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變成狗的第三十三天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哈士奇就炸毛。

顧荊芥看着它在浴缸裏掙紮的樣子有些好笑，轉頭回應道：

“不用，我不打算給它做絕育。”

郁汀：！！！

有被感動到。

好兄弟，真的是好兄弟。

廣燕妮勸道：“絕育對狗狗來說其實有很大好處的，首先可以防止跨騎行為，然後能減少患睾.丸癌和前列腺等疾病的幾率……”

而且她覺得哈士奇現在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公狗沒有發情期，只會遇到母狗被動發情。他們寵物醫院昨天剛送進來一只發情期母狗，她想肯定是哈士奇聞到味兒了才會這樣。

“我們之前有好幾個客戶家的公狗都是因為發情走丢了。”廣燕妮還舉了個例子試圖證明公狗發春的嚴重性。

但顧荊芥還是堅持不做絕育。

郁汀為對方的人道主義關懷流下了一滴熱淚。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可以為顧荊芥付出所有。

廣燕妮：“那好吧。不過顧老師你要注意狗狗那地方如果一直波奇沒有排解的話會腫脹出血的，如果選擇不做絕育的話，最好還是定期帶他去配一下。”

顧荊芥遲疑了一下，“嗯。”

郁汀：達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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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死也不會靠近母狗的！！

幸好顧荊芥看起來也沒這麽打算，洗完澡吹幹他後對廣燕妮說：

“麻煩給它做一個全身體檢。”

哈士奇大爺似的躺在吹毛的臺子上，看起來十分健康。

廣燕妮邊做登記邊問：“是狗狗身體出了什麽狀況嗎？上次看它病情恢複得很好。”

狗的全身體檢像人一樣是十分繁瑣的事情，要照x光，收費不菲。

顧荊芥回答：“挺正常的，但是以防萬一我想定期給它做體檢。”

“嗯嗯。”廣燕妮贊同道：“這是一個好習慣。”

說罷，她就叫了樓上的寵物獸醫下來。

郁汀被牽引着去做了體格、生化、全腹、心髒、血壓等檢查，接下來又做了心髒超生和X線片。

結果需要等待一個小時才能出來。

顧荊芥便和他在樓下等候。

廣燕妮去倒了兩杯茶水，又拿了幾袋小零食放桌上。

顧荊芥道：“謝謝，但是不用了，我不吃這些。”

廣燕妮笑道：“顧老師，我這是給丁丁吃的。”

她彎下腰拆開薩拉米包裝袋，果然哈士奇聞到味兒了就上次叼走，優雅地哼哧啃了起來。

這狗确實聰明。

即便啃骨頭，也用兩只前爪扒拉着，從來不願放在地板上。

顧荊芥似乎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它喜歡吃這個？”

其實郁汀還挺挑嘴的。

他也不是什麽零食都願意吃。

廣燕妮神神秘秘道：“我還知道他喜歡吃薯片呢！”

她掏出手機搗鼓了一陣，調出一個視頻遞給顧荊芥看。

正是之前在寵物店的錄像，哈士奇“越獄”拔監控電線的那個片段。

因為之前被實習醫生偷偷發出去，現在已經在網上廣泛流傳開了。

顧荊芥接過來一看，嘴角微勾。

他心想這果然是郁汀能做出來的事。

傻乎乎的，又十分可愛。

一個小時後，體檢報告出來了。

醫生拿着一沓紙急匆匆下樓。

顧荊芥站起身，問：“檢測結果怎麽樣？”

本來人變成狗這種事情就很離譜，他很擔心郁汀的身體會出問題，所以這次才特意來做體檢。

男醫生在他面前站定，喘了口氣才說：“沒、沒什麽大礙，但是你家狗，身體各項數據達标實在太穩定了！”

男醫生做這一行也十幾年了，給形形色色的狗子做過體檢。就像人類一樣，它們普遍或多或少都有這樣那樣的身體毛病。但是眼前這只哈士奇……它的數據簡直完美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就好像是人工制造的電子狗一般。

極度優秀。

顧荊芥聞言肩膀一松。

沒事就好。

他不知道郁汀是怎麽變成一只狗的。

但就算對方永遠只能變成一只狗，他也已經做好了照顧它一輩子的準備。

廣燕妮瞅了眼哈士奇，插嘴道：“陳醫生，那它的生殖系統呢？你剛檢測體格的時候有沒有查出什麽異常。”

她在店裏見多了不好的情況，所以還是想讓狗狗絕育，覺得這樣是對它們好。

郁汀豎起耳朵。

醫生擺擺手道：“哪有什麽問題，它那方面好着呢，而且我看了一下尺寸遠比一般公狗長。話說這麽優越的基因，不配種可惜了。”

郁汀：“……”

他真的會謝。

顧荊芥語氣冰冷：“誰說基因優秀就一定要配種的？”

男醫生愣了愣，有點尴尬。

其實一般養寵人是不會介意這種話的，甚至他們還會認真考慮到底要不要讓自家寵物配種。

像眼前這位跟火藥桶似一點就炸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顧荊芥拿了報告，轉身去前臺付賬。

廣燕妮小聲說：“顧老師，你別往心裏去，陳醫生這人有時候就是說話不過大腦……”

