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整天就知道撒嬌!

萬壽節将至,皇帝身體卻遲遲不見好轉。

如今距顧玄慘死一案已過去十日,可卻連兇手的半點影子都沒見着,皇家雖已派出大批人馬搜尋,可依舊還是沒有尋到顧大公子的蹤跡,不過看顧玄那情形,這顧大公子估計也是兇多吉少了。

“聽宮裏的人說,陛下如今龍體欠佳,這萬壽節怕是過不成了。”樂童一邊替蘇陌整理這衣襟一邊道:“不過這樣也好,若萬壽節如期舉行,那王妃到時候勢必是要再入宮的,依着上次來看,若去了,晉帝只怕還是會對王妃百般刁難。”

曉色雲開,微風輕起,帶着幾分濕潤的蓮藕芳香,樂童取過了木施上的鶴氅披在了蘇陌身上,“如此一來,王妃倒是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這這宮廷大內卧虎藏龍的,咱們能不去就不去。”

蘇陌點頭攏了攏鶴氅,“嗯,如此說來,本王妃倒是沾了這暗夜閣的光了。”

樂童認同的點了點頭,“這些天我聽府裏的下人嘴碎的時候提起過,不過聽他們的口氣……”

“似乎對這暗夜閣……很是敬佩向往呢。”

蘇陌眉宇微動,“哦?聽你這意思……這暗夜閣莫不是還別有洞天?”

樂童道:“王妃有所不知,這暗夜閣在北晉百姓眼中,是有一定分量的,尤其是這暗夜閣的閣主,在當地百姓眼裏那就是救世大英雄,在尚未婚嫁的閨閣少女眼中,那是夢寐以求的擇夫對象,不說遠的,光咱們府裏的這些侍女就……”

蘇陌輕笑,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是嗎?怎的我以前從未聽說過有這麽一號人物?”

是的,他從來不知道書中還有這麽一號人物,他本以為緣着知道原著劇情保住條小命應該不難,可如今這劇情是越來越玄幻了,他甚至懷疑小妹給他講了本假書,不然怎的突然冒出了這麽多他不知道的劇情?

什麽顧玄什麽暗夜閣的,他壓根沒聽小妹提起過,不過也有可能是小妹怕他聽不完,只講了故事大概和人物結局。

比如男主最後完成複仇一統天下,與女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不過說起女主,按時間來算,女主再過些時日應該便會出現了,屆時小傻子便會恢複智力,就如睡美人的故事一般,清醒的時候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女主,然後……

“王妃……”見蘇陌不答樂童又喊了一遍,“王妃。……”

“啊……說到哪了,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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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童眉宇微蹙,王妃最近也不知是怎的了,總是心不在焉的。

“王妃你聽到哪了?”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蘇陌已經漸漸把樂童規劃成了自己人,相處也就随意了起來,“抱歉,方才走神了,說到這暗夜閣閣主是衆多閨閣女子的擇夫對象,你繼續。”

樂童這才又繼續道:“這暗夜閣雖還挺有名的,但畢竟只是江湖門派,王妃沒聽過也不奇怪,奴也是近日裏聽府中下人閑聊的時候好奇聽了一耳,不過依府中的下人所述,這暗夜閣在北晉似乎深受北晉百姓愛戴,但對于朝廷來說,這暗夜閣就……”

蘇陌輕笑,“百姓愛戴,朝廷卻憎惡甚至懼怕,這暗夜閣……有點意思。”

樂童接道:“可不是嗎,就這顧相慘死一事來看,暗夜閣怕是與朝廷杠上了,如今朝中大臣怕是人人自危,生怕暗夜閣在做些什麽,聽說大內如今更是增加了三成的守衛,估計就是防着怕這暗夜閣再動手。”

蘇陌失笑,“如此說來,這宮外如今倒還安全多了?”

樂童道:“也不是個這麽說法,奴聽說這暗夜閣只殺該死之人。”

話至此處,那意思不言而喻。

蘇陌點頭,“罷了,這也不是我們該管的是,你的病可有好些?”

聞言,樂童擡眸看向蘇陌,眼裏說不清的情緒,“好了,多謝王妃關心!”

