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還是這麽酷

高妍很羞澀地看了，“真沒有。”

“真沒有？那你看什麽呢？”

“看你好看呗。”

你都知道我喜歡你了，幹嗎還問這種問題，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林周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摸摸她的頭，“你離遠點，別崩着你。”

“嗯，知道了。”

高妍忽然發覺原來自己也會這麽嗲聲嗲氣地說話。

宋嘉和坐在副駕駛，姜麗娜開車，後面坐着阿姨。三人一同前往郊外一處墓地。原本今天姜麗娜想自己來看看丈夫，可宋嘉和知道了，說什麽都要跟着。

姜麗娜不敢刺激他，勉強答應下來。從來沒帶他來過，姜麗娜有些擔憂。

墓園在郊區，很清淨。風景建築也都做得很有靜谧的氣氛。這片天空跟城市裏好像也不太一樣，清澈透明。

姜麗娜拎着挺大一個包，裏頭有她自己包的餃子，包子。還有一瓶白酒，一些瓜子糖塊。外加礦泉水，幹淨的抹布。

她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丈夫的墓碑，拿出抹布，用礦泉水澆濕，輕輕擦拭墓碑上的灰塵。

宋嘉和站在一旁，看着墓碑上的字，什麽也不說。

墓碑上挂着塑料花，已經被風雨搖曳掉了。

宋嘉和看着，後來動起手來，把那些花用透明膠粘牢。姜麗娜在墓碑後面一邊擦一邊觀察他。

“媽媽，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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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來吧，你在旁邊等着就行。”

“給我。”

他很堅持。

姜麗娜只好把抹布給他。

宋嘉和捏着抹布，在墓碑上認真擦起來。

姜麗娜忽然想起嘉和小時候被父親帶着去男浴池洗澡的事。想起這些，她就紅了眼眶，轉過身去。

宋嘉和認真地擦，來來回回好幾遍，把墓碑擦得很幹淨。

“好了，可以了。你爸爸知道你這麽孝順會很高興的。”

宋嘉和不說話，攥着抹布。

“好了，乖兒子，給媽媽吧。”

他松開手，姜麗娜把抹布用礦泉水洗洗，擰幹，裝回兜裏。然後把兜裏的東西一樣樣掏出來擺在墓碑前面。

有水、有酒、有白饅頭、蘋果、香蕉、還有餃子、包子。挨個擺好了，姜麗娜把白酒灑在墓碑前面，代表他喝了。

宋嘉和把筷子掰開，放好，代表給他吃。

燒紙之前，宋嘉和跪在墓碑前頭，默默地磕了三個頭。姜麗娜站在一旁看着，摸摸他的肩膀。

姜麗娜把兒子支開，想跟丈夫獨處一會兒，說說話，發發牢騷，做些什麽都好。

宋嘉和坐在外頭，看着成片的墓碑。

微風吹着他的頭發，他一身白衣，像畫裏走出來的人。旁邊打掃的大爺看他一個人，搭起話來，“掃墓啊？”

“嗯。”

“一會兒東西都拿走吧，你們一走，肯定有人來收，拿出去就賣錢。”

“謝謝。”

“那是你什麽人？”

“我爸爸。”

大爺點點頭，“什麽事兒沒的？”

“車禍。”

“哎，看你年紀，你爸歲數也大不了。行啦，也別多想，這就是命。”

宋嘉和點點頭。

大爺點了一根煙，往他旁邊一坐。

“能給我一根嗎？”

大爺瞧他，“煙？”

“嗯。”

大爺上下看看他， “你多大？”

“我是大人。”

大爺笑了，“也該有二十了吧。”

大爺掏出煙盒。

宋嘉和點了一根，含進嘴裏，抽一口。

煙頭的火星一點點變紅，變亮。他從鼻子裏呼出一口煙，看着遠方的小池塘。

兩人聊了些閑話，後來有人來喊大爺，大爺起身走了。臨走，他把一盒煙和一個打火機都給了宋嘉和。

宋嘉和揣進兜裏，說了聲謝謝。

不知道是不是被煙熏的，他總覺得眼睛有些辣，看東西看不清楚，總想揉。腦袋好像也有點不清醒。

姜麗娜紅着眼睛出來的時候，宋嘉和一根煙已經抽完了，站在池塘邊看着裏頭飄着的大葉子。

“嘉和，走了。”

“嗯。”

姜麗娜摸了一把兒子的肩膀，“下回就別來了，這裏怪冷的。”

“好。”

“怎麽有股煙味兒？”

今天，宋嘉和少言寡語，姜麗娜也不多問。自從發生事故以來，宋嘉和絕口不提那天的事兒，他不說，她也不問。

姜麗娜系上安全帶，開車離開了。

宋嘉和看着鏡子裏的墓園越來越遠，閉上了眼睛。

“寶貝，是不是累了？”姜麗娜從鏡子裏瞧了一眼。

阿姨說：“肯定累了，坐車時間長，裏頭還大，走也走累了，今天我腿疼，要不我也跟你們一塊兒進去了。”

宋嘉和閉着眼睛，沒說話。

姜麗娜把車拐了個彎兒，“去老王那兒休息一會兒再走吧。”

宋嘉和還是沒反應，閉着眼睛，一直到車子停下來。

“嘉和，下車了。你王姨家，咱們進去歇一會兒再走。”姜麗娜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宋嘉和往外頭望了一眼。

前頭有一個漆成深綠色的小別墅，頗有西方鄉村風格。

背面靠山，兩面是菜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家裏種的。宋嘉和也下了車。

小別墅裏跑出來一個女孩子，二十來歲。她拉着姜麗娜的手說：“幹媽呀，你已經半年沒來過了，我都想你了。”

姜麗娜摸摸她的頭，“你怎麽瘦了？”

“人家減肥啊！”

女孩往後瞧了一眼，看見了宋嘉和，“嘉和哥，你來啦？”

宋嘉和看看她，點點頭。

女孩偷偷跟姜麗娜說：“我看嘉和哥狀态不錯啊！看來康複訓練很有效。”

“還行，比剛開始強多了。現在能做一些有難度的測試題，醫生說有進步。”

“是嗎？太好了。”

女孩停下腳步，等宋嘉和走過來，“嘉和哥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林珊，以前咱們一起玩兒過小火車呢。”

宋嘉和沒有看她，環顧四周的風景，徑直跟姜麗娜進了屋。

“還是這麽酷。”林珊聳聳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