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45分貝

◎試着抱你在懷裏◎

045.

“你這人...”蘇芒珥垂眼掩飾赧意, 有些別扭道:“說話不算話。”

“嘶。”聶凜撤出一步,居高臨下睨着她,笑了:“好幾萬塊錢, 還真想說不還就不還了?”

她暗自撅了下嘴,轉身去擺碗筷, “我沒那麽說,錢我會還清的。”

“行。”聶凜沒再逗她, 坐到她對面坐下。

兩人開始吃晚飯。

蘇芒珥從中午到晚上一直沒吃,本就因為有些着涼受寒也沒胃口,睡醒以後又忙着處理宿舍漏水的事情。

現在一安穩下來倒是餓得很。

她揀起一個小包子兩口就分吃入腹,又覺得有些噎,從袋子裏把果汁拿出來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 吃得很香很投入根本沒理坐在對面的人。

聶凜不是很餓,細嚼慢咽的同時把飯菜都往她那邊移動了些, 比起吃飯倒是享于看她吃。

感覺到菜品都往自己面前近了些, 蘇芒珥嘴裏還嚼着半個燒麥,擡頭看他, 說話有些含糊:“你不吃嗎。”

“不餓。”聶凜靠在椅背上,坐姿放松, 和她對視時露出一抹笑,說:“我現在有點理解,為什麽他們說人多吃飯香了。”

蘇芒珥伸筷子去揀了一口涼菜,光顧着吃飯, 他說的話完全沒過腦子:“為什麽。”

“诶, 正經跟你商量個事兒呗。”他低沉的聲音沒什麽起伏, 平淡地提起:“這房子租給你怎麽樣。”

她一口果汁剛入口, 聽見這話差點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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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芒珥放下筷子, 有些驚訝,環顧他這高級公寓,“聶凜,你覺得我租的起嗎。”

“合租,租給你一半。”聶凜如實跟她說:“這房子不是我的,我小姨的。我現在就是租着,每季度給她打錢。”

她眨眨眼,“你小姨的房子給你住,還要給錢呀。”

他哂笑一聲,坐直,“我可不指望跟一個大資本家談親情。情況是這樣,她一個月租給我四千,一人一半就是兩千。我有時候也會住學校不回來,家務,日常用品蔬菜肉蛋購買之類的都你負責,算你五百。”

“一個月一千五,可以接受麽。”

蘇芒珥有些猶豫,“你這麽說有些突然...”

“除了我,你在南城還有熟人麽。”聶凜對此十分自信,舉手投足透出一股運籌帷幄,“你自己出去租房應該也找不到這個價錢。與人合租也不會有這裏環境好。”

她聽完這些,覺得确有道理,有些動搖。

“而且和陌生人合租還會有安全問題。和我一起完全不用考慮那些。”

蘇芒珥下意識小聲反駁:“跟你合租也未必那麽安全吧...”

聶凜挑眉,眼底漫上些威脅的意味。

她被他一個眼神盯得瞬間噤聲,不敢再擡杠。

心想:瞪什麽瞪,她又沒說錯。

“租不租看你。”聶凜表現出一副非常無所謂的姿态,盯着她的眼神也極其淡然。

放在桌子下的雙手繞在一起,輕輕扣了扣。

蘇芒珥認真思考了幾秒,然後擡頭,有了定奪:“可以合租,但是有個事情要商量。”

“說。”

“現在物價很貴,兩個人每個月要消耗的用品食品很多,購買的話肯定不止五百...算我八百,一個月給你一千二,可以接受麽。”

眼尾上揚了三分,聶凜微微偏頭,有點氣樂了那意思:“算盤打得挺快,怎麽沒見你跟別人這麽豪橫。”

“得寸進尺四個字你知道怎麽寫麽。”

“你。”蘇芒珥讓他盯得有些難為情,好像自己真的提了多無理的要求似的,“你就說行不行吧。”

“沒說不行。”他爽快同意,拍板成交:“一千二就一千二。”

蘇芒珥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租價,禁不住彎起嘴唇很是愉悅,舉着果汁想跟他碰杯:“合租愉快。”

聶凜不急不緩地端起自己的果汁,跟她輕碰了下。

“愉快。”

只要是跟她,他真半點脾氣沒有。

有時候真他媽佩服了。

...

