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1)
【啊這……是在拍電影嗎???】
【那個手爛的好逼真】
【求求好人給個片名, 感覺這只是一個小片段而已】
【為什麽我覺得好可怕,如果是拍電影,那也演得太好了。而且前面彈幕不是說主人公是學生?一個學生能有這個演技, 奧斯卡預定了吧。】
【驕陽學校,周舟, 苗芯……把這三個聯系起來,不覺得像厲鬼複仇嗎?之前博主曝光的自殺女生的日記本的署名就是苗芯,日記裏她過寫自己被逼着當狗。所以這個周舟會不會當時也欺負過她,苗芯把他帶回到過去, 讓他體會自己當初的痛苦……】
【樓上腦洞好大】
【可是好多恐怖片都是這樣的,走入某間屋子,就能看到那個空間發生過的慘劇】
【蟹蟹,雞皮疙瘩起來了】
彈幕上七嘴八舌, 無人知曉在各個地方, 正有人渾身顫抖的縮在角落裏。其中一名叫袁莉子的女生, 雙手握住手機,貝齒咬住的下唇滲出血也顧不上。
“怎麽回事, 到底怎麽回事……”袁莉子兩只眼睛睜得極大,試圖從直播中找出造假的成分。
沒有, 什麽也沒有, 這就是一場真正的直播, 可她明明就在家裏啊!
“莉子這到底怎麽回事。”袁太太臉色青紫, 指尖隔着虛空指着直播畫面中紮馬尾的女孩, “這個是你吧,媽媽不會看錯的。”
“不是我!”袁莉子激動地尖叫, 越發覺得冷。
推開母親後, 她回到房間, 點開“血腥小兔叽”這個群,群裏的人全是平時參與校園暴力和圍觀直播的人。
她點開負責系統維護的人,發去消息:【直播到底怎麽回事,周舟又是怎麽回事!直播是不是你們找人演的?還是說用了什麽技術手段,放的錄播上去?】
其實袁莉子心裏很清楚,根本不可能是錄播,她本人就是最好的證明。在這之前,他們根本沒拍攝過欺負周舟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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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她感到恐懼的是,周舟嘴裏一直喊着“苗芯”的名字。
就好像,直播裏的所有人把他認成了苗芯一樣。
怎麽可能呢?即便是她真的參與了這次的直播,也不可能分不清男女,将周舟錯當成苗芯那個髒兮兮的賣魚女!
整件事情不管怎麽看,都非常詭異。
袁莉子覺得自己要瘋了,慌亂的心髒突突直跳,一定是有人入侵了他們的直播APP,然後把提前做好的視頻放到直播渠道中。
對,一定是這樣!
等待回複過程中,她終于找到合适的理由。
叮咚一聲,負責維護的人發回消息:【我問過技術員了,他說有人黑了我們的APP,只是對方技術很高,來去自如,沒留下任何蹤跡。】
袁莉子松了口氣,是人為就好。
他們這夥人家裏有權有勢,爹媽公司裏的能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聯合起來找個黑|客還不容易嗎。
袁莉子關掉群聊天,切換回尚未結束的直播。
彈幕上的言辭比之前更加激烈,因為此刻的周舟已經被拖出去,摁在草坪上,嘴巴裏全是泥土。
他哭着喊着,卻沒有人搭理他。
袁莉子好不容易平靜的內心再次翻湧,因為她看見,直播中的自己已經整條胳膊爛得只剩下骨頭了!
明明自己的胳膊完好,卻鑽出一股沒來由的疼痛感。
這份疼痛随着她觀看直播的時間不斷加重,吓得她關掉視頻,砸了手機。
是錯覺,一定是錯覺。
想到什麽,她忽地站起來,發瘋似的在房間裏亂敲亂砸。
“苗芯!是你在搞鬼是不是!你死了還想拉我墊背是不是!”
“你長得那麽惡心,欺負你怎麽了!你活着我們要欺負你,你死了我們也不會放過你!”
“不,沒有鬼,說不定苗芯根本沒死,她夥同那對窮酸父母找來一個黑|客,故意搞我們!”自顧自喃喃幾句後,袁莉子認為自己找到了源頭,換了衣服就往外走。
袁太太給女兒送水果上來,見人要出門,伸手把人拉住。
“你不能出去,周家的那小子已經失蹤了,現在外面很危險!”看女兒一臉固執,她緊張道,“你之前做的那些事的确造孽,媽媽是因為愛你才睜一眼閉一只眼,沒讓你爸爸知道,否則你早被他打死了!現在苗芯死了,你們也收手吧,就當之前的事情沒發生過,算媽媽求求你。”
“誰說苗芯死了!”袁莉子掙開母親、,惡狠狠道,“苗芯一定還活着,自殺是騙人的!”
