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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徐庭當天上午考試結束後,就要乘坐火車出去玩的消息。
陳進進覺得有些詫異,居然不是說自己做了什麽有什麽感悟巴拉巴拉,而是要去做什麽。又覺得這是一個好現象,所以自己一定要做些什麽鼓勵一下才好。雖然,最近又趕上項目高峰期事兒太多,時間并不充裕。
為了能夠盡快的完成,陳進進去找項目的合作老師借了A大的實驗室。一套完整的洪水實驗模拟之後,天亮已久了,陳進進填了兩塊餅幹充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滿意地點點頭。撥通。
“徐庭,你在哪?”之前專門看過了車次的,即便半個小時以後出發,時間上也綽綽有餘。
“我在車上啊。”居然在車上?
“什麽車?”
“610啊,去火車站的。”
“這麽早!”陳進進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
“英語考試結束我就出來了啊,放心啦,有人和我一起的。”
“誰?”
“Z姐。”
“Z姐?”Z姐又是誰?
那天吧聚回來之後,二靈曾經奇怪地問他“怎麽會是Z姐?”
他當時以為那家夥又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就沒有理會。
此時提到Z姐,才想起來這麽一茬。
“貼吧裏面的啦,是我的直系學長啊,很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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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陳進進有點氣悶,又是學長,還又是直系學長,是有多健忘啊。
火車初見的時候,為了安慰那個獨坐對窗我見猶憐的女生,他老媽子地留了自己的手機號,可她說會有一個新生群裏的直系學長去接,結果就被放鴿子了。陳進進後來聽說此事就想還不如讓寝室的二靈去接,雖然是個游戲渣,也總比放鴿子的某人靠譜吧,此時,又聽說什麽直系學長,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送你去。”
“不用啦,Z姐要去X市,正好一起,而且現在不售站臺票,沒有火車票是進不了火車站的,你又不順路,太麻煩了。”
“你現在到哪個站了?”
610在A大正門口停了一下,擠上來一個人。
徐庭知道陳進進在這個學校裏,也是真的不想太過麻煩他,可還是忍不住盯着公交車上的刷卡區,然後,就真的看到了他,就真的這麽上車了,從容地走到自己跟前,擡手握住公交車上的拉環,居高臨下。
從上車到現在一直被這麽面無表情地盯着,徐庭頭皮發麻,臉上的驚喜漸漸僵硬。自我開導,頭發是有點亂,可今天不是坐火車麽,火車上還顧及什麽形象。
咳,壓力好大,抿了抿嘴唇,左手擡至臉側,手指微張,擺了兩擺:“嘿,好巧啊!不過,你好像上錯車了。”
“是610。”學長似乎有點不高興。
“我是說坐反了。這個是去火車站方向的,不是回Z大的方向。” 她心虛地指了指左邊的車窗。
陳進進沒有回答,她繼續一陣陣發虛,他好像生氣了?不會是因為自己吧。
陳進進雙眸轉向坐在徐庭左邊的Z姐,細細地打量着。
大大的單眼皮低垂,一頭栗色長卷發不羁地翹着,頗有些頹廢系歌手的感覺,嘴唇上彎帶笑。娘們唧唧的,難怪取個馬甲叫Z姐。
于是,對着座位上的男人緩緩伸手:“你好,我是陳進進。Z姐,久仰?”
動作和措辭上都禮貌得無可挑剔,但語調和語氣上有着略微的敵意。
Z姐微笑着回敬缺乏面部表情的某人,伸出手輕握:“你好。”
随即又插回衛衣的口袋裏,繼續保持微笑。
陳進進道:“既然我上錯車坐反了,也就順路送送你吧。而且,”停了停,“冰冰,總之我不太放心。”
冰冰?
徐庭詫異地望着陳進進。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從他口中出來,徐庭覺得真是怪,怪,的。
“好啊,我們一起去送送徐庭。”
Z姐知道徐庭的真名,陳進進皺了皺眉,不過想想也是在意料之中,她從來就是一個問了便答,不問也說個不停的主兒。
剛到站下來,陳進進說既然送到了火車站,就幹脆送上車好了。
于是,拖着Z姐去買票了,兩個人排隊總之要快一些的。
徐庭一個人留在原地看着行李箱,納悶:兩個人是第一次正式見面吧,怎麽關系看起來很親密?男生之間的友誼啊……搞不懂。
不多時,二人回來了。
Z姐拉開自己随身挎包的拉鏈,翻出來一盒蛋糕,遞給徐庭。
“哇,優大家的蛋糕啊,居然還是芝士的。”
徐庭對Z姐道着謝,愛不釋手的樣子在他看來卻有些紮眼。知道徐庭嗜甜,也計劃去買蛋糕的,但提前出發就使得整個事情變得措手不及,優大家的蛋糕還被這個橫空出來的Z姐搶了先。
“票!”他說。
“嗯?”她面露迷茫。
“把你的票拿給我。”
徐庭把票遞出,看着陳進進走向服務臺,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瓶水。
“給,高鐵票可以免費領水的,你又忘了?”
“對哦,”徐庭捋了捋耳旁的亂發,“上次上了火車才看到別人桌板上都擺着這個,羨慕了好久的。”
雖然比起甜美的芝士蛋糕,免費的水未免顯得太掉價,但此時,她跟Z姐講着之前高鐵上對着免費高鐵礦泉水如何垂涎頓足,如何後悔萬分。
嗯,心情很好,很不錯。
去X市比去上海的票晚10分鐘,Z姐和陳進進都跟着徐庭一起檢票進來了。
徐庭只帶了一個箱子和随身的雙肩包,Z姐幫忙搬進來放在架子上,陳進進也跟着進來了,兩個一米八的男生,就這麽堵在車廂的過道上,也不說話,徐庭覺得整個車廂裏的人都在看向這裏,簡直太尴尬了,督促着他們趕快下車。而下了車之後,兩個人又那麽齊刷刷地站在車窗外面,接受全車廂人眼神的洗禮。
徐庭是坐在靠着玻璃的位置的,想了想用口型連帶比劃着督促Z姐趕快上車,不然就趕不上了,而Z姐只是在笑。于是她哈了口氣,用手指寫了幾個反向的字,此時,只見Z姐的嘴唇在動,好像還說了好幾次,入耳的卻是車廂內嘈雜的話音。
徐庭一臉惶惑。果然唇語什麽的很不靠譜,也難怪“wonderful”會被理解成“I love you”。溝通不良,再這麽下去不行的,打開書包、摸出手機,發短信提示Z姐讓他別誤了車。
陳進進看着這兩個人一裏一外的互動,自己被忽視地厲害,趁着徐庭低頭發短信的空擋,就做了一個決定。
列車已經開始動了,徐庭朝着車窗外面望去,兩個人随着列車慢慢地跟着,揮手,再揮手。然後,陳進進指了指自己的手機。
徐庭低頭。
手機傳來滴滴兩條短信,幾乎同時。
“我在學校等你回來。”來自Z姐。
“等我去接你。”是陳進進的。
火車已然開出老遠。
陳進進彈了彈手裏的火車票發出清脆響亮的一聲,問着旁邊的某人:“現在出去嗎?”
“十分鐘以後吧。”Z姐笑了。
“嗯,如果被問起來,就說沒趕上車。”
兩人相視一笑,搭上了610。一路暢聊,上天入地,從古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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