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确知道陸汀的想法, 林歸走在前面,帶青年穿過走廊。為了不驚動其他人,他們選擇從步梯下行。
醫院的樓梯總是陰森森的, 安全指示牌在梯子上投出幽綠的光。
從李懷恩的病房往下走了六個樓層, 他們抵達了負一層的停屍房外。
“醫院除了病人就是死人,你留下來無非是為了這兩者。”林歸那副表情就像在看一個傻子,“陸汀, 你的想法很好懂。”
陸汀心說全世界就你最聰明,嘴上誇張的哇了一聲:“這都被你猜到, 小叔叔棒棒哦。”
林歸對現今流行的網絡語不太熟悉,并沒有覺得最後三個字陰陽怪氣,欣然接受誇獎後倨傲地朝停屍房擡了擡下巴:“進去吧。”
陸汀真心發現,林家小叔叔挺好哄,沒事兒多誇兩句, 比上香上貢來得實在!
回去之後得買一本《彩虹屁語錄》,從今以後他就是林歸的小喇叭,天天對着他吹吹吹。想着想着,陸汀自己笑了起來。
那翹起的嘴角,和嘴角下微陷的梨渦讓林歸有些無奈:“死人對你的吸引力就這麽大?”
“那得看配什麽。”陸汀滿臉真誠道,“要是看死人再配上與小叔叔同行,那當然是一趟令人愉快的旅途。”
林歸:“……”
陸汀發現男人臉上沒有絲毫笑意, 眼神被凍住似的, 讪讪的縮了縮脖子, 算了, 他可能沒有彩虹屁的天賦。
停屍房裏為死人亮着燈, 希望照亮他們離開的路, 而守夜的人, 早在天一黑就已經下班回家了。
陸汀先在裏面逛了一圈,發現停屍房的四個隐秘的角落裏,放着四枚三角形的黃符。黃符的顏色有些發暗,應該有些年頭了。
應該是看守停屍房的人,為了給自己壯膽,或者驅邪才放的。
空間中央位置,停放着兩張床,床上是用白布蓋着的屍體,從輪廓看應該是一男一女。陸汀走上前去,先拜了拜,然後掀開白布的邊角,湊近聞了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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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的屍體除了血腥味,還有一種特殊腐爛的臭味,是他在馮茜茜身上聞到過的死氣。除此之外,他還從中分辨出另一種令人心頭壓抑發沉的氣味,陸汀無法具體的形容,但他知道,這就是鬼氣,只是很淡。
意識到這點,他迅速後退,停屍床上的女人張開了嘴。
從白布的輪廓看,女人張大了嘴,怪異的味道從她嘴裏散發出來,熏得陸汀捏住了鼻子。
“啧。”林歸嫌他磨磨唧唧,站在原地揉了揉眉心,兩步上前用指尖挑開了遮屍布。女人死得很慘,臉上布滿了猙獰的刀傷。
她的嘴巴張得很大,仿佛在無聲的訴說什麽,眼珠子機械的往右邊移動。停在左邊那張停屍床上。
林歸擡了擡下巴:“把布掀開。”
這是陸汀第二次接觸鬼,卻并非上次那種因陰氣怨氣凝結,而是寄生于人體不願離開的鬼。
虛化和實體帶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陸汀心裏在害怕,排斥。若是上前一步,他面臨的将不只是一個死人,還是一縷不肯離體的魂魄,是一具随時可能詐屍的屍體。
林歸聲音微沉:“陸汀。”
陸汀咽了咽口水,指尖顫抖,他捏住男性死者的白布,同樣只掀開了一點點邊角。林歸嫌他動作太慢,大手從後方包裹住他的手,微涼的觸感讓他分了下神,等回神時,布已經被掀開了。
停屍床上的人死相沒那慘,只在腹部、胸口還有脖子有幾處刀傷。
兩具屍體還很新鮮,皮肉只略微僵硬,應該是剛被推來不久。這麽嚴重的傷痕,擺明了不是意外而是他傷。
陸汀低頭用手機搜索起新聞,很快就發現一起重大殺人事件。四小時前,一個叫“雲霧”小區中的某棟樓裏,一對夫妻因發生口角而拿刀互砍。
鄰居發現後,立刻報警和撥打了急救電話。遺憾的是,兩人被送往醫院後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搶救,最終不治生亡。
新聞上的照片打了個馬賽克,但有同小區的人為了在網上博取關注度,故意放了居民聚會時的合照,還特意将死掉的夫妻倆用紅色的圈圈起來。
陸汀對比了下,正是停屍房中的男女。
陸汀運了口氣,看向男屍,這人死得很安詳,并沒有因為接觸到生氣突然詐屍。而右邊的女屍,此時正緩緩的合上嘴,眼珠子也轉了回去。
紮根在身體中的最後一絲怨氣,在确定那個人死後,沒了。
陸汀替兩人重新蓋好白布,對林歸說:“走吧。”
“你說,好好的夫妻争吵怎麽就發展到動刀的地步呢。”這得是多沖動才能舉起那菜刀,沖向曾經最深愛的人。陸汀無法理解,只能嘆息,“以後不想結婚了。”
這話落下許久後,陸汀忽然發現身後沒了腳步身,他回頭看去,林歸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
走廊昏暗燈光襯得男人那雙眼睛幽深晦暗,只是被淡淡的看着,就讓人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我希望你記住,你已經有了丈夫。”
“離婚的事想都不要想。”
“如果真的無法維持平和關系,我會考慮其他辦法讓你我分開,但不是現在。”
小叔叔陰沉嚴肅的說了三句不夠,居然還有!