翌日,蘇芒珥回學校上課。

下了課跟葉聞走在回宿舍收拾行李的路上。

葉聞聽到合租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有些吃驚的,“他真的主動提跟你合租?”

“對,而且條件租金什麽都挺合适的,我就答應了。”蘇芒珥抱着書,望着視線裏的好友,微笑:“而且跟陌生人合租也确實有些不安全。”

言下之意她和聶凜住在一塊是最安心的。

“哇。”自從知道聶凜和自己好朋友之前認識并且對其死心塌地之後,聶凜一直以來在她心裏狂拽吊炸的形象就被不斷刷新着,葉聞感慨:“之前只覺得他是個不近人情的b王,現在怎麽感覺又拽又溫柔的。”

“大佬還是牛逼,就這麽不費吹灰之力把你拐回家了。”

蘇芒珥忍不住輕笑出聲,嗔她:“說什麽呢,就算是一千二的房租我也很心疼的好吧。”

是是是。

金融街那地段一百多平的高層青年公寓一個月只要聶凜四千塊錢房租鬼才信。

葉聞在心裏笑着吐槽身邊這位遲鈍的。

她能找到最合适的住所,葉聞自然是高興的,她攬着蘇芒珥的肩膀,還是提醒着:“但是我得說啊,我爸媽最近跟我說他們接了好多大學生合租出事的案子,不少都是熟人合租,只要有什麽不對勁的你即使和我聯系哈。”

父母都是警察的葉聞對這樣的事情總是多出很多警惕性。

“好。”蘇芒珥依賴般地往她肩膀上蹭了蹭,心裏暖成片。

兩人回到宿舍,蘇芒珥先是下去和宿管老師把自己的情況交代清楚,辦理了部分的退宿手續,然後上樓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

葉聞幫她把另一個行李箱合上立起來,看了一眼她空蕩蕩的桌面和床位,有些不忍:“你這麽突然就走,我還真有點舍不得。”

蘇芒珥過去抱住她,手撫摸在她的後背上,“上課不是天天還會見到嗎?等大四了你要是還在南城實習,咱們可以申請換個宿舍,或者出去一起租房。”

“好啊好啊。”葉聞是個心大的,蘇芒珥随便兩句就給她哄高興了,她幫着拉着一個箱子,碎碎叨叨地囑咐:“你千萬照顧好自己啊,遇到停水的情況先跟聶凜說,然後要是離得遠聽不見門鈴聲就在門上貼個電話,來學校路上千萬注意避讓車輛......”

蘇芒珥騰出一只手去牽她,聽着她這樣事無巨細的囑咐,眼底不止地熱。

“好,我都記得了。”她開口,嗓音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

回首看來,她真的是足足被葉聞照顧保護了三年多。

...

葉聞一直把她送到校外,在校外的路邊,她們看見了靠在車門邊上的聶凜。

“去吧,我就不過去打招呼了,我跟聶大佬也不熟。”葉聞仿佛跟送女兒出嫁似的,眼神依依不舍的,把行李箱遞給她。

“随時聯系。”蘇芒珥拉着箱子,走出幾米遠還不忘回頭跟她揮揮手。

葉聞笑着回應了下,然後轉身步入校門內。

蘇芒珥目送她的身影進了學校。

“這麽舍不得?”聶凜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身後。

“嗯。”蘇芒珥眉眼垂着,不舍的情緒越來越洶湧,“她真的很照顧我。”

“記得了。”聶凜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然後提起她手邊的兩個行李箱,往車邊走去。

蘇芒珥看不到葉聞的身影了,默默轉身,剛有點疑惑:“你記得什麽了?”

追着他前去。

路上蘇芒珥又提議去買了一些蔬菜。

回到家以後她沒着急收拾東西,反正都是些不急用的。

她敞開一個箱子把換洗的睡衣拿出來,忽然覺得頭疼得厲害,有些疲憊,今天早上睡醒以後就隐約一直有些難受,只是沒在意。

誰料想到了晚上還嚴重起來了。

蘇芒珥想着先吃點飯就跑去廚房在冰箱裏翻騰着,考慮着今晚上要吃些什麽。

這時候正好瞥見聶凜洗完澡出來,輕輕問:“做些簡單的可以嗎?”

