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情景重現

黎妃,骠騎将軍之女,入宮早,也曾蒙受皇寵,後來因為皇帝迷上姿容柔美的阮嫔受到冷落。宮裏多傳言黎妃憎恨阮嫔争寵,也的确有過當衆刻意刁難阮嫔的事實。

襄嫔,與阮嫔同居玉漣宮,年紀相當小,還未成年就被召入宮中,因着父親立過功勉強賞了個嫔位,卻從未被皇帝臨幸。阮嫔性子有些清高,襄嫔年紀小不太懂事,常在同一屋檐下的二人難免有些磕磕絆絆,關系一般,曾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過幾次架。

熙貴人,與阮嫔同期入宮的女伴,姿容不如阮嫔卻有一身好舞姿,也是皇帝寵幸一時的人物。二人私交甚好,但在宮中安排晉升級位時因嫔位超數,最終皇帝選擇了家世背景更顯赫的阮嫔,熙貴人因此大病一場,之後二人關系有所疏遠。

嬈貴人,最常來玉漣宮鬧事的刺頭,原本已獲嫔位,只因酒宴上狂妄自大嘲諷阮嫔身無長處觸怒皇帝被貶為貴人,從那之後時不時要來找阮嫔麻煩。

阮嫔清高孤傲,不喜歡結交,與她有關的人中僅這四人多少有些矛盾恩怨。

突然之間被招來,這四人都露出莫名其妙神情,卻也明白,肯定與阮嫔之死有關。

“四位娘娘請裏屋暫坐。”

樓雪色使個眼色,通事太監便将那四個嫔妃帶入臨間。

回頭看看秦先,樓雪色唇角微揚:“害阮嫔的人就在這四人之中,你猜猜會是誰?”

秦先往裏屋望了望,遲疑片刻,附到樓雪色耳邊說了個名字。

樓雪色沒有立即告訴秦先是否猜對,帶着莫測笑意沖秦先眨了眨眼:“都準備妥當了,一起去揭皮吧,看看那人光鮮外表下究竟有多黑暗。”

與四位嫔妃相比,樓雪色自然是草芥中的草芥,突然被這麽一個布衣庶民請到出過兇事的房中,四位嫔妃都露出不滿厭煩之色。

“這位是蕙妃娘娘從宮外請來的真人。皇上有口谕,阮嫔娘娘一事由真人負責處辦,但有需要,宮中上下無論主子奴才都得聽真人吩咐。”

通事太監不明不白地把樓雪色地位擡了擡,見那四位嫔妃終于有了些敬意,邀功似的朝樓雪色谄笑。

“阮嫔娘娘的事,我想幾位娘娘都有所耳聞,今日請諸位過來就是為尋找真兇。”樓雪色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毫不隐晦把目的說明,“我這人不喜歡繞彎子浪費時間,犯事的娘娘若想認罪便給我使個眼色,我自當禀明皇上請求從輕發落。”

四位嫔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臉驚疑神色,并沒有人承認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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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說這番話,意思是阮嫔妹妹并非中邪,而是被奸人所害才會如此嗎?”黎妃最先發話。

“我調查過阮嫔娘娘出事前去的地方,沒有任何異樣,阮嫔娘娘本身也沒有中邪等症狀,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暗處謀害。”樓雪色複雜目光逐一掃過死人面龐,銳利如刀,“是誰做的,我心裏大致有數,就看這位娘娘有沒有心為自己減輕罪孽了。”

一聲冷笑傳來,嬈貴人斜觑着樓雪色,滿臉輕蔑:“既然知道,說出來就是,何必故弄玄虛?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诓人套話聽!”

“就是,你要是真的知道,直接禀明皇上抓人,何必把我們都折騰來?這屋子不幹不淨的,無端沾了一身晦氣。”襄嫔随聲附和,故意用力拍了拍衣衫,像是要把晦氣拍走一般。

樓雪色任由她們冷嘲熱諷,細致目光将每個人表情神态盡收眼底,唇邊隐隐泛上一分笑意。

“得饒人處莫絕路。我只想給這位娘娘一條生路而已,若是等我把話說明,這件事可就不是挨罰那麽簡單了,龍顏大怒之下會遭來什麽禍事,幾位比我更加清楚。怎麽樣,還是不肯主動承認嗎?”

仿佛看破一切的深邃眼神讓四位嫔妃下意識閉上嘴,屋子裏忽地安靜下來,緊張氣氛慢慢如洪水般将每個人包圍。

承認,少不得身敗名裂遭到懲罰;不承認,萬一樓雪色說的是真的,她已經知道真相該怎麽辦?欺君之罪可比害人要嚴重多了。

再說了,若是樓雪色在套話,承認就等于自投羅網,未免愚蠢至極。

兩難選擇之下,最終沒有人肯站出來。

短暫沉寂後,樓雪色知道那人一定不會承認了,垂下眉眼長舒口氣,用力一擺手:“勞煩公公,把東西都搬上來吧。”

通事太監應了一聲,很快外面叮叮哐哐響起來,一溜人擡着桌椅板凳擺成阮嫔出事那日模樣,之後又有宮女端上一盤盤飯菜,也是按照那一天菜色做的,就好像把時光撥回倒退,重現出事那天情景一樣。

“幾位娘娘坐吧,這飯菜都是膳房剛做出來的,還熱乎着呢!”通事太監躬了躬身,做個請的手勢。

四位嫔妃面面相觑,誰都不明白樓雪色這是何意,困惑看來,樓雪色依舊面含淺笑,卻讓人看着就感覺渾身發冷。

“事情只發生在這屋內,我想了想,也許重演當時景況,也許會有人想起些什麽。”樓雪色率先坐下,就坐在阮嫔平時的位置上,端起飯碗淡然夾菜,“都坐吧,如果不心虛的話。”

襄嫔倒吸口涼氣,面色一陣青白:“瘋子!萬一飯菜有毒,那我們不也一起遭殃了嗎?你口口聲聲說知道兇手是誰,幹脆直說得了,幹嘛弄得無辜的人也提心吊膽?”

樓雪色還未答話,旁邊嬈貴人又補一陣嗤笑:“呦,襄嫔娘娘這是心虛害怕了?你怎麽就知道這飯菜有毒呢?”

“我、我心虛什麽了?我只是說萬一,難道你不覺得這屋子都泛着一股邪氣兒嗎?”襄嫔一急,臉色由青轉紅。

“好了,別吵了,既然都不承認,那也只能接受試探。”一直沒有說話的熙貴人突然開口,端起飯碗,每樣菜都夾一些放進碗裏,垂着眉眼誰也不看,“三位姐姐妹妹就依着真人的話做吧,誰不敢吃,那就只能說明她心裏有鬼。”

房間裏又是一陣突如其來的沉默,片刻後,其他三人也不聲不響坐下,顯然誰都不想被人當做懷疑對象。

門口站着的秦先舔了舔幹澀嘴唇。

這四位嫔妃看起來都沒什麽問題,謀害阮嫔的兇手,真的在她們之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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