前些日子王妃病,他貼身照顧了幾日,不想這身子竟不争氣的感染了風寒,奴才乃卑賤之軀,不管他承認與否,他背後刻着的那個奴字都将永遠伴随着他老去直至死去。

他生如浮萍,在外漂泊游蕩了這麽多年,受盡苦楚,吃盡人情冷暖,以前的殿下帶他脫離了苦海,如今的王妃給了他一個安身之所,在王妃面前,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就比如方才的那句抱歉,他一介奴仆之身,哪裏配得上主子說什麽抱歉?

但他家主子,他家王妃就是說了,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又豈會無動于衷。

所以比起自己身上的那點小風寒,他更擔心他家王妃的身體,王妃近日裏總是這般沒有來的看着窗外發呆,偶爾想的入神了還叫都叫不聽見,這叫他怎麽不擔心。

若不是必要時刻,他一向恪守本分不會插手主子的私事,但王妃最近這幾日太反常了,他不能再當做什麽都沒看見了。

“王妃最近可是有什麽心事?”

蘇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透過窗戶看了眼院中的海棠樹,輕輕搖了搖頭,“沒事,就是王爺最近有些調皮了,我這身子招架不住,有些困倦罷了。”

樂童輕咳了一聲,面頰微紅,說話都失去了往日的利索勁,他出身小管,比這放浪的話他都聽說,但這些話從王妃口中說出,就莫名的變了味,“咳,是,王爺他……确實有點調……調皮了。”

可他顯然想多了,蘇陌說的調皮跟他心中所想的那種調皮壓根不是同一種。

本來還疑惑着樂童怎的說話都不利索了起來,低着頭看都不敢看他,可看到那微微泛着紅的耳根,他猜了個大概,剛想開口解釋就聽門口傳來了一道聲音。

蘇陌順着聲音看了過去,原來是跑出去玩的荊郁回來了,許是跑着過來的,他氣喘籲籲的跑到了蘇陌身前,一副小雞護食的模樣,鼓着腮幫子一臉戒備的看着樂童,“本王才不調皮,蘭君昨日才誇本王聽話呢,樂童你怎麽偷偷跟蘭君說本王壞話?”

樂童此時是有苦也說不出了,他總不能說這話其實是王妃說的吧,他只能求助性的把眼神放到了他家王妃身上。

荊郁見此更加的警惕了,把蘇陌護得更嚴實了起來,看樣子生怕別人搶了去,嘴裏還嘀咕着道:“樂童你壞,在蘭君面前說本王壞話,本王以後不理你了,本王還讓……還讓流螢也不跟你玩了。”

看着兩人的架勢,蘇陌不禁低笑出聲,打趣般的看向了樂童,“又是流螢?本王妃怎麽不知道你與流螢何時竟這般熟了?”

想到上次小傻子說的什麽有趣的游戲,結合方才樂童的反應,蘇陌突然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難怪方才他不過是随口一說樂童竟然也能往歪處想,即提起流螢,也就不奇怪了。

樂童百口莫辯,他什麽時候與流螢熟了?就說過幾句話的關系也算熟嗎?

他看向蘇陌試圖解釋:“王妃你別聽王爺瞎……不是,奴的意思是王爺誤會了,奴從入府至今也就與流螢姑娘說過幾句話而已,只是碰巧都被王爺看見了而已,奴和流螢姑娘真的……”

蘇陌失笑,拉過了身前的荊郁,“好了好了,真真假假又如何,只是這流螢……倒是越來越讓本王妃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樂童不懂,但看王爺這巴不得吃了他的架勢,他只得識相的攏了攏手,退出了房間。

只願王妃能替他與王爺解釋一番,不然這誤會可就大了,這個鍋他可不敢背,也背不動,雖說王爺人傻,但脾氣可大着呢!

他還記得剛入府時王爺上桌吃個飯都在看人臉色,說話也不敢大聲,可你看如今,哪裏還有半分怯懦的樣子?

