顧澤的定妝照,一張墨發束冠,半側着身子,一臉的雲淡風輕;一張于身後半束長發,散了兩縷發在前邊,玄衣黑眸,眼底幾分嘲諷。
不得不說,顧澤真是一個很有天賦的演員。不用動作臺詞,單單是表情和眼神就能夠把人物的特性帶出來。
接着,一刷評論,果然有大批迷妹在下邊犯花癡,那狂熱的愛意幾乎透過屏幕噴薄出來。分明是一周前放出來的新聞,可底下的最新留言時間卻排着許多個「一秒前」。
安歌抿了一下嘴唇,看來他的人氣并沒有因為有了女朋友就減淡嘛。
嗯……女朋友……
原本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眼底浮現出絲絲笑意。但像是不好意思,很快又被她壓了回去。可面上的表情能夠控制,心底那淡淡的甜幾乎要湧出來。
雖然不是真的,但就算這樣,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情,還是讓人覺得開心滿足。
安歌垂下眼睛,至少也算是「在一起」過吧?哪怕他最後會離開,但這也夠了。這句話從腦子裏浮現出來的那一瞬間,所有的歡喜都淡化了去。
離開……怎麽會無緣無故又想到離開這個詞呢?
情緒在這一刻發生轉變,安歌皺眉,将所有的複雜情緒都藏在眼底。沒有人看出來,在那微微低垂着的眼簾下邊,她到底是帶着怎樣的心情。而唯一真正明白的安歌自己,其實很不想明白。
比起知道自己喜歡上一個不能喜歡的人,她寧可相信自己對他這是追星而已,這樣,還能夠稍稍安慰自己。
安慰,說他們之間有許多回憶,将它們一點點捧出來,足以讓她在思念之餘,用它撫平心底不知名的某些痕跡。對于一個迷妹而言,這已經很足夠了。
新聞的通稿都大同小異,主演的定妝照、劇本的大概情節、制作方面的精細優良,再就是投資上的資金多少多少。一般來說,有了這四點,就差不多可以讓人對它産生興趣了。
可是,這一次卻不一樣。
安歌翻頁,看見通稿裏最後幾句裏帶着的自己的名字。
電影技術指導、天才陶藝少女、顧澤的現任女友……
從前的安歌很讨厭這樣的标簽,她一向不喜歡被定性。畢竟人是複雜多面的,從來不是幾個标簽就能說得清楚的。可今天看來,卻沒有多大的厭惡感。
也許吧,能夠和他的名字這樣擺在一起。即便是以這樣的方式,也是一件能讓人有些歡喜的事情。
“顧澤、安歌……”
還真有這樣的事情啊,會為了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改變你對于許多東西的看法,将不喜歡變成喜歡,将介意變成不介意。只是,這些改變是什麽時候發生的呢?如果說現在的她已經變了這麽多,那麽,她對顧澤的感情……
安歌猛地擡起了頭,不一會兒,又緩緩低了下來。
算了,不要逃了,騙不過了。
“不是早就想清楚了嗎?”
是啊,早就想清楚了,卻也因為太過清楚,所以不願意承認。
“是喜歡。”
不是粉絲的那種喜歡,也不是對于天際另外一端懸着的星星的那種喜歡,而是想和他在一起,不願意看他離開,卻又因為知道留不下他而不得不控制自己感情的那種喜歡。
退出手機界面,安歌把它裝回口袋,這才發現,原來顧澤已經做好造型不知多久了。他背對着她站在不遠處看着劇本,因為是隐居時候的戲。所以他沒有束發,任由墨色散在背後,一身青灰色深衣,垮垮系了條腰帶,外邊罩着件茶白對襟薄披風。
安歌調整好心情朝他走去。
這是顧澤第一次演古代戲,雖然在網上看見過定妝照,但這是另外一個沒有曝光過的造型,閑散中帶着些些桀骜,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卻被這樣恰當地融合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這樣的顧澤,還真擔得起一句「世無其二」,親眼看到,讓人驚豔。
顧澤眨了眨眼,睫毛上落着金色的陽光,也許是因為太過專心,導致他完全沒有發現在他身後偷看的安歌。随着劇本上的角色做出一系列微表情,時而痛心,時而迷惘,時而決絕,安歌在看見顧澤神态變化的時候,忽然覺得……
有些可愛。
也許這樣的形容不恰當,可感覺卻真是這樣的。
心被什麽東西撓了一下,像是遇見了被風吹落正好跌在手心的花瓣。像是聽見了身後不遠處停住輕鳴的鳥雀,像是被貓咪蹭了蹭掌心,像是行走在沙灘上、腳邊慢悠悠晃過一只小螃蟹。
只一眼,輕易就拂去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讓人忍不住想要舒緩眉頭輕笑出來。
于是,安歌轉了轉眼珠,在發現他沒有看見自己時,笑得賊兮兮的,猛地從他身後跳到了他的面前,咧出一口牙:“嘿!”