“陸汀,我希望你認清自己的身份,逃避已經發生的事情是最無用的,你……”
陸汀:“……”第一次發現,小叔叔居然可以有這麽多話。
“是是是。”陸汀被他說得頭都擡不起來,小跑回去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是我說錯了,口誤,真的是口誤。我們有婚書的嘛,我記得。”
天知道他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敢打斷男人說教,不知道為什麽,他有種奇妙的預感,如果不阻止,林歸能說到明天早上!
真沒想到,小叔叔對婚約這麽看重,難怪當初一提離婚對方就低氣壓。
想想也是,那個年代的人聯絡感情靠信件,私下見面還要偷偷摸摸,訂了婚約就是一輩子的,哪像現在想離婚就可以離。
不過……
陸汀倚在牆上,揚起臉直白地盯住林歸的眼睛問:“離婚讓你想到我們暫時無法割裂的關系,除了對婚姻的看重,你對這件事也很厭煩,對嗎。”
連自己這樣好說話的普通人都沒能輕易接受這身枷鎖,何況心高氣傲的林歸。
男人的體溫很低,陸汀感覺自己握着的不是胳膊,而是根冰棱。他松開了手,還想再安慰兩句,男人直接越過他走了,大長腿跨得很開,挺闊的後背打得很直。
陸汀笑了下,沒想到小叔叔臉皮這麽薄,一副被戳中心思恨不得立刻消失的樣子挺有意思的。
兩人悄無聲息地回到五樓,兩名護士小姐正趴在桌上小憩,陸汀踮着腳,做賊似的經過護士臺,溜進了房間。
病床上的李懷恩睡得很不安穩,手腳輕微的掙動,是被夢魇住了。
陸汀拍拍他的肩膀:“李哥,李懷恩。”
連續叫了好幾聲,李懷恩睜開了眼睛,額頭和背心已經被冷汗濕透。他坐了起來,雙手撐着臉,指尖正好捂住眼睛。
陸汀看到有眼淚從他指縫中流出來。
之前的嚎啕大哭是劫後餘生的喜悅,現在的才是真正的恐懼。陰暗的情緒在夜間自已發酵,影響到了神經,輕易就把李懷恩拽回到那可怕的遭遇中。
他肩膀顫動,聲音低不可聞:“我當時真的好害怕,雖然沒來得及看清那到底是什麽,但我能感覺到,它一直跟着我,一直跟着……我感覺自己想走入了迷宮,明明是在辦公室裏,可不知為什麽,眼前多了好多面牆壁,他們七拐八拐,混亂的豎在地面上。”
他受到驚吓似的身體猛地一震,一把掐住陸汀的胳膊:“陸汀,我走不出去,我怎麽也走不出去!”
陸汀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覺得像迷宮?”