“怎麽會沒死?媽媽托人問過了,自殺都結案了。”
“假的,都是假的。”袁莉子說,“媽,我已經問過了,我們的APP被黑|客入侵了。我現在懷疑,苗芯是借假死裝神弄鬼,好讓我們恐慌,讓我們自相殘殺!”
袁太太覺得自己女兒簡直魔怔了,“虧你想得出來!警方現場勘察過,屍體也做過初步檢驗,人死沒死他們能不知道?”
“他們肯定是一夥的!”袁莉子攥着拳頭尖叫。
一通發洩過後,她心裏舒服了。袁太太卻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在她看來,女兒是真的瘋魔了,已經到雙眼蒙蔽,看不見事實真相的地步。
“我不管她死沒死,反正在周舟被找到前,你不能出去!”袁太太放下果盤,走到門口,張開雙臂擋住大門。
袁莉子覺得她媽媽什麽都不懂,只知道添亂,“你讓開。”
“我不讓,你現在馬上回房間去。”袁太太心裏發慌,女兒那陰沉的眉眼和滿臉的戾氣,讓她有種不認識的錯覺。
“我讓你走開你聽不懂嗎!”袁莉子揪住母親的衣襟,把人掼到一旁。
袁太太腳下穿着高跟鞋,加之沒有防備,腳下一崴,身體随着女兒胳膊的力道撞向玄關的黃銅擺件。
“哐”的一聲,腦子裏一片轟鳴,眼前陣陣發黑。
袁莉子愣住了,張了張嘴,“我不是故意的……”
袁太太晃了晃腦袋,熱意從額角淌下來。
擡手一抹,滿手的血。
袁莉子想上前把母親扶起來,又怕被她趁機抓住。她張嘴沖後花園的方向喊道:“阿姨快來,我媽媽受傷了!”
等匆匆忙忙趕來的腳步抵達大門口時,袁莉子早沒了蹤跡,只有暈倒在地上的袁太太。
為了加快速度,袁莉子從車庫開了一輛跑車出去,她一路違章抵達苗家,徑直上樓,擡手捶打防盜門。
不一會兒,門從裏面被拉開,露出兩張蒼白的臉。
苗芯的底子早在被他們納為目标時,就已經摸了個徹底。
如今看到這對窮酸的,滿身滄桑的中年夫妻,袁莉子心裏更加鄙夷。
仿佛進自己家似的,她推門走進去,大喇喇的坐在沙發上,翹着腿,高高在上的開口:“你們一家三口好手段,一個假死,另外兩個找黑客入侵APP,綁走周舟,強迫他在視頻中說一些誤導人的話。不得不說,你們挺厲害,現在輿論把直播和日記聯系在一起,不少人說你們女兒死得慘,回來複仇了。”
“芯芯已經死了……”苗太太的聲音仿佛從腹腔內擠出來,嘶啞得不像話。
袁莉子撐着沙發站起來,“騙誰呢!讓苗芯出來!”
“恐怕不行,芯芯走不了路,如果你真的想見她,得自己進屋去找。”苗太太陰森的表情下,藏着一點恨不得将人推入地獄的迫切。
袁莉子來之前,她和丈夫也在看直播,親眼在畫面中看到了眼前這個女生。
毫無疑問,她也是曾經欺負女兒的人之一。
袁莉子在氣頭上,腦子裏一團亂,當即起身朝卧房走去。推開第一件卧房門,裏面擺設簡單,只有床和衣櫃,應該是苗家夫婦的房間。
她不耐煩地退出來,擰住第二間卧室的門把。
随着鎖舌彈開,冰涼的空氣從門縫中撲出來。袁莉子忽然害怕,停步不前。
苗太太看着女生遲疑的背影,輕聲呼喊道:“芯芯,快起吧,你同學來看你了。”
那語氣,聽上去仿佛苗芯和袁莉子關系和諧,情同姐妹似的。
袁莉子的反應卻是,果然,苗芯根本沒死!不過是兩個賣魚的窮酸貨,居然把學校和網友們玩得團團轉!