顧澤的第一場戲,就是主演何去來出山的這天,他站在竹樓前,要完成性格上的轉換,告別過去。一場沒有什麽臺詞也沒有什麽動作和表達的戲,那種不動聲色的內心掙紮,最是考驗人。
然而,原本醞釀着情緒的顧澤,一下沒繃住,直接笑出聲來:“怎麽不坐在那邊休息?”
安歌後知後覺地嗫嚅:“呃,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顧澤卷好劇本,揉一揉她的頭發,“一個合格的男朋友,就是應該要有随時随地接受自家夫人給的驚喜的自覺。”
這句話半真半假,燒得人心裏發燙。
安歌幹咳幾聲,沒有注意到邊上工作人員那一副「冷冷的狗糧在臉上胡亂地拍」的表情。
這其實是圈子裏衆所周知的一件事——顧澤在拍戲醞釀情緒的時候是不能被打擾的。
雖然在平時,顧澤很是親和随意,但對于工作,他卻是意外地認真和專注。即便不會發脾氣,但那瞬間冷下去的氣場絕對能讓你明顯地感覺到他的不悅。
然而,他今天的反應……
唉,區別待遇要不要這麽明顯啊!
3.
還沒聊幾句,顧澤就被李導叫過去講戲。
占了他的演員椅,安歌托着臉望着他。
那邊,顧澤卻是專心聽着李導說話,沒有注意到她。
果然,工作中的顧澤永遠是專心的。不管是做演員,還是作為追查那個人的偵查員,只要進入工作狀态,他就能夠屏蔽外邊的一切幹擾。
他對待工作的這份專注真的很吸引人。
不只是因為有同感,更多的是理解與尊重。安歌一直覺得,唯有心态與三觀的接近,才能夠證明彼此真的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而在一個嘈雜喧嚣、做什麽事情都要被人用投資報酬率來衡量的大環境下,依然保持着這份近乎純粹的心境的人,實在太難得了。
安歌迷迷糊糊地想,還好她遇見的是這樣的顧澤。對于能夠認識他、喜歡他這件事情,她表示……
自己的眼光真好。“Action!”
場記打下板子,第一場第一鏡。
電影名為《風流骨》,半架空,講述的是明朝一個督陶官的故事。男主角何去來在進入官場之前習慣了恣意妄為,唯獨對制陶有自己的堅持。
經得起打磨,經得起火煉,他認為在經過一系列程序之後,窯中燒出來的不僅僅是一件瓷器,更是一塊骨頭。生于天地之間,土裏來,水中和,因火而成,是天與地的骨頭。
何去來的性格裏帶着一些孤僻怪異,不肯放棄自己堅持的事情,會因為這個和別人争得面紅耳赤,也常常嗜酒不願清醒。這樣的人不适合官場,還好何去來也無心名利。其實,如果按照他的性格,也許該一輩子待在深山裏才對。
可偏偏某一夜裏,暴風驟雨中有殺手來取他性命,他九死一生躲了過去,原本覺得莫名,卻沒想到,在這之後,他知道了一些事情。
關于他的家族,關于他的父母,關于他幼年家破人亡的真相,關于他素未謀面、不知生死的弟弟。這裏牽扯甚廣,要順着線索追究下去,以何去來目前的能力,他最多也只能查到前任督陶官李端和的身上。
有些事情不知道還好,這輩子也能這麽過下去,可一旦知道。若不去做,或許就要抱憾終身,日日沉溺于那無盡的苦痛和疑惑之中,死都不痛快。
便是在這樣的前提下,何去來出山入世,機緣巧合再加上一身真本事,就這樣進了朝堂。
這樣的他自然引起官場中人的諸多不滿,但他卻是無所謂。畢竟他出世的目的并不在于名利。他唯一在乎的,只是多年前那個被隐瞞住的真相而已。
今天顧澤所拍攝的,就是何去來決定出山的那一場。
放縱過活了二十多年,滿懷赤誠縱情山水、依靠制陶為生的年輕人,一夕經歷生死,醒來之後,在殘存的書紙上發現多年前家破的端倪,也是幾番打探,驚覺上一輩的某些意外,其實都不是意外。
原來,他的家人并非不幸死于天災,而是死在一個權勢極重的人的手上。如今,那個人探出他的存在,還要來殺他以防萬一。
這樣的發現如同驚雷陣陣直劈心肺,讓他恍惚,他也因不敢相信而頹唐許久。
可那也不過幾日,在某個下着細雨的午後,他陡然清明,叩別後山上幾座墳冢,帶着為數不多的行李踏上去向皇城的道路。
站在小屋前,何去來的模樣有些憔悴,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唯獨一雙眼,亮得攝人,含着冰霜冷意,利刃一樣,要剜入誰的血肉。
背着行李下了竹樓,他回身,望一眼被掩上的木門,眸中閃過幾許深意,頃刻而逝。
“如果可以……”
男子啓唇,聲音沙啞,低低的,像是許久不曾說過話,枯得厲害。
他哽了一下,也就是這輕微的一聲,洩露了他的心緒。
沒有人知道這幾天裏他是怎樣在與自己鬥争,就算表面看着再是如何的平靜和不動聲色。但那顆心中翻滾着的暗潮洶湧劇烈如斯,是騙不過自己的。
目光像是被釘在了他的身上,片場裏除卻機器運轉的聲音之外,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仿佛穿越了千年時光,回到那個朝代,進入那個故事。竹樓下的男子像是無波無瀾,偏偏給人一種孤寂無力的決絕感,說他是要去赴死,都不會有人懷疑。
