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挨了鞭子
這種虐待囚犯的行徑,要是在她前生所處的世界,随手拍個短視頻放上網,十多億國民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他給淹死。
正當她在心裏頭編排之際,突然間,一名身穿囚服的長者沖了上來,一把抱住了男子的腿,沖着他苦苦哀求道:“大人,大人,小兒有罪,小兒有罪,求您給他一條活路饒了他吧……。”
男子停了下來,正當許衛秋以為他起了恻隐之心時,他冷冷從嘴裏嘣出兩個字:“松手。”
長者一怔,随即誠惶誠恐地松開了手。
白色的漂亮的錦緞上印上了一大片污垢,男子皺了皺眉,面露厭惡之色,下一時刻,他舉起腳狠狠地踹在老者的臉上,老者痛呼一聲後倒地不起。
眼前的情景讓許衛秋再也無法冷靜,她氣憤難當地舉步欲往前沖,一旁的狗蛋眼疾手快地制止了她:“你想幹什麽?不想活命了?”
狗蛋雖壓着聲音,但這一絲動靜還是沒逃過施暴者的耳朵,趙彥扭頭往聲源望将過去。
很快,他從一應滿是污垢的臉龐中看到了一雙夾帶着愠色的明亮雙眸,同時也讀懂了當中的意味。
在這裏,還從來沒人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像是能看透一切本質,這令趙彥非常不爽。
他大步走過去,二話不說就揚起手中的馬鞭。
見長鞭迎面抽過來,許衛秋反應迅速地背過身,馬鞭狠狠地抽在她後背上,随着皮肉開裂的聲音,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從後背直串上腦髓,許衛秋死死地咬緊了後牙槽。
這切身的痛楚讓她很快認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她是死過一回的人,好不容易重生了,雖然是身處在這糟糕的朝代,但她還是惜命的。
很明顯,跟前的男子雖年輕卻是工場裏的老大,在這裏,他可以只手遮天,自己一條人命對此人來說就形同蝼蟻。
當下保命要緊,吃下一鞭之後,許衛秋強忍着痛楚,不敢再造次,緩緩地叩伏在對方腳下。
趙彥自是知道自己鞭子的威力,見這蠹民小小年紀在挨了自己一鞭後竟然還能強忍着硬是沒吭一聲。
他冷哼一聲,說道:“倒是個硬骨頭,把頭擡起來。”
許衛秋乖乖地擡起頭來,她整張臉夾帶着汗水與塵土,蓬頭垢面不堪入目,但那雙眸卻甚是有神。
這蠹民倒是生了一雙不錯的眼睛,趙彥盯着那雙眼睛看了片刻,開口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小人姓餘。”
趙彥點了點頭,盯着她看了一會,這才轉身離開。
被踹倒在地的長者顫顫巍巍地爬起來,再次叩伏在地。趙彥淡淡掃了他一眼,冷冷開口道:“我要讓你們知道,本官是賞罰分明的人,既然犯了錯就得挨教訓,來人。”他伸手指了指一從囚徒:“每個人賞十個板子。”
官差們迅速把一衆囚犯圈了起來,很快,工場上響起了陣陣慘叫聲。
正所謂刑不責衆,說什麽賞罰分明,分明就是這個人找個借口恣意行事罷了。
有了許衛秋為前車之鑒,衆人見了此情此景皆是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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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給你個大的。”
陳大娘見到許衛秋,特意選了個大紅薯遞到她碗裏。一擡頭,見對方臉色有異,不由得多口問了句:“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許衛秋搖了搖頭:“我沒事,謝謝大娘。”
向陳大娘道過謝後,她端着飯碗緩緩轉過身,衣裳雖髒舊,但後背上帶着血印的鞭痕依然清晰可見。
看來這小孩是挨打了,那單薄的身子看上楚楚可憐地。
陳大娘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直到有人出聲催促她才趕緊收斂心神繼續給人打飯。
許衛秋離開了人群來到狗蛋跟前坐下,她每一個動作都是小心翼翼地,手臂更是不敢亂動,肌肉只要輕輕一拉扯,背後就傳來一陣刺痛。
狗蛋看在眼裏,心裏頭很是替她難受:“你沒事吧?要不要找大夫上個藥,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大夫。”
許衛秋搖了搖頭:“沒事,傷口只要不碰水不發炎,很快就會好的。”
憶起正午在工場的那一幕狗蛋依然心有餘悸,他長嘆一聲說道:“那少府大人,看上去神仙一般的人物,沒想到竟然如此兇殘。”
許衛秋嘴角一扯:“人不可貌相,那種人渣,以後看見了就得躲得遠遠的方可明哲保身。”
這話是說給狗蛋聽的,也是在告誡自己的。
“那種大人物咱們也惹不起。”說話間,狗蛋兩個眼珠子左右看了一下,俯身靠到許衛秋耳邊,許衛秋條件反射地躲了一下,只聽得他鬼鬼祟祟地說道:
“聽說昨晚逃了幾個囚犯,一群士兵連夜搜山搜了一整晚啥都沒搜着,為此那位少府大人才會火氣那麽沖。人要是能抓到還好,要是一直沒抓着,其他人還得有罪受。”
許衛秋卻不這麽想,管理者如此兇殘,那群人要是被抓住了估計連命都保不住。
她腦海不由得想起那張刀疤面孔,還有那只給她遞過來鏟子的手,明明是一個良善之人卻不知是犯了什麽事?
晚上,許衛秋趴在木板上,明明身體困倦之極,卻是夜不能寐;後背的鞭傷折磨着她,耳畔鼾聲如雷,她側身看一眼不遠處睡得跟死豬似的大叔,心中欣羨不已。
夜色中,她從懷中掏出一塊鐵片,那是她先前在山中撿到的,鐵片上的鏽跡已經被她磨光,露出光滑的表面。
她用拇指比了比鐵片的大小,随即,從懷中掏出一塊同樣大小的松花石,一下一下小幅度地研磨着。
有人被這聲音吵醒,罵了句:“誰他媽在磨牙!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了。”罵完後,翻個身又睡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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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下,許衛秋背着一簍的石料艱難地爬上了一個小坡,一擡頭,但見一只鳥兒從頭頂掠過。
藍天白雲下,那自由翺翔的姿态令人向往,許衛秋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直到後方響起催促的哨聲她方收斂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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