她用腳踢開門,入眼便是躺在地上的苗芯。
為了讓女兒看上去鮮活一些,苗太太每天都會替女兒補妝。看着那粉嫩的嘴唇,帶着血色的兩腮,袁莉子反手拿起一旁的鬧鐘砸到苗芯身上。
“起來,我已經知道你們的陰謀了,還裝什麽裝!”
苗芯的身體被碰了一下,腦袋極其細微的晃動,看上去更像是她故意閉着眼睛,搖晃腦袋挑釁。袁莉子氣得渾身發抖,彎腰握住苗芯的胳膊。
涼的。
她的皮膚怎麽是涼的!
是空調開得太低嗎?
袁莉子四處尋找,這個家太拮據了,根本沒有空調,整個房間裏只有一個舊風扇。
“不,怎麽可能……”她忽然打了個寒顫,強行按捺住心裏的恐懼,顫巍巍的把手伸到苗芯的鼻子前。
沒有呼吸。
或許是她故意屏住了呢。
對,一定是這樣。
袁莉子盯着那張平靜的臉,緩緩移動手指,停在女生右面頸部動脈處。她讀的高二,早就學過一些簡單的生物知識,知道頸動脈在人活着的時候會搏動。
冰涼的皮膚已經失去了彈性,指尖按下去毫無反應。
死的。
袁莉子吓得跌坐在地上,碰過死人的那兩根手指黏膩膩的,擡眼再次看過去才發現,苗芯身下墊着的那塊白布有些潮濕。
生命體死去後,組織細胞也跟着死去,細胞會出現破裂的現象。繼而組織屏障破開,容易流出組織液。加上苗家沒有開空調,屋子裏屍體很可能已經從內部開始腐爛。
腦子裏的理論知識有很多,可是袁莉子怎麽也無法将指尖的東西想成普通的組織液。
她覺得苗芯臉上的疤在動,那些凸起的褶皺下仿佛藏着一只只蠕蟲,它們瘋狂的想要從那具屍體中鑽出來。
連帶着濡濕的手指也開始刺痛,發癢。
直播中自己手指爛掉的畫面重現在腦海中,袁莉子猛地爬起來,不停地用衣服擦蹭手指。
越來越癢,越來越癢,擦過手指的衣服變得濕漉漉的,貼上哪塊皮膚,哪塊皮膚就跟着刺癢。
“好癢啊,怎麽會這樣……”袁莉子哭起來,之前的所有懷疑被一層層疊加的恐懼取代,顧及不上所謂的臉面,腦海中只有兩個念頭——
脫掉衣服,離開這裏。
離開苗家時,袁莉子上身只穿着一件內衣,淚水和鼻子混在一起,雙手在身上抓出一條又一條紅痕。
好後悔離開家,她為什麽不聽媽媽的話留在家裏。
苗芯死了,又沒有死,她就活在自己身邊,在暗處窺伺着自己,她想要把她逼瘋,想要她去死!
“媽,媽!”回到家,袁莉子扯着嗓子叫喊,沒見到母親的身影後,她又開始喊阿姨。
偌大的別墅裏一個人也沒有,阿姨在半個多小時前,就帶着袁太太去了醫院。不知從何處灌入的冷風,把人凍得直打哆嗦。
袁莉子沖進卧室,用被子将緊緊包裹住身體,不停地念着:“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她不知道的是,直播還在繼續。
周舟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灰頭土臉,他的眼睛裏失去了神采,恨不得立刻去死。
那份絕望讓直播觀衆們心尖發涼,看熱鬧的心情褪去,他們開始擔心這或許根本不是電影或者直播?擔心這個男孩能不能活下來。
直播鏈接來自于一個大衆所熟知的直播網站,在直播開始不久,網站就接到了警方通知封鎖鏈接。可無論他們怎麽做,鏈接始終挂在上面。
他們查過IP,并且很快找到公開鏈接的博主,正是死亡日記的書寫人的父親——苗先生。
苗先生說自己什麽都沒做,工作人員不信,他們将苗家搜了個遍,這個家裏只有一臺路由器,和兩臺老款的智能手機。
沒有專業的直播設備,更加沒有那群在直播中折磨男生的惡劣學生。
仿佛那令人發指的場景,發生在另一個時空。
暴力直播帶給網站非常大的負面影響,為此,他們決定停服一天。直播公司的所有人都以為,事情應該結束了吧。
然而,沒有。
停止服務後,直播仍然可以正常播放。技術員呆呆的看着電腦屏幕,心頭發涼。
畫面中,那名叫周舟的男生被關進了一個籠子裏,籠子裏有兩只烈性犬。它們已經餓了一整天,看到周舟直流口水。
周舟吓得尿褲子,拼命地将臉擠出籠子,“救命,誰來救救我,媽媽,爸爸,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一聲聲的嘶喊,讓每一個直播前的觀衆感到揪心。
【國內五毛特效做出來的電影真的可以這麽逼真嗎】
【我也覺得不像電影,你們看他的腿,已經被狗牙齒給刮破了】
【如果不是電影,那是什麽】
【血腥直播。】
觀衆們的興奮開始冷卻,變成了對周舟的同情,甚至有人開始謾罵那群欺負人的學生和負責拍攝的人。
在衆人情緒最亢奮的時候,畫面中傳出一個女聲。
女孩的聲音清脆,宛如歡快的黃鹂,“你們猜猜,下一個該是誰呢?”