在這樣的感染力下,所有人都生出錯覺——
錯覺,此時在他們眼前的不是顧澤,而真是那個一夕之間天地反複,自此背負上沉重枷鎖和滿滿恨意的何去來。
可就在這時,鏡頭之外有黑影自木門邊上掠過,顧澤的眼神突變,眼睛也跟着不受控制地虛了虛,直直跟着那道黑影移動的方向望去。
與以往不同,這一次出現的黑影速度極快,閃電一樣一蹿而過,顧澤還沒有來得及驚訝,就看見它消失在不遠處的工作人員腳下。
他順勢擡頭,猝不及防地與站在那兒的陸玖對視一眼。
顧澤清楚地看見每個人臉上的意外,也是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太過突然。
“你在搞什麽?”陸玖用口型問顧澤。
顧澤略作沉默,轉向導演。
他歉疚地說:“抱歉,我剛剛眼睛有些花,走神了。”
而李導雖然看上去有些不悅,到底也沒說什麽,只是擺擺手讓他醞釀一下情緒再來一條。
衆多人裏,只有安歌和顧澤一樣,看見了那道影子。
在顧澤與影子消失的地方來回打量幾次,陸玖見狀覺得不對。于是走過來,悄聲問安歌:“剛剛怎麽了?”
安歌一愣,想了想:“沒什麽。”接着又牽出一個笑,“可能他這兩天趕路有些累,昨天就聽他說頭暈來着,大概是因為這樣分神了吧?”
“可他剛剛的反應,好像是看見了什麽東西?”陸玖滿臉懷疑。
“是啊,在精神狀态不穩定的情況下,産生一些幻覺,這樣的情況其實,也……也很平常吧?我以前整天待在陶藝室,忙起來飯都不記得吃,記得看東西也會有重影的,甚至偶爾餘光裏還會看到黑影。”她一臉無辜,“九哥你沒有過這種經歷嗎?”
陸玖微微皺起眉頭,剛想說些什麽,肩膀卻被人拍了一下。
“中午沒怎麽睡好,好困啊。”陶爾琢半眯着眼,“我就先回去,不看師兄的戲了,等明天有我的場次了再來,可以嗎?”
“你怎麽來到這裏之後總是犯困?”陸玖的注意力轉移了。
安歌小小松了口氣,跟着望向滿臉困倦的人。
“我也不知道。”陶爾琢撓了撓頭,“可能這兩天就是精神不好吧,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說着打出個呵欠,他懵了一陣,看起來有些委屈,“我剛剛說什麽來着?”
“你說,你困了。”安歌小聲回答他。
“啊,對……”陶爾琢應了聲,歪頭望向陸玖,“那我可以回去嗎?”
陸玖把房卡拿出來給他,滿臉的無奈:“去吧,等我回去給你帶飯。”
“謝謝九哥。”接過房卡,陶爾琢笑着露出兩顆虎牙,“那我先走了。”接着又和安歌打了聲招呼,“再見。”
安歌點點頭,她與陸玖所站的角度不同,正巧能看見陶爾琢轉身的時候那一瞬收掉的笑。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但不久她又搖搖頭,有什麽好奇怪的?本來嘛,在疲勞困乏的時候,人就是沒有什麽精神,做不出什麽表情的,這樣的轉變也很正常啊。
想到這裏,安歌轉過頭來,把那些心思抛在腦後,繼續看着顧澤。
而在離開人群不久之後,陶爾琢拐過一個轉角,眉頭忽然不受控制地皺了起來,緊跟着雙手抱頭,像是承受着什麽極大的痛苦,咬着牙拼命忍耐。短暫的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不知過了多久,他擡頭,雙眸發紅,膚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得蒼白。
樹枝上停了一只小鳥,脖子靈活地動了幾下,小小的翅膀輕拍,看上去很是可愛。然而,在它不知道的地方,有黑影自陶爾琢的腳邊分化出來。下一秒,鳥兒連撲騰都來不及就被黑影纏住……
然後,哪裏都沒有了鳥雀存在的痕跡。
而陶爾琢像是瞬間恢複了精力,嘴角揚起個詭異的弧度。
他朝着某個地方走去,牆邊的枯枝輕顫,像是被囚禁住的魂靈,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走進賓館,陶爾琢卻并沒有進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上了天臺。
鐵門老舊,在被帶上的時候落下了點點鏽跡,并拖出很長的「吱呀」聲。
聽見響動,原本背對着鐵門的女人轉過身來。
看見來人,女人低頭,微微躬了身子。
Monster的聲音很低:“我來遲了。”
“不遲。”此時的陶爾琢與以往純良無害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他微微擡起頭,瞥着Monster,雙眸極深,看起來頗為詭谲,“現在,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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