李懷恩沉浸在恐懼中,根本聽不見外界的聲音,自顧自地說:“後來我發現了一條窄小的巷子,我怕它發現我,就放低身體跪到了地上。那條巷子好長好長,拐了好多個彎,結果遇到了一個窟窿,我就掉了下去,卡在了裏面。”
“那下面很安全,雖然我動不了,但那東西也不敢進來,它一直盤旋在我頭頂,直到天亮才離開……”
李懷恩說完後人直接愣住,像被突然抽走了魂。陸汀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睛眨了下,緩慢地搖頭看向青年。
“陸汀,我真的得救了嗎?不是在做夢吧。”說話間,李懷恩的手朝陸汀的臉伸去,他想觸碰一下對方是不是真實的。
陸汀正猶豫要不要躲,李懷恩反倒被電了一下似的,捂着手詫異的望着他。
低頭一看,掌心多了一個不知道被什麽紮出來的小血點。看似微小的傷口,給他帶來了劇烈的痛感,讓他混沌的大腦一下子就清醒了。
李懷恩甩了甩疼痛的手,還以為是陸汀為了讓自己清醒用針紮的,十分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剛剛做噩夢了。”
“沒事。”陸汀在心裏為他默哀,小叔叔這次的紮得比較狠,估計是因為被人戳中小心思,心情不好。
李懷恩扯過紙按住掌心,血立刻染出了一朵小血花。
陸汀:“……”
“你現在還好嗎?”陸汀問,“你剛剛說,昨晚進了像迷宮一樣的地方。”
李懷恩噩夢驚醒,發洩一通後,情緒好轉了不少。他點點頭,又恢複了往日的沉穩:“的确是迷宮,加班完後我發現同事們都下班了,也想快點離開,剛到電梯就發現情況不太對。電梯門打開不是電梯轎廂,而是一條路。而我的背後,所有東西都消失了……”
“沒辦法,我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沒多久,前面多了一個岔道,我往左邊走了沒多久,又發現了一條岔道……這種路型反反複複出現了很多次。除了迷宮,我想不到別的。”
陸汀摁亮手機,屏幕上顯示淩晨一點。
“李哥。”陸汀問,“你一個人能留在醫院嗎?我想去你們公司看看。”
李懷恩一把抓住他:“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真的別去,我昨晚是運氣好掉到了牆裏才脫險。萬一那迷宮又出現,進去之後你根本找不到出口。萬一再被抓住……”
陸汀被他說得心裏毛毛的,神經反而興奮起來。如今的他就像是剛接觸新世界的小朋友,對一切未知都充滿了好奇。
“我不上去,就在樓下看看。”
見陸汀意願堅決,李懷恩知道自己是攔不住人了,垮着肩膀說:“那好吧,你多注意安全。”
夜裏跑出租的司機少,陸汀在醫院門口等了快半小時才等來一輛車。司機中途接了一個單,将人載到銀藍大樓樓下後,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因為常華盛的指示,銀藍大廈內的所有人員一個不留,包括守夜的保安在內。
厚重的玻璃大門上挂着鎖,陸汀推了推,根本進不去。正想繞去後門看看,目光一定,馬路對面停了一輛車,常華盛穿着一身休閑裝,從上面走了下來。
“陸先生?”常華盛驚訝,幾步穿過馬路來到青年面前。
陸汀:“放心不下公司?”
常華盛沒有否認,他仰頭看了眼高聳的大樓,眉宇間是淡淡的愁悶:“大樓落成這麽久,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公司上下和大樓裏其他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李懷恩的事,人心浮動,已經有人遞交了辭職信。”
鬼神之事最是說不清,一些比較信這些的人擔心哪天自己也被困在牆壁裏,當即選擇遠離這是非之地。銀藍的工資待遇是不錯,可再不錯有命掙沒命花有個屁用。
陸汀說:“方便帶我們上去看看嗎?”
“你們?”常華盛一驚,目光不受控制的在四周搜尋另一道身影。
陸汀拍了下自己的嘴,抱歉道:“口誤。”
常華盛松了口氣,用鑰匙打開鎖,推開那厚重的大門,帶着青年走了進去。
大樓裏沒什麽人氣,又因為下班前冷氣開得太足,比外界陰涼許多。這種陰涼再配上靜谧的環境,無形中就給人一種身處鬼片的錯覺。
陸汀想把紙人和蠱蟲放出去探探路,一摸口袋才想起那兩只被林歸的氣勢吓到了,估計在醫院裏沒跟出來。
他忍不住瞪向身旁的男人。
林歸莫名其妙:“有事?”
陸汀別開臉不理他,問常華盛:“公司之前有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嗎?”