【一定是負責拍攝的人在說話!她什麽意思,還有人會被暴力嗎?】
【太惡,太猖狂了吧】
【那個紮馬尾的也很可恨,欺負人最狠,長得那麽漂亮,怎麽這麽惡】
【報警吧,有沒有人報警】
【這件事警方必須嚴查,APP的負責人必須嚴懲】
警局的電話早就被打爆了,一隊的人早在博主發出連接的第一時間點開了它,無論周舟的反應,還是他嘴裏喊出的“苗芯”二字,都令人毛骨悚然。
留下兩人負責和直播公司聯系,其餘人全體沖動去了驕陽學校。
因為各個家長激烈的态度,學校已經停課,陳隊帶人直接去了那間舞蹈教室,裏面空無一人。
而留守在局裏的下屬卻說,直播網站的人做了一切努力,無濟于事。
随後,直播畫面轉換成一間倉庫,陳隊立刻帶人前往。
負責看守倉庫的人說裏面根本沒人,随後打開鐵門讓警察進去搜查。
同那間舞蹈室一樣,裏面一個人也沒有。
至于兩條烈性犬,是用來夜裏看學校的。
貴族學校很多設備都是高價購買來的,曾經遭過兩次盜竊後,上面有位校董直接讓家裏的保镖牽來兩條烈性犬。
可是在一次事故後,那兩條狗就被牽了回去。
陳隊蹙眉追問,“什麽事故?”
“就有點小意外,不是什麽大事故。”保安別開眼,心虛的捏了捏衣服。
陳隊聲音一沉,有種咬牙切齒的狠厲,“我不是在跟你聊天,而是在以警察的身份對你進行問話,你最好老實回答。”
“學校的孩子鬧騰,有次惡作劇,把一個小姑娘關在了狗籠子裏。當時那兩只狗還沒來得及喂食,餓急了眼,要不是那些孩子從外面拉住鏈子,小姑娘早就被咬死了。”
耳機裏,傳來田芳的聲音。
“陳隊,是苗芯在報複他們!剛剛保安說的那一幕,重現在直播裏了!周舟剛剛險些被咬到腳,好在他縮得快,只是被狗牙齒給劃破了小腿。”
周舟,周舟,這個名字幾乎成了魔咒。
舞蹈室,倉庫,空蕩蕩的狗籠子裏,哪裏都找不到人。
他到底去了哪,難道還真像彈幕裏說的那樣,在另一個時空?
