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網絡上那些沒有根據的言論在李骞心裏已經成了鐵定的事實,他等不了警察捋清線索,找出真兇。人活着的時候他沒有為對方做什麽,死了總不能還是那麽無用。
陸汀知道他沒那麽容易聽勸,态度也嚴肅起來:“你現在去了也沒用,現場有警方勘察你根本進不去,而且就算你趕過去,屍體也已經被帶走了。”
李骞焦頭爛額的抱住自己的腦袋,原地蹲下。陸汀彎下腰順着他後背:“等晚一點,我陪你去。”
李骞不再說話,拖着步子回了辦公室。
老板一整個上午都沒有心情幹活,項目組的陸汀和另一個同事肩上的擔子重了不少,兩人分工合作,上午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
等陸汀回神,發現本該在辦公室裏的人不見了。
徐曉雯關掉電腦,手托着腮道:“別看了,十一點就走了,肯定是沒忍住,去宏德廣場了。”
陸汀快速收拾好東西,一陣風似的掠過辦公桌,出了公司。
“馬屁精,剛來幾天就狗腿成這樣。”項目組的另一個同事叫周偉,陸汀才來幾天啊,他來公司都半年了,跟李骞的關系也就那樣。
也不知道這新來的用了什麽招數,跟老板混得那麽熟。
徐雯雯翻了個白眼,拿起桌上的包包挎到肩上:“是不是馬屁精關你什麽事,你一個上午寫的代碼還沒人家一半多,同樣都是程序員,人家陸汀可一直在對着電腦,你嘛……哼,看些烏七八糟的,真惡心。”
因為經濟原因,李骞租下的辦公點不大,除了他本人的辦公室,其他人全擠在一起,每張辦公桌間由隔板分開。本以為自己上班偷看網站的事沒有人發現,結果不但被發現,還被女生嘲笑。周偉臉上青紅白交替,羞憤得想去死一死。
徐曉雯嘲諷的瞥了他一眼,叫了另一個同事去吃飯,卻不想電梯口,陸汀居然還在。
陸汀對徐曉雯道:“上一班電梯滿了。”
徐曉雯點點頭,耐心等着下一班。不一會兒電梯到了,裏面站着十來個樓上其他公司的人。她和另一個同事率先走進去,陸汀也跟在後面往裏走。
第二只腳一落地,電梯響起超重的警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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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的載重是八百公斤,算上陸汀在內,電梯裏男男女女一共有十三個人,按理說不可能超重,畢竟裏面這其中沒有體重超标的。
可是種種跡象表明,超重的人就是陸汀。
忙碌了一上午,大家都急着去吃飯,有個男人不耐煩道:“別看了兄弟,就是你超載了,快下去吧,別耽誤大家的時間。”
徐曉雯雖然沒有責怪的意思,但那眼神俨然是在看一個三百斤的胖子。
陸汀紅着耳朵退出去,巴巴的看着電梯離開。他捏了捏自己的臉,有點軟,但也算不上大圓臉。再低頭看自己的肚子,平坦無疑。
再看向手臂……明白了,一加一等于二,他身體裏還住着一個呢!
——
宏德廣場位于接近市中心的位置,來往的人非常多,但今天,這些人臉色都不太好,每一個路過某座大樓時,都帶着一種顯而易見的忌憚。
大樓裏出了事,無論是安保還是員工都有些亂,無心好好上班。
陸汀從後門進入,走步梯上樓。到三樓時,聽到有兩個男人在閑聊。
“你說怎麽就死了呢,昨天還好好的。”
“誰說不是呢,怪邪乎的,會不會是惹了什麽髒東西?”
“怎麽這麽說?”
“周經理被人舉報那事兒你知道吧?”
“性|騷擾?不是說女員工看人死了,害怕了,自己跪在屍體前大哭說不甘心業務沒有評優,故意栽贓的嗎?”
“不是這事,是洩露公司機密的事,據說也是被人舉報的。”
兩人忽然沉默了下,另一個人似乎猛地拍了下大腿,聲音包含着一種猜到某種大秘密的興奮:“接二連三被人用下三濫的招數坑害,這他媽不就是點背撞小人了嗎,運氣差到這種地步,鐵定是撞了什麽晦氣玩意兒。”
聽到這兒,陸汀推門走出去,兩人見有陌生人并不驚訝,以為又是來湊熱鬧的。
陸汀好奇地和兩人蹲在一起,問道:“周經理生前人怎麽樣,人緣好嗎?”
“好啊,周經理性格好,為人熱情,工作能力非常強悍,要不然能短短三年就升到中層?”
陸汀又問:“那他死前有與人結過仇嗎?”
“那就不知道了。”回話的人撞了撞同事的胳膊,“喂,你知道不。”
“我也不知道。”那人放緩了聲音,“但我知道,周經理死前精神狀态一直不好,尤其是發現屍體的頭一天,有人在電梯裏碰到他,說他臉色慘白,像得了什麽病。”
陸汀:“他沒有去醫院嗎,平時身體狀況怎麽樣?”
“沒去。”那人說,“不過應該沒大事兒,下午下班的時候,還有人看見他臉色正常的和員工說話。”
提及身體狀況,另一人佩服道:“周經理那身材體格就連作為男人的我也羨慕,他有健身的習慣,身體素質應該非常不錯,我聽人說,他工作很努力,在公司三年了沒有請過一天假。”
兩人還想趁着午休多做點工作,晚上不加班,說完這句便滅了煙頭,回了工位。
陸汀上着樓,滿腦子都是兩人提供的信息。
剛剛有位大哥說得沒錯,死者的狀況确實像撞了晦氣,好端端的事業運就像突然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拿走了。升職落空,客戶流失,好人緣卻還是被人潑了髒水。
思索間,到了七樓,死者公司所在的樓層。
這層樓裏擠滿了人,有蹲守的記者,有死者的家人朋友,也有公司同事和來看熱鬧的閑雜人等。
陸汀一眼就看見擠在其中的李骞,現場拉了警戒線,裏面守着前來二次勘察現場的警察,他根本進不去。
興許是外面太過吵鬧,負責的刑|警隊長黑着臉從裏面出來,正要警告兩句,一擡眼便看見人群之外的青年。他有些詫異,同時心裏更多是疑惑。
接二連三出現兇殺案現場,真的是為了滿足獵奇心嗎?那為什麽以前從未見過這個人?
他假裝沒看見陸汀,厲聲警告兩句,讓看熱鬧的人趕緊散開。然而很多人不服管教,誰也不聽他的。
陳隊一臉陰沉的回了案犯的衛生間,和同事們繼續尋找蛛絲馬跡。
确定男人不會再出來,陸汀這才走到李骞面前。李骞吓了一跳,見是他緊繃的肌肉松弛下來,悶聲說:“被你說對了,我來了也起不了作用,根本進不去,這裏一直有警方守着。”
陸汀看向衛生間內部,構造很簡單,一眼就能看清便池和隔間的分布。
指了指還裝着水的洗手池,他問:“就是那個地方溺死了人?”
周經理的身體很好,不至于跌倒後臉埋進水盆起不來的情況。
見陸汀一副深思的模樣,李骞仰頭喝了口水,希望自己能冷靜一點:“陸汀,你說他會不會是自殺的?”
陸汀很快否定道:“不會,我覺得他溺水的時候,可能已經死了。”
“聽你這口氣像是知道被害人是他殺的。”陳隊一直藏在牆的另一邊,聞言露出半張臉,鷹隼般的視線一瞬不瞬的攫住陸汀,“敢問陸先生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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