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集市上

“知道了。”白澤掏了掏，掏出來兩顆下品靈石給他：“算是住店的費用了。”

“一顆就夠了……”縣丞倒是個實在人。

“剩下那一顆，給你了，當小費。”白澤将兩顆靈石塞給他：“這是一瓶補靈丹，當見面禮。”

一瓶補靈丹，也就十顆。

對白澤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是他知道，對于低階弟子而言，這是他們築基的時候，如果靈力不及，來一顆補靈丹，是很有必要的。

因為聽過趙陽的凄慘遭遇，白澤對低階弟子很關心。

“謝謝小祖，謝謝小祖！”

等打發走了這個人，白澤回頭，卻見雲天皺着眉頭，有些疑惑的樣子。

“怎麽了？”

“你給他補靈丹……做什麽？”

“當然是給人家一點好處了，好歹也算是我宗門的門下勢力之人。”白澤将小包袱解下來：“修真不易，能幫一點，就幫一點吧，算是給自己積福了。”

這是白澤的心裏話，他不是個聖父，可是他同樣不是個心硬如鐵的，他前世就是個普通的小市民，有點高智商，是個高材生，入了社會之後，也是個白領級別的新人，後來大概算是個金領了，還是個技術型人才。

可這些在修真界都沒用。

“我……”雲天不知道自己說什麽合适。

“你不用說了，我們今天晚上吃點什麽？”白澤生硬的轉移了一下話題：“這裏應該沒有廚修。”

這個小縣城，在白澤看來已經很大了，但是看到這寥寥無幾的修真之人，實在是“大”不起來。

“看你。”雲天攤了攤手，瑩白如玉的手掌，手指修長。

雖然常年握劍，但是修真之人，手上是沒有糨子這種凡人才會有的東西。

白澤撇嘴：“我吃什麽？你真的跟着吃？”

“嗯。”雲天可聽話了。

白澤賊賊一笑：“你确定？”

雲天看了看他：“……你不會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就怕你不敢吃。”這次輪到白澤将整個房間布了一個小陣法，主要是味道不能冒出去，聲音也不行。

雲天好奇的看着白澤……後來，他回憶了一下，說要是早知道白澤是要吃什麽，他肯定會離開。

白澤将房間布置好了，就掏出了他的法寶：油炸臭豆腐！

哎呦喂！

這股味兒一出來，雲天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修士嗅覺靈敏度，是普通凡人的好幾倍，随着修為的提升，越來越靈敏，而白澤拿出來的東西，還把氣味兒給關在了屋裏，更主要的是，因為是他儲存好的，拿出來的時候，還在滋滋冒油……白澤早已經準備好了桌子，放了好幾個盤子，以及各色調味料，臭豆腐拿出來的時候正在滋滋冒油，他就散上了辣椒面兒，花生碎，孜然粉……然後咬了一口！

雲天的眼睛頓時就瞪大了！

可憐雲天，也算是雲天仙宗裏有名的天才了，古井無波的表情，此刻徹底的破功，那麽恐怖的食物，那麽臭的味道，白澤竟然吃了！

越階斬殺妖獸的時候，雲天都沒有這樣變過臉。

實在是，沒想到還有這種味道的食物！

白澤吃了一串之後，問雲天：“你還要不要一起吃？”

雲天給的回答，是趕緊出了門，他實在是受不了這股味道了，差點被熏吐了。

給自己用了好幾個淨塵決卻總覺得身上還有那股味道……

不小心路過的兩個練氣期的修士，奇怪的看了好幾眼雲天，高人都是什麽毛病？

自己給自己用淨塵決，一個就夠了，怎麽還用了好幾個？

這種法訣用一個就行了，頻繁地用……也沒必要，更沒效果。

迄今為止，還沒有淨塵決去不了的頑固污漬咧。

白澤看到雲天飛奔出去的背影，笑的特別嚣張，一人獨享了一頓臭豆腐大餐不算，還搞了一碗米飯，配的是青靈椒炒大腸，夫妻肺片以及宮保雞丁這樣的下飯菜。

這天，白澤在屋裏睡的，雲天是在院子裏打坐，死活不肯進屋裏，他本來一套白衣勝雪，等第二天，白澤起床出門，就看到雲天換了衣服：雖然還是白色的，但是白澤看出來不一樣，曾經的那套白衣服，是用銀線繡了花紋的，也有可能是符篆紋路，因為那應該是一套法寶才對。

