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半老徐娘
入了夜,楊臻剛欲睡下,就聽見外頭鬧哄哄的一片,起身穿上衣服,頭發披散着出了門,走了幾步又折回去蒙上了面紗。今時不同往日,不能出現兩個楊禹世子,亦不能再出現已經死了的楊臻,她只能如暗夜的幽魂一般,無論什麽時候,都已經不是她自己。
出了門,朝客棧的樓下看去,從門口烏泱泱的湧進了一幫人,身着官府的侍衛服,把客棧的桌子板凳通通踢了個底朝天。
看見樓上的楊臻,有幾個人鼻青臉腫的人從後面鑽出來,指着樓上說道:“大人,就是她!就是她!”
楊臻定睛朝那大人一看,巧了,可不就是那膿包劉虎麽,沒想到他剿匪殺敵的本事不怎麽樣,替兒子出頭欺壓百姓的本事倒是個中強手。
楊禹聽到動靜,披了厚厚的披風出來,站在楊臻背後,只聽那樓下的劉虎哈哈大笑幾聲,大聲說道:“我當是誰在我青州的地盤這麽撒野呢?原來是涼城世子!下官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一句話說的楊臻心頭的火氣沖到了嗓子眼,剛欲破口大罵,卻被身後的大哥搶了先,“原來是劉知府啊!本世子只記得那年剿匪,你被打的屁滾尿流哭爹喊娘的樣子了,幾年不見,劉知府愈發風采照人了。”
不軟不硬的回過去,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想要發笑,只有那劉虎,黑了一張臉,若不是礙于對方身份,真恨不得将樓上的兩人碎屍萬段了。
那劉虎咬牙切齒的說道:“世子當年在青州險丢了性命,可見青州不是世子的祥地,還是早日回涼城,伺候伺候病入膏肓的康王爺吧!以免在我青州,再有什麽血光之災!”
楊臻心有怒氣,卻提了嗓音咯咯的嬌笑了幾聲,拿捏出幾分黃莺出谷的韻味,拉着嗓子,嬌滴滴的朝身旁的大哥說道:“世子爺,奴家只聽過“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連追随陛下打天下,被陛下封了親王的老王爺,都說涼城是陛下的,沒想到到了青州,竟是到了劉大人的地盤,奴家當真,好怕呀!”
站在最後面的曾路腿一軟,險些跌在原地,暗道這是去了多少次妓館,才能學的這樣惟妙惟肖,當真是要“酥”了他的骨頭。
樓下的劉虎氣的咬牙切齒,怒目蹬了楊臻片刻,見對方一個女子,竟目光不閃,眼神中霸氣十足,于是氣的一跺腳,轉身出了客棧。
一群狗仗人勢的家丁侍衛,也随着他轟隆隆的出去了,只留下客棧裏的一片狼藉。
被打的那個家丁不敢相信,竟然這樣就結束了,直追上劉虎問道:“大人,就這麽走了?”說罷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哭喊道:“公子白挨打啦!”
那劉虎正在氣頭上,聽見身旁家丁的絮叨,氣的一腳把那人踹倒在地,他又何嘗不想将那兩人剁了,只可惜礙于身份,他只能回避。
劉虎一招手,一個心腹立馬上前,俯下耳朵在劉虎面前聽着吩咐。
那劉虎陰森的一笑,在心腹耳邊低語幾句,說罷似乎已經預想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騎上馬,哈哈大笑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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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涼城世子,在他劉虎的地盤上,上一次讓你僥幸逃脫,這一次,要你有去無回!
