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變成狗的第二十三天

郁汀按鈕按下的後一刻，床頭櫃的手機發出微微震動。

他沒在意，捧着平板幹等半天，沒等到人通過。

郁汀：“……”

可能睡了吧。

畢竟現在也很晚了。

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才悵然若失地把平板藏好，爬到床上角落找了個位置趴下。

以前郁汀并不介意躺在顧荊芥身側，甚至不介意被對方抱着睡。

但是在知道顧荊芥喜歡他後，他刻意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

只是郁汀睡姿不太好。

他習慣了一只狗霸占整張床。

于是第二天，再次在顧荊芥懷裏醒來的郁汀很無語。

他想分床。

可又不樂意去睡狗窩。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屋子，像給地板鋪了一層金粉。

“唔……”

察覺到懷中掙紮的狗子，顧荊芥一下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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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開被子起身，走到窗邊去拉簾子。

郁汀懶懶地坐在沙發上，視線不由自主地被男人單薄的背影給吸引。

也太瘦了。

這人平常是不吃飯嗎？

他皺了皺眉。

但腦海裏剛冒出這個念頭，郁汀嘴角就微微抽搐了一下。

差點忘了，自己平常跟顧荊芥一塊吃飯。

飲食方面對方可從不忌口，甚至比他當人時吃得還多。

“丁丁，早上好。”顧荊芥轉過身朝他笑了笑。眼下的卧蠶明晃晃，瞧着顯溫暖。

郁汀嘀咕，笑起來明明這麽好看，平常幹嘛冷着張臉裝酷。多笑笑不好嗎？

睡了一夜，顧荊芥身上白色絲質睡衣皺巴巴的，隐約還能看見粘着狗毛。

早上時間比較緊，助理小王已經在門外催促了：“顧哥，您稍微快點兒，等下要去做妝造。”

羅導以前是港城過來的，人比較封建迷信，開機前還要搞祭拜豬頭那套。

顧荊芥回了聲“知道了”，便當着郁汀的面換衣服。

他動作很自然，三下五除就脫得只剩下一條內褲，彎着腰在地上的行李箱翻找衣物。

在一條狗面前當然不用忌諱什麽。

郁汀也不是第一天見到顧荊芥果.體了。

就是這會，他不着痕跡地從對方挺翹的臀部曲線上收回視線，轉了個面朝牆壁。

就算是同性之間也得避嫌。

郁汀心想。

負責跑腿、飲食的新助理小李、小張買來了一份早餐，負責照顧狗狗的阿榮則在昨天晚上就去附近寵物店買了狗糧和零食之類的日用品。

關紹臨走前關注他們要自覺點，勤快。

于是一大清早，三人便守在套房門口，等着顧荊芥和他的狗出來。

小王睡眼惺忪地從卧室裏走出來，一看到桌上的狗糧和單份早餐心道糟了。

他昨天把顧荊芥的飲食喜好告訴了小張，卻忘記跟阿榮說這只哈士奇不吃狗糧。

阿榮估計也是好意，怕狗餓着。

買的還是店裏最貴的狗糧。

小王快步上前剛想說什麽。

對面門就開了，顧荊芥和狗一起走出來。

除昨晚打了個照面，這是三名新助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這只哈士奇。

它不像一般的狗，走路非常優雅。

門一開也沒有爆沖，而是淡定地跟随在顧荊芥身側，四只腳邁步也仿佛跟人一樣規律，由節奏感。

小李和小張面面相觑，心想這怎麽和他們印象中的哈士奇不太一樣。

阿榮倒很激動。

他能得到這份工作，就是因為有飼養狗狗的經驗。阿榮以前養過柯基和京巴，但夢想是養一只中大型犬。

像哈士奇、阿拉斯加這樣的犬種，可以說是他的夢中情狗了。

顧荊芥還沒開口，兩位新助理便忙上前點頭哈腰地遞來早餐，簡單的豆漿油條包子，還冒着熱氣。

他颔首接過，目光轉了一圈，道：“怎麽只有一份？”

小王趕緊救場說：“新助理剛來還不知道，給丁丁買了狗糧。你吃了先去做妝造，我讓阿榮帶丁丁再去吃早飯。”

“嗯。”