而這套白色的衣服，上頭用的乳白色的不知道什麽的絲線，繡的符篆紋路也跟昨天的那一套不一樣。

這一點，白澤可以保證，因為他的這種見識，來自宗主夫人對他的教育成果。

宗主夫人就是一個雜學大家。

見到白澤出來，雲天防備的看着他……的手，真怕他再吃那種恐怖的東西。

“不要這樣嘛！”白澤叫屈：“今天吃正常的東西，真的！請你吃油條，喝豆漿。”

說到“豆”的時候，白澤看到雲天的手指頭動了動，也不知道啥意思？

不過為了彌補昨天晚上的惡劣印象，白澤今天給雲天吃的就是香酥脆的油條，以及甜美甘醇的豆漿，倒是得到了雲天的肯定。

吃過了飯，倆人才出的門，直奔修真集市所在的小山丘。

這個集市……要白澤看，就是在一個比較平坦的小山頂上，随便擺了幾個攤位，還有一些人，幹脆就是兜售的架勢，人還不少，三五百人的規模，可一般都是練氣期，還是一些野路子的散修居多，只有幾個築基期的修士，就是那幾個擺攤的攤主。

販賣的東西，一、二品的靈蔬、成袋的一品靈米、還有一、二品的靈果、靈花靈草等等，更有成捆紮着的一級靈藥，單個擺放的二級靈藥……看着最不錯的就是一對三品的白靈芝。

雖然是三品，但是要價也只有三十塊下品靈石而已……這東西，千機宗任何一個山峰上都有，随便采。

白澤非常理解了宗門與這些小修士們的差距，怪不得趙陽那樣的尋找宗門，而水寧那麽高的修為了，還要依靠宗門的力量，雖然千機宗給予水寧的幫助非常多，但是水寧卻是要到了化神期之後，才會成為千機宗的客卿長老。

說白了就是在宗門地盤上修煉的一些大能，受宗門恩惠，但是因為特立獨行的本身，投入宗門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成為宗門的客卿長老，相當于是額外聘請的顧問，或者是俗稱的“打手”

………

再看眼前這些可憐巴巴的修士們，白澤覺得，修真界，也不是他想的那麽平等，活的時間長是長，可這日子也是人過的……

倆人的修為衆人都看不透，明顯是比所有人都高，于是衆人紛紛掏出平日裏攢下的好貨擺了上來。

雲天有些不是很理解的問一個築基期的攤主：“你們這麽擺着……千機宗的地盤吧？不收稅的嗎？”

“不收啊！”攤主恭敬的道：“這位前輩恐怕不知道，自從千機宗接手了這泊煙州之後，農稅、攤稅都免了，像是修真集市這種地方，也不收稅的……以前我們也只是野路子，其實說是集市，也跟普通凡人趕集似的……以前有人收稅，現在是沒有了的，還是千機宗好啊，每個月還有公開課給我們這些散修上……”

攤主很幸福的樣子，讓雲天更疑惑了，轉頭寧音成線的問白澤：“你們千機宗，這樣如何積累資源？平衡宗門內的開支？”

要知道，一個宗門的人可不少，那麽多人，丹藥、法寶、靈蔬靈米、靈草靈藥的哪樣不花靈石啊？

還有洞府，是個有點能耐的都想在宗門內占一塊地方當洞府。

有了洞府就得有裝飾吧？

各種理由，靈石永遠都是嫌少的，沒有嫌多的……

為什麽宗門越大，占據的地盤就越大？除卻人多之外，占據資源也很重要。

偏僻的泊煙州，還沒有什麽特産，且沒有什麽強橫的宗門在這裏落地。

再看看雲天仙宗，占據一整條雲天山脈，延綿十萬裏，都是雲天仙宗的山門所在地，另有十二州之地，歸雲天仙宗統轄，其中除卻各種資源外，就是稅收了。

雲天仙宗是大宗門，所有的行業，不管是幹什麽，統統都是三十稅一，不到三十的交易，是十稅一。

但是雲天仙宗不收凡人的稅！

人家是仙宗，收修士們的稅，是看得起你。

凡人的人家雲天仙宗還不屑去收那點三瓜倆棗呢。

唯有修士手裏才有好東西，雲天仙宗每年光是在稅收上，就能養活全宗門十萬高手，百萬之衆。

白澤憨厚一笑：“我家宗門小……”