常華盛說沒有:“公司裏一直很太平。”
兩人從電梯上到十三樓,門一開,一陣尖銳的森冷之氣迎面撲來,刺骨的冷意激得常華盛咳得連都紅了,好一陣才緩過來。
除了冷,辦公室和之前一樣,電腦、辦公桌、椅子,沒有怪異之處。可就在他們轉身,打算上樓的時候,憑空出現了一陣濃霧,濃霧過境後,他們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格子間的隔板成了一面面豎起來高牆,每面牆壁約有五六厘米厚,高越兩米,他們一面挨着一面,形成了一座迷宮。
迷宮內只有小塊磚頭鋪成的路,陸汀轉頭看向身後,電梯走廊不複存在,他們身後是死路。
除了往前,沒有別的出口。
陸汀望了眼林歸,男人眼底的光很亮,很明顯,眼下詭異的變數引起了他的興趣。
常華盛嘗試着推了推身後那堵攔路牆,冰冷的壁壘提醒着他是實體而非幻覺。他收回手,焦躁地看着陸汀:“陸先生,接下來怎麽辦,要往前走嗎?”
“走吧。”陸汀看着前方錯落層疊的牆壁,“常先生玩過迷宮嗎?”
常華盛苦笑:“沒有,不怕你笑話,我父母對我很嚴,小時候除了學習幾乎沒有其他娛樂活動,長大後便開始忙工作。”
陸汀:“……我也沒玩過。”
常華盛:“既然你我都沒有經驗,那接下來只能盲走了。”
“稍等。”陸汀轉身,對林歸說:“小叔叔,你能幫忙探探路嗎?”
林歸冷笑:“自己想辦法。”
這時候就忘了兩人是夫妻了,呵,男人。不過從林歸的态度來看,似乎這裏面應該沒有危險。
陸汀對常華盛道:“你走前面還是後面?”
常華盛直愣愣的盯着青年,腦子裏嗡嗡作響。
他确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那麽青年到底是在和誰說話?這裏除了他們倆,難道還有第三人。那麽之前青年的“我們”,根本不是口誤!
常華盛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對陸汀說:“我先走吧。”他可不敢讓陸汀和那位墊後。
往前走了沒兩步,常華盛開始起雞皮疙瘩,他掏了掏耳朵,又反手摸向自己的後背,似乎有東西在附近游走。
他頓住腳,緊張地轉身:“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陸汀聽到的聲音比常華盛的更清晰,類似于風的呼嘯聲。不但如此,他還感覺到了一種怪異的剮蹭感,好似鈍器從他皮膚上擦過。
兩人交流完後不久,嗅覺也感知到了氣味。厚重。刺鼻,兩人心頭壓抑,心裏生出一種對危險的警惕。
他猛地轉身,一團虛影自背後一晃而過。
這東西一直跟在他們身後,卻沒有直接傷害他們,壓抑感卻随着深入迷宮越來越重。到後來,陸汀的心情也受到了影響,壓抑、沉重,還有暴躁。
“不要去在意它。”林歸道,“你的感知較常人更加敏銳,這些是煞傷不了你的性命,但長久相處,你的心性會受到很大影響。”
陸汀輕輕“嗯”了一聲,摒除雜念,眼睛和大腦只看着想着腳下的路。
迷宮沒有任何規律可循,像是胡亂在草紙上畫的線條,看似是別有用心的錯綜複雜,實際上就兩個字——混亂。
漸漸地,陸汀感覺腳下的路有了坡度。他回頭往身後看,遠在身後的牆壁,似乎比之前矮了一些。
坡度走完後,又是一段水平迷宮。以此反複,直到第八個坡度,陸汀終于确定,坡度就是樓梯,水平的迷宮才是每層的辦公樓。
常華盛也摸出點門道,震驚得失語。半晌,他喃喃道:“八層樓全被迷宮給覆蓋了,誰能有這麽大的能力,這些到底是實景,還是虛影?”
“你不是推過牆?當然是實景。”陸汀勾着唇,心裏已經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了。
常華盛緊張的看着他,不自覺的往青年的方向靠攏,以獲取更多的安全感:“陸先生,那我們今晚還走得出去嗎?”
