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1

果然有事相求。柳小垂将藥膏塞好，以防她再搶回去，“是什麽事？”

“雲昊哥哥最近特別用功，還向我請教，我興奮得不得了，”司空晴很是憂傷，“可惜啊，我的字寫得實在是難看，拿不出去見人啊。”

“……是要……抄寫什麽？”柳小垂面帶苦色問道，

“哎呀，你真聰明，怎麽一下子就知道我要說什麽呢？”司空晴笑嘻嘻，“就一份，不多的。啊，別擔心你的手，這不是有藥嗎？”

我錯了，不該收下的。柳小垂心中暗暗叫苦。

這一份迦明心經，總共十卷，足足有半尺高，花了整整三日，柳小垂臉黑黑地捧着紙到司空王府時，正好瞧見姜風珏和司空雲昊很開心地交談。

他一下子火冒三丈，卧槽，那是勞資的竹馬，你憑什麽和他套近乎，柳小垂憤憤地想着，然後他又看到司空王妃托人送過來的祛寒補品，整個人就不好了。

哼，勞資不幹了。柳小垂把重重的一沓紙擲到地上，然後就氣呼呼地跑走了。

“诶，這醜奴才，脾氣還真不小。”

“是誰啊？這不是……”司空雲昊見到丫環撿起散落的紙張，“晴小姐來過了？”

“沒有，只看到一個醜奴才。”丫環回道。

“哦，”難道是他？姜風珏突然感興趣起來，拾起一張紙，字跡隽秀工整，嗯？姜風珏眼睛眯起來，好像有點熟悉。

他看向司空雲昊，雲昊也看向他，略微緊張地道：“怎麽了？”

“這字寫得不錯，雲昊可以臨摹。”姜風珏将其中一張折起來，微笑道。

“嗯，确實不錯，”司空雲昊點頭，然後仔細看了一會兒，皺起眉頭，“但不夠豪邁，我比較偏好姜兄你的字。”

“哦，呵呵，過獎過獎，”姜風珏歉禮，“若說豪氣潇灑，可比不上令尊的字，當年一副參梅貼，令天子贊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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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不知何時歸來……”司空雲昊淡淡說道。

“還是記不起從前的事？”姜風珏問道。

司空雲昊搖頭，眼神淡淡，遙望碧色天空，似乎在想着什麽。

“不過姜兄不必擔憂，近日向母親和師傅請教了不少，很多事也慢慢了解，并無任何不适。”

“……雲昊天資聰穎，自然不用擔憂。”姜風珏點頭微笑，偷偷地将那張紙藏進了袖子中。

柳小垂剛跑回司空明府就後悔了，他可怎麽向大小姐交代啊……

他垂着頭走進花園，正好撞到司空晴，她臉上有些恍惚。

“晴……大，大小姐，早安。”柳小垂哈哈問好道。

“嗯，都送過去了嗎？”司空晴說道。

“是，都送過去了。”雖然方式不對，柳小垂搔搔頭。

“大小姐這是要去哪裏？”柳小垂問道。

“哼，那個姜公子請我吃飯，”司空晴冷哼道，“也不知安的什麽心，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麽看好他，他除了長得好看點，有什麽好。”

司空晴折斷花枝，扔到一旁，“你是不是沒事做？不如跟我一起去？”

“不，我有事，我還沒掃完地呢。”柳小垂連忙擺手。

“好，就你了。”司空晴拉過他的領子。

于是柳小垂千般不願地跟着司空晴到了酒樓，司空晴見他很細心地照看好自己在街邊買的小玩意兒，便放心地将錢袋交給了他，她上了樓梯，進了訂好的雅間。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柳小垂一邊從錢袋倒出兩個銅子放進自己口袋，一邊端着打好的酒，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雅間。

一走進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硝煙味。

姜風珏溫柔地夾了一塊雞肉給司空晴，司空晴甜甜地笑了一會兒，然後把那塊雞肉夾回菜盤，自己夾了另外一塊雞肉吃起來。

姜風珏淡笑不語，把那塊雞肉挑出，扔出了窗外。

“啊呀，你們不吃也不要欺負它啊。”柳小垂放下酒，眼饞饞地看向窗外。

“那好啊，你去撿回來吃掉。”司空晴眉眼帶笑。

“……”柳小垂猶豫了一會兒，“它已經被狗叼走了……”

司空晴噗嗤笑了，但看向姜風珏，他正盯着柳小垂，她咳了咳，姜風珏回望。

“你方才說的是什麽？”司空晴臉色沉沉。

“比武招親。”姜風珏看着柳小垂斟酒。

“你看起來胸有成竹？”司空晴沒等柳小垂斟滿，就搶過來，一飲而盡。

“勢在必得，再者，令尊也希望如此。”姜風珏沒把話說透。

“胡說！這個死老頭竟然瞞着我做這種事情！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司空晴氣紅了脖子，端起另一杯酒，潑向姜風珏。

但是他淡定避開了，淺笑道：“晴小姐真的不願嫁入我姜家？”