心裏卻吐槽：他們倒是也想收稅，有人麽？

全宗門都不到萬人，一半還都是低階弟子，連築基期都不是。

這還包括山下種植靈田的那些農人們……他們也都是一些練氣期的人，只不過也就練氣三五層那樣，一輩子沒有可能築基，就去種植靈田，起碼自己餓不死。

剩下的……不是白澤說自己宗門的壞話，真的是，沒幾個拿得出手的人才。

加上千機宗低調的處事原則，他們宗門是不可能壓榨自己地盤上的百姓，何況泊煙州也沒幾個有錢的修士。

就這樣，幹脆直接惠及民衆，別搞那些巧立名目的稅錢了，都不收。

不過大城裏的稅，還是要收的，那些修真的酒樓啊，客棧之類的，且每一個大城市裏，最大的買賣，也是有要求的，所有的礦業，不管是什麽礦，千機宗都得占三成幹股；酒樓飯店客棧的，是要交稅的，十稅一。

算得上是高稅收了。

如果是什麽青樓楚館的……十稅三！

白澤沒說自家宗門缺人，反而跟雲天說了一下自己這邊關于泊煙州的一些新政策。

“這種管理倒是可以收攏人心。”泊煙州的生活環境相對簡單，且并沒有欺詐、壓榨的事情，這倒是讓雲天對這個新晉宗門，有了第一個好印象。

白澤坦然一笑：“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真要壓榨，也不能在本地啊？

雲天一噎，沒吭聲。

白澤倒是四處溜達，他沒看上那些藥材，倒是看中了一個築基期修士種出來的靈米。

“這個怎麽賣？”白澤看着這一品靈米，實際上，已經夠得上二品了。

“兩顆靈石一袋，每袋都有五斤重。”築基期的修士沒想到這兩位前輩能看中他的米，還搓了搓手：“如果可以給晚輩一顆聚靈丹，這一百斤米，前輩盡管拿走。”

聚靈丹，就是服用之後，可以開拓經脈，讓靈氣在靜脈裏更加順暢，身體能更多的儲備靈氣，一般都是在突破的時候吃，不過也就築基、結丹的時候吃，元嬰的時候就用不上了，因為到了元嬰期，那需要的就是化嬰丹那一類的東西了。

可是就算是這麽普通的丹藥，一般的修士也搞不到。

因為有了藥材你也得有煉丹師才行，沒有丹修，有好藥材也是幹瞪眼。

“行！”白澤從儲物袋裏掏出來兩顆聚靈丹：“你這裏的東西，我都要了，給你兩顆聚靈丹。”

“好，謝謝前輩，謝謝前輩！”築基期的攤主樂開了花。

他的攤位上，不僅有靈米，還有一些他自己種植的靈蔬，他是個木系法修，也不愛戰鬥，就喜歡種點糧食蔬菜，養一些雞鴨鵝狗的，他的徒弟要築基了，為了以防萬一，他需要一顆聚靈丹。

沒想到搞來了兩顆！

這樣的話，徒弟一顆，他一顆。

或許以後他結丹、或者是徒弟結丹的時候，能吃一顆這樣的聚靈丹……

白澤收了人家的靈米跟靈蔬，還挺高興，另外，還有一個練氣期的大漢，身邊跟着一個小姑娘，正在賣一筐蘑菇。

“這筐蘑菇，怎麽賣？”白澤蹲在那裏問小姑娘。

小姑娘長得水靈靈的可愛，竟然伸出一根白嫩嫩的小手指頭：“要一瓶聚靈丹。”

