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抓包

折騰了一天，言益寒也累了。貝義虎的案子被推翻，這下子又要從頭再來，隊裏的人也緩了緩精神頭，打算長期抗戰。只有言益寒想起貝義虎那得意洋洋的嘴臉，和最後那句富含寓意的話，就怎麽也輕松不下來。

劉頭兒看他狀态不好，趕他回家。

言益寒也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沒多話就走了。

莫凱安今天沒有逃課，家裏冷冷清清，什麽也沒有。言益寒怔了一下，才發覺自己早就适應了莫凱安的存在。每次回家時，知道家裏有人的感覺太美好。

他又想到莫凱安傻愣的表情，絲毫沒有發覺自己已經嘴角帶笑。就在這樣溫馨的環境中，他漸漸沉入睡眠。

然而這樣的放松沒過太久，言益寒就被電話鈴聲吵醒。

他看了一眼來電，見是隊裏的電話，整個人立馬清醒了。

“喂？”

“言哥，查到了。”是當時讓他出去查李富貴為什麽翻供的小警察。

言益寒一個激靈，坐起來：“是什麽？”

“李富貴有一個出生就送養的兒子，貝義虎拿那兒子威脅他了。”

難怪之前都查不到……言益寒他們排查了貝義虎所有的社會關系，并沒有發現反常的地方，經濟關系也沒有出現異常。卻沒有想到李富貴還有一個送養的兒子。“現在是什麽情況？”

“那個小孩今年也有十來歲了，沒學好，跟道上的人有來往。貝義虎知道後，讓人給李富貴留的話，說道上有道上的規矩，随便找個錯，處罰一個小弟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那小孩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貝義虎現在在哪裏？”

“貝義虎……去看他母親了。”那邊的小警察說到這裏，有些吞吞吐吐，随後又說，“言哥，你家的小孩也找過貝義虎的母親，他……之前還去找了李富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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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富貴，男，三十九歲。結過一次婚，後離異。育有一子莫凱安，酗酒，有家暴史。

這是言益寒拿到的李富貴的簡歷。

他面前的顯示屏放着一段視頻，是去李富貴家必經路上的一個監控器拍下來的。昨天早晨七點四十八分三十六秒，莫凱安的身影從路口經過。大約十五分鐘以後，莫凱安的身影再次經過。

如果不是去李富貴家，這條路莫凱安絕對不可能來。

言益寒也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想法，沒人願意懷疑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而且這個小孩還和他朝夕相處。

“頭兒，”言益寒沉默了半晌，說，“這事讓我來處理吧！”

莫凱安這事兒還夠不到言益寒需要避嫌的标準，劉頭兒本來也是打算讓他處理的。

就這樣，言益寒剛歸隊沒多久，便又回了家。

再過兩個小時，莫凱安會放學回來。言益寒在客廳站了好大一會兒，才走到莫凱安卧室的門前，推開門。

他一般不會進莫凱安的卧室，非要進也會在莫凱安在場的時候。

莫凱安把房間收拾得很整齊，言益寒知道莫凱安自理能力很高，他一直以為是李富貴不負責，才讓一個小孩這麽辛苦。

書桌上放着一些課本和練習冊，言益寒随手翻了翻最上面的練習冊，随即怔住。

用得最多的那一頁練習冊上反複出現了三個字——“怎麽辦！”

不規則地塗鴉，圈圈點點，很能感覺出來寫字的人焦躁不安的情緒。

言益寒擡手摸了摸那頁練習冊，原來莫凱安最近心事重重，并不是青春的煩惱，而是在苦惱“怎麽辦”嗎？到底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莫凱安像往常一樣回到家，推開門發現言益寒已經回來了，他還一愣，既而問：“今天回來這麽早？”

言益寒“嗯”了一聲，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說：“坐過來，我有事要問你。”

莫凱安狐疑地看了看他，走過去，坐在他對面。

“你為什麽去找了李富貴？”

莫凱安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問題，他有一瞬間驚慌，開始在心裏衡量要解釋還是坦白。他的表情每變幻一次，言益寒的心愈寒一分。

難道傳話給李富貴的人，真的是莫凱安？不，不可能。言益寒潛意識否定這種猜想。

“我就是……”莫凱安慌了一下之後，決定坦白一部分，“因為頭天晚上我看見他了，他說他發財了，一直說重複說，我害怕他的錢來路不正，所以才去找了他。”

“為什麽去見貝義虎的母親？”

莫凱安迷茫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貝義虎就是虎哥。言益寒連這個都知道了？

“是因為……我聽說虎哥的媽媽住在那裏，一個人挺孤單的，就想去看一眼。”莫凱安小聲弱弱地辯解。

言益寒閉了閉眼睛，又問他：“你最近有沒有什麽事要告訴我？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也能一并告訴我。”

莫凱安想了想，最終搖搖頭。

言益寒忍了半天的火氣就一下子爆發，他劈手扔過來一本練習冊，吼道：“你又要打算怎麽編？告訴我是無聊的時候寫的嗎？”

莫凱安撿過來練習冊，他那幾天煩惱的睡不成覺，經常寫着作業就跑神，最後滿紙都是“怎麽辦”。言益寒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還為了這個沖他發火。

“你不說清楚，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辦手續。我不是合格的監護人，國家會替你挑選合格的監護人。”

他是認真的！莫凱安聽到那句話後的第一反應就是他不要他了！

“不要！”莫凱安的眼淚一下子就掉出來了。重生後，他不是第一次掉眼淚，卻是第一次覺得丢臉。

“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言益寒依然冰冷着臉。

*****

莫凱安說，李富貴借了貝義虎的高利貸，最後被貝義虎殺死，言益寒是案件負責人，也有極大可能遭遇不測。他找李富貴是想讓他遠離貝義虎，找到貝義虎的母親，是為了讓她勸貝義虎離開。

言益寒挺無奈的，他家小孩簡直就是腦補帝。這種無厘頭的，跟事實毫無關系的劇情，他居然也能腦補出來。

言益寒表情嚴肅地對他又是一番訓誡，還告訴了他李富貴就是案件的證人，不過最後因為他兒子翻供了。

莫凱安整個人都斯巴達了，李富貴還有個私生子，這是上一世沒有的劇情啊！而且李富貴還是污點證人，這更加無法想象，雖然他最後翻供了。

這一世的發展似乎很多事情都跑偏了。

言益寒直到這個時候，才稍微放松，但同時又陷入另外一種深深的無力中，他這個監護人當得太不合格了，莫凱安雖然這個時候坦白，但他直覺明白，莫凱安還隐藏着秘密。

只是他考慮到今天莫凱安已經承受了很多壓力，暫時不想就這個問題再逼問他。

兩個人都心事重重滾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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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之看劇#

某一天，莫凱安和言益寒并排坐在沙發上看劇。

劇中男女主因為種種誤會而不停錯過，最後也沒能在一起。莫凱安看得一陣唏噓，覺得那麽相愛也不能HE，簡直太虐。

言益寒卻不屑一顧：“不是多大的事，誤會來誤會去，能走到一起才是神劇。”

莫凱安立馬反駁：“你懂什麽，他們是因為愛對方，才隐瞞的。就算是誤會也是美麗的誤會。”

言益寒：“所以你那時候說愛我，卻瞞着我做壞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哪有？”莫凱安炸毛，“你說清楚，我做了什麽壞事？”

“自己想。”言益寒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去了浴室。

莫凱安一個人托着腦袋，怎麽也想不起來言益寒說的是哪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