随着門板合上的聲音,屋內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下來,方才還兇巴巴對着樂童嚷嚷的郁小王爺此時又變成了乖順的小貓咪,小心翼翼的把眼神投到了蘇陌身上,“蘭君,你不要聽他的好不好,我以後會很乖的,我再也不出去玩了。”

蘇陌失笑,揉了把荊郁的頭發,“傻子,樂童他開玩笑的,怎麽一頭的汗?去哪裏玩了?”

只見小傻子伸出手在額頭上摸了摸,腮幫子又鼓了起來,費力的解釋着,“這是水,不是汗,我很幹淨的,我早上起來才洗的澡,我很幹淨的,蘭君,我……”

蘇陌這才想起來原來是前幾日小傻子不知道是去哪裏玩了回來弄得一身髒兮兮的,他就說了兩句,沒想到小傻子居然記在心裏了。

看小傻子滿臉的試探和小心翼翼,蘇陌覺得無奈又好笑,“好好好,是水是水,傻子,剛才不是還本王本王的嗎?大早上的洗什麽澡啊?會生病的,以後不許這樣了知道嗎?”

明明他語氣裏全是滿滿的退讓與寵溺,可小傻子卻紅了眼眶,似乎更委屈了,“可他們說蘭君你不喜歡髒髒的,不洗的話蘭君會讨厭我會不要我的。”

“怎麽會呢?王爺說的這是什麽傻話?”蘇陌拿出帕子替荊郁擦了擦頭上的水珠,語氣輕柔道:“無論何時王爺都要記住,王府是王爺的家,只有你才是王府的主人,沒有誰有權利說不要你的,知道嗎?”

“可是他們說我是傻子,配不上蘭君,說蘭君會受不了離開王府的……”只聽他聲音越來越低,把眼神放到了蘇陌身上,“蘭君你會離開嗎?”

蘇陌下意識摸了摸鼻子,這是他思考問題或心虛是貫用的動作,“王爺這又是聽誰說的,難不成又是流螢?”

劇情走向越來越不受掌控,發生的都是些他不知道的,說實話他确實想過要不然幹脆卷包袱走人,畢竟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可不是吹的,他不僅要随時提防昏君皇帝,還整天要愁着日後小傻子恢複會如何對他,現在倒是快活了,以後可就……

傻子雖傻但還是會看點臉色的,只見他眼眶瞬間紅了,眼淚也不值錢的稀裏嘩啦的流着,可憐巴巴的拽着蘇陌的衣角,“蘭君,你別離開,別不要我,我會聽話的,蘭君你別走好不好?”

蘇陌以前最怕蘇念安哭了,由于父親常年忙着工作,蘇念安幾乎是被蘇陌帶大的,小的時候,蘇念安經常哭,一哭起來就停不下來,後來蘇念安長大了,倒也省心多了,他難得不在當爹當媽又當哥了。

可如今又來了個荊郁,以前是怕小妹哭,如今他最怕小傻子哭了。

瞧這可憐的,偏他就吃這套,一句拒絕的話也說不出。

“好,不走。”小傻子哭成這樣,蘇陌哪裏還有什麽心思考慮什麽走不走的,就是要走也得等到小傻子恢複以後才走,他輕輕拂去了荊郁臉上的淚珠,哄孩子一般安撫道:“別哭了,我不走就是了。”

小傻子似乎變聰明了,明顯不怎麽信,眼淚還挂在眼眶中,瞪着大眼睛看着蘇陌,長密的睫毛早已被淚水沾濕,“真的嗎?”

蘇陌輕笑,“真的,你看你,整天就知道哭了騙我,整天就知道撒嬌。”

可小傻子好像聽不懂什麽撒不撒嬌的,只挑着他能聽懂的部分回答,“蘭君你不喜歡嗎,那我以後不哭了。”

蘇陌點頭,“嗯,不喜歡,以後別哭了,哭多了會頭疼,快速把臉洗洗,我晚些帶你去逛集市看花燈。”

一聽說要出去玩,小傻子說時遲那時快,趕忙聽話的去洗臉去了。

蘇陌輕笑,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也是昨日才聽樂童說的,這幾日是北晉一年一度的花燈節,聽說還挺熱鬧的,雖然他不是很喜歡去喧鬧的地方,但偶爾湊合熱鬧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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