有外人在，顧荊芥話一般很少。

但是今天他破天荒地多叮囑了新來的助理幾句關于狗狗的日常習慣。

阿榮聽到這條狗只吃人的食物，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顧老師，狗吃人的食物不好，重油重鹽……還會長淚痕的。”

這一點顧荊芥早就知道了。

不過狗生苦短，他更願意讓丁丁開心，只說：“沒關系，讓它吃好了。”

随後拎着早餐，跟小王一前一後下了樓。

小李、小張也匆匆拿起包跟過去。

套房內便是剩下了阿榮和哈士奇。

阿榮按照要求，去旁邊拎了三只行李箱過來。

在知道這仨箱子裏裝的都是狗狗寵物用品後，他非常羨慕。

他自己也是愛狗人士，平常很舍得給狗花錢。

只是苦于沒啥錢。

箱子嘩啦啦打開一水的高級用品。

阿榮拿了牙刷和擦臉用具，動作輕柔地給哈士奇進行晨間洗漱。

這是顧荊芥剛才跟他說的。

每天早晨，這只哈士奇都要像人一樣洗臉刷牙，從外面遛彎回來更要洗腳擦身。

哈士奇也很配合。

它跟個大爺似的躺在沙發上，估計習慣了被人伺候。

阿榮仔細一看這狗居然壓根沒淚痕。眼周幹幹淨淨的，胡須也有定期修剪。能把它照顧得這麽好，他想顧老師肯定是真心愛狗的人。

……

等吃完飯，溜了彎，郁汀便被阿榮領着去片場。

時間卡得剛好。

顧荊芥已經弄好了造型，和另外幾名演員在影棚裏拍攝定妝照。

除此之外，還有一群汪汪叫的狗狗。

《一條狗的命運》主打萌寵題材，片中大幅出現的幾乎都是狗。

因而它們鏡頭的占比相當不少。

羅高義瞅見哈士奇，便讓顧荊芥抱着它拍幾張照。

這是他們第一次共同拍照。

顧荊芥怕丁丁适應不了，剛想安慰幾句，就見它雄赳赳氣昂昂地入了場，一下在他身側熟練地擺出各種poss。

要論拍照技術哪家強，郁汀絕不認輸。

這活兒他熟。

入行這麽些年吧，雖然有人噴他演技爛，但卻從來沒有一個噴他醜，或鏡頭感差的。

顧荊芥：“……”

攝影師和工作人員們也啧啧稱奇。

“這狗好會。”

“不愧是顧老師的心頭寵，自帶天賦buff。”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旁邊抱着吱哇亂動狗子們的其他演員向顧荊芥投來了羨慕目光。

顧荊芥拍戲的時候，郁汀就跟阿榮待在旁邊拖車上。

他很珍惜這種能現場觀摩影帝演戲的機會，睜大了一雙滴溜溜的眼睛。

要不是不方便，恨不得錄下來。

雖說是對家，但顧荊芥的每一部電影，郁汀都看過。

演技這方面郁汀是真拿不出手。

就連他真愛粉也不好意思誇這個。

曾有黑粉比喻，如果說顧荊芥的演技是天上岐月，他演的那些角色就是地上稀巴爛泥。

有一陣子郁汀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敗在哪裏，就去看顧荊芥的電影。

看完之後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就開始安慰自己，這世上有些人可能是真的老天賞飯吃，硬逼着喂到嘴裏，其他人學不來。

阿榮見這只狗目不轉睛端詳主人拍戲的場景，忍不住笑。

“卡！”

導演剛喊完，顧荊芥理了一下衣服下擺，快步朝拖車走去。

“喂喂，顧老師你別走這麽快啊……”

雖然兩人關系不錯，但在片場，羅高義一向是叫對方“顧老師”的。

顧荊芥聞言腳步一頓，回過頭看他。

羅高義指了指不遠處拖車上的狗子，說：“你先休息一小時，等會帶丁丁一塊試戲，可以的話就直接拍第46場。”