太荒謬了。
陳隊荒唐地搖了搖頭,對于周舟的失蹤案,他最初的态度和周太太相似,認為綁架的可能性大一些。
如今來看,綁架或許并非人為。
第一次找人幫忙,還有些抹不開臉,第二次陳隊覺得自己的臉皮有城牆那麽厚。熟練地翻出陸汀的號碼,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the ……”
陳隊:“……”
陸汀正坐在出租車裏,跟司機大眼對小眼。
司機師傅:“最後一句太吓人了,聽着跟死亡預告似的。”
陸汀贊同的點點頭,心裏反複回憶着直播最後的話,焦樹樹手機裏APP中,苗芯的聲音總是帶着哭腔和屈辱,但女孩的聲線特殊,很好辨認。
所以剛才直播中的聲音,來自于苗芯。
周舟被欺負的時候,苗芯一直都在,在觀衆看不見的地方靜靜的注視。
她重現了往日的情景,并且為了吓唬周舟,加入了一點恐怖元素。
陸汀看得清楚,那一張張扭曲猙獰的臉并非真正的人,凝神窺探本質就會發現,他們是怨氣凝結出的人像。
苗芯為大家塑造了一個直播空間,那些曾經欺負過她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這其中,必定也有苗家夫妻倆的參與。
陸汀對司機說:“師傅,不去恒華小區了,去xx小區。”
“好嘞。”司機收了手機,發動汽車,順便跟青年閑聊,“小帥哥,你說現在校園暴力怎麽這麽猖獗。最可惡的是,那些欺負人的還是未成年人。若是換成成年人,早就因為故意傷害被抓了吧。”
“誰說不是呢。”陸汀話音剛落,司機又說起來。
“被欺負的男生可真夠慘的,一輩子都會有陰影。”
“他以前也欺負過別人。”陸汀知道司機在想什麽,無非是覺得在背後操縱一切的人太殘忍,畜生不如。
可苗芯并不是自己願意變成這樣的。
沒有遭遇非人的對待,她又怎麽會成為複仇的惡魔。
“什麽?”司機差點急剎車,他放緩了速度,偏頭看了眼青年。
陸汀道:“你對博主發的日記內容還有印象嗎?”
司機咬牙道:“怎麽會沒有,我記得第一篇說的是女孩因為不小心踩到了某個同學的腳,道歉後對方不接受,然後下午放學,她被堵在學校舞蹈室內……”
說着說着,忽然停住。
按理說,網絡上的東西看過之後不會留下太深印象。但他發現,當自己回憶日記的時候,大腦清晰無比,每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越是回憶,內心的憤怒越高漲。
他握緊了方向盤,喃喃道:“後來,女孩被一根紅綢帶拴住了脖子,那些人拉着她在學校操場上遛,還摁着她的腦袋去啃泥土。再後來,再後來……”
“後來她被關進了狗籠子裏,險些被咬死。”陸汀補充道。
司機越想越驚心,日記的內容居然和直播分毫不差,只是把女孩換成了叫周舟的男生。
“彈幕裏有人說是厲鬼複仇,小帥哥,你說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報複的可能性很大,但鬼,應該不可能吧。
“說不準。”陸汀反問,“師傅,你相信有鬼嗎?”
“不信。”司機道。
“那就沒有吧。”陸汀神情平淡,他在想,下一個被拖入直播空間的人會是誰。
出租車上了高架橋後不久,拐入一條雙車道的舊馬路。
“到了。”司機停下車,眼前的舊小區十分破敗,因為沒有物業打理,綠植都是自由生長,雜亂得很。
陸汀付錢下車,站在苗家所在單元樓下。
青年皺了皺鼻子,和上次來相比,苗家附近多了很重的戾氣和怨氣。
苗先生和苗太太今天沒有折紙元寶,在袁莉子離開後,夫妻倆湊在客廳裏,給女兒親手做紙衣服。苗太太手法純熟,好似早就做過無數次。
聽見敲門聲,她停下手,“去開門吧。”
陸汀進門後掃眼客廳,茶幾上堆着彩紙和漿糊,以及嶄新的竹篾條。
“你們是要給苗芯做衣服嗎?”
“夏天過去,天就開始轉涼了,做點厚實的她可以冬天穿。”苗太太語氣溫和,替心愛的女兒做衣服,能讓她感覺到愉快。
陸汀坐到沙發上,幫忙折了幾個紙扣子。
苗太太接過,說了聲謝謝。
“您客氣了。”陸汀站起來,征求道,“我能再看一看苗芯嗎?”
苗太太臉色變了,一直沒說話的苗先生也擡起頭來,戒備的注視着青年。
陸汀面色不變,“我是代焦樹樹來的。”
“樹樹……”苗太太她停下手,掌心撫平折出痕跡的紅色彩紙,“她還好嗎?”