“你休想！”司空晴冷聲道。

“既是如此，比武招親的時候再說吧。”姜風珏擋住了司空晴的拳頭，一邊的柳小垂看得滿頭是汗。

“晴姑娘應該感謝令尊一片苦心，其實那日我早已提親，可是，令尊已拒絕我，”他緩緩說道，“不過，他說，我若有誠意，便來參加比武招親。”

“等我勝了，便來迎娶晴姑娘。”姜風珏貼近司空晴的耳朵說道。

司空晴忙地捂緊了燙紅的耳朵，咬牙切齒地看着他離開。

“哼，我不會讓你贏的……”司空晴攥緊了拳頭。

“……”柳小垂蹙眉，默然不語。

“你說，你說怎樣才能阻止爹舉行比武招親呢？”司空晴坐下來，換了一個大碗，倒了滿滿的酒。

“……你若是執意阻止，這不是在拆老爺的臺嗎？”柳小垂弱弱地說道，他突然很怕見到司空明發怒的樣子，那條雪狼也跟着發飙，那就更加可怕了。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司空晴焦急地問道，神色不安。

“說起來，嫁給姜公子有什麽不好嗎……”柳小垂不由發出疑問，“挺門當戶對的啊，他畢竟，呃，是個世家公子，嫁給他很有保障。還有啊，你發這麽大的脾氣，他也不會欺侮你。”

“你說什麽呢，呵呵，”司空晴望着碗裏的酒液，“我就是不想嫁給他，因為我不喜歡他啊，他也不喜歡我，我怎麽能把自己的終生交給他……”

“你怎麽知道，他不喜歡你，我看他對你挺好的……”柳小垂撓撓頭。

“呵，一看你就是個白癡，沒談過情事吧，”司空晴好笑地看着他，“你不如去問問他，喜不喜歡我？肯定是不。”

“那他為什麽想娶你？”柳小垂嘟囔着。

“你什麽意思？本姑娘我也是有點價值的，”司空晴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啊，他要是不喜歡我，我肯定能逃掉這樁婚事的，就算爹生氣，也無可奈何。”

司空晴眼睛滴溜溜地轉起來，慢慢地想到了一個妙計。

“可是那個姜公子如果是那種‘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的人呢。”柳小垂慢慢吞咽着口水。

“他敢！本姑娘閹了他！”司空晴揚臉笑哼。

“小錘子，陪我去裁縫鋪！”司空晴喊道。

“啊？哦，好嘞！”柳小垂慢騰騰地跟上去，他怎麽覺得這個“小錘子”叫起來很像太監，這麽一想，渾身起雞皮疙瘩。

楓儀樓，燈火輝煌，人影綽綽。

這場比武，明面是切磋，贏者封賞，實為招親之舉，招賢納婿兩不誤，司空明打得一手好算盤。

擂臺前，熱鬧非凡。擂臺後面，兩道人影鬼鬼祟祟。

一人着月牙色繡袍，高靴頭發束起，劍眉揚起，英氣逼人，薄唇彎笑，眸光流轉。

柳小垂揉了揉眼睛，他算是開了眼界了，有些美女，呃，換了男兒裝，俨然變成另外一個人，

卻也是個相貌出衆的男兒。

“本公子這身裝扮如何？是不是很帥啊？小錘子？”她壓低了嗓門，挑起柳小垂的下巴，卻被他白了一眼。

“回晴公子，您的聲音太做作……啊！”柳小垂被敲了一記，“而且普通公子哪有這麽好色？随意調戲別人。”

“哼，調戲你？”司空晴從他手裏搶過佩玉，戴上，并嫌棄地打量了一番，“就你這相貌？眼睛瞎了才會看上你吧。”

“……”人艱不拆，柳小垂默默流淚。

正說着話，擂臺上滾下一個胖團子，咚咚咚地響着。他翻了好久，終于起身，然後很豪邁地向臺上的人拱手道：“少俠好功夫，在下甘拜下風。”

“承讓，承讓……”上面的人歪嘴得意地說着。

“這都什麽人啊，太惡心了，這樣的也敢來參加比武招親，等本公子弄死你。”司空晴摩拳擦掌，正打算上去。

柳小垂點頭表示贊同，打算撤退，然後就被拉住了，“你別走，替我掩護後路。”

“你打得過嗎？”柳小垂表示擔心。

“哼，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女兒！”司空晴話音剛落，一個箭步飛躍而起，輕輕落在了擂臺中央。

英姿飒爽，身姿傲然，正當衆人紛紛贊嘆這是何處的俊朗男兒，

這時司空晴揚唇一笑，朗聲道：“在下路青，請兄臺指教！”

說罷，兩人已經動起手來。

“真讓人擔心……”柳小垂一邊觀看，一邊嗑着瓜子。

“是啊，确實令人擔憂。”忽然間，耳邊暖流陣陣，磁性的男聲。

柳小垂冷汗冒出，便見姜風珏怡怡然從黑暗中走出，眼睛似笑非笑。

“我說的是那個歪嘴男……”柳小垂低下頭，悄悄用腳将瓜子殼堆成一堆。

“正巧，我說的也是他。”姜風珏站在他身旁，眼睛望向擂臺上。

“……等一下，你不是吃了瀉藥嗎？”柳小垂話剛說完，馬上意識到不好，連忙捂上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