聶凜身穿暗藍色的無帽衛衣,下身依舊是寬松睡褲,頭發半濕着,走到她身邊,帶着淡淡地沐浴露清冽香味。

瞄了一眼她拿出來的食材,“可以。”

“今天不知怎麽總想喝點粥,你可以嗎。”她單手扶着冰箱門邊,偏頭問他。

聶凜一直側着身靠在另一邊的冰箱門上,默默打量她許久,在與她對視時看到了蘇芒珥的正臉,臉色蒼白,面頰中有些不正常的紅暈。

他眼神微暗,直起身,走前一步。

拽着她往身前的同時,另一手嘭地關上一直散發冷氣的冰箱。

蘇芒珥猝不及防地被扯到他身前,他身上清冽的浴後香味在她鼻間更加濃郁,令她更暈乎乎的了。

她伸手扯住他的袖子,穩住自己。

聶凜不管那麽多,直接擡手撩起她的劉海,覆上她的額頭。

他的手掌覆蓋在自己的額頭上,微涼的觸感竟讓她感覺到有些舒适。

蘇芒珥擡頭眨眼,弱弱問:“怎麽...”

她扇動的睫稍掃在他手掌邊沿。

聶凜忍下這力度卻含極大小煽動性的癢意,一直漠然的眼眸翻上些複雜情緒。

手順着探到她的頸後,感受到異常溫熱的溫度後确認,他沉聲說:“蘇芒珥,你在發燒。”

裝着蔬菜的塑料袋随着動作嘎吱作響。

蘇芒珥擡手背探了探自己的體溫,“是嗎?沒感覺啊。”

“東西給我。”聶凜要她手裏的蔬菜。

她乖乖遞給他,平淡問着:“家裏有退燒藥嗎,我吃一顆就好了。”

“先把飯吃了再吃藥。”聶凜向餐桌處擡了擡下颌,示意她:“先別去睡,等我一會兒。”

說完拿着她剛挑的菜進了廚房。

蘇芒珥有些驚訝,沒有坐下而是悄悄跟他進了廚房。

聶凜挽起袖口,輕車熟路地處理青菜,把白米粥煮上。

她湊在他身邊,悄悄探頭,因為感冒聲音有些鼻音:“原來你會做飯呀?”

“我說過不會麽。”聶凜轉身,用手背摁着她的腦門往外面推:“別在這兒待着,不想被你傳染。”

蘇芒珥被迫出了廚房,眼見着他把廚房的磨砂玻璃門關上,嘟囔着坐下:“我就是着涼而已。”

她趴在桌子上等着飯熟,頭暈腦脹地有些半睡半醒。

過了半個小時,聶凜端着粥和炒青菜出來,還有昨天沒有吃完的外賣裏的燒麥。

“吃點東西,然後吃藥。”聶凜遞給她筷子。

蘇芒珥從桌子上支起來,已經有些昏沉了,接過筷子和粥懵懵地“嗯”了一聲。

聶凜見着她狀态越來越差,微沉了口氣,轉身去櫃子下面找藥箱。

平時并不怎麽會吃到藥,所以還需要找一找。

嗓子幹澀難受,蘇芒珥也沒什麽食欲,強忍着喝完一碗粥吃了些菜,轉頭看見他已經找到藥了。

聶凜回到飯桌前,從板裝藥片裏摳出一粒給她。

她接過來,看着手裏這枚體積不小的膠囊藥片,咽了咽口水,有些發難。

他睨着她端着水遲遲未動的表情,撐着桌面湊近,揶揄:“這麽大了還不會吃膠囊?”

“我會,當然會。”發燒時候的她猶如喝醉酒一樣暈乎乎的,語氣也不自覺帶上些嬌軟之意,有些委屈:“只是不擅長...”

聶凜保持着原本的動作,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似乎打算盯着她乖乖把藥吃了。

他略帶疏懶,面不改色道:“嗯,需要我喂你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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