陸汀:“她很好。”
焦家不信鬼神,按道理說,焦樹樹應該不懂得供奉的流程。她的确可以通過網絡獲知,但陸汀傾向于另一種可能。
“樹樹的姐姐已經走了。”
很平淡的一句話,讓苗太太和苗先生同時露出異樣的神色。
陸汀:“普通的供奉不可能将靈魂留下,是你們教的她吧,除了香蠟紙錢外,還需要語言的力量。你們讓樹樹在牌位前日日訴說對姐姐的想念,以及對那些人的仇恨,讓焦楠楠的靈魂無法安息。于是她放棄了投胎轉世,選擇留在妹妹身邊。”
苗太太沒有否認:“是我們讓芯芯告訴她的。”
“芯芯比樹樹高一級,兩人一個在高中部,一個在初中部,本來不該認識。可樹樹是個善良的孩子,有次芯芯受傷,腳底被釘子紮了,樹樹半路遇見後把她送了回來。芯芯告訴我們說,是自己走路不小心踩到了釘子,現在想來,那枚釘子一定是那些惡魔提前放置的。從那時候起,芯芯就一直在被欺負。”
苗太太哽咽,彩紙被她的手指抓出了褶皺,苗先生給妻子擦了擦眼淚,接過話。
“大概過了半個月,芯芯忽然回來問我們,有什麽辦法讓已經死去的人回來。我們告訴他,人死後至少三年才能投胎轉世,這期間,只需要對着牌位日日訴說,靈魂聽到後就會有所回應。只要死去的人願意,她就回到親人身邊。之後不久,芯芯告訴我們,焦樹樹的姐姐回來了。”
陸汀的聲音變得很輕,與其說是指責,更像是一種惋惜,“那你們知道,楠楠魂飛魄散了嗎?”
苗太太一愣:“怎麽會。”
陸汀:“她在陽間停留太久,魂魄早就被陽氣侵蝕得千瘡百孔,消失是遲早的事。”
苗太太蹙眉:“或許她只是回陰間去了呢,你憑什麽說她……”
“因為我能看見,能感覺到。”陸汀打斷她的話,眼眸垂下,“我沒有把事情告訴焦家,正如你希望的那樣,他們也認為,楠楠只是投胎去了。”
苗太太身子一下子就軟了,癱在沙發上,“族長不是這樣說的。”
“米伽族的族長從哪裏得知的這些秘辛?”
“是從上一輩傳下來的。”苗太太怔怔得看着陸汀,“他沒理由撒謊,或許連先輩們都不知道,靈魂返陽後意味着什麽。”
苗太太心裏很難受,她真的只是想讓樹樹再見一見自己的姐姐。
陸汀是故意把事情說出來的,他想讓苗太太愧疚。只有這樣,她才會對“焦樹樹的意願”予取予求。
等時間差不多了,青年再次開口:“我能進去再看一看苗芯嗎?”
他手裏捧着一朵新折出來的白色紙花,纖弱的花瓣聚集在一起,看上去竟然有幾分生氣。
米伽族的人從懂事起,就要開始學做紙人紙衣,在他們的觀念中,外面買的誠意不夠,即便燒了親人也收不到。
所以當苗太太看見陸汀手裏的紙花時,着實驚訝了下,這手藝,比族長的還要厲害。
“苗太太,我可以進去嗎?”陸汀耐着性子,再一次出聲詢問。
想到因為自己的主意,讓焦樹樹徹底失去了姐姐,苗太太內疚地沖一臉防備的丈夫點點頭。
苗先生皺了下眉,這才退讓開。
推開那扇門,同料想的一樣,屍體還放在地板上。
陸汀環視四周,發現屋子裏少了一樣東西。
将紙花放在苗芯身旁,他退出房間,“我會轉告樹樹,苗芯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好。”
苗太太臉上僵硬了下,直勾勾盯着對方。青年面色平靜無瀾,臉色放松,仿佛剛剛說的那句話是發自內心的虔誠祝福。
想到青年之前說自己能看見,苗太太下意識繃緊背脊,質問道:“你在房間裏看見了什麽?”
陸汀歪了下頭,懵懂道:“除了躺在地上的苗芯,我還應該看見什麽嗎?抱歉苗太太,我的能力不太穩定,如果你想見苗芯,或許得等一等。”
是我想多了嗎?苗太太捏捏眉心,閉着眼睛道:“你走吧。”
陸汀:“苗太太,你沒事吧?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太太有些累了。”苗先生擁住妻子,下了逐客令,“你快走,替我們轉告樹樹,她的心意和關心我們已經收到了。”
陸汀:“我一定把話帶到。”
苗家的大門被苗先生一把關上,他回過身去摸了摸妻子的額頭。
“我覺得剛剛那青年不太對。”苗太太緊握着丈夫的手,聲音顫抖,“他說的另一個世界是什麽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苗先生安撫道:“應該不會,他看上去懂的并不多。”
苗太太搖了搖頭,“我心裏很不安,總覺得他有點邪乎,不是普通人。而且你也聽見了,如果不是真的能看見,感覺到,他又是怎麽知道焦楠楠的事,又是怎麽知道我們在背後出主意?”
