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不對勁

“那個甜根,書上說也叫甘蔗。”

雖然不知道這裏的甜根叫不叫甘蔗。但是早就習慣了叫它們甘蔗的趙果兒,還是決定給它們添上這個名字。

趙果兒笑着給田長興和田福娘簡單的講解制糖的過程:“甘蔗得先洗幹淨了,再壓碎取汁熬紅糖。然後再用黃泥水澆淋,所以還得帶些黃泥回去……稻杆應該有現成的,那個用來過濾……然後再烘幹分離,最後就成了你們看見的那白糖。”

“怎麽還要用黃泥水澆淋呢?”

田長興聽得格外的認真專注,有疑惑也立馬就問了出來。

這個問題也是田福娘好奇的,她也看向趙果兒等着她回答。

“那個是為了去色的。”

趙果兒解釋道:“甘蔗熬出來的糖是紅色,黃泥水可以去色。除了黃泥水之外,到時候糖漿裏頭還得加些石灰……那個等我回去了配置給你們看。”

說完,趙果兒對田長興道:“族長爺爺,雖說大家都是一個族裏的,但也難說往後會不會有人為了銀子就賣了這白糖的制作法子。我就想着,別的制糖過程估計是藏不住。但那石灰水的配置和添加卻不一樣,那個還是防備着些,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說的很是。”

田長興是真沒想到趙果兒竟然這樣大氣,一點都不隐瞞的就把制糖的法子一股腦的全都告訴給自己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趙果兒,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看似簡單,實則卻心有城府的小女娃子。

莫名的直覺和老辣的眼光,讓他在心裏暗暗的警告了自己一聲:最好還是別在這個小女娃子面前耍什麽糊弄人的把戲,不然只怕她未必就沒有留什麽後招。

就比如方才,自己一時間能想到的也就是把那配置的方子握在手裏。可果兒想的卻是就連那一步都瞞着人。

那自然是能夠更穩妥得多。

可既然她都能想到這個,那,說她就這麽把制糖的法子全告訴自己了,難道就真的沒後招?

越想,田長興對待趙果兒的态度也越是不一樣起來。

趙果兒看在眼裏,暗暗點頭,接着又是提醒道:“這山上的甘蔗哪怕是再多,往後估計也是不夠用的。族長爺爺,您還得提前找人再多種些才行。等賺了銀子了,最好還是搶先一步把這山買下來些,越早種上甘蔗越好。別處的甘蔗,咱們能用的用了,用不完的也砍下來存在地窖裏。以免被人察覺搶先買了山斷了後路。”

“這确實也是該顧慮的大事。”

田長興聽住了,可馬上又有些為難的看着趙果兒:“只是這樣一來,咱們分紅的日子免不了就得往後挪不少時日了。”

他們族裏遲些分紅倒是沒什麽,田長興這會就擔心趙果兒會因此不高興。

畢竟趙果兒除了那房子之外,還想買宅基地。想來是嫌棄那房子屋子少了,還想再蓋幾間。

別到時候白糖作坊的分紅遲了,她要以為族裏要賴賬,也欺負她們母女?

這可不成。

他猶豫了一下:“不然把你們的那份分紅我做主了,先分一半?”

“不用。”

自己另外有賺錢的手段,這事可以瞞着田氏大半的族人,卻未必瞞得過田長興這個族長。

趙果兒索性就透露了少少的一部分,笑着搖頭:“不瞞您說,除了這制作白糖的方子,我手上還有幾個菜譜。等閑了預備跑一趟府城賣給大酒樓換一些銀子呢。所以一時應當不會缺銀子使。”

“那就好,那就好。”

田長興恍然的同時連連點頭,然後就識趣的止住了這個話題,帶着兩人很快找到一片野生的甘蔗林。

看到那甘蔗林趙果兒差點驚呆了。

那甘蔗的長勢也太好了吧?每根甘蔗最細的都有碗口那樣粗。

……并不是吃飯的飯碗,而是,裝湯的湯碗。

這,真的是野生,而不是被人精心侍候長成的甘蔗林?

不對,就是被人精心伺候長成的甘蔗林的甘蔗,也幾乎不可能長成這樣。

看長得異常粗壯。唯有雜亂,沒有章法的長法能夠顯示,它們确确實實就是一片野生的甘蔗林……趙果兒深深的沉默了。

努力調動記憶,趙果兒沒什麽意外的看到的全是己逝的田家外祖母或大舅母,一臉慈祥的笑着把去了皮,還細心劈開,雪白纖細裝了滿滿一大碗的甘蔗肉笑着遞給自己的情景。

趙果兒:“……”

是了,甘蔗雖然大半都是外祖父和幾個舅舅,堂哥們帶回來的。但,後廚一貫只掌握在女人的手上。

田家外祖母和大舅母不在了,二舅母就不用說,三舅母對她和娘親上心的也有限,哪裏還會再有人記得給她吃零嘴,甜甜嘴兒?

而娘親,她就是記着,也不可能擅自從娘家的廚房給女兒取吃食不是?

越想,趙果兒越發的想起田家外祖母和大舅母的好,嘆息着扭頭不再看那片野生甘蔗林。然後,目光突然間被路旁的一叢長的格外大的馬尾草給吸引住了。

這……

趙果兒湊過去揪起來一根毛茸茸,足足有松鼠尾巴那樣大的馬尾草,越看眼睛瞪的越大。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不只是甘蔗林不對勁,就連這馬尾巴草也很不對勁……

“這孩子怎麽連狗尾巴草都不認識了?你小時候不是還愛揪着這狗尾巴草毛茸茸的尖兒說真像狗兒尾巴的麽?”

趙果兒正發呆的時候,田長興和田福娘己經利索的各拔了根甘蔗,扛着預備要往回走了。

看見趙果兒正對着狗尾巴草發呆,田福娘笑起來打趣道。

馬尾草确實也叫狗尾巴草。

趙果兒清醒過來,連忙掩飾的說道:“誰說我不認識了?我是突然想到書上還說了,這像狗尾巴毛茸茸的地方捏碎了敷在傷口上可以止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

能止血的藥,要緊的時候可是能救命的。

頓時不管是田福娘還是田長興都顧不得甘蔗了,二話不說的就把肩膀上的甘蔗放下。也蹲下身去拔那馬尾草,拿在手裏一臉的稀罕。

“這我可沒試過,不過應當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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