“噗！”旁邊她正喝水的父親，馬上就噴了出來。

白澤哈哈大笑，就連雲天的眼中，都有了一點笑意。

“前輩請勿跟她一般見識，我家這丫頭……”大漢有些尴尬，畢竟他們就是一筐二品的棕靈蘑菇而已，最多價值也就十顆靈石。

還是普通靈石，也就是下品靈石。

可不值一瓶聚靈丹，一般修真界的“瓶”，裏頭裝着的都是十顆的分量，除非是很珍貴的東西，例如據說服用了就能達到大乘境界的大乘丹，只在傳說中聽過這玩意兒。

小姑娘大概也是被她父親的話吓壞了，因為父親稱呼眼前的大哥哥叫“前輩”。

“一瓶這點東西肯定不值。”白澤樂呵呵的跟小姑娘講價：“一顆還可以，怎麽樣？換給我好不好？”

小姑娘擡頭看了看她父親，發現父親好像很激動的樣子，于是竟然搖了搖頭：“兩顆，爹爹一顆，娘一顆。”

“那寶寶怎麽辦呢？”白澤樂了：“爹爹一顆，娘一顆，你沒得吃了？”

“寶寶還小，不用吃這個。”小姑娘歪了歪頭：“寶寶可以慢慢修煉。”

白澤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好孩子，是個孝順的，寶寶幾歲了？”

“寶寶五歲了。”小姑娘晃了晃腦袋：“大哥哥幾歲了？”

“大哥哥二十歲了。”白澤喜歡這個透着靈氣的小姑娘，掏出一個瓶子，将裏頭的丹藥倒出來，往瓶子裏裝了三顆聚靈丹，以及一顆築基丹，還有六顆補靈丹，交給了小姑娘：“吶，大哥哥跟你換了這筐蘑菇，好不好？”

“好吧。”小姑娘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這樣的話，寶寶也有的吃了。”

白澤樂了，将蘑菇連着筐子都收進了儲物袋，小姑娘好一陣羨慕。

倒是他父親，拿着瓶子不知道該不該收。

“收下吧。”白澤道：“今日我與這小姑娘有緣。”

而雲天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周圍，這裏可是集市上，衆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着，萬一有修士起了歹念……

結果雲天驚奇的發現，這些修士們只是目露羨慕之光，卻沒有人起歹心，因為修為高深的緣故，雲天這樣的元嬰修士，自然能飛快感應到這些修士的情緒變化。

竟然沒有人起歹心！

雲天能不驚奇嗎？

他見過很多低階修士，為了修煉，那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謝謝前輩，謝謝前輩！”漢子很激動，抱着女兒，鋪設攤子用的草席都不要了。

這就抱着女兒回家，跟媳婦兒報喜去了。

其他人更是對白澤熱切期盼，希望他能看上自己的東西，也能給兩顆丹藥……

而白澤就像是掃貨一樣，每一個攤位都有光顧，每一個人，不管多少，白澤都有用丹藥跟他們換東西，最少的是一顆補靈丹，最多的就是換給小姑娘的那一瓶子丹藥。

有用沒用的，他都買了一些，等倆人離開，整個集市都更熱鬧了。

“這是哪兒來的善財童子吧？”衆人羨慕的看着白澤他們離開的背影，一看就是高人。

而雲天，則是看着白澤喜氣洋洋的樣子：“那些東西……？”

“晚上做給你吃。”白澤不客氣的道：“都是好東西。”

他帶的靈食雖然多，可那都是他的“零食”好麽。

能做一頓正兒八經的飯菜，挺好。

當天晚上就做了，雲天吃的很開心，只可憐了同一個地方住着的那些人，流了半晚上的口水，白澤不是小氣不給他們吃，而是他們修為太低，吃了恐怕就要撐爆了……

第二天，照樣是起早，他們離開了千機縣，這次，倆人沒有用腳丫子趕路，因為據說千機城離千機縣，隔了好幾座大山呢。

這也是為什麽，很少有人去過千機城……實在是太遠了。

修士就方便多了，第一次，倆人禦劍飛行，空中閃過一道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