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64分貝

◎彩色的時間染上空白◎

064.

他們一路通暢, 很快就趕到了醫院。

蘇芒珥渾身疼,站着都有些吃力,聶凜抱着她去急診做處理。

護士幫她處理臉上和脖子上的傷口, 聶凜站在她的身邊,任由蘇芒珥皺着眉掐着自己的手臂抵擋疼痛, 垂眸掃過她身上,紫紅色的傷痕和白皙的肌膚産生鮮明的顏色對比, 瘆人中帶着殘破的妖冶。

像支沾了血的野白玫瑰。

聶凜的眼神黯淡下去,收緊的眉頭顯露着他難捱的情緒。

蘇芒珥疼得臉都皺了起來,她壓抑着擡頭,看向他時又舒展了表情,嗓子沙啞笑着:“不疼。”

他始終壓着眉心, 沒有說話,擡手摸了摸她的後腦, 輕緩安撫着。

等護士要幫着她處理身上的傷的時候, 聶凜自覺地出了診療室,在外面等着。

胡桃聽到蘇擇跟她電話彙報後續之後, 也打車急匆匆趕來醫院。

胡桃從外面跑進來,在急診大廳環視一圈看見了在路人裏十分顯眼的聶凜和蘇擇。

他們倆聽見跑步聲齊刷刷看過去, 胡桃小臉都跑紅了,劉海飛起來翹成了呆毛,她跑過來差點沒壓住聲量:“學姐沒事吧!”

喊出來以後她趕緊看了看附近,捂住嘴, 意識到自己在醫院喊叫不太好。

“人沒事, 但是受了傷在處理。”蘇擇笑着幫她撫平翹起來的軟發, 然後說:“在這等我會兒, 我去下洗手間。”

然後診療室外就剩下胡桃和聶凜。

胡桃一向是有些怕他的, 悻悻笑了下靠在門邊往裏面瞟。

聶凜看着她的寡淡眼神逐漸有了變化。

蘇擇在路上和他說,當時是胡桃先察覺不對的。

蘇擇接到胡桃去吃飯的時候,胡桃說剛跟她聊完微信,想着她這會兒是不是到家裏,又補發了一句“學姐到家記得發個消息”,但是過去三十分鐘都沒有收到回信,按照坐出租車從那個地方回到她所住的公寓,十五分鐘綽綽有餘。

胡桃馬上給蘇芒珥打了電話,卻被通知對方已關機。

她手裏恰好有蘇芒珥上車前拍給她的照片,照片裏有拍這輛車的車牌號,于是他們兩個馬上報了警。

這才給了警方及時查找這輛出租車行蹤軌跡的充裕時間。

如果當時胡桃沒有想着蘇芒珥路上的安全,沒有給她發那一條微信。

蘇芒珥今晚的結果是怎樣的,聶凜想都不敢想。

聶凜站直身子,難得的認真了表情,開口:“胡桃。”

這是聶凜學長第一次叫自己的大名,以前接觸不多,但也就是叫“哎”“同學”這樣的稱呼。

胡桃一愣,回頭,吓得差點給他原地敬個禮了:“我,我在!”

“謝謝你。”他說。

胡桃先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謝的是什麽,後來恍然大悟,露出一個元氣的可愛笑容:“這都是應該的!”

聶凜看着她,輕扯唇,也露出了三分淡笑。

以前不懂蘇擇為什麽非她不可,現在明白了。

只有這小姑娘配得上他兄弟。

窦武義和袁振被警方拘留。

過了兩天,蘇芒珥在聶凜的陪伴下準時來到派出所。

雖然警察告知她可以養好傷再來,但是她不想拖,雖然自己有些踉跄,但腰板卻挺得板直。

她也想不到,那一幕會在今天重演。

窦晉在被警方聯系後差點背過氣去,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兒子會蓄意綁架故意傷害親侄女,還差點構成強/奸罪。徐荷也是一路哭着來派出所,到了就要給警察跪下求他們放過自己的兒子。

她這麽不講道理的吵鬧也把警察惹急了,訓斥了她兩句,徐荷才規矩坐好不再吭聲,只是一直捂着臉哭。

直到蘇芒珥走進派出所,她一眼就看到了滿臉複雜地看着自己的舅舅,以及掩面哭泣的舅媽。

舅舅窦晉一夜之間白頭發更多了,臉上布滿了滄桑和疲憊。

聶凜用那雙淡漠無情的眸子掃了一眼他們,牽着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手心裏用了力氣,給她堅定自己的勇氣。