“就算是他真的知道什麽,也晚了。”苗先生撫摸着妻子的頭發,還想再說什麽,忽然眉鋒一動,看向茶幾上用來支撐紙衣的竹篾。
剛剛這其中有一根動了一下!
見丈夫一臉緊張的抓着竹篾查看,苗太太問:“怎麽了?”
苗先生說沒什麽,“興許我是看錯了。”
陸汀收回放在竹篾上的神識,走出樓道。
外面的陽光熱烈,唯有焦家散發着陣陣黑色氣息,無論怎麽樣都無法驅散。
經過剛才的短暫确認,可以肯定,戾氣是從苗芯的屍體上散發出來的,而苗芯的魂魄并不在苗家,而是在別的地方。
陸汀走到陽光下,并不覺得熱,反而很舒爽。
苗家低沉的氣氛令人覺得壓抑,連他也無法幸免。曬了會兒太陽,感覺心裏舒服點了,陸汀這才回家。
小區樓下停了兩輛國産的SUV,車牌有點眼熟。
想到什麽,青年快速上樓,鑰匙剛打開門就有一道人影撲到玄關,一把拉開防盜門。
陳隊:“你去哪了,手機也關機。”
陸汀已經猜到他找自己的目的,越過男人進到客廳坐下,“是因為直播的事情?”
“想必你已經看過了。”陳隊道,“我們去了學校,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沒有發現周舟的蹤跡。而且……”
“而且你派人核查過直播裏欺辱周舟的學生,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陸汀擡眸望向男人,“我說得對嗎。”
田芳傻了眼,這是神算子吧,她激動道:“陸先生,你是不是知道周舟現在哪裏?”
“他在鏡子裏。”陸汀語出驚人,田芳、陳隊,原本在家的黃娜和趙崗,全都聽得愣住了。
李懷恩托着電腦從屋子裏出來,眼底興趣盎然,“是鏡像世界?”
他飛快從浏覽器中找出一篇報道,是一位科學家曾經提出的奇怪理論,他說這個世界是非常古怪的,存在着許許多多未知的事物和空間。
而其中最引人驚嘆的理論,就是鏡像宇宙。
陸汀:“倒也沒有那麽高級,只是一個仿照出的鏡像世界。”
這涉及到的知識面太大,而且還是自己未知的領域,一起前來的警察們屏氣凝神。被那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陸汀不自覺的拿出老師的架勢來。
“林歸,陳隊你應該見過的,他特別有學問。他告訴我,米伽族的人死後,會被停放七天。這七天中,屍體并非什麽事情都沒幹,而是在‘呼吸’。”
陳隊疑惑,不明白陸汀為什麽在談論起林先生的時候,語氣中不甚明顯的表揚,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然流露,仿佛誇獎對方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不過此刻也容不得他思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剛要開口,就聽見田芳問出了自己心裏的問題。
“死人也會呼吸嗎?”
“當然。”陸汀道,“苗芯的屍體一直在呼吸,你們還記得她的日記嗎?”
為了更加了解苗芯,陳隊将那十來篇日記讀了無數遍,每次讀都有種更加深刻的怨恨,仿佛他成了苗芯本人。
“陳隊,讀過後心裏很不好受吧。”陸汀從男人的表情得出了判斷。
“嗯,有種想把那些人撕碎的沖動。”的确是沖動,而且非常激烈,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關掉日記,平複片刻,情緒就能恢複。
陸汀掏出手機,想起沒電了,進房間找出充電線插在沙發扶手旁。
通電後開機,他找到那名博主發的第一條微博。
微博下有幾十萬條留言,全都在咒罵對苗芯施暴的人,其中百分之八十的語言可以說得上非常惡。
“我剛剛去過苗家。”陸汀回憶着苗太太的話,忽然笑了一下,“說起來,還得謝謝苗太太,是她讓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語言是具備一定力量的。”
田芳忽然懂了,打了個響指,“陸先生,你的意思是這些惡言惡語,通過屍體傳遞給苗芯,讓她創造出了鏡像世界。”
“可以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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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