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孩童綿軟的嗓音甜甜的問道，在蘭斯特聽來卻更像是惡魔的話語，因為這熟悉的表情明明就是那個想要殺死他的男孩兒才擁有的。

“我是阿佩普啊，你為什麽怕我呢，蘭斯？”與上一次不一樣，男孩兒的聲音已經不再沙啞，他嘴角翹起，帶着一絲笑意，蛇尾緊緊的纏繞在蘭斯特的腰上，而他的小手卻是按在了蘭斯特的心髒的位置。

疼痛席卷了蘭斯特，但他卻無法移動自己的身子，好像是被細細的繩索捆綁住了一樣，蘭斯特只能看着對方，他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啊，抱歉，我忘記了，可我不想讓你說話呢，蘭斯，你都不願意說一些讓我高興的話。”男孩兒撅了撅嘴巴，伸手摟着蘭斯特的脖子，呼吸吹拂在他的脖頸處，是寒冷的，好像是極地的冰一樣。

“你喜歡他對嗎？可我也是他啊，你不能只愛我的一部分啊。”小手越來越緊，蘭斯特覺得自己似乎不能呼吸了，但很快的，對方又松開了。那墨色的眼眸中有紅線閃過，稚嫩的面龐上是詭谲的笑容。

“你是愛我的對嗎？”他輕聲問道，慢慢地靠近了蘭斯特，像是柔順無害的小動物一般貼近了他的心髒。

“你很害怕？”他半擡起臉，此刻月光在他的臉上，蘭斯特只覺得有一種寒氣逼近了自己。

“為什麽要怕呢？因為我說要殺了你？”男孩兒擡起手撫摸着蘭斯特的臉，他先是皺眉不解，再是咯咯的笑了起來。

“不高興了呢。”他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纖細的眉毛擰了起來又松開，歪頭看着蘭斯特似乎在研究着什麽，不一會兒他又猛地湊近了蘭斯特，在下巴處咬了一口，留下了一個見血的牙印，混雜著人類幼童和蛇類的牙印，在月光下，緩慢地愈合了，只有淡淡的血漬表明這兒曾經有一個牙印。

“啊！”蘭斯特猛地叫了一聲，差點栽倒在水裏面，懷裏的男孩兒依舊緊閉着眼睛，蛇尾已經不在了，蘭斯特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阿佩普，阿佩普。”蘭斯特輕輕地拍了拍男孩兒的臉頰，他現在真的需要确認一下，懷裏的是不是阿佩普，感謝上帝，的确是的。

“蘭斯？”

“沒事，只是你覺得好些了嗎？”蘭斯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問道。

“好。”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但阿佩普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很快的，阿佩普有些臉紅，因為他發覺自己沒穿褲子。

“好吧，小家夥，我想你已經沒事了。”蘭斯特知道對方在不好意思，他低聲念了句咒語，一塊柔軟的毛毯出現了，他把阿佩普裹在裏面，離開了溫泉。

奧丁見到阿佩普，重新給他檢查了一下，并且告訴蘭斯特現在沒什麽問題了，只是蘭斯特明白，奧丁并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屬于奧丁的渡鴉總是盡職盡責的彙報一切，只是他并沒有問而已。

Advertisement

“你們先休息一個晚上再返回地球吧。”芙蕾嘉建議道，而蘭斯特也明白現在的阿佩普并不能承受住從彩虹橋到地球之間的能量波動，他太虛弱了，就好像他第一次把蘭斯特帶到阿斯加德來的時候一樣。

“你說的對，芙蕾嘉，我們會的。”奧丁去處理政務了，芙蕾嘉帶着蘭斯特去他們的住所，阿佩普已經在前者懷裏睡着了，呼吸淺淡的彷佛沒有。

“別擔心，蘭斯特，奧丁的祝福會給這孩子帶來運氣的。”

“謝謝你，芙蕾嘉，你的安慰讓我好受多了。”

“他會沒事的。”芙蕾嘉輕柔地撫摸着男孩兒的額頭，就好像對方是她的兒子一樣。

“托爾和洛基他們也過得很好。”蘭斯特覺得自己有義務讓芙蕾嘉了解她兒子們的狀況。“他們有了三個新的夥伴，和他們差不多大的托尼還有科林，以及負責任的賈維斯，他是托尼的管家，是個不錯的人。”

“我知道的，親愛的蘭斯特，不過有你告訴我，我覺得更能放心了，你知道的，我并不擔心托爾，那孩子适應力很強，我擔心的是洛基。”芙蕾嘉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洛基是個敏感的孩子，有時候受了委屈他也不會說出來，而托爾盡管愛着洛基，卻并不一定明白洛基想要什麽，在乎什麽。我的大兒子是個笨小孩兒，我的小兒子敏感如花兒，我總是無法真正的放心。”

“芙蕾嘉，托爾做的很好，真的很好。”蘭斯特露出一個微笑，他喜歡芙蕾嘉，她溫柔細心，是一個最好的母親。“洛基過的很快樂，雖然有時候會不高興，但我确定他現在更加快樂了，洛基需要的是你們堅定不移的愛以及更多的愛，那是貪心的小家夥又是個容易滿足的小家夥，而你們一直做得很好，他愛你們就像你們愛他一樣，我想到星星隕落那一天都不會變的。”

“親愛的蘭斯特，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的話。”美麗的女神雙眼燦爛若星辰。一個女人在做姑娘的時候會像嬌豔的玫瑰一樣美麗，但一旦她們成為了母親，眼底的溫婉卻是世界上最動人的存在，因為她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愛的人更好。

帶着一大捧的花朵，蘭斯特把他們放進了花瓶中，打算明天下去的時候帶給托爾他們。母親的花兒會讓他們開心的。

“蘭斯。”阿佩普低低的叫道，一雙眼睛一直看着他的動作，他現在還不太能維持人性，所以是用蛇尾的樣子躺在床上的。薄薄的被子蓋在上面，卻依舊透着一絲墨色，令蘭斯特眨了眨眼睛，但面上依舊沒什麽不好的表情，即使那個夢真實的令他覺得害怕。

“睡吧，阿佩普，你現在需要更多的睡眠，明天我們就能見到托爾他們了，你也會好起來的。”蘭斯特給男孩兒掖了掖被角，嘴角有着一抹微笑。

“嗯。”即使心裏有疑問，但乖巧的男孩兒依舊什麽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困倦席卷了他，不一會兒，阿佩普就真的睡過去了。

蘭斯特凝視着睡夢中男孩兒的容顏，他十分确定在這具身體裏面有兩個阿佩普，或者，并不是兩個。他收回視線，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當蘭斯特覺得煩悶的時候，他總是厭惡維持着人形，所以他再一次變成了貓的樣子，在床邊蹲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蘭斯特告別了奧丁還有芙蕾嘉，帶着後者的祝福再一次返回了地球，而那裏正有着一件大事兒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