這邊,楊臻扔給了那痛哭流涕的掌櫃一錠銀子,算是彌補了他財物上的損失,然後吩咐曾路,好好守着大哥,那劉虎必定不會就此罷休。
楊臻無奈,本想來了青州暗查孫裘之事後悄悄的走,沒想到竟惹了這麽一個瘋狗,怕是不容易甩掉。
第二天相安無事,那劉虎也沒有再來生事,楊臻知道,像他那心胸狹隘的人,必定在醞釀着更猛烈的報複。此次他們來青州,不過寥寥數人,皇帝遲暮,太子與靜王暗潮洶湧,作為靜王親信的劉虎,想要借機鏟除他們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不能久拖,須得抓緊時間查探一番,及早走人。
追尋着藥鋪夥計的線索,楊臻與曾路奔走了一天,都沒有得到什麽特別明确的結果,可隐隐之間,楊臻又覺得那孫裘就在青州。
給了藥鋪夥計一些銀子,楊臻細細查問過孫裘當年所買的藥物,那藥物中除了一些治療跌打損傷的,最多的竟是幾味鎮定安神的藥材。
想來若想尋那孫裘,除了他耳後的大疤,剩下的,就是這唯一的藥材了。只是三年前買過的藥,要在三年後找到買藥的人,簡直比登天還難。
入夜,楊臻洗漱之後回房歇下,那劉虎雖然沒什麽動靜,楊臻還是讓曾路去守着大哥了,萬一有什麽危險,有曾路這樣的江湖高手在,也能護得大哥安全。
閉上眼睛,楊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自從到了青州,她一個人安靜下來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幕幕場景。
那時候,大哥雖然身體弱一些,但帶兵指揮還是可以的。接到皇帝讓大哥去青州剿匪的聖旨之後,楊臻偷了個小兵的衣服盔甲,悄悄混在了出征的隊伍裏,躍躍欲試的想過一過做英雄的瘾。
沒想到那青州知府久攻不下的山匪果然難剿,大哥提前制定好的計劃都被那狡猾的山匪一一破解。
在最後一次成功的圍剿中,楊臻勇猛異常,殺紅了眼,沖在最前面,單刀直入的殺進了所剩不多的土匪窩,本以為就是幾個普通的草莽之流,哪曾想,那土匪頭子竟個個都是上等的武林高手。
年紀尚小經驗匮乏的楊臻,當時如一只失群的小狼,被一群虎豹圍在中間,被打落下馬以後,其中一個匪徒用腳踩住她的臉,血水從口中溢出,她咬着牙,沒有說出一個求饒的字。
最後,已經被逼到絕境的山匪舉起大刀,想要率先了結了楊臻的性命。
明晃晃的大刀高舉,楊臻仿佛已經感受到了死神的逼近,正準備絕望的閉上眼睛的時候,她看見涼城的将士們飛快的殺了過來,沖在最前面的人,一身銀白的盔甲,緊握着手中的長劍,顧不得躲避餘下的山匪向他刺去的兵器,唯恐耽誤一息一瞬的時間,手中的長劍飛出,帶着十足的力道抛向那舉刀砍人的大漢,這一擊,這一瞬,為他刀下的人,換得了一線生機。
楊臻臉上踩着的腳漸漸的松了,那大漢胸口穩穩的插着一把長劍倒在地上,一招斃命,而她的心在那一刻,卻比紅腫的臉頰和身上的傷口更加疼痛。
淚眼迷蒙之間,楊臻只看到大哥望着她,唇邊帶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緩緩的倒在地上,腹部被長槍刺中,鮮血把月白的衣袍染了一大片暗紅。
身邊的打鬥聲愈烈,涼城的将士們沖了過來,與餘下的山匪們纏鬥在一起。
楊臻難過的無法呼吸,拖着受傷的身體,在往來搏鬥的人群中,一寸一寸的朝着大哥爬去,她的大哥那樣幹淨明朗,不該死在這肮髒的泥土上!都怪她!若不是她,大哥這必定是穩操勝券少年揚名的一戰,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靜靜的倒在那裏,生死不知。
爬過去,楊臻一把抱住大哥,哭的難以自制,她在這世上最親的人啊!怎麽能抛下她就這樣離開!
胸口的疼痛漸漸瓦解了心頭的悲傷,楊臻抱着大哥躺在地上,顫抖着縮成一團,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大口大口的吞食着她的心,活生生的,沒有間歇停息。
口中溢出大量的鮮血,楊臻把頭抵在大哥的發間,他們生來就是在一起的,如今有同命蠱在身,就這樣一同死去,也好!皇泉路上,大哥也不會孤孤單單了……
胸口悶的難以呼吸,帶着一絲絲疼痛,楊臻猛的坐起身來,快步到窗前打開窗戶,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窗外的空氣,冰涼的夜風讓她瞬間清醒平靜了許多。她不能太難過,為了大哥她也不能,如今他們都還活着,就是老天爺最大的恩賜。
穩住心神,楊臻長舒了一口氣,伸出手準備合上窗子時,突然察覺到有一絲危險逼近,而後一道寒光向她襲來。
楊臻側身躲過,方才站立的後方牆上,插着一枚寸許長的繡花針。
窗外不遠處的房頂上人影一閃,楊臻抓起屏風上的月白衣衫,飛快的跳出了窗子。
這世上若論輕功,楊臻自認能超過她的不過寥寥一兩個老前輩,年輕一輩裏,她首當一指。
不過片刻功夫,楊臻便追上了那放暗器的人。
立在房頂的瓦礫上,夜裏瑟瑟的涼風把衣擺吹的胡亂飛舞,發絲拂到臉上撩的輕癢,楊臻意識到,追出來的太急,竟忘了帶面紗。
看着不遠處停下的人影,楊臻冷着聲音問道:“閣下何許人?竟做這放暗器的勾當?”
那人轉過身來,朝着楊臻一笑,半老的徐娘扭捏着做出一副妩媚妖嬈的姿态,冬夜裏,雪白的胸脯竟露了大半,上面還有幾處斑斑點點的吻痕。
那人捂着嘴巴,學着年輕姑娘的樣子故作嬌笑,一副嗓子倒還柔聲百轉,“你竟然沒有死!我們也算是故人了,該說句好久不見呢!”
看清那人的面龐,楊臻震驚的睜大了眼睛,當真是個“故人”,只不過這“故人”實在是已經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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