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身不由己

太子趙熙的招待自然是極盡熱情的,一頓豐盛的酒席下來,只聽他與成翊兩人興致勃勃的大談之前會兵的事情。兩個人年紀相仿,又沒有政派對立,自有一種英雄相惜的感覺。

期間趙熙與楊臻的攀談并不少,總帶着些應有的客套,楊臻聽着他倆大談的帶兵之道,果然與她不甚相同。成翊與趙熙比較擅長大規模的排兵布陣,操控較大的戰役,而她比較适合帶領小隊精銳,出奇制勝,在這一方面,楊臻自認,她是不如成翊的。

直到夕陽落山,楊臻與成翊才出了太子府,趙熙又親自送他們到了門口,衣食住行的安排已經妥妥當當,卻只字未提與公主和親的事情。

随着太子派去引路的小厮到了客棧門口,迎接的官員已經候在了那裏,滿臉笑容的帶了楊臻一行人進去。

奔波幾天,楊臻進了安排好的房間,裏面的布置奢華雅致,連屏風桌椅都是能工巧匠精雕細琢的,不消片刻,已經有伺候的人備好了梳洗的熱水。

楊臻沐浴更衣完畢,在鏡子前梳着墨色的長發,原本已經及腰的頭發被她親手剪去了一段,看着鏡中的自己,眉角飛揚,面色不自然的偏白,楊臻恍惚,也不知大哥的身體最近怎麽樣了。

窗外傳來車馬碌碌的聲音,像是來了不少人,聽那與迎客官員交談的口音,竟像是北狄人。

北狄人也來了?楊臻起身打開一扇窗戶朝窗外望去,三四輛豪華的馬車後面跟着百十個精銳的侍衛,看衣着打扮,果然是北狄人不假。

馬車裏的耶律離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睜開狹長的眸子,伸手撩起馬車的窗簾,擡眼向上看去。

那一眼,讓耶律離的唇角揚起了一抹貪婪的笑容。寂靜的窗前,她只着白色的中衣靜靜的立在那裏,墨色的長發帶着幾分水汽披在身後,似乎在等着他的輕嗅和撩撥,尤其是那略帶殺氣的眼眸,竟撩的他有些心動了。

放下簾子,耶律離靠回馬車的靠背,重新眯上眼睛。 帶着爪牙的小獸當真有趣,不過她,遲早會是他耶律離的。

楊臻同樣也在觀望,當真是冤家路窄,此次出使北狄的,竟然就是當初麓山追殺她們的那個用箭高手。

楊臻的手握緊窗棂,那死去的涼城将士們,仿佛要從她心底咆哮着沖出來,将那人碎屍萬段。

關上窗戶,楊臻閉上眼睛靠着牆壁,默默的緩下自己的心神兒。

躁動的心漸漸平緩下來,房間的門被人急促的叩了起來,楊臻攏了攏衣衫,打開門,張藝慌裏慌張的跑了進來。

“老大!是……是他!”張藝喘了口氣,“是那次圍困涼城的人!”

Advertisement

楊臻垂眸,“我看到了!”

張藝把腦袋湊近楊臻,手上惡狠狠的比了個動作,悄聲說道:“要不要?嗯?”

楊臻斜了張藝一眼,如果可以,她又何嘗不想,“不行!邊境剛剛安定,此時不能生事,再說這裏是魏國,你若殺了他,魏國夾在中間比較難堪,會直接影響大梁與魏國的關系,再者說了,你就算殺死了這人,也不能代表你滅了北狄,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唉!”張藝重重的垂了自己一下,“我們那麽多的兄弟,當真就白死了麽?”

楊臻心頭堵塞,“那人是個高手,我沒有勝算。成翊雖可與之匹敵,他必定會顧全大局,按兵不動!”提到成翊,楊臻又接着說道:“張藝,成翊帶兵與北狄和各國交戰的次數要遠多于我們,他手下的人死在北狄箭下的也不在少數,但他能做到氣定神閑,并不是他對故去的戰友冷血無情,而是他心中有大梁的天下。”

見張藝疑惑,楊臻肯定的說道:“可能他在男女之情上為人不堪,但是我相信,每一個深得軍心的将領,都對自己将士們揮灑過自己的一片赤城,就像你,就像林徐,熊輝還有李安,你們雖然知道我是個女子,卻依舊對我,對涼城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一樣。”

張藝點頭,楊臻說的這種感覺他能明白,确實,年齡相差不過三歲,成翊優秀過他太多。他的老大也只有成翊這樣的男子才可以配的上,只可惜,兩個人有緣無分。

向來楊臻口中的成翊,每每與張藝他們提起,就變成了一個色迷心竅是非不分的人渣,如今驀地誇贊了成翊,楊臻注意到,張藝的整個表情都有些怪異了。

楊臻伸手欲拍張藝的腦袋,卻他及早發現快速躲過了,楊臻伸手喚張藝過來,張藝半信半疑,最後還是走了過去。

楊臻在張藝耳邊低語幾句,張藝點頭應下,轉身便往門外走去,手還未觸及到門口,卻聽見楊臻再次喚他,張藝本以為還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沒有交代清楚,緊趕着走了過去,迎接他的,卻是熟悉的一記爆栗。張藝捂着腦袋,心想雖然楊臻配的上全天下最優秀的男子,但是怕是也只有他,可以忍受她的彪悍和臭脾氣。

