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誰幫你們換的水?

“不算上嚴秀才也不是不行。”

嚴經生沒看見嚴成泰眼中的憤恨,田長興可看的清清楚楚的。

他眯了眯眼睛,對依然護着嚴成泰,不肯輕易答應讓他去做可能對名聲有損的事的嚴經生生出幾分幸災樂禍來。

也不由的暗自警惕,若是往後田家族裏也出現這樣人品不端的人,自己是絕不能夠一味袒護的。

人品不好的白眼狼袒護了也沒用,說不得還替自家惹禍。

心裏想着,沒耽誤田長興繼續說話,他微微笑道:“只是,若是等明日結果出來了,若是證實了劉氏是清白的。那你們再要休妻我們也不攔着。可若要是證實了我們福娘和果兒才是清白的。那,除了幹脆的放果兒同我們回去,嚴家是不是也該再給她們母女一些補償?”

嗯,這事,只要嚴成泰狠得下心,把他親娘給推出來,想要撇清他自己就容易的很。自己多糾纏無益。

所以田長興痛快的點了頭,乘機替小田氏和趙果兒要好處:“畢竟怎麽說,福娘這些年對嚴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道理才苦盡甘來就要被抛棄了不是?”

“行,這事不用問他們,我替他們答應你了。”

平日裏打過交道,知道田長興的難纏。

此刻見他明明是占了優勢了,竟然還答應的這樣痛快。哪怕是“抛棄”這兩字說的難聽了些,嚴經生也不敢再節外生枝的計較,對自己不想聽的選了聽不見,滿口的就應下了。

“憑啥……”

嚴經生答應的幹脆,一直都被田長興不理會,自覺被下了面子劉榮卻不滿的乘機跳出來,意圖叫田長興正視自個。

仗着兒子出息了,這些日子在族裏多了許多牌面。劉榮一時忘形,全然沒想到他們嚴家的族長的面子才剛被她兒子給下了。還被田家人乘機明裏暗裏的給嘲笑過,必定是不會再容許人撕扯,沒忍住就要跳起來撒潑。

“娘。”

嚴成泰陰沉着臉叫住她。

“我,我也沒要說什麽。”

看嚴成泰的臉色格外的難看,是動了真怒的樣子。

如今誰都不怕,只憷這個有出息的兒子的劉榮心裏咯噔一下,唯恐惹惱了嚴成泰往後會被随意打發,沒法跟着享受榮華富貴。

她頓時就是讨好的笑一聲,讪讪的摸摸鼻子,閉嘴什麽也不敢再說了。

劉榮不再說話,也沒讓嚴家族長嚴經生心裏那己經升騰起來的火氣消下去。

但是為了大局,他又不得不壓制住自己心裏的那股對着嚴家這對母子而去的無名火,以正事為重。

幾乎是同時,沒有人能留意到,嚴成泰壓制劉榮的那一幕讓小田氏垂下的眼中露出苦澀。

原來他是能壓制得住他那個蠻不講理的親娘的?只是,從前從不願意為了她和果兒去壓制罷了……

在心裏苦笑了一聲,小田氏暗笑自己竟是等到了這會兒,才算是真真正正,徹底對那嚴成泰死了心。

也罷,君既無心我便休。

曾經,那個教她識字,還曾手把手教她用筆的少年己逝。兩人共在窗下讀詩誦詞的情形也寸寸斷裂,再不剩下絲毫溫情。

小田氏眼中悲哀之色退去,變的越發堅定起來。

……

哪怕是天色末晚,但不論田長興這邊,還是嚴經生那頭都不願意等了。

嚴經生于是直接就命人取了四個空木盆來,同田長興一起,在盆上分別做了記號。

随即,田長興和嚴經生兩人又是命兩族人一同相互監督着,去田間地頭取了帶雜草的泥沙黃土,再摻上雞血雞雜以及黑炭。攪的極渾濁了,才把又髒還腥臭的水給分別倒進兩個做過标記不算,還特地在泥水裏面滾過的木盆裏。

最後,那污水盆再加上另外兩個空木盆和兩個葫蘆瓢子。依舊是在兩族人不錯眼的盯梢下,被放進了嚴家祠堂東西兩側,除了桌椅之外什麽都被搬空了的廂房裏頭。

一切就緒,小田氏、沐果兒和劉榮才分別進了廂房。

等關上門,小田氏看看渾濁不堪的污水,再看看沐果兒,有些擔心的說道:“這水也太髒了,若只是靜置了再舀出來,也必定還是髒。”

“咱們不用那水瓢,咱們用這個。”

笑起來,趙果兒掀起外裳,從裏衣上撕了一大塊布下來。在小田氏詫異的目光中又是把那盆污水放在椅子上,空盆子放在地上。最後将布擰了擰,一頭浸到污水裏,另一頭垂在空水盆的上方。

做完這一切,趙果兒不等小田氏詢問就主動告訴她:“娘親,若是咱們人在荒郊野嶺過夜,沒有幹淨的水,用這個法子過濾出來的水就可以喝。我試過了,是真的,這布真可以過濾髒水。比這更髒的水也一樣能行。您等等,等滴水的時候,您可以先用這葫蘆瓢子接上些,看了就知道了。”

“好,我等着。”

小田氏眼睛一眨也不眨,就那樣好奇的守在水盒邊,等到布條在往下滴水時,拿葫蘆水瓢接了些。

等真正看到接到的水,果真如趙果兒所言,甚至遠比她想象中的還更幹淨清澈。小田氏忍不住喜極而泣,激動道:“等明日,看他們還有什麽話說?”

帶着滿心的期待,一夜未眠的小田氏天才剛亮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門。

彼時,劉榮所在的那個廂房門還緊緊閉着。

直到門外同樣守了一夜未眠的田、嚴兩族人催促了幾回,她才臉色難看罵罵咧咧的開門。

看她那樣子,還守在自己廂房門口的小田氏和趙果兒視一笑。等兩族族長一聲令下之後,這才不緊不慢的把過濾之後清澈的那盆水搬出來,放在指定的地方。

“怎麽可能?他們這分明就是換了水了。”

兩個水盆裏的水對比太過鮮明,頓時田、嚴兩族的人臉色都不一樣了。

一個大喜過望,一個錯愕,難以置信。

劉榮最激動,跳起來就是指着小田氏和趙果兒質問道:“是誰,到底是誰幫你們換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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