那場是蒙利青年時期離家和貝貝車站告別的對手戲。

顧荊芥點點頭。

郁汀一只狗待在車上有點無聊。

阿榮給他買了麥當當的冰淇淋，他有一搭沒一下地舔着，邊聽附近的女工作人員用浮誇的語氣誇顧荊芥有多好看，演技多出神入化。

“男神”是她們口中最多的一個形容詞。

男神。

郁汀剛想嗤鼻，忽然想起對方在家剪腳指甲都好看的樣子，頓時就噎住了。

顧荊芥走到哈士奇面前彎腰，擡手輕輕擦去它嘴邊的一點冰淇淋白漬，語氣有點黏糊：“怎麽跟小饞貓似的。”

要是換一個男的，郁汀聽這話老早雞皮疙瘩掉一地了。

但奇怪的是，聽顧荊芥說他居然沒啥反應。

哦，可能是習慣了。

郁汀麻木地想。

阿榮正要解釋自己私下買冰淇淋的事，顧荊芥并不想聽，接過他手裏剩下半只親自投喂狗狗。

見狀，阿榮便很有眼色地去了片場對面灌水，留給一人一狗短暫的溫馨親子互動時間。

郁汀很給面子把剩下的冰淇淋給吃完了。

顧荊芥拿紙巾擦了擦手，把車門關上，噴了點空氣清新劑，松懈地坐在後排玩手機。

郁汀餘光掃了兩眼隐約還看到企鵝頁面，心裏直犯嘀咕。

都22年了，影帝還用扣扣？

雖然有點奇怪，但他并不想上前細看。

現在郁汀對顧荊芥的手機頁面已經PTSD了。

他怕自己等會看到辣眼睛的H同人文，半夜又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

過了會聽到熟悉的音樂聲。

郁汀猛地擡起頭。

這是FIVE ASTEROID剛出道的歌！

這一段還是他唱的rap。

就是時隔太久了，歌詞聽起來有點讓人覺得羞恥。

正好這時阿榮敲了敲車門進來，郁汀便趁機挪動屁股，坐到顧荊芥身邊光明正大地偷窺。

屏幕上是他五年前剛出道的舞臺。

燈光、服裝，乃至舞蹈動作，用現在的審美來說都有點辣眼睛。

但顧荊芥卻看得很專注。

有外人在，他便想去包裏翻找耳機。

阿榮已經聽到了，笑道：“顧老師，你也聽FIVE ASTEROID的歌啊。”

顧荊芥微頓，“嗯。”

阿榮年輕時也是個熱衷hiphop的男孩，聞言興奮道：

“我以前超愛他們團的歌和舞蹈。別看我現在這樣，我大學時還是街舞團的呢，每次都跳郁汀的C位……好多女生跟我表白。”

郁汀看了眼他圓滾滾的身軀，嫌棄地轉過頭。

似乎聽到了什麽感興趣的內容，顧荊芥挑眉：“你也覺得郁汀跳舞好？”

“當然啊！我可是他粉絲！”說起曾經的偶像阿榮滔滔不絕：“雖然他是團裏的門面擔當，但是舞蹈和唱功都絲毫不遜色其他隊員，甚至更勝一籌。郁汀真的很敬業，要是繼續在這兩方面發展說不定以後能成為什麽傳奇歌手舞王呢……哎，只是可惜他後來去拍戲了。”

郁汀有點僵硬。

這胖子居然還是自己的粉絲。

大概注意到顧荊芥表情不太好，阿榮後知後覺，趕忙補救道：

“顧老師其實我以前也粉ATZY的，你唱歌也——”

“我唱的不好。”顧荊芥說。

雖然是男團偶像，但他當年因為半路出家，跟聲樂老師學一陣治好跑調的毛病就趕鴨子上架出道了。他身體不好，跳舞這方面也拿不出手。

由于對家關系，雙方粉絲總拿他與郁汀對比。

說他大白嗓、舞臺劃水，這些顧荊芥都很清楚。

“郁汀唱得好，跳舞更好。”他說。

阿榮聽他這一陣誇還愣住了。

顧老師，跟郁汀不是以前傳聞中互搶資源的對家嗎？

連對家都能誇出一朵花來，阿榮心想，顧老師人品真沒的說。

郁汀起初聽人誇自己還十分得意，下一刻看到舞臺視頻右上角無意間亮起的[心]收藏标簽，猝然間就無措了，狗爪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哎……

顧荊芥好像真的很愛他。

咋整？

作者有話要說：

肯定點小夥，去掉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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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感情寫得細膩點就遲了（對不起，我知道這只是我拖延症的借口，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