蘇芒珥和他對視一眼,淺淺笑了下。

徐荷不再叫嚣,哭着給她跪下,求她放過自己的兒子。

沒有人攔她,她就這麽跪在蘇芒珥的面前。

上次他們夫婦這麽求自己的時候,她是憤怒的,絕望的,恨不得他們這些人都被這個世界消滅掉。

四年過去,蘇芒珥再次站在他們面前,睥睨着他們,淡然的眼裏是不容商量的堅決。

她目光木然,緩緩開口,聲音輕柔:“因為你兒子,我兩次都差點死在袁振手裏。”

舅舅窦晉聽見這句話,老淚瞬間掉了下來,低着頭,臃腫的肩膀聳動着。

徐荷直接哭開了,拍着桌子,掏心掏肺哭嚎:“小義啊——你怎麽就這麽不省心啊——”

“你讓媽怎麽辦啊——嗚嗚——”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利落西裝的年輕男人敲了敲門板。

蘇芒珥擡頭看去,男人對屋子裏的雙方,以及警察笑道:“打擾了,我是蘇小姐的律師。”

她一怔,偏頭看向身邊的聶凜。

聶凜也一副不知情的表情,小聲跟她說:“不是我請的。”

律師走過去,向她解釋:“是蘇總讓我過來的。”

蘇芒珥眼神一晃,和律師對上視線。

...

“蘇芒珥!你還有人心嗎?!!”

“多狠啊!窦晉你看看你的寶貝侄女。”

“我什麽賠償都不要,我就要他們坐牢,這是你的寶貝侄女說出來的話啊!嗚嗚——”

背後是徐荷的咆哮聲,蘇芒珥置若罔聞,直接走向派出所外停的那輛黑色的車。

律師按照她的要求,會起訴窦武義和袁振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并且律師這次來,向窦晉夫婦用法律條款明确說明蘇芒珥沒有義務償還窦研生前欠他們的錢款。

言下之意,蘇芒珥與他們的債務關系真的細究的話,根本不存在。

對于那三年窦晉夫婦對她的養育費用,她還的數目早就足夠了。

蘇芒珥開門,直接坐進後座。

關上車門的瞬間她偏頭,對上蘇海鋒的眼睛。

已經六年沒有見過的父親,整個人蒼老了很多,在他的身上已經找不出半點當年意氣風發的英俊模樣。

頭發也白了,臉上的皺紋也掩蓋不住,唯獨那雙會騙人的眼睛始終帶着慈愛。

蘇海鋒沒想到她會直接出來見自己,有些激動:“珥珥...”

“你這是什麽意思。”她直接問,語氣很冷。

他到嘴邊的關心話戛然而止。

“我媽去世我沒人要的時候你在哪,我寄人籬下被舅媽家暴,被欺負,差點被強/奸想起訴施暴者可是連請律師的錢都沒有的時候你在哪。”她連連逼問,句句誅心。

蘇芒珥輕笑一聲,問他:“現在過來幫忙是為什麽,現在怕以後沒人給你養老了?”

蘇海鋒被自己女兒質問的擡不起眼,他慚愧地幹笑了下,将自己手裏的協議遞給她,“都是...爸爸的錯。”

他的聲音顫抖:“我不知道,你這些年受了這麽多苦,爸爸真的想盡力的補償你。”

她瞟了一眼他抵來的財産分割協議,收回視線,沒有接:“我不需要,你當年抛棄妻女的時候,我就已經默認我沒有父親了。”

“你自己好自為之,以後不要聯系了。”

說完,蘇芒珥偏開發紅的眼角,開車門下了車,一瘸一拐地走向站在遠處等她的聶凜。

蘇海鋒看着自己的女兒走到那個聶家的小子身邊,把自己的手塞到了他的掌中,低下頭,頗為複雜地重重嘆了口氣。

“走吧。”他對司機說。

司機得令,駕駛車輛緩緩離開。

...

黑色的車在他們身邊開過,蘇芒珥感受到那股風,原本對着他笑的表情頓了頓。

聶凜擡手,指腹摸了摸她微紅的眼角,慢條斯理地問:“怎麽了。”

蘇芒珥握住他撫摸在自己臉頰上的手,鼻頭驟然聳動,眼底一熱哭腔就湧了上來:“他老了很多...”