顧荊芥沒說話。

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其實很吓人，堪比南極冰山。

哪怕相隔數米，也能凍得人瑟瑟發抖。

跟在身邊的郁汀深有體會。

他就算大下雪天也不怎麽怕冷的，剛才居然也打了個哆嗦。

……

顧荊芥帶它開車回家。

從地下車庫到電梯需要經過一小段距離，郁汀以為對方心情不好，試探性地蹭了蹭他的褲管。

顧荊芥低頭看了哈士奇一眼，不知想到什麽，忽然蹲下身撫摸它的狗頭說：

“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去配種的。”

郁汀：大兄弟你真是個好人。

一人一狗很快走進電梯。

經過一樓時。

叮咚，電梯門開了。

濃重的古龍水香味撲面而來。

郁汀擡眼一看，發現來人是樓上那個Guoikne亞太地區總裁西裝男。

嘁。

他邊打噴嚏邊不情願地想，怎麽gay都這麽喜歡噴香水。

……除了顧荊芥。

盛漣看到顧荊芥和他手裏牽着的哈士奇時也有些訝異。

他手裏提着一個公文包，主動站到電梯另一側，笑道：“好巧啊顧老師，你帶狗去洗澡啦？”

寵物沐浴露的香味在密閉空間內格外明顯，盛漣聞着還挺上頭。

顧荊芥微微颔首。

郁汀心想，巧你麽呢。

本來就住一棟樓。

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很讨厭盛漣。

沒由來地煩。

就這不到一分鐘的電梯上升時間，盛漣跟顧荊芥搭讪了四次。

直到郁汀不耐煩地發出低吼聲，他才尴尬後退：“顧老師……你家這狗有點兇啊。”

顧荊芥說：“它只對陌生人兇。”

盛漣：“……”

郁汀表示，他爽了。

回到家，吃了晚飯。

夜裏樓上的糯米又悄悄蹿過來，找郁汀玩。

看到它郁汀沒好氣道：“你怎麽天天過來煩我。”

其實他以前不會這樣。

今天只是單純因為它的主人在遷怒。

糯米縮回爪，瑟瑟道：“因為……你是我大哥啊。”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只布偶貓對自己是哈士奇小弟的身份已深信不疑。

郁汀沉默了。

片刻後，他開始跟糯米打聽樓上那家夥的詳細消息。

也許是跟他混久了，糯米的思維也日漸清晰起來，說話方式都比較像人了：

“主人很喜歡看你家那個兩腳獸演的電影，他們把這個稱、稱作……”

想不起那個詞語的糯米撓頭。

郁汀：“影迷？”

糯米：“對對對！”

郁汀心想那就怪不得了。

又是單身gay加上又是影迷，那家夥肯定對顧荊芥有非分之想。

作為好兄弟，他必須守護顧荊芥！

顧荊芥餘光瞥見哈士奇跟雪白幹淨的布偶貓在陽臺嘀咕玩鬧，掩飾般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他不想承認，自己居然在吃一只貓的醋。

但……也情有可原吧。

他現在對變成狗的郁汀一片空白。

萬一對方并沒有完全保留人類的意識，那麽它未來去找母狗、母貓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裏，顧荊芥心髒忽然隐隐抽痛。

他踉跄着起身，去找飲水機架子上的藥瓶。

郁汀眼尖地注意到這一幕，立刻扔下貓，飛撲過來叼起瓶子給他。

顧荊芥一怔，旋即蹲下身摸了摸它的狗頭：“謝謝。”

喜悅像井水裏冒出的小泡，咕嚕咕嚕在蔓延。

也許生活總是會被這樣的小細節治愈。

顧荊芥就着水吞服下藥，想了想，拍了張狗狗的照片發微博，配文：

[是今天幫我拿藥的丁丁]

發完他就把手機放到一旁，拿了把梳子給哈士奇溫柔地梳毛。

糯米見他們在忙，便夾着尾巴知趣地走了。

狗對人類情緒變化很敏感。

郁汀能明顯感覺顧荊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如果是他，或許只需要一包零食、一袋酸奶就能哄好了。

顧荊芥呢？

他前爪有些焦急地撓了撓地面，視線在室內轉了一圈，停留在陽臺上。

“汪！”

顧荊芥還猝不及防，懷裏的哈士奇就猶如離弦的箭一般跑了出去。

它狂奔到玻璃花園裏，用鋒利的牙齒咬下幾朵郁金香，轉身又跑回來。

“給我的？”顧荊芥有些詫異。

郁汀點了點頭。

顧荊芥接過，發現這幾朵郁金香還是不同顏色的。

粉、黃搭配紅，全是暖色調。看着就讓人心情晴朗。

他握着花，仔細打量。

自己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管這些花了，沒想到它們還盛開、綻放得這麽漂亮。

不是說郁金香是出了名的難伺候嗎？

“謝謝你，郁汀。”顧荊芥摸了摸哈士奇的頭，拿起手機又忍不住拍照發了微博。

其實他不是分享欲很強烈的人，一年到頭自己發微博的次數寥寥。

粉絲看到他連發兩條都十分激動狂喜。

這邊。

郁汀卻呈石化狀态。

他有一瞬間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幻聽了。

顧荊芥為什麽會喊他的名字？