陸汀打了個哈欠,睫毛染上濕意,他往林歸身上的方向靠了過去,嘀咕着:“好困。”
常華盛覺得青年大有就地睡覺休息的架勢,趕緊說:“困也得走下去,要不然我們得等到天亮才能出去吧。”
林歸不喜歡與人有過多的肢體接觸,類似于擁抱或者背後抱這種事情,想都不要想。
見青年不死心地又往自己身上靠過來,男人薄唇一抿,立刻用藤将人推開。然後他閉上眼睛,像是在感知什麽。
片刻後,林歸睜開眼,冷冰冰的指了個方向說:“往左邊走。”陸汀得逞,偷偷笑了下。
有了外挂的幫助,兩人很快走出了迷宮。他們站在二十一層的電梯口,常華盛虛脫地靠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陸汀則蹲在地上,抱着腦袋輕輕喘氣,像是要把胸腔裏的濁氣全吐出去。
離開銀藍的辦公區域後,他明顯感覺到身體和心理都輕松了。走迷宮的途中他觀察過,虛影跟随常華盛的時間,明顯比跟着他的更多。在他們離開走出迷宮時,那東西甚至想勾住常華盛。
煞氣兇惡,應該就是它擋住了常華盛的運。
可從十三層一直到二十層,除了一直跟着他們的那團,他并沒有發現其他煞氣特別重的地方。
任何事物都有源頭,成煞更是需要天時地利,不可能一下子憑空冒出來。
銀藍公司的确有問題,但源頭應該不在公司,而是在別的地方。
從脫離迷宮到回到室外,青年始終一言不發,常華盛被安靜的氣氛搞得心髒突突直跳,雙手緊握成拳,試探道:“陸先生發現了什麽?”
“明天我想去你家裏看看。”陸汀沒有直接回答,“還有公司,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等白天再排查一遍。”
常華盛點點頭,想了想,他看了眼陸汀腳旁的空位,背對着陸汀向空氣鞠了一躬,以示對另一位的感謝。
開車把人送回醫院後,常華盛回到距離常宅不遠的臨江苑中,房子是位于八樓的大平層,面積兩百多平,此時常母黃鳳嬌正端坐在客廳裏,陰沉着臉等子兒子回來。
滴滴兩聲提示音響起,常華盛解開指紋推門進來,擡眼就看見被臺燈照得婉如鬼魅的母親。
黃鳳嬌:“大半夜的你出去幹什麽了?”
常華盛之前已經跟母親說過李懷恩的事情,黃鳳嬌當時還說讓他要好好關心員工,免得落人口舌。
如今聽說兒子又去了公司,她眉頭不悅的皺緊:“我派了司機去看過,醫院根本沒人,你在撒謊。”
常華盛揉了揉眉心,母親的強勢是近幾年才開始的,一直讓他很頭痛。他也曾反抗過,結果就是母親氣得鬧自殺。這之後他就一直冷處理,不再激烈的反抗,對母親的态度也不如曾經熱絡,母子倆像是隔着一層什麽。
“我去了一趟公司。”常華盛說完就要進房間。
黃鳳嬌沖上去一把将人拽住,聲音尖利:“公司大樓肯定出了問題,你去幹什麽,非要撞到鬼惹上災禍才甘心是嗎!”
常華盛撥開母親的手,三兩步進了屋。眼看着門就要關上,一只塗着指甲油的手伸進來,死死扣住了房門。
黃鳳嬌盯着兒子,不容置疑道:“從明天開始你不許去公司,我已經跟一位大師聯系好了,明天就請他去公司和家裏都看看。”
“媽,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你不用操心了。”常華盛強忍着心裏的厭煩道。
黃鳳嬌寸步不讓,兒子明顯的反抗情緒讓她更加執拗:“你怎麽處理,跟那個小年輕一起處理?他算個什麽東西!說不定那李什麽的掉進牆壁裏,就是和那小年輕一起合謀騙你!一個能獲得補償,一個能搭上你這條人脈。”
常華盛對陸汀很有好感,加之剛被對方救過,聽了這話他的臉色當即就黑了。
黃鳳嬌兩手叉腰,梗着脖子道:“怎麽,你還想跟我吵架嗎?”
“我不跟你吵。”常華盛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從前他爸媽關系多好,最近幾年父親實在受不了母親的脾氣,一抓着出差的機會就往外跑,一年到頭在家裏住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兩個月。
他掐按着眉心,無力道:“我今晚出去住。”
黃鳳嬌像個潑婦一樣,當即跳腳,死死擋住門口:“你走了就是不要這個家,不要我。”
威脅的話沒有說出口,但常華盛知道,他媽又要以死相逼,只覺得心煩意亂,一個可怕的念頭從心底冒了出來。
要是沒有這個媽該多好,家裏不會有争吵,不會有人成天盯着他的一言一行,更加不會有人總是逼迫他……
胸腔裏有條火蛇在亂竄,已經影響到了常華盛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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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