他沉了口氣,手臂一伸将人摟進了懷裏。

聶凜最了解她,她不過是用表面的冷漠無情保護自己,其實那顆心比任何人都柔軟。

她埋頭靠在他的胸膛,肩頭抖動着,心裏又苦又澀。

這次是真的,一切都結束了。

她知道。

兩人去吃了個飯,下午要回去的時候,蘇芒珥說想去小時候他帶自己去攝影的那個江邊看看。

聶凜知道她需要散散心,就沒拒絕。

這個江邊和鑽石廣場成步行街的江邊大道是同一方向的,只不過這邊靠近自然公園,環境更加野生自然。

蘇芒珥下了車,站在坡上擡眼望去,欣然笑了出來。

她踩着旁邊的石階,一步步走下去,走向當年他給自己拍照的那個位置,在那裏離江邊近,能更好的觀看江邊的景色。

目光所及,還是那麽熟悉的美景,只不過現在是在冬季,春天還沒完全來,江邊的植被都是枯黃的一片。

可她卻覺得,被這一片枯黃草木襯托下靜靜波浪的江面,有了另一番美麗。

日落的夕輝洋洋灑灑在漣漪的朝光面,像美人魚撥動的金鱗魚尾,帶着無限升級,往前不斷滾動而去。

聶凜回車上給她拿圍巾,再過來的時候發現人依舊跑到下面去了,他看着她面帶笑容的看着遠處的江景,無奈哂笑,往下走去找她。

他走過去,把圍巾搭在她脖頸處,從兜裏拿出一個小盒,“想不想聽聽江水的聲音?”

“這是什麽?”她疑惑。

聶凜緩緩打開手裏的絲絨小盒,裏面一副嶄新的助聽器躺在裏面,不同于普通的耳背式助聽器的地方,是這一副背在耳後的那塊外殼上都貼滿了水鑽,在西下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蘇芒珥看着這閃亮亮的助聽器,“這是你貼的?”

“嗯。”聶凜難得有些不自然,試探道:“我聽說,你們女生都喜歡這種比較閃的東西。我就想這玩意要是好看點兒,你是不是能不那麽抵觸。”

她愣了幾秒,他坐在桌子前一顆顆貼鑽的畫面忽然浮現在眼前。

感動湧上來的瞬間蘇芒珥不禁失笑:“我不喜歡戴不就是因為這東西太顯眼嘛,你把它弄得這麽閃,生怕別人看不見呀?”

聶凜凝滞,沒想到這回事,忽然為自己這愚蠢的行為感到尴尬。

蘇芒珥往前走了一步,側過頭把耳朵對着他,聲音柔軟:“幫我戴上吧。”

他扯平唇線,掩飾尴尬,問:“你确定?”

“戴吧。”她唇邊的笑意不曾減弱。

聶凜把助聽器給她戴上,然後繼續幫她把圍巾系好。

蘇芒珥盯着認真給自己圍巾打結的聶凜,忽然起了興致:“聶凜,給我拍張照片呗?”

“你确定?”聶凜掃了一眼她臉上還沒消去的青紫傷痕,笑她:“小花貓兒似的。”

“我就想今天拍,拿我手機。”她把自己手機遞過去。

聶凜颔首,依着她,走遠些距離,給她拍着照片。

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季節,同樣的她。

同樣的他。

他盯着手機鏡頭裏對着自己微笑的女孩,那淡薄的眉眼逐漸彌漫了笑意,摁下快門,她與美景被記錄下來。

“你今天心情很好?”聶凜換了個角度繼續拍,問着。

她聽見,跟他隔空喊着:“是啊。”

“心情這麽好,”他收起手機,一步步走向她,笑得有些輕佻:“考慮考慮我前兩天在電話裏跟你說的那事兒呗?”

蘇芒珥看着他,輕輕眨了兩下眼睛,不知是聽清了還是沒聽清,“什麽事?”

“我說,咱倆在一塊吧。”他走近,重複那天說的話。

她笑了下,搖搖頭,“我聽不見!”

聶凜眯起眼睛又往前走了兩米,輕扯唇角,語氣有些拽卻也耐心:“我說,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一雙清眸彎成花瓣狀,漣漪着的眼波溫柔又甜黠,故意重複:“我聽不見。”

聶凜這次直接走到了人面前,與她對視着。

片刻,他好似敗下陣來,無奈又縱容,說:“我說,我喜歡你,想做你男朋友,聽見沒?”

蘇芒珥冁然笑了,清甜的笑聲柔軟了江邊的風,她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頸,雙手繞在他頸後,将有些涼的唇瓣貼上他的。

聶凜微微俯身,手攬着她的腰肢,極有默契地配合她。

蜻蜓點水極其清純的一吻轉瞬即逝,蘇芒珥的眼裏倒映着他的模樣,她笑着說:“這次聽見了。”

“好,做我男朋友吧。”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