夜已漸深,琉璃磚瓦的宮牆內,鮮紅的燈籠高高挂起。趙熙進宮處理了些關于宴會的事情,路過一處宮殿時,見裏面的燈還亮着,猶豫片刻,擡腿邁了進去。

宮女把放置在桌上的茶果點心輕輕收了下去,重新換了一份新的擺上。

對鏡梳妝的宮裝女子輕嘆,峨眉緊簇,一遍一遍的梳着頭上的三千煩惱青絲,不時發出一聲聲哀怨的嘆息。

趙熙進來,擺手把屋裏的宮女打發了出去,走近正在梳頭的女子,尋了個座位坐下。

“苒兒,還不開心嗎?”

那宮裝女子放下手中的梳子,聲色郁郁的說道:“哥哥想讓我如何開心?”

趙熙沉默了片刻,溫柔的笑着說道:“我與你提起的成翊已經來了皇城,他相貌不凡,為人也……”

“哥哥。”

趙熙的誇贊被宮裝女子打斷,再開口,已經帶了幾分嗚咽,“他,還好嗎?”

寂靜的宮殿中,趙熙長嘆了一口氣,“苒兒,你該知道父皇的心意,你與武綸無論從哪一方面講都是不可能的,若你再這樣下去,被父皇知道了你們的事情,武綸哪裏還有活命的機會!”

淚水順着臉頰滾落,宮裝女子依舊對着鏡子,默默的哭泣,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唉~”趙熙長嘆一聲,不再多做逗留,寂靜空曠的宮殿裏,只留下他的聲音在靜靜回蕩,“苒兒,莫忘了你是一國公主。”

一國公主?趙苒苦笑,是為了告訴她,她的肩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麽?如果可以,她倒願意做一個農家的野丫頭,至少可以和她的武綸哥哥在一起,不像現在,必須要嫁給他們所指的,那個如何如何優秀的人。

也罷!誰讓她是一國公主,身上與生俱來便有着她的使命,為了她的臣子百姓,她不能那麽自私。如今,她可以對的起天下人,卻唯獨辜負了她最不想辜負的人。

這世間,情感和現實,往往難以兩全。

這一夜,有人惆悵的難以入眠,也有人,在夢魇中苦苦掙紮。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皚皚雪地,饑餓、冰冷、恐懼、都如縛身的大網緊緊包裹着他,掙脫不開。

口中生肉的腥氣頂的胃裏發酸,卻依舊在用力咀嚼着從野狗嘴裏搶下的半只山雞。為了活下去,為了那些嗤笑傷害過他的人,他也必須要活下去!

狼群的突然襲來,逼的他已經絕望,重傷在身,體力不支,讓他幾乎斷送了所有生的可能,心中有太多的憤恨和不甘,也只能在那一刻,藏送在了血淋淋的狼口中。

“啪!”的一聲,撕咬他的狼牙久久沒有落下。耶律離放下試圖遮擋野狼的胳膊,朝聲音的來源看去,一個白雪般聖潔的身影正揮舞着手中的長鞭,打向四周的狼群,方才那個準備撕咬他的野狼,已經被鋒利的鞭刃卷走,瞬間割破了喉嚨,鮮血不停的從喉間噴出,騰起一片細潤的紅雲,那野狼掙紮了幾下,躺在地上不動了……

窗外的鳥兒傳來幾聲清脆的夜啼,耶律離從夢中驚醒,無盡的恐懼過後是慌亂的心悸和滿頭大汗。

穿上衣服,起身到門口開門出去,貼身伺候的人向前輕喚道:“陛下。”

耶律離擺了擺手,伺候的人為他披上一件暗紅的錦緞披風,默默退了下去。

這家客棧應該算是魏國皇城最好的一家了,客棧後園的亭臺樓閣假山湖水應有盡有,已經探出花苞的梅花借着月光倒映在水面上,別有一番韻味。

耶律離慢慢的踱着步子,穿過一道走廊,腳步不自覺的,到了夢中那人的房間門口,靜靜的蹰着,沒有進去。

站在門口徘徊了片刻,耶律離暗嘆自己太過癡傻,何必貪戀這一時,以後時光流轉,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剛要轉身離開,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淩厲的掌風突然朝他襲來,耶律離反應迅速,側身躲開。

楊臻沒有再繼續出手,看清來人模樣,竟是讓張藝剛剛調查的人。面前的這人,不僅是圍攻涼城的領軍高手,竟然還是北狄登